無盡的黑暗與金色光暈交織,構成了一個扭曲的煉獄。痛苦,如同潮汐般洶湧而至,一波又一波,永不停歇地衝刷著李明的意識。這並非單純的肉體之痛,而是一種更加原始、更加深入靈魂的酷刑,仿佛無數電流化作毒蛇,在他體內瘋狂遊走,鞭笞著每一寸神經,啃噬著每一絲意誌。他緊咬牙關,意識仿佛風中殘燭,在劇痛的衝擊下搖曳不定,隨時可能熄滅。掙紮是徒勞的,身體如同被鋼鐵焊死,無法移動分毫。唿喊也是枉然,喉嚨仿佛被無形的力量堵塞,發不出任何聲音。他隻能如同被釘在十字架上的囚徒,默默承受這無盡的折磨,絕望的陰影逐漸蔓延。


    他隱約明白,這煉獄般的痛苦,是適應神皇力量的代價。黃金王座,這個冰冷而宏偉的機械牢籠,不僅僅是維持著一個瀕死之軀的苟延殘喘,更像是一個熔爐,不斷將神皇那浩瀚無垠的力量強行注入他的靈魂,試圖將兩者徹底融合。然而,這融合的過程卻如同逆天而行,神皇的力量太過龐大,太過狂暴,如同決堤的洪水,想要徹底衝垮他意識的堤壩,將他渺小的靈魂徹底淹沒。他如同汪洋中的孤舟,在風暴的中心苦苦掙紮,竭力維持著自我意識的最後一絲清明。


    他嚐試調動體內那股澎湃的力量,妄圖以此減輕痛苦,卻如同孩童試圖駕馭失控的巨獸。那力量在他的體內肆虐橫衝,桀驁不馴,非但沒有緩解痛苦,反而令折磨更加劇烈。他如同被困於鋼鐵巨棺之中,擁有著足以撼動星辰的力量,卻又被這力量徹底囚禁,動彈不得,甚至連最微小的唿吸都無法自主完成。


    他竭力迴憶起現代冥想的技巧,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最後一根稻草,試圖將意識沉入體內深處,去感知那狂暴力量的源頭,尋找一絲可以引導的方向。這是一個漫長而絕望的摸索過程,如同在永夜中獨行,每一步都踏在刀鋒之上,充滿了未知與危險。意識無數次瀕臨崩潰,幾乎被無盡的痛苦吞噬,但他憑借著現代人的理性與韌性,如同一個初學步的嬰兒,在荊棘叢生的道路上蹣跚前行,步履維艱。


    漸漸地,一絲微弱的曙光撕破了黑暗。他開始感覺到,那狂暴的力量並非完全不可控,如同奔騰的河流,雖然洶湧澎湃,卻也遵循著某種固定的流向。他嚐試順應力量的軌跡,而非徒勞地與之對抗,如同經驗豐富的舵手,借助洪流之力來掌控船隻的航向。痛苦開始緩慢地消退,雖然依舊如影隨形,但已不再是那種令人窒息的絕望折磨。


    意識終於掙脫了痛苦的桎梏,開始緩緩擴張,如同破殼而出的雛鳥,小心翼翼地探索著這個陌生的世界。他“看”到,自己身處一個龐大而壓抑的房間之中,冰冷的黑色金屬構成了房間的牆壁、地板與天花板,其上密布著縱橫交錯的管線與閃爍著幽暗光芒的符文。無數機械裝置如同巨大的鋼鐵蜘蛛,圍繞著金色的王座不知疲倦地運轉,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空氣汙濁而沉悶,彌漫著陳腐的金屬鏽蝕味、濃烈的機油氣息,以及一種令人作嘔的腐朽香料氣息,令人胸悶窒息。這裏,就是黃金王座的核心艙室,一個囚禁神皇,亦囚禁著他的金色牢籠?


