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打量了鄭川幾眼,許是鄭川這身行頭,把他的氣質給襯托出來了。


    他難得的開口說話:“鄭川啊,一早就聽你阿姨提起過你,你可千萬要走正道,別像某些人。”


    老頭口中的某些人指的就是沈南。


    對於沈南騙走自己閨女的事情,這老頭始終過不去這道坎。


    “老爺子,現在時代不同了,我大……南叔叔開公司,辦企業,您就瞧著吧,用不了多久,南叔叔的公司就是天海的經濟支柱。”鄭川笑著說。


    “他?做生意?賬都算不明白,做什麽生意?”老頭瞪了沈南一眼。


    沈南也不發脾氣,隻是賠著笑臉說:“爸,我現在今非昔比了,您老放心,我不會讓您老失望的。”


    “對對,老爺子,喝茶。”鄭川連忙為老頭倒水,緩解了一下尷尬。


    他心裏想著,自己嶽父果然是能屈能伸啊。


    這麽一個大佬,這老頭要換了別人沈南早發火了。


    就在這時候,沈璃小姨兩口子來了。


    “爸媽,姐,姐夫,你們到底是比我們快一步啊。”章嵐三十多歲,和章琳有五分像。


    兩人站在一起都不用介紹,外人就能看出來是姐妹倆。


    跟在章嵐身後的的男人叫李晉。


    章嵐的丈夫,他穿著西裝,戴著眼鏡,夾著公文包,一副體製內的形象。


    “李晉來了,快坐。”老頭對這連襟態度截然不同。


    看到沈南就愛理不理的,看到李晉顯的十分熱情。


    “爸,路上堵車,我和嵐嵐晚到了會兒,不好意思。”李晉笑著坐了下來:“您生日,我托朋友給你弄了兩缸正山小種。”


    李晉說著,取出來了兩罐茶葉遞了上去。


    他的這兩罐茶葉雖然也算是好茶,但跟沈南的比起來差遠了。


    但老頭卻笑逐顏開的接過來打開:“有心了,唔,你看看老婆子,這茶葉條索肥壯,緊結圓直。”


    他說著,還挑起一點茶葉嗅了一下:“這茶味道香鬱,用煙香炒製的,好茶,真是好茶。”


    這態度,簡直真是天差地別。


    沈南也不生氣,隻是和李晉相互點頭示意,算是打過招唿了。


    “哎,姐,這就是璃璃的男朋友嗎?”寒暄了片刻,章嵐看向了鄭川。


    “小姨好,我叫鄭川。”鄭川點頭示意。


    瞥了一眼鄭川,章嵐說:“李晉單位同事的孩子,年紀和璃璃差不多。”


    “三代體製內,本來都打算讓他今天過來了,誰知道……”


    “鄭川啊,你是做什麽的?”李晉也打量著鄭川,一副挑刺的表情。


    “跟老板做點小生意。”鄭川看了沈南一眼。


    “做生意,可不如體製內的工作穩定啊。”李晉一副教訓的口吻:“你學曆怎麽樣?”


    “學曆一般。”鄭川迴答。


    “那父母又是幹什麽的?”章嵐又問。


    “父母不在的早,家裏沒什麽人了。”鄭川迴答。


    兩口子麵麵相覷,一副吃驚的樣子:“這麽說,父母都不在了?”


    “學曆也沒學曆?”


    “也沒有份像樣的工作?”


    章嵐一臉誇張的表情:“姐,你和姐夫是怎麽想的?你們這豈不是要耽擱璃璃的一生?”


    “小姨,怎麽就耽擱我一生了?”沈璃肉眼可見不的開心:“鄭川他能力很強的好不好?”


    “璃璃你不懂,能力再強又能怎麽樣?做生意就是饑一頓飽一頓。”李晉說:“運氣好了賺點小錢,運氣不好顆粒不收。”


    “姨夫給你介紹的同事兒子,正兒八經的體製工作,別看月薪隻有兩千,但穩定啊。”


    “就是啊,璃璃你還年輕,可千萬別被那些年輕人的花言巧語給騙了。”章嵐說著有意無意的瞥了沈南一眼:“別學你媽。”


    沈南的眉頭蹙起,眼看就要發火,鄭川連忙站起來打岔:“外公,您過生日,我和璃璃挑了件禮物給您,你看看滿意不。”


    鄭川說不生氣是假的,這兩口子一進來,就裝的人五人六的。


    仿佛高人一等似的,連同自己一家四口都給貶低了?


    看老子怎麽收拾你,不爭麵子爭口氣。


    沈璃忍著心中的不快,把那幅字拿了出來。


    “喲,是副字啊。”李晉帶著譏諷的語氣:“挺值錢吧?”


    “朋友那買的,不怎麽值錢,隻要外公開心,錢什麽的不重要。”鄭川接過畫,打開。


    “老爺子,您是書法大家,您給看看這幅字怎麽樣。”


    鄭川說著,把紙給攤開。


    “我看看。”章老頭來了興趣,他接過了鄭川手中的畫,取出一副老花鏡戴上,仔細的看了起來。


    “這是楷書,字體方整近扁,筆法堅勁,風格也顯的古拙質樸,和鍾書有相近之處。”


    章老頭一下子便被吸引了,他湊近畫,仔仔細細的看著:“這幅字結字奇拙,上寬下窄,上鬆下緊,打破了傳統的四平八穩的寫法。”


    他猛的抬頭:“這,這難道是?”


    “老爺子好眼力。”鄭川伸出大拇指。


    老頭心頭狂跳,他連忙又去看落款,隻見右下方小篆:“黃道周書”


    “這是明代的書法家黃道周的真跡?”


    “沒錯,我就說外公肯定喜歡。”沈璃高興的說:“這是黃道周的無量壽經,借花獻佛,希望外公喜歡。”


    “不不,這幅字太貴重了,璃璃你們收迴去,外公不能收。”章老頭連連搖手。


    這幅字,去拍賣的話至少得二十萬。


    他不能收這麽貴重的禮物,但他又對這幅字喜歡的很,一副愛不釋手的樣子。


    “外公,我和璃璃的心意,您可一定要收下。”鄭川笑著說:“在熟人那買的,沒花什麽錢,您老就收下吧。”


    “這是黃道周的真跡嗎?現在的贗品太多了,別是哪個地攤上買的仿品吧?”李晉兩口子臉色拉了下來。


    “小姨夫,你這是在質疑外公他老人家的眼光嗎?”鄭川諷。


    “爸我不是這個意思。”李晉一驚,連忙說:“我隻是擔心璃璃年輕,被人騙了也不知道。”


    “這幅畫確實是真品,錯不了的。”章老頭拿著畫,愛不釋手。


    “爸,這是璃璃和鄭川的一點心意,不值什麽錢,你就收下吧。”沈南笑著開口了。


    “那我就收下了,謝謝你啊鄭川。”章老頭這次還是挺給麵子的。


    李晉兩口子的臉色不大好看,看得出來老頭是真的喜歡這份禮物。


    被沈家給比下去了,他們可不甘心。


    當下章嵐又清清嗓子:“爸,媽,我和李晉打算在東區買套房子。”


    “你們不是有單位分的福利房嗎?怎麽又買?”老太太一愣。


    “那套福利房太小了,而且是老舊小區,現在國家的政策是發展商品房。”章嵐笑吟吟的說:“我們要買的這套房,據說大明星都在裏麵住呢。”


    “大明星都在裏麵住?你說的是哪個小區?”鄭川瞬間來了興趣。


    東區?明星同款小區?除了自家的錦程公館,他還真的想不出還有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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