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說,那就是沒救了。”


    赤練聽到這話,瞬間柳眉倒豎,一下子站起身,如風一般快步走過來,毫不猶豫地直接一巴掌拍在無名頭上,嬌嗔怒喝道:


    “小時候嘴賤怎麽長大了,嘴還這麽賤?”


    無名緩緩站起身,扭動了幾下腰肢,臉上滿是無可奈何的神情,說道:


    “沒辦法呀,主子沒了,又碰巧遇到童年的青梅竹馬,這不就心情放鬆,性格也跟著放開了些嘛。”


    “七樓沒了?”赤練的神色瞬間變得緊張起來,一雙美眸緊盯著無名,急切地問道。


    “天下皆殺如今都掌控在羅網手中,你仔細想想,我七樓還能有活路嗎?”


    無名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苦澀的笑容,無奈地搖了搖頭,“我那幫師弟,是生是死都還是個大大的問號呢。”


    “不聊了,要事在身。”話音剛落,無名便將自己的兩柄短刀鄭重地交給了赤練,隨後,邁著大步流星的步伐走出洞外。


    他對著赤練用力地揮了揮手,大聲說道:“祝福你倆能有個美滿的好結果,跟他在一塊的時候主動曖昧點,別離得那麽遠,那小子表麵冷酷,實則是個悶騷包。”


    無名說完,身形一閃,便施展輕功迅速離開,那爽朗的笑聲在天際久久迴蕩。


    赤練靜靜地看著無名遠去的背影,也不知道腦海中想到了什麽,臉蛋漸漸泛起了些許微紅,猶如天邊的晚霞。


    她將兩柄短刀掛在腰間後,又舉起酒壺仰頭飲了一大口酒,這才轉身緩緩離開。


    兩人離開後不久,山洞裏的兩隻小花悄悄地相互依偎,緊緊地挨在了一起。


    在冰天雪地之中,鬼穀子靜靜地盤坐於露天之下,漫天紛飛的雪花肆意地灑落在他的身上。


    他的膝蓋上覆蓋著一層厚厚的寒霜,仿佛與這寒冷的天地融為一體。


    他緊閉著雙眼,四周沒有絲毫腳步聲,然而他卻能精準無誤地開口說道:“死之前沒等來縱橫,反而等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看來我真是老眼昏花,不中用了。”


    鬼穀子接過無名遞來的酒壺,緩緩地睜開了雙眼,身上的積雪瞬間開始融化。


    那些飄落的雪花,再也無法靠近他的身軀,他的周身好似有一個透明的屏障,飄落的雪花從他身上遠遠地滑落。


    地上的雪也紛紛開始融化,融化後的雪,沒有留下一絲水滴的痕跡。


    無名隨意地坐在土地上,周圍也沒有任何雪花能夠紛擾到他。


    “你這老頭,下一任鬼穀子還沒出現,你就想死了?”無名挑眉說道。


    鬼穀子深深地歎了口氣,神色凝重地說道:“世間萬物都在遵循著天機,秦王嬴政也本該順天而走,可他卻偏偏選擇了逆天這條路。”


    “而在我的兩位徒兒的勸說之下,他本應該順天而行,卻依舊妄圖成仙,在天下間大肆造殺孽,不行天道之法。”鬼穀子的語氣中充滿了無奈與憤懣。


    “他不順天而行,便是我鬼穀一派的失格,既如此,那我便毀他秦國國運一次又如何?”鬼穀子目光堅定,擲地有聲。


    “老頭,你就沒想過你這麽做的後果嗎?”無名緊皺眉頭,一臉擔憂地問道。


    “鬼穀一脈,自開派而起,便是順天而行,如今,人人都在逆天,死絕也好。”鬼穀子的話語中透著一股決絕與滄桑。


    “老頭,不得不說你絕對是鬼穀裏麵最強的那個。”無名搖了搖頭,苦笑著說道。


    鬼穀子哈哈一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胡須,他與無名之間不似師徒,卻又勝似師徒。


    無名雖無縱橫之法,但一言一行皆接受鬼穀子所傳。


    二人在這冰天雪地之中聊了許久,許久。鬼穀子吐出一口濁氣道:“時間不多了,那倆徒弟我也覺得沒希望了,我雖不能傳你縱橫之法,但卻可以將我自己的畢生修薌之道全傳於你。”


