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第一次見麵是在精神鑑定中心,是我為你做了精神鑑定,現在想起來了嗎?」


    「對不起,我想不起來了。」


    何詩曼耐心的看著邱陽,然後在記事本寫上了這樣一句話。


    【708號病人,患有間歇性失憶症,腎上腺素過高,有高血壓早期的症狀。】


    「你最近有沒有做夢?」何詩曼看了一眼邱陽道。


    「有。」


    「你夢到了什麽?」


    「我夢到被白狼追趕,然後我用刀子捅向了白狼的腹部,白狼變成了林先生。」


    「你又夢見林先生了?」


    「嗯,他說他是我的哥哥。」


    「那你看到他的臉了嗎?」


    「看到了。」


    「你覺得你們長得像嗎?」


    「像。」


    「之前你說他穿著花裙子,是這種款式的花裙子嗎?」


    何詩曼話音剛落,便從口袋裏掏出了手機,選擇一張相片,展示在邱陽的麵前。


    手機屏幕上,一名女子麵容和邱陽有幾分相似,身上穿著碎花裙子,頭發編成了麻花辮。


    「媽媽?」


    邱陽一眼就認出照片上的女人是自己的媽媽,媽媽那時候還很年輕,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容,漂亮的讓人移不開眼睛。


    「邱陽,你是不是有戀母情結?」何詩曼冷冷地看著邱陽道。


    「我沒有!」邱陽大聲反駁道。


    「既然沒有,那麽為什麽在你的描述中,將林先生描繪成了你母親的模樣。」


    「我不知道,我的媽媽早就死了,除了現有的照片外,我根本記不清她的長相!」


    何詩曼停下了記錄,將手機重新放迴了口袋裏。


    「好,我們現在換一個話題。能告訴我你為什麽要殺死自己的養父還有養母嗎?」


    邱陽沉默不語,何詩曼繼續詢問道:


    「許芃和趙宇軒都是你的發小,在你搬家後,你們幾乎斷了聯繫。時隔那麽多年,你們再次重逢,你將許竼分屍,又挖走了趙宇軒的眼睛,手段極其殘忍,別告訴我,你連這個也忘記了。」


    「我不記得了。」邱陽淡淡地迴答道。


    「根據警方的調查,陳立堯也是你的發小,你為什麽要殺他?」何詩曼道。


    「對不起,我不知道。我那時候被林先生囚禁了,陳立堯的死,我真的一點都不知道。」邱陽道。


    「那christian呢?」


    「他是我殺的。」


    這一次邱陽沒有反駁,直接承認道。


    「你為什麽要殺他?」


    「因為他要殺林先生,林先生握著我的手,讓我開槍打死他。我哀求過林先生,讓他放過christian。」


    「然後呢,你還是殺了他,不是嗎?」


    「死了不止他一個。」


    「你什麽意思?」


    「遊輪上有很多人,林先生的屬下開槍殺死了那些參加拍賣會的賓客,然後炸毀了那艘遊輪。」


    「邱陽,你在編故事嗎?」


    「我沒有,反正我說了實話,你們都不相信我,當我是個瘋子。何醫生,我累了,能讓我迴去睡覺嗎?」


    邱陽平靜的看著何詩曼,仿佛對一切都無所謂了。


    「最後一個問題,你為什麽要殺死陸嫚嫚,林瀾和你又是什麽關係?」何詩曼皺眉道。


    「陸嫚嫚就是林先生,林先生就是陸嫚嫚。」


    邱陽歪著腦袋,然後抬頭望向了天花板,自嘲的笑著道。


    他的眼神猶如一潭死水,波瀾不驚對世間萬物失去了所有的興趣。


    何詩曼從未接受過像他這樣的病患,她平複了心情,對著門外的護士道:


    「王護士,你可以帶病人迴病房了。」


    「何醫生,治療已經結束了嗎?」王護士推門走了進來道。


    「是的,今天的藥暫時停一停,我需要和別的醫生商討一下,為他重新製定治療方案。」


    「好,那我先送他迴去了。」王護士道。


    「辛苦你了。」何詩曼道。


    王護士推著輪椅將邱陽送迴了病房,一路上,邱陽不吵不鬧,乖巧的像個不會說話的洋娃娃一樣,讓人不由的產生了憐惜。


    邱陽的手腳獲得了短暫的自由,代價則是他再一次的被關進了密不透風的病房裏。


    他脫下了鞋子,躺在了病床上輾轉反側。他不敢睡覺,不敢吃藥,不敢照鏡子。思緒混亂,他蜷縮著身子,在藥物的作用下,沉沉地睡去。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幻覺,他的耳邊傳來了林先生的聲音,林先生將他壓在身下,湊到了他的耳邊低聲道:


    「小可愛,想我了嗎?」


    是林先生的聲音!


    邱陽猛地睜開了眼睛,卻發現病房裏空蕩蕩的,除了他以外根本沒有第二個人。


    幻覺,一定是他的幻覺,林先生已經死了!


    他跳下了床,跑到了病房的門前,大聲的哭喊道:


    「救命,誰來救救我,林先生來了,他來找我了!」


    走廊裏空無一人,即使他喊破了嗓子,也不會有人迴應他。


    獨立的病房,獨立的樓層,對待殺人犯的特殊照顧。


    過了許久,他不再哭喊,而是抱著膝蓋,緩緩地蹲在了地上。


    畫麵一轉,鄧懷明開車來到了桐華市精神病醫院。


    他將車子停好後,心煩的從口袋裏掏出香菸和打火機,然後點上一根自顧自的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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