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主子?”楊辰一愣,腦子有點懵,“誰呀?”


    當下仰起頭,朝二樓方向使勁張望。


    “咳……”王德一臉尷尬,趕緊陪著笑,“楊公子別看了,我家主子已經走了!”


    “主子說,楊公子詩作不錯,學問也還勉強過得去,她很滿意!”


    “但這教坊司,楊公子一會兒就別去了,否則……”


    “噗……”刹那間,楊辰差點一口口水噴出來。


    雙目圓瞪,老臉漆黑!


    臥槽!這等堪比國家機密的大事,怎會泄露出去?


    還有,這家夥怕是腦子有毛病吧!


    在場這麽多花紅柳綠的妹子看著,你聲音能不能小點?


    老子不要臉麵的嗎?


    一臉疑惑朝旁邊李泰望去,卻見這死胖子,卻是一臉苦笑,趕緊把腦袋撇向一邊!


    盡管如此,還是忍住衝動,一拳敷在王德的臉上。


    從剛才張通等人的下場,他雖猜不出這陰柔男子身份,但也看出來了,這家夥路子肯定有點野!


    至於他嘴裏那主子,恐怕路子更野!他絕對惹不起的那種!


    隻是疑惑地反問,“否則怎樣?”


    “這個……”王德更加尷尬,不停擦拭額頭冷汗。


    半晌,才憋出一句,“主子說,您要是敢去,就把您抓來打板子,把您屁股打爛……”


    “……”頃刻,楊辰一個踉蹌。


    臥槽!這什麽情況?他家主子誰呀,管得挺寬啊!


    況且,逛教坊司,也不違反大唐律啊!


    腦袋向前湊了湊,壓低聲音,“如果我偷偷去呢?”


    王德額頭在冒黑線,“楊公子可以試一試……”


    於是乎,楊辰閉上嘴不說話了。


    沒想到,這家夥卻又緩緩從懷裏,掏出一塊腰牌。


    與剛才麵對張通時,那塊腰牌大不一樣,遞到他手裏,“另外,主子讓我把這個交給楊公子……”


    楊辰頓時又一陣詫異。


    接過來一看,隻見這牌子,隻有半個巴掌大小,沉甸甸的,上麵雕刻些奇形怪狀的紋路,邊上幾個如甲骨文般的字。


    可打量了半天,也沒認出這是幾個什麽字。


    索性用牙咬了咬,再用手指彈兩下,在耳邊聽了聽響。


    於是乎,有些失望了,沒好氣嘀咕一句,“這怎麽不是金的,也賣不了幾個錢呀……”


    “咳……”王德嘴角直抽搐。


    擦拭兩下額頭汗水,繼續陪著笑,“雖然不是金的,但奴婢希望楊公子,還是好生保管!就算拿出去賣,恐怕也沒人敢買!”


    “而且,如果丟了的話,會掉腦袋的!”


    於是乎,楊辰嚇得兩腿發軟,趕緊將腰牌揣進口袋。


    王德這才長長鬆一口氣,跟這家夥交流,實在太累了!


    隨即,又緩緩轉過身,望向在場那些才子佳人們。


    神色,卻瞬間已變得一片嚴肅。


    聲音冷凝得可怕,一字一頓,“另外,我家主子也讓奴婢,告訴諸位一聲!”


    “這位楊公子,是我家主子的人!以後,要是誰再敢做些見不得台麵的事,自己掂量著辦!”


    隨即,又朝楊辰一拱手,大步便朝晉鹹居後門方向走去。


    於是刹那,在場所有人徹底懵了!


