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是那太乙老賊的徒弟?”那個黑影轉過臉來,冷冷地說道。


    透過晦暗的火光,二人依稀能夠看到那個黑影的麵容,隻見他麵目憔悴,身材傴僂,滿頭的銀發,手腳都被那鎖鏈所縛,他的身下是個偌大的八卦陣,八卦四周擺著九大金人,金人身上閃著光芒。仔細一看,幾道金鉤深深地扡在那人的琵琶鎖骨之上,除此之外,一道偌大的符文貼在他的後背之上。


    崔正英使勁掙了掙身子,還是感覺毫無氣力,他咧了咧嘴,氣唿唿地望著那人說道:“你究竟是何來曆,為何這般詆毀我家師父。”


    那人聽後兀的迴頭惡狠狠地瞪了崔正英一眼,隻見他的手徑自那麽一伸,頓時崔正英隻覺得一陣怪風吹來,他慢慢地感覺自己重心不穩,一下子被吸了過去。


    那人狠狠地掐著崔正英的脖頸,惡狠狠地說道:“詆毀他?那太乙老賊用詭計將我擒得,把我關在這裏二十幾年,受這般罪過,你說可惡不可惡。”


    崔正英瞪大了眼睛,惡狠狠地瞪著那人,此時他臉已然漲得通紅,二人一時間對峙在那裏。


    那人看崔正英表麵儒懦,但是內心之中卻是如熊熊烈焰一般剛烈,他緩緩地鬆開了手,他的手順勢滑過崔正英的臂膀,那人就是那麽一捏,隻見他眼睛一亮。


    “沒有想到他居然能收到這麽個好徒弟,性格剛烈有我的影子,我看你筋骨奇佳,是個練武修行的曠世奇才,你若幫我解開金印,破了這金門陣,我便饒了這姑娘的性命。”那人頓了頓,咧了咧嘴,說道。


    崔正英怔了一下,望了望躺在地上的嫣兒,眉頭漸漸地蹙起。


    “小英,千萬不要答應他!”公孫羽往前爬了爬,朝著崔正英使勁吼道。


    那人兀的轉頭,白了公孫羽一眼,他將手就是那麽一甩,隻聽得鎖鏈哢哢作響。公孫羽未及防備,隻聽得一陣瑟瑟的風吹過,啪的一聲,公孫羽隻覺得腮上火辣辣的。


    公孫羽捂著腮,惡狠狠地瞪著那人,嘴裏咕噥著,他緊緊地攥起了拳頭,嘴裏吐著粗氣。


    崔正英猶豫了,他緊緊地將眉頭蹙起,心想這廝看這模樣,雖說身形怪異,脾性乖張,但是通過自己的經驗來看,此人非同一般,他的道行一定不淺。再看他的口氣,想必是和師父結下了梁子,才會如此惱怒。再看他八卦金門陣所壓,琵琶鎖骨都被那鎖鏈所穿,身後更是神符加身,如此的陣勢,想必此人定是陰邪之徒,被壓此處定有師父的道理,放了他自然是萬萬不能的。


    那神秘人看到崔正英正在猶豫難定,他一把抓起那嫣兒,那嫣兒眼睛紅紅的,她望著崔正英,眼神裏透出一份莫名的情意,她瑟瑟地抖了下,眼淚禁不住流下。


    “你難道真的放棄這個玉嬌娘嗎?”那嫣兒心裏咯噔一下,她微微閉上了眼睛。


    “你放開她!”公孫羽站起身來,拖著劍,一搖一晃地向那神秘人走來,他的眼睛裏充滿著殺氣。


    那人輕蔑地白了公孫羽一眼,說道:“你這廝甚是吵鬧,滾遠點。”說罷。拂袖徑自那麽一甩,頓時隻見一陣黃光劃過,嘭的一聲,公孫羽應聲被拍了出去,咣當一聲,徑自撞到那石柱之上,公孫羽滾了幾個圈,噗的一下子吐了一口血。


    崔正英擔心地望了望公孫羽,想起身去扶,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他瞪了那人一眼,迴頭說道:“小羽,你沒事吧。”


    公孫羽在地上躺了許久,他用手撫了撫腦袋,怒吼了一聲,他撐著劍慢慢地爬起。繼續向著那嫣姑娘方向爬去。


    那神秘人吃了一驚,沒想到公孫羽竟然有著這般死誌。他抿了抿嘴,將那嫣姑娘推向一邊,隻見他手一伸,一把拽住公孫羽,冷冷地說道:“沒想到你小子也是如此剛烈,我喜歡,隻要你願意改投我門下,相信我調教的徒弟定然比那太乙老賊調教的要好。”說罷,瑟瑟的笑聲在這黑洞裏縈繞迴蕩,許久不絕。


    崔正英雙眉緊鎖,他望了望那嫣姑娘,再轉過臉去看看疲憊不堪的公孫羽,他的心裏緊緊地揪在了一起。他不忍看到那嫣兒被那邋遢惡人糟蹋,也不忍看到公孫羽幾經三番受這般折磨,在這進退維穀,處境尷尬之際,經過一陣思想鬥爭後,崔正英徑自歎了口氣,他點了點頭,說道:“好,隻要你放過他們,我什麽都答應你。”