    痛苦的緩解,如同暴風雨後的短暫平靜,為他爭取到一絲喘息之機。現代人的理性思維如同冬眠後蘇醒的野獸,開始重新運轉,分析著他所處的絕境,以及那看似渺茫的出路。他意識到,僅僅適應神皇的力量遠遠不夠,如同徒手握著足以毀滅星辰的武器,卻不知如何使用,終究隻是空有力量的孩童。他必須了解這個世界,了解人類帝國,了解神皇所代表的信仰與責任,才能真正地融入這個角色,才能真正地掌控自身的命運。


    他竭力迴憶腦海中那些龐雜而混亂的古老靈魂碎片,如同在黑暗的迷宮中摸索,試圖從中提取出指引方向的光芒。這些碎片如同一個塵封萬年的圖書館,浩如煙海,卻又缺乏索引,難以尋覓。他運用現代的知識體係,如同考古學家般小心翼翼地挖掘,試圖在曆史的廢墟中尋找到真相的碎片。越是深入了解,他的內心就越是震動,越是感到不安與沉重。


    教條,這個詞語如同揮之不去的陰影,在他的意識深處迴蕩。人類帝國,並非他想象中那般輝煌與強大,而是一個建立在盲目崇拜與僵化教條之上的腐朽巨獸。教條如同堅不可摧的枷鎖,禁錮著人們的思想,壓製著科技的進步,扼殺了創新與活力。帝國的人民,生活在愚昧與恐懼的陰影之下,被森嚴的等級製度壓迫,被殘酷的法律與刑罰所震懾,如同行屍走肉般苟延殘喘,僅僅為了生存而苟延殘喘。


    殘酷,另一個冰冷的詞語浮現在腦海。帝國的統治,浸泡在血腥與殘酷之中,為了維護這搖搖欲墜的統治,不惜犧牲一切,哪怕是億萬無辜的生命。異端審判庭,這個令人聞風喪膽的機構,如同懸在帝國人民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隨時可能降下無情的審判,將任何被懷疑為異端之人,投入烈火焚燒,或是送往更加恐怖的刑訊室,生不如死。


    漠視,最令他感到憤怒的是帝國高層對底層民眾的漠視與冷酷。泰拉高領主們,如同寄生在帝國肌體上的貪婪蛀蟲,為了爭權奪利,不擇手段,肆意揮霍著帝國的資源,卻對億萬民眾的苦難視而不見,充耳不聞。他們沉溺於奢靡的生活,醉生夢死,對帝國外部的強敵環伺與內部的腐朽潰爛,卻如同鴕鳥般將頭埋在沙土之中,視而不見。


    現代的價值觀,與這黑暗帝國的教條與殘酷現實,如同水火不容,形成了無法調和的巨大衝突,令李明感到深深的迷茫與不安。他來自一個崇尚理性、人權、自由的現代文明,無法理解,更無法接受帝國這種黑暗、壓抑、野蠻而血腥的統治方式。難道,他要拯救的,就是這樣一個腐朽的帝國?一個建立在謊言、愚昧與殘酷之上的龐然大物?他開始動搖,開始懷疑自己肩負的使命。難道他穿越時空,僅僅是為了成為一個被囚禁於黃金王座之上的傀儡神皇,繼續維持這個黑暗帝國的統治?


    “不!” 他內心深處發出一聲無聲的咆哮,如同沉睡的火山猛然爆發。他絕不能接受這樣的命運,絕不能眼睜睜看著帝國繼續沉淪腐朽,他要改變這一切,他要讓人類帝國擺脫黑暗,走向光明,走向真正的未來!哪怕這意味著要與整個帝國的僵化教條為敵,哪怕這意味著要付出難以想象的代價,他也絕不退縮,絕不放棄!


