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的話,不但震驚了愛迪爾,也震驚了在場的兩個葡萄牙人。


    施羅保心中大急,你們明國怎麽能和西班牙人合作呢?你們不是要準備和葡萄牙王國合作嗎?可不能朝三暮四啊。


    但是這些話不能在這個場合中說出來,所以隻能憋在心裏。


    不過他心中也不由的生起了急切感,他深知明國這個東方大帝國在貿易方麵占據著巨大的優勢,對利益極其追逐的西方人,肯定有不少國家願意與他們合作。


    如果明帝國選擇了與西班牙人合作,而不是葡萄牙人,那對葡萄牙王國絕對是一場災難。


    但是在今天這個場合,葡萄牙隻是一個配角,而且以自己兩人的身份也無法決定什麽。


    所以,施羅保隻能看在眼裏,急在心裏。


    不過他也知道,與這位沈大人交好,絕對是沒有錯,所以更加想要找機會表現。


    麵對沈浪的威脅,愛迪爾心裏很是憤怒,但也有些懼怕。


    可是作為正在崛起的尼德蘭聯省共和國的代表,他還是有些底氣的。


    於是,他繼續反駁道:“西班牙人已經陷入歐羅巴洲的混戰,根本沒有精力去管遠在亞細亞洲的呂宋。”


    “他們在呂宋的軍事力量,隻能自保,就算明國能夠和他們合作,他們也沒有能力給明國提供多大的軍事幫助,一切都需要靠明國自己的力量。”


    “南亞細亞洲距離明國更近,也許明國在海上會占據一些優勢,但是我們在福爾摩沙、巴達維亞、滿剌加都修築有堅固的城池和堡壘,明國想要攻破,根本不可能。”


    聽到這些話,沈浪笑了,直接笑了:“哈哈哈哈,真是夠自信,夠可笑啊。”


    愛迪爾有些莫名其妙,自己說的話很好笑嗎?


    沈浪神色一正,嘲諷的道:“我這裏有個很大的驚喜要告訴你,在昨天,我接到了來自大員的戰報。”


    “我大明南洋艦隊直接兵臨你們在大員修築的熱蘭遮城,成功將停泊在港口的船隻,包括其中一艘正在修複的戰艦全部擊沉。”


    “同時,對熱蘭遮城進行了猛烈的炮擊,貴方守城士兵無力招架,隻能望風而逃的躲起來不敢露麵。”


    “接下來,每日我方戰艦都會不定時的進行炮擊,讓你們永無寧日。”


    愛迪爾像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連忙反駁道:“不可能,你肯定是在騙人的,隻要明國戰艦敢出現在港口附近,一定會被熱蘭遮城上強大的火力給擊沉的。”


    沈浪冷笑道:“你們不是有一艘戰艦逃迴去了嗎?難逃那些敗軍之將沒有告訴你們,我們火炮的厲害嗎?”


    愛迪爾臉色一變,頓時想到德弗裏斯說過他們正準備進入廣州之前遇到的三門明軍火炮,非常可怕。


    不但射擊距離很遠,精準度高,擊中目標之後還能發生爆炸,殺傷力很恐怖。


    沈浪又補充道:“你在幾天前不是派幾個人偷偷的跑迴去報信去了嗎?現在應該也到了,他們會親眼看到的。”


    愛迪爾的臉色再次一變,這你也知道啊?


    似是猜出了愛迪爾心中所想,沈浪冷笑道:“我知道的事情超乎你的想象。”


    隨即,他隨口將這幾個人離開的路線、時間、登上的什麽船都詳細的講了出來,然後又說了一些這段時間錦衣衛監聽到的有關荷蘭人的重要情報。


    愛迪爾聽到之後,簡直是亡魂皆冒,再看眼前這個年輕的明國大臣,仿佛在看一個可怕的魔鬼一般。


    “你們如果主動離開大員,你們在大員島上的所有人,我不會為難,會讓你們自由離開。”


    “可如果你們頑抗到底,那你們一個也別想走。”


    “今天的談判就到這裏吧,你迴去好好的想一想。當然,如果你想離開福建,隨時可以走,我的人不會阻攔。”


    “不過,我大明的艦隊可不會等你們慢慢的決定。”


    愛迪爾本還想說些什麽,但是已經說不出口,心中充滿無力感。


    他不知道自己哪裏做得不夠好,整場談判完全處於下風,一些精心準備的措辭也被完全針對,根本沒有發揮出應有的效果。


    愛迪爾自己都不得不承認這是一次極其失敗的談判。


    站起身,愛迪爾扶胸對沈浪行了一禮,然後默默的帶著自己的人離開這處靜謐的宅院,心中很是失落。


    看到老對手這般落魄的離開,施羅保不知怎的,並沒有獲得多少勝利的愉悅感,他現在心裏真的是很忌憚眼前這個年輕的明國大臣,以及他背後的明帝國。


    雖然這位沈大人剛才說的一些話還沒有得到驗證,但他知道這位沈大人不是一個喜歡說謊的人。


    何況在這些事情上說謊,並沒有多大的意義,要不了多久一切就會真相大白。


    看來,明軍應該是真的已經向福爾摩沙動手了。


    不管怎麽說,這肯定是一件好事。


    而正如沈浪所說的一樣,南洋艦隊的戰艦會不定時的對熱蘭遮城進行炮擊。


    不過現在的炮擊更多的是一種襲擾和威懾,每次隻有幾門火炮進行射擊,可即便如此,也給了城中的荷蘭人巨大的心裏壓力。


    因為南洋艦隊的四艘戰艦分散開,會從幾個方向發起這種不定時的炮擊,基本上可以打到城中的絕大部分顯露出來的地方。


    沒人知道炮彈什麽時候會來,又會落在哪裏,所以荷蘭人隻能盡量的躲在安全的地方。


    這很讓人憋屈,卻又無可奈何。


    一艘出現在這片海域的一艘福船,看到這樣一幕,極其震驚的同時,根本不敢再繼續向熱蘭遮城靠近了。


    因為這艘福船,正是從福建逃迴來的幾個荷蘭人駕駛著的,他們立即改變航向,向熱蘭遮城所在一鯤身島北麵的北線尾島迂迴而去。


    一艘戰艦發現了這艘福船的蹤跡,並第一時間報告到了劉光遠這裏。


    而劉光遠在幾天前就得到了相關的情報,並被告知可以放這艘船迴到熱蘭遮城。


    既然如此,劉光遠自然不會派戰艦去阻攔,可是那艘福船上的荷蘭人也不敢往這個方向上來。


    不過沒有南洋艦隊戰艦的阻攔,他們也順利的將船隻擱淺到了北線尾島,然後立即棄船遊到了島上,生怕明艦追殺過來。


    由於北線尾島與熱蘭遮城隻隔著一條狹窄的水道,所以荷蘭人便沒有在這座眼皮子底下的島嶼投入什麽防衛力量。


    幾個荷蘭人第一時間向島的南麵跑去,接近到水道後,便看到港口的一片狼藉。


    他們為眼前的淒慘景象憂傷的同時,也非常的震撼,知道自己幾人還是迴來得太晚了,明軍的戰艦居然先一步行動了。


    逃到大海灣的一艘荷蘭商船發現了幾人的蹤跡,確定明艦不在水道附近,便過來將幾人接上船,並將他們送到了對岸的一鯤身島上。


    躲在地下室的歐沃特瓦特總督第一時間召見幾人,他很想知道這幾人從福建帶迴了什麽重要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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