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公主佯裝斥責:“張小公子,休要胡鬧,姑娘家家的,你這麽說,名聲還要不要了。”


    這時,另外一位比較穩重的公子上前,對著長公主恭敬地拱手行禮後,緩聲道:“長公主所言甚是,此事確實對蕭姑娘的名聲有損。在下早前聽說蕭姑娘和林公子關係甚好,不若您做主,到宮裏給蕭姑娘求一道賜婚的聖旨。”其他公子哥兒也紛紛附和。


    林巍心中暗自竊喜,他等的就是這句話。立刻故作靦腆地低下頭,輕聲說道:“多謝張兄和各位的好意,隻是婚姻大事,還需從長計議。”說罷,他的嘴角微微上揚,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


    大長公主見狀,微微一笑,嘴角的弧度恰到好處,既不失威嚴,又帶著幾分親切。她輕聲說道:“今日之事,多虧了林公子。本公主定會向皇上如實稟報,替你二人討一個賜婚的聖旨。本宮也算是你二人的媒人了,到時候可別忘了請本宮喝一杯喜酒。”說完,她的目光環視了一下周圍的人吩咐道:“將這裏收拾一下,把傷者送去醫治。”


    就在眾人準備行動的時候,兩輛低調的馬車緩緩駛來,車輪滾動的聲音在空氣中迴蕩。一陣涼風吹過,帶來了蕭長鶯和她的隨從張伯之間的對話。


    蕭長鶯輕聲說道:“張伯,前麵那不是我們的馬車嗎?”張伯迴答道:“迴小姐的話,確實是我們的馬車,似乎是出事了。”蕭長鶯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絲焦慮,連忙說道:“那我們趕緊過去看看吧。”


    當蕭長鶯從馬車上下來時,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大長公主。她快步走過去,向大長公主行了個禮,恭敬地問道:“大長公主,不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事?”


    饒是再見多識廣,咋一看見蕭長鶯,大長公主的眼底還是閃過一絲詫異,不過她立刻就反應過來了:“蕭家丫頭,還好你沒在馬車裏,剛剛有一夥賊人,要刺殺你,幸虧林巍及時給我和官府報信,這才嚇跑了那群賊人,他們都起哄讓你以身相許報答救命之恩呢,本宮知道你害羞,本宮都懂,你放心,本宮明日就進宮幫你和林巍請一道賜婚聖旨。”


    蕭長鶯心裏無語,合著在這等著她呢,這大長公主顯然是打聽清楚了,她的父母不喜歡林巍,而且也看出林巍並非值得托付終身之人,這是要把她往火坑裏推,存心膈應她的父母。


    她嘴角微揚,露出一抹諷刺的笑容,說道:“多謝大長公主的好意,但是我並未在車內,這林公子,救也救的是我車內的人,要以身相許也是我車內的人以身相許,您說不是麽。”


    見大長公主要開口,蕭長鶯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又趕忙補充道:“大長公主您先別急,雖然車內是我府上的一個丫鬟,但是您放心,我迴去就讓父母將她認作義女,按國公府嫡女的規格出嫁,斷不會墮了林公子的麵子。”


    “話可……”大長公主話還沒說完,一個剛剛還站在一邊瑟瑟發抖的小丫鬟從不遠處衝了過來,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那巴掌大的臉上此刻都是驚恐的淚水,這小丫頭不是別人,正是在長公主宴席上攔著林巍,不讓他見蕭長鶯的那個。


    她一邊重重地對著大長公主和蕭長鶯磕頭,一邊泣不成聲地說道:“求大長公主和姑娘開恩啊,奴婢就是削了頭發去尼姑庵做姑子去,也不要嫁給那個姓林的。”


    這話一出,在場的人都有些反應不過來,一個丫鬟,能被國公府認作嫡女,還可能風風光光地嫁給前途一片大好的狀元郎,這不是天上掉餡餅的好機會麽,她怎麽還反應這麽大?


