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前腳剛走,沒過多久隻見從一晦暗的角落裏閃出一個身影,她望著崔正英和公孫羽遠去的身影,使勁抿了抿嘴,眼角開始慢慢地撇下淚痕。


    筆鋒一轉,話說公孫羽駝著崔正英奔波了一路,這下總算是到了茅山的山門。公孫羽緩緩地靚崔正英扶下,放到路邊,他用袖襟拭了拭額角的汗水,舒了口氣後,他抬頭望了望霧朦朦的天,不知不覺折騰了半夜已然夜已深至三更,公孫羽透過門縫向裏望去,隱約看到稀稀落落的幾個童子拿著燈籠在那巡視著。公孫羽舒口氣後,抿嘴一笑,他抬起劍來,用那劍鞘使勁叩了幾下門。聽到動靜後,那幾個小僮很快便結對湊了過來。


    “是誰深夜造訪?”其中一個年紀稍大些的走上前來,隔著偌大的山門問道。


    “我是公孫羽,你等速速開門,耽擱不得。”公孫羽聽到裏麵詢問後,正了正腔調迴道。一聽是大師兄,幾個僮子也是有點慌亂,也許是公孫羽平時比較兇厲一點吧。伴著悠長的吱呀門聲,笨重的山門在幾個人的經手下,慢慢地打了開來。


    說起這山門倒也講究,偌大的山門上畫著兩個鎮宅大仙,正如民間傳說中的那般,鍾馗,秦叔寶兩個大神威武雄壯地聳於門上,四目威嚴,帶著雄赳赳的氣勢,給這茅山憑添了幾分威嚴。“師兄怎麽了。”幾個小僮目光掃到一旁的崔正英,看到他身上滿是血漬,便急切地問道。崔正英這時疲憊地掙開了眼,微微抬了抬手,想要說些什麽,還未說完便又昏死了過去。公孫羽白了那幾個小僮一眼,頓了頓,臉上像是起了慍色。“你我前去正殿尋師父去,你還有你先把師兄抬迴房間,記住療傷的金創藥要先準備好。”說罷,公孫羽抓起寶劍和一小僮迎著夜色快步向正殿方向而去。


    正殿之內,太乙端坐在金氈之上,雙目緊閉,手中握著三尺拂塵絲,偌大的殿堂之內,香煙繚繞,給足了氣氛。兀的一下子,太乙睜開眼睛,手指掐到一處,似乎也是應驗了自己的感覺。就在此時外麵響起了簌簌的腳步聲。


    “師父,師父”公孫羽還未到門前,剛轉過院落來,便朝著屋子裏的燈光明亮處喊道。太乙將手微微抬起,就是信信地那麽一擺,隻聽到砰的一聲,門應聲而開,一陣清淡脫俗的檀香味迎麵撲來。公孫羽將劍別在身後,他揮起衣袖撲打了幾下這煙霧,就徑直向著太乙而去,此時此刻卻是悄然忘記了師徒禮儀,不免顯得有點衝撞,這下可把候在門口的小僮懵住了,他使勁搔了搔頭,掩上門候在了門外,兩隻耳朵卻是豎得老高,想極力聽聽裏麵的動靜。


    太乙看公孫羽滿身是汗,眉角還有未泄的殺氣尚在,心中也是有了幾種揣測。“看看你的樣子,成何體統。這般急匆莽撞想必定是有大事,到底怎麽了,你且慢慢地給為師道來。”


    太乙先是白了公孫羽一眼,緊接著目光在他身上掃了一圈,想尋找點什麽。公孫羽將劍一扔,快步上下,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師父,嫣兒失蹤了,還中了邪術,這下小英也被她傷了,此事師父你可得出麵阿。”說罷,公孫羽埋下頭去。


    聽到崔正英受傷,太乙眉頭一蹙,兀的一下子起身。“英兒,現在在哪裏?”


    “我把先他安置迴房了,此次前來就是聽您的主意。”公孫羽抬起頭來,說道。


    “快,先帶為師去看看。”太乙撇下手中的拂塵,擺了擺手說道。再說崔正英躺在床上,此時已是滿頭大汗,傷口之處還在不斷地湧出若幹黑血。旁邊的小僮也是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做些什麽。


    “英兒!”太乙推開門,兩步上前抓起崔正英的胳膊號了起來。一旁的公孫羽和幾個小僮則是聳在一邊,麵麵相覷。此時太乙手中慢慢地匯聚了一團白唿唿的氣,隻見他將掌放在崔正英的創處,那團白氣如煙如縷,在那創口傷茬處縈繞迴旋…這下一旁的小僮卻是看呆了,一直流傳著茅山之上傳有療傷聖法,有著起死迴生之妙,今日確是著了眼實。再看那原來黑黢的傷口,也漸漸小去,那數道白煙正如數根纖纖玉手一般,穿針引線,將那傷口縫了開來…