    鬼穀子地將一個白雲形狀的琉璃鄭重地交給了無名,神色嚴肅地說道:“此乃鬼穀令,待到鬼穀子出世之時,它自會引導你前往。”


    “也別想著我會把這玩意兒獨吞了,普通人根本無法做到。”


    “這東西打不碎、燒不碎、碾不碎,而且也沒辦法承載它那磅礴無盡的能量。”


    無名原本滿心期待著鬼穀子的傳修為是直接用雙手將一身內力傳給自己,然而,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鬼穀子竟當著他的麵,毅然決然地挖出了自己的心髒。


    緊接著,又將手指插進了自己的額頭,輕輕撚出一滴血液。


    “七日之後,食血。”


    “記住,最好找個安靜無人打擾的地方。”


    “半月之後,食心。”鬼穀子緩緩說完,輕輕拍了拍無名的肩膀。


    隻見他胸前那碩大無比的空洞,竟然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緩緩愈合。


    隨後,他站直身子,邁著堅定的步伐朝著遠處走去。


    那挖出的心髒落於他手中,強有力地澎湃跳動著,仿佛有著無盡的生機。


    那滴血液落於他的手中,宛如一顆璀璨奪目的金色珠子,絲毫不像尋常的血液。


    無名小心翼翼地將心髒和血液收好,對著鬼穀子漸行漸遠的身影,恭恭敬敬地深深一拜,然後才轉身離開了這裏。


    在無名離開之後,入口處那刻有“鬼穀”二字的石碑,也緩緩地隨風飄散,化為虛無。


    遠處的秦國國都,那象征著氣運的金龍,頭顱突然一分為二,龍頭瞬間粉碎成無數碎屑,龐大的身軀也逐漸化為淡淡的金光,一點一點、一寸一寸地消失著,仿佛預示著某種巨大的變故即將來臨。


    半月後的秦國國都,嬴政猶如一頭被激怒的雄獅,雙目圓睜,額頭上青筋暴起。


    他狂暴地直接將麵前那張沉重的桌子猛地狠狠掀翻,桌上的物件稀裏嘩啦地散落一地。


    緊接著,他一把抓起手邊的酒盅,帶著滿腔的怒火,毫不留情地狠狠砸在了趙高的頭上。


    酒盅瞬間破碎,酒水四濺,趙高的額頭也被砸出了一道血痕。


    嬴政怒聲斥道:“你當初信誓旦旦說七日能拿下墨家機關城,如今半月有餘,我秦國大軍竟然死傷千人!墨家難道真有如此通天的能耐?”


    “還有那蓋聶,一人對付不了他,那就百人;百人不行,那就千人;千人還做不到,那就萬人!我大秦的勇士難道還會怕了他不成?”


    嬴政滿臉漲得通紅,帶著無盡的憤怒從高高的台階上大步流星地走了下來,飛起一腳,用盡全力將趙高踹翻在地。


    此刻的嬴政,胸膛劇烈地不斷起伏著,仿佛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


    他怒不可遏地大聲喝道:“再給你最後七日時間,若還是拿不下墨家,寡人便讓羅網剁下你的頭顱,讓你身首異處!”


    嬴政說完,又帶著餘怒狠狠地踹了一腳,這才甩袖怒氣衝衝地離開了。


    嬴政離開後,趙高在地上趴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地站起身來。


    他的臉上滿是狼狽,頭發淩亂,衣服也沾滿了塵土。


    他用衣袖輕輕擦拭去嘴角的血跡,眼神中閃過一絲陰狠,嘴裏小聲地嘀咕了一句:“老不死的東西。”


    如今,嬴政的毒已經侵入五髒六腑,用不了多久。


    再有些許日子,他趙高便是萬人之上,沒有人敢再對他吆五喝六了。


    他要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天下沒有絕對的弱者,哪怕是個太監,也能做到那天下第一的位置上,也能威風凜凜地號令萬軍。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壹佰章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duang2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duang2並收藏壹佰章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