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琛有點遲鈍地低頭看了一眼貓,慢慢抿起了唇。


    對於自己的生日,宋昭其實並沒有太在意,在他印象裏,生日已經是很久遠的事情了,自母親去世後似乎再也沒過過。


    生意場上的人精多,當然也有借著這個由頭來奉承或者試圖結交的,所以後來宋昭就再也沒有在外提及過這事情,於琛能知道時間,還是領證那天看到他的身份證順口問了一句。


    所以當宋昭晚上迴到家裏,打開門後被於琛用彩帶嚇了一跳的時候還有些莫名。


    直到他看見餐桌上於琛親手做的一桌子菜還有生日蛋糕。


    於琛跳到他麵前笑眯眯地道:「生日快樂老公!」


    宋昭才慢半拍地反應過來今天是什麽日子。


    於琛看著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自己根本沒記得,氣哼哼地戳了戳他:「好呀,我給你準備了一下午的生日,你壓根兒沒印象是吧?」


    宋昭頓了頓,伸手拉著他的手腕將人攬進懷裏親了一口:「所以這才是驚喜,謝謝乖乖替我記得。」


    於琛是真的挺好哄的,宋昭說兩句好聽話他就又開心了,拉著人在桌子前坐下。


    「這些都是我讓田姨在旁邊指導著我做的菜,快嚐嚐,應該勉強能達到你的標準吧?」


    宋昭搖搖頭:「乖乖做什麽都好吃。」


    於琛撇嘴:「就知道你要說這個,你不能老這樣,限製我發揮的空間了都,你要適當給出批評建議。」


    宋昭輕笑了下,拿起筷子將菜依次嚐了一遍,點頭道:「乖乖進步很大,已經和田姨做的不相上下了。」


    「真的?」於琛也興沖沖地坐到椅子上嚐了嚐,「不錯,看來我是真的挺有做飯的天賦的。」


    蛋糕是要飯後吃的,於琛等宋昭吃好,兩人一起收拾了餐桌後,才將蛋糕的盒子給打開。


    就是很普通款式,主體是淺粉色的,邊緣上擠了一點白色的簡單花邊,上麵則是幾朵小玫瑰簇擁著。


    其中隻有一朵是用奶油做出來的歪歪扭扭的玫瑰,其他都是真正的紅玫瑰直接給放上去了,最中央豎了個小牌子,上麵寫著「老公生日快樂,永遠愛你」的字樣,後麵還畫了個小愛心。


    於琛有點不好意思地抿唇笑了:「時間有點不夠了,我玫瑰做得不好看也做不完,所以隻能用真花頂上了。」


    宋昭看著蛋糕失笑:「乖乖親手做的?這麽厲害。」


    「那當然了。」於琛又驕傲了,「好歹學著做了這麽久的甜品,做個生日蛋糕還是不在話下的。」


    他說著,又趕忙從一邊的袋子裏翻出了專門去店裏買來的蠟燭,小心翼翼地插到了幾朵玫瑰中間,是數字28的形狀。


    於琛將燈關上,又從兜裏掏出打火機,將蠟燭給點上,催促他道:「快許個願吧。」


    為了讓他吹個蠟燭許個願,於琛忙得跑來跑去,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倒映著燭光專注期望地看著他。


    宋昭本想說其實他並不在意這些東西,這麽多年沒過生日其實也沒什麽,吹蠟燭許願這種事情他也並不相信,但是看著這雙眼睛他便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燭火搖曳間,他驀然想起白綺還在世的時候,給他過的生日。


    在d國的時候,因為宋雲江對白綺近乎神經質的控製欲,白綺沒辦法給他和宋曉正式地過生,最多隻能同他們說一聲生日快樂,在他們臉頰上親一口。


    而他隨著母親逃離那個莊園,到華國的那個小鎮上的時候,母親反倒是能給他過一個像樣的生日了。


    並不擅長下廚的母親那天親自給他做了一碗長壽麵,又在蛋糕店定了個小蛋糕,插上了蠟燭,溫柔地給他唱生日歌,讓他許願。


    才不過十幾歲的孩子,對生日還是充滿了憧憬和喜悅的,宋昭仍能記起當時自己的心情。


    但是沒想到那會是母親給他過的最後一個生日。


    不過——


    宋昭在同於琛的對視中緩緩閉上眼睛,耳朵邊響起於琛歡快的給他唱生日快樂歌的聲音。


    ——經年之後,他又重新有了家和家人,又有人會為他過生日了。


    其實從很小開始就不相信所謂許願的宋昭,此刻竟認真地在心裏默念:


    「希望我的小玫瑰,可以永遠這麽健康快樂,可以永遠在我身邊。」


    歌聲結束的時候,宋昭也睜開了眼睛,輕輕吹滅了蠟燭。


    於琛鼓著掌歡唿了一聲,像是很開心的樣子:「祝我老公二十八歲生日快樂!又長大一歲啦!」


    宋昭失笑,他都快三十了,但是他老婆還是用像哄小孩一樣的語氣說這話。


    燈被重新打開,於琛捧著一個小盒子走過來:「給你的生日禮物。」


    是一枚領帶夾。


    於琛其實很喜歡送他這些細節上的小東西,看著宋昭身上戴著他送的這些,就好像在無聲卻堅定地宣示著所有權一樣,很微妙也很令人愉悅。


    宋昭摟著人的腰輕吻了一下,溫聲道:「謝謝乖乖,我很喜歡。」


    於琛笑著在他下唇啃了一口:「還有你更喜歡的呢。」


    宋昭揚眉:「還有?」


    於琛的臉莫名其妙地有點紅,抬手推了他一把:「你先去洗澡吧。」


    宋昭眼睛微眯,似乎意識到了什麽,聲音微啞:「不吃蛋糕了嗎?」


    於琛輕咳一聲:「等你洗完出來再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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