    崔正英嗯哼了一聲,嘴角微微咧了咧。“知道是什麽人所為嗎?”公孫羽冷不丁經這麽一問,愣了一下。“看那身形像是女子,不過…”說到這兒,公孫羽支吾了起來。“不過什麽?這個時候還跟為師賣關子!”此時太乙儼然有點上頭。“不過聽那女人口氣,像是與我茅山有著甚大的積怨,對了,她提到了那個‘鬼‘少年,就是那個少愁…”聽到這兒,太乙卻是愣了一下,他站起身來,在這房裏踱了起來。“難道是她?她竟然還沒死…”太乙倒背著手,嘴裏不住地咕噥著,也是聽得不真切。公孫羽拄著劍站在一旁,目光隨著師父擺來擺去,心裏卻是沒個底。就在這時,公孫羽突然嚎然一聲,跌倒在地,滿臉的痛楚。“羽兒,你怎麽了?”太乙聽到公孫羽的喃咦聲,驚道。此時隻見公孫羽的臉上慢慢地聚起一團青幽幽的氣,嘴唇也開始泛黑,像是中了毒一般。


    太乙老翁看到這般症狀,一把抓起公孫羽胳膊,徑自號起脈來。慢慢地,太乙眉頭漸漸蹙起,他從懷中掏出一道黃符,折了幾下,施過咒後,暫行讓公孫羽吞下。“你這不肖徒孫這是吃了什麽東西?!”太乙此時儼然急出了一身汗,他瞪了公孫羽一眼,叱責道。公孫羽此時臉色變得甚是難看,他強忍著,踟躕了下,艱難地答道:“徒兒,啥也…沒做,隻…是在後…林中救嫣…兒時收了一條長蟲,看那玩意兒有點道行,就剝了蛇膽來吃…”說到這兒,公孫羽隻覺得喉嚨之中,一陣痛癢,有點想幹嘔。


    太乙白了公孫羽一眼,對他身後那小僮喚道。“多喊幾個人,幫為師起壇,你去給我準備兩隻桶來,一桶帶著熱水。”


    一旁的小僮經這一吩咐,也知道出事了,一時也不敢耽擱,邊跑邊喊,連忙下去張羅去了。太乙轉過身來,帶過一個偌大的香爐,他在公孫羽的喉嚨處徑自那麽一彈,一下子將他的頭按在了香爐之上。這時公孫羽隻覺得嗓子中有個東西在跳動一般,忽地一下子,他張開口,隻見一掊黑乎乎的鮮血吐出,嗤的一聲,在那香爐裏騰起一陣白煙,白煙過後,隱約能看到先前吞下的那道符咒。“你這廝倒也野愣,什麽東西都敢吃,你知道這邪物哪怕修行再高,也一身是毒嘛…”看到公孫羽一時這麽痛楚,心中隱隱一酸,畢竟他一直視這兩個愛徒如己出。訓罷,太乙又掏出一黃符,徑自折了起來…“啊,師父,…還來!”公孫羽一看師父這動作抱怨道。“哼,還來?你臉色發青啊。”說罷,啪的一聲,將黃符塞到公孫羽嘴裏,繼續“重蹈覆轍”。“師父,來了來了。”取桶的小僮也已歸來,看到一向威風凜凜的公孫羽此時撅著個屁股,扒在香爐之上,周身狼藉,十分洋相,倒是撲哧一聲,差點笑出聲來。


    “你還愣著幹嘛,快點拿過來啊。”太乙看了一眼那小童,怒嗔道。


    經師父這麽一喝,那小僮一個激靈,連忙諾了幾聲,徑自張羅了起來。


    再看後麵神壇也已搭建了個大概。


    “你速速召集其他師兄,今夜茅山之門緊鎖,你等把關。”太乙捋了捋胡須,焦急地說道。


    眾師兄弟張羅完後,匆忙下去張羅去了。


    一時間整個茅山上下,頓時熱鬧了起來,裏三層外三層,戒備森嚴,也可以說是比得上那皇宮大院了。


    太乙迴頭張望了一眼這兩個徒弟,一個個如此狼狽,徑自歎了口氣。


    “難道這是天意,我茅山自此有這一劫?”太乙嘴裏咕噥著,嘴角的胡須抖動著,內心卻是七上八下。


    “今夜所料不錯的話,我那天賜師兄也就是那伏懿想必會來犯,唯一兩個支得出手的徒弟也莫名遭這般罪,嫣姑娘也是難逃此劫,難道真的要我這把老骨頭去搏上一搏?”說罷,太乙一個躍身,跳上簷梁,徑自取下一個厚重的包裹來。


    “師父,你老人家所擔心的這一天還是來了,這個包囊我也是謹遵你的教誨,不到萬不得已不得取下,今日茅山有難,就恕徒兒。。。。”剛說罷,隻聽得房中簌簌的風聲,吹得那神像之上的祖師牌位晃蕩響,那蓋著的幡布也是吹得老高。


    “我知道是你老人家的意思。”太乙兀的轉身,向四處張望著,一副神經兮兮的樣子。


    說也奇怪,就在這說完的瞬間,風聲停了,一切似乎又恢複了平靜。可是這平靜的背後到底隱藏著什麽殺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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