    那神秘人聽到崔正英發話後,將公孫羽推向一邊,咧了咧嘴,揚起頭來,狂笑了起來。


    笑後,他對崔正英說道:“你隻需將我身後的符文揭掉,再將正前方位的那個金人毀掉,我便可以掙脫束縛,重返自由了。”


    崔正英頓了頓,說道:“請恕我囉嗦,現在我們還不知道你的底細,你到底是何許神聖,為何被羈押在此,還用了這傳說中的金門陣。”


    那神秘人低下了頭,他氣得哆嗦著,嘴裏在咕噥著什麽。


    原來這個神秘人是也是茅山人士,不過是道家別派,此人喚作天賜,道行極深,隻是慢慢地走向了邪道,豢鬼養怪,為禍人間。要論輩分,崔正英和公孫羽也當尊稱一聲師叔。那天賜仗著道行,他嫉妒太乙道人的本事,想有能者居之,一直想當這茅山首席,並且想和那太乙道人來場較量,最後相約:“誰要是敗了,自然要在這茅山玄洞之中呆滿二十年才可出山,由勝者來執掌茅山。”在一次道行鬥法中,那太乙道人微微用了下頭腦,僥幸贏了。按照賭約那天賜被關茅山玄洞之中,後來那太乙道人借機禁錮了他的道行,並用這道家高深的八卦金門陣來鎮住,為了防止中途逃脫,還以符文加身。那天賜道人自被羈押茅山玄洞下的黑洞後,日日詬罵,他認為那太乙道人耍詐,再者用這般陣法相壓自然感覺心裏不爽。他日日夜夜想等待機會破了這八卦金門陣,殊不知,那嫣姑娘誤打誤撞進了這玄洞中的別有洞天。


    那老道邊說邊罵,他揮舞著手上的鎖鏈,手腳並用,他昂著腦袋,死命地罵道:“太乙老賊,你這個奸徒,用這般捉鬼拿妖的陣法來鎮我,等老子出去再跟你鬥一番。”


    崔正英低下了頭,按捺住了心裏的怒火,卻是不語。


    罵了一通後,那天賜道人蹲下身去,唿唿地吐著粗氣。崔正英走到他的身後,雙目緊閉,他嘴中暗暗念著咒語,他的手翻了幾個轉,噌的一下子指向那道神符,隻見那道神符慢慢地鬆了下來,慢慢得從那道人身上飄落下來。


    那天賜道人身子一顫,隻感覺自己的身體裏有股子力量在湧動,那九個小人兀的發出光亮,在上麵織成一道明亮的法網,將那人壓了下去。


    他瑟瑟得抖了一下,指了指正前方的那個金人喊道:“快快,把那個金人毀掉,快。”此時他顯得有些慌張。


    崔正英在那陣邊踱了兩步,打量了一下那個小金人,再看看那天賜道人在那金陣下,麵色慘白,幾度掙紮,像是很痛苦的樣子。


    崔正英抿了抿嘴,卻是沒有動手。那天賜道人兀的抬起頭來,惡狠狠地瞪著崔正英吼道:“你還在等什麽,快把它毀掉。”


    崔正英頓了一下,經他這麽一喝,這才恍過神來,他望了望公孫羽和那嫣兒,咬了咬牙,一掌下去,將那個金人擊得粉碎。少頃之後,那道法網慢慢得消失了去,隻聽得咣當一聲,其餘的金人個個爆裂,變得粉碎。崔正英往後幾個踉蹌,一臉的驚愕之色。


    破了金人之後的金門陣失去了威力,那天賜道人頓時感覺渾身暢快,他掙了掙身子,隻聽得鎖鏈斷裂的聲音,他尖叫一聲,將扡在琵琶鎖骨之上的兩個鉤子甩出,肉鉤一除,那道人隻感覺身子一虛,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崔正英快步上前,抱起地上的嫣兒,往後退了幾步,瑟瑟地望著那跪著的道人。


    經過片刻的沉默之後,那道人冷冷地笑了起來,他抬起頭來,朝著崔正英咧了咧嘴,說道:“你我也算有緣,看你筋骨奇佳,是塊璞玉。我也是重情義之人,看你氣息不夠,那我就灌輸一道真氣給你。”


    崔正英聽後瞪大了眼睛,還未反應過來,那道人便將他舉起,隻見崔正英此時就像是被一股氣托著一般,他倒掛著身體,和那道人頭頂著頭。那道人雙手緩緩地抬起,慢慢地運足了氣,隻見一注真氣就像那流水一般從他的體內倒灌人崔正英體內。


    崔正英隻覺得體內有股東西在衝撞著,他隻感覺自己的身體開始發脹,陣陣熱霧從崔正英的體內散發出來。少頃隻聽得嗤的一聲,那道人一下子將崔正英甩了出去。


    那天賜道人捋了捋自己亂蓬蓬的頭發,看看自己身上破爛爛的行頭,抿了抿嘴,對崔正英和公孫羽說道:“兩個後生,告訴你家師父。二十年之期已至,我天賜借他倆愛徒之手逃得生天,這筆賬我一定要跟他算清楚,我才是茅山正統。”說罷,一個挺身,嗖的一下子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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