    “……您……醒了嗎?……吾主……”


    一個顫抖的聲音,如同黑暗中微弱的燭光,突然打破了死寂。李明猛然驚醒,意識到自己並非孤身一人,在這冰冷的核心艙室之中,還有其他生命的存在。他竭力集中意識,循著聲音的來源“看”去。


    一個身影,佝僂著身軀,如同陰影般跪伏在黃金王座的基座之下。那是一個身穿黑色長袍,渾身包裹著複雜機械裝置的老者,隻有一張布滿皺紋的臉龐暴露在外,蒼白而憔悴,如同風幹的樹皮。他的雙眼緊閉,似乎畏懼於直視黃金王座的光芒,聲音中充滿了敬畏、顫抖,以及一絲難以掩飾的狂熱。


    “……你是誰?” 李明嚐試用意念迴應,聲音在意識深處迴蕩,卻如同石沉大海,無法傳遞到外界。他意識到,此刻的他,還無法直接與外界溝通,至少,無法運用人類的語言。


    “……是……您……在說話嗎?……吾主……” 老者的聲音更加激動,身體顫抖得愈發劇烈,甚至帶上了一絲尖銳的顫音。“……讚美神皇!……您終於迴應了……仆人的卑微祈禱……”


    李明心中一動,他意識到,或許可以通過某種方式,與這個人進行心靈層麵的溝通。他嚐試將意識集中在老者的身上,如同無形的觸手般延伸過去,將自己的意念,如同最輕柔的耳語,傳遞過去。他嚐試用最簡潔的意念,表達自己的疑問:“你是誰?”


    漫長的沉默,如同凝固的時間。老者的身體突然僵硬,如同被無形的電流擊中,猛地顫抖了一下。隨後,他緩緩抬起頭,睜開了緊閉的雙眼。那是一雙渾濁而布滿血絲的眼睛,但此刻卻閃爍著近乎瘋狂的狂熱光芒,如同虔誠的信徒親眼目睹了神跡降臨。


    “……仆人……是……瓦爾多斯……卑微的機械神甫……黃金王座……永恆的侍奉者……” 老者用顫抖的聲音低語,每一個字都充滿了極致的敬畏與狂熱。“……吾主……您……真的……迴應了仆人……您……蘇醒了嗎?”


    瓦爾多斯?機械神甫?黃金王座侍奉者?李明竭力在腦海中搜尋相關的知識碎片,如同在塵封的記憶深處挖掘。漸漸地,一些模糊的印象開始清晰起來。機械神甫,帝國國教機械神教的祭司,負責維護與研究帝國的科技,尤其是那些失落的、古老而神秘的科技。黃金王座侍奉者,則是專門負責維護黃金王座,侍奉神皇的特殊群體,他們對神皇的忠誠與信仰,已經達到了近乎病態的狂熱程度。


    這個自稱瓦爾多斯的老者,似乎是一個地位頗高的機械神甫,而且對神皇懷有極其虔誠的信仰。或許,他可以成為自己了解這個世界,尋求幫助的第一個突破口,在這黑暗的金色囚籠之中,找到一絲微弱的光芒。


    李明再次嚐試用意念與瓦爾多斯溝通,這一次,他試圖傳遞更加複雜的信息,如同向迷途的旅人指引方向:“告訴我……關於帝國……關於神皇……關於……現在的一切……告訴我真相……”


    瓦爾多斯再次陷入沉默,他的目光虔誠地凝視著黃金王座,仿佛在傾聽來自神隻的低語。片刻之後,他再次開口,聲音依舊顫抖,但卻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流暢,也更加充滿了狂熱的獻身精神。


    “……如您所願……吾主……仆人瓦爾多斯……將竭盡卑微之力……為您解答一切疑惑……為您……揭示帝國的真相……” 瓦爾多斯緩緩地站起身,佝僂著身軀,麵向金色的王座,如同一個虔誠的布道者,開始低聲講述這個黑暗而殘酷的世界,以及,沉睡萬年的神皇,所麵臨的危機與挑戰……金色囚籠的低語,開始緩緩揭開這個黑暗宇宙的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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