    “秋露,別擔心,你家小姐說話算話,迴去就立即讓父親母親認你做嫡女,出嫁的規格也是嫡女的規格,而且隻要國公府在一天,就一天是你的依仗。”蕭長鶯上去一邊安撫秋露,一邊想要將她扶起來。


    然而,秋露卻奮力掙脫了蕭長鶯的手,然後又對著她重重地磕了兩個響頭,這才一咬牙,語氣堅定地說道:“小姐,秋露自是一千個一萬個想做國公府的幹女兒的,但是這姓林的,秋露是斷不願意嫁的。”


    秋露邊說邊抽噎著,那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奔湧而出,眼裏的惶恐之色愈發濃烈,絲毫不像在作假。她接著說道:“小姐,這姓林的,首先他那個母親就是個眼皮子淺、心胸狹隘且不好相與的。您當時給她送過去的那些東西,在您跟姓林的說清楚之後,根本就沒還迴來多少。


    不是他們不想還,而是那些綾羅綢緞,還有那玉盤珍羞,都被那老婦變著花樣地享受完了。她一邊享受著這些榮華富貴,一邊還在背地裏肆意嘲笑您。


    您說,就憑您這樣尊貴無比的身份,都不能讓她有所收斂,奴婢我一個小小的幹女兒,日後還不是要受盡她的百般磋磨。”


    秋露的聲音顫抖著,仿佛充滿了無盡的恐懼。


    “你胡說,家母不可能是那樣的人!”林巍聽到秋露說他母親的不是,隻覺得一股怒火直衝腦門,瞬間燒得他理智全無。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秋露,仿佛要噴出火來一般,額頭上青筋暴起,雙手也不自覺地緊緊握成了拳頭。


    “林某雖然出身貧寒,但是斷不能讓你平白無故地汙了家母的名聲!”他的聲音因為憤怒而變得有些顫抖,帶著無法抑製的怒火,在空氣中迴蕩。


    “姓林的,你也說你家出身貧寒,那我請問你,以你現在的官職,一個月俸銀是多少?你母親平日裏走動時穿的用的,你的俸銀能買得起哪一樣?這裏好多東西都是鋪子裏隻有一份的,是誰買的,很多鋪子的掌櫃的都有記錄,你敢跟我對峙麽?”秋露的話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地刺進了林巍的心裏。


    林巍被懟得一噎,他的腦海中瞬間浮現出最近一次母親去陳家赴宴時的情景。那一身華麗的行頭,確實是價值不菲,而那也確實是出自蕭長鶯之手。他的心中湧起一陣複雜的情緒,有憤怒,有羞愧,還有對母親的一絲怨懟。


    他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嘴唇微微顫抖著,想要說些什麽,卻又發現自己無從辯駁。他的拳頭握得更緊了,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仿佛隻有這樣才能稍稍緩解他內心的憤怒和痛苦。


    “小姐,您看這姓林的如今的樣子,如果不是他瞎的話,他就是覺得他那娘那麽做都是理所應當的。


    他今日這般不分青紅皂白地護著他母親,奴婢若是嫁過去,麵對那樣的婆婆,再加上一個偏心的夫君,哪還有活路?還不如去庵堂裏做個姑子,落得個清淨!


    且不說他母親,就說這姓林的今日這一身行頭,哪一樣不是小姐您當初所贈?可這姓林的,一邊心安理得地享受著小姐您的贈予,一邊又在文人圈子裏四處散播謠言,說是您一廂情願。


    大家都好好想想,我家小姐何等高貴的身份,若他能在第一時間將自己的想法說清楚,我家小姐怎會是那種死纏爛打的人?分明是他又想占便宜,又要裝清高!”


    “啪!”一記響亮的巴掌聲在空氣中迴蕩,秋露的話戛然而止。林巍的臉色漲得通紅,他的手顫抖著,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剛剛打過秋露的那隻手,此刻正指向狼狽地倒在地上的秋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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