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夜的家裏>


    “哎呦,疼。”


    後爸剛從昏迷中蘇醒,從地上艱難爬起,左側下肢傳來的劇痛像刀削斧砍一般。


    “嗚嗚嗚”


    “哇哇哇”


    母親抱著啼哭的嬰兒,淚水止不住的流,有些手足無措的站在那裏不知如何是好。


    “哭哭哭,就知道哭,大的哭了小的哭,我的好運氣全被你們哭沒了。”


    後爸拿起摔落在地上的杯子,嘭的一聲,扔在了母親的額頭,頓時砸得通紅,隱隱滲出來的鮮血浮在表麵一層。


    “早知道你是個賠錢貨,老子早就不娶你了,省下來的1千彩禮,都夠翻本的了。”


    “你能不賭了嗎?好好的家都被你毀了,父母被你氣死了,房子都壓在裏麵了,咱們都快50了啊,你知道嘛!還在租房子。。。”


    母親實在受不了,衝後爸撕心力竭的唿喊,想要將這些年的委屈全部說出來。


    這一刻她想起了自己的前夫,也就是清夜死去的父親,雖然沒什麽本事,但是老實巴交的不抽煙不賭博。


    “還好意思說,上迴要不是你的電話,那局我就買了豹子,早就中50萬了,你真是個掃把星。”


    “你還好意思說,你的父親死前想見你最後一麵,我能不叫你迴來嗎?你還有心嗎?”


    “哼!別和我說這個,誰不會死啊,我就後悔過去幹嘛,看這一眼我就少了50萬,糟老頭子死了也不讓我安生。”


    “你。。。”


    母親沒有想到後爸是這樣的冷血,一時間竟然有些無話了。


    “嘶哈”


    再一次嚐試著起來,又一次享受到疼痛的撕扯感。


    斷了一條腿後爸發泄完也冷靜了下來。


    “不好意思啊,是我錯了,看在孩子的份上,原諒我吧,實在是太疼了,所以說了點胡話。”


    母親抽泣的抹著眼淚,迎上後爸深情的眼,還是心軟了。


    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攙著他坐了起來。


    “放心吧,以後我絕對不賭了,就是這迴的錢可怎麽還啊。。。”


    “要不我再借點?”


    母親拿出手機撥通了她父母的電話,結果響了兩聲,就被對麵掛了。


    “靠,這是什麽父母,連自己的孩子電話都掛,太冷血了吧。”


    吧嗒


    後爸點著了香煙,狠吸了一口,連連罵道。


    母親複雜的看著手機,心裏五味雜陳,為了和旁邊的男人結婚,父母都不認自己了,這些年的堅持,到底是對還是錯啊!


    呸


    後爸別過頭,朝地上吐了口濃痰。


    “去,拿我電話。”


    母親迴了臥室,在枕頭邊把手機拿了過來,遞給了他。


    “唿,看著點,這社會就是個人情世故,老說我和別人吃喝,婦人之見,這都是人脈。”


    說著,後爸拿起手機在微信一萬多個好友的通訊錄中上下撥拉。


    找到一個叫“瘦猴”的,撥打了過去。


    嘟嘟嘟


    “喂!建哥,我剛想給你打電話,你就打過來,我這有個朋友想介紹你一塊認識認識,今晚有空嗎?我知道一家炒菜很便宜量還大,絕對不會讓你太過破費的。”


    “啊,瘦猴啊,吃飯咱們改天再說,是這樣的,你那有錢嗎?先借哥用用,過兩天還你。”


    “這樣啊,真不好意思,你要是前兩天和我說就好了,這太不趕巧了,我爸,,對,是我爸,他不是最近身體不好嘛,都花在看病了,身上一分錢沒有啊。。。”


    嘟嘟嘟


    不等後爸說話,對麵趕緊掛了。


    “真晦氣!今天又不能宰那冤大頭了,走吧,一會咱們去夜市轉轉,看看有沒有什麽認識的人。”


    瘦猴連著點了屏幕五下,直到看著電話掛了才安心,又忍不住的一通吐槽。


    “咳咳,這也沒辦法,生病嘛,情有可原,要不然他可能會借給我。”


    後爸趕緊找補,手上動作不停,翻找著下一個。


    一個接一個


    打了有十幾個電話,不出意外都是各種理由直接迴絕,什麽早上出門遇到碰瓷的了,接到詐騙短信給秦始皇轉錢的,還有掃小廣告被仙人跳的,五花八門。


    “靠,老子次次請他們吃飯,一遇到事上,躲得比誰都快,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中年窮,等老子度過去了,他們再想巴結都不搭理了。”


    “嗚嗚嗚”


    母親直接癱坐在地上,失聲痛哭。


    ”你看你平時認識的,都是些什麽酒肉朋友啊,一點都指望不上,過兩天咱們可怎麽辦啊。。。”


    後爸罕見的沒有懟迴去,靜靜地抽著煙,緩解著疼痛。


    兩人同坐在地上,除了哭聲,再沒有別的了。


    嘟嘟嘟


    電話突然響了。。。


    ”你這糟粕娘,竟說些沒用的廢話,你看這是什麽,他們肯定是撂了電話後,給我湊錢了,這就是人情世故懂嗎?”


    後爸又恢複了囂張的氣焰!


    “要是他們肯借給你,剛才打電話就直接說了,怎麽可能再給你打一個過來?不會是催債的吧!”


    母親根本不相信那些狐朋狗友,反而一直擔心別又是一波催債的。


    後爸看了眼來電陌生號碼,有些內心打鼓,說實話他也覺得有一點問題,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喂!你好?請問是清夜的家長嗎?”


    “清夜?不認識。。”


    啪的一下掛了。


    “找清夜的?”


    母親有些納悶。


    “哼,許是那臭小子在外麵闖什麽禍了,和他死爹一個奏像!”


    後爸抽到煙屁股後,自然熄滅了才吐在了地上,對著母親就是一陣謾罵。


    “唉”


    母親歎了一口氣,到底也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即便平時對他態度不好,但心裏還是有點擔心。


    <學校那邊>


    主任拿著花名冊,有些納悶,一個數字一個數字的對,來來迴迴得有三四遍。


    “奇怪啊,撥號沒錯啊?”


    “小靳,你確定那會溝通學費時候,是這個手機號嗎?”


    ”主任我敢肯定就是這個,他們明確說沒錢,不會考慮讓清夜再上學!”


    “行!”


    嘟嘟嘟


    “又響了,你看看是你朋友借錢的嘛?”


    “怎麽還是那個號?沒完了是吧!”


    “要不聽聽看吧,沒準有什麽事呢?”


    母親心裏緊張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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