    瞠目結舌望著這一幕,硬是大氣都不敢出。


    其中不少人,明顯也看出些端倪,再望向楊辰的目光,羨慕嫉妒得雙眼通紅。


    而崔俊,更瞬間,臉色慘白再無絲毫血色。


    似乎全身力氣,徹底被抽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渾身衣服已被汗水濕透。


    ……


    離開晉鹹居,天色已是傍晚。


    盡管此時,楊辰依然還對剛才的事一頭霧水,卻也沒有向李泰詢問什麽。


    看得出來,就算他問,這死胖子也絕對不會說。


    至於去教坊司領略大唐風土人情、體察那些苦命姑娘的艱辛生活,自然也沒那膽子去了!


    他還真不懷疑,到時候一腳踏進教坊司大門,恐怕就會被人直接按住,一頓板子打得皮開肉綻!


    大爺的!這長安城太兇險了!


    以後再也不來了!


    因此,隻得跟李泰告辭,領著軍師徑直迴伏虎山。


    此時,晉鹹居後門。


    “王德,東西交給他了嗎?”長孫皇後翹首而立,正要鑽進一輛華麗馬車。


    “迴娘娘的話,交給楊公子了……”王德恭敬站在一旁伺候著。


    “他怎麽說?”長孫淡然問道。


    “這……”王德頓時一臉惶恐。


    額頭直冒冷汗,卻也隻得戰戰兢兢迴答,“他說,他說……怎麽不是金的,賣不了幾個錢……”


    頃刻,長孫神色一愣。


    半晌,氣也不是笑也不是,美目圓瞪一聲怒罵,“這小崽子,他是要氣死本宮嗎?”


    “這是多少皇子公主,都沒有的待遇!他竟想著拿去賣錢?”


    “我瞧他這頓板子,怕是免不了了……”


    ……


    第二天。


    大當家大婚,山寨即將迎娶正房夫人,對所有人來說,自然是值得慶賀的一件大喜事!


    盡管唐朝的婚典,都在傍晚舉行……


    可一大早,山上卻已是一片喜慶熱鬧!


    不但整個楊府,張燈結彩,沸騰不已。就連山賊們的房舍,也同樣早早掛起了大紅燈籠。


    除了幾百名山賊,前來道賀喝喜酒的,更有不少盛世商行在外聘請的掌櫃賬房。


    除此之外,就連縣衙,也以縣令唐書禮私人的名義,捎來一份賀禮。


    至於李世民與長孫無忌,自然已要忙著籌備李記商行,與內務府和工部聯絡,洽談曲轅犁生意為借口,沒有前來。


    畢竟,堂堂天子與一品國公,卻跑來為山賊頭子慶婚……


    終究很不合適!


    而晌午時分,楊辰便身穿大紅冕服,騎著高頭大馬,領著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向藍田縣進發。


    上百人的迎親隊伍,除了幾個丫鬟婆子,其餘全是清一色兇神惡煞的土匪,卻是嚇得一路上百姓們雞飛狗跳!


    然而,相對於迎親隊伍的雄赳赳氣昂昂……


    蘇府中,雖也同樣張燈結彩,布置得煥然一新,卻彌漫著陣陣悲傷氣氛。


    嫡出大小姐,就要嫁到土匪窩子,自然令府上愁雲密布。


    就連按照習俗,那些被安排擋門,對新郎各種刁難的丫鬟與姑娘,看見土匪來了,根本嚇得掉頭就跑。


    這讓楊辰,更欲哭無淚。


    大爺的!這哪是迎親,根本就是強搶民女啊!


    這一屆山賊真難帶!出發前,就鄭重交代過,大家要多笑,態度要溫和。


    結果,還是一身匪氣,一副“誰敢擋門不讓夫人上花轎就弄死誰”的德行!


    哎,跟了本老爺兩三年,就沒學到一點本老爺身上的儒雅與斯文!


    接上新娘子,以及足足幾十擔豐厚嫁妝,再迴到伏虎山,已是傍晚。


    接下來,又是一係列繁瑣的儀式……


    楊府的喜酒,足足折騰到深夜,才總算漸漸消停下來。


    直到這時,楊辰才總算長長鬆了一口氣。


    拖著疲憊的身體,朝內院洞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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