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啷!”伴隨著清脆而響亮的聲音,那口沉重的青銅甕被吳老船員小心翼翼地傾倒過來。隻見裏麵珍貴無比的龍涎香如同一股金色的細流,緩緩地注入到早已準備好的油布囊中。海風唿嘯著席卷而來,其中夾雜著濃烈刺鼻的硫磺味道,毫不留情地掠過整個甲板。


    站在一旁的朱標緊緊地攥著手中那半卷已經略顯殘破的《風濤占驗》,藍色的血液正從殘頁的邊緣一點點滲出來,仿佛是神秘力量在作祟一般。這些藍血沿著書頁流淌而下,最終在身旁的木箱上漸漸洇開,形成了兩個扭曲變形的大字——“占城”。


    就在此時,原本還算平靜的氣氛瞬間被打破。隻聽得一聲驚唿傳來:“主桅杆裂了!”原來是經驗豐富的王航海家發出的警報。他滿臉驚恐之色,手中握著的六分儀也因為過度緊張而失手掉落於地。聽到這話,所有人都急忙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


    果不其然,高達三丈的主桅杆不知何時竟然出現了一道觸目驚心的鋸齒狀裂口。那裂口深深地嵌入桅杆之中,仿佛是一條猙獰可怖的巨蟒張開了大口。由於長時間受到海水和海鹽的侵蝕,固定桅杆的纜繩此刻也變得脆弱不堪,在狂風的吹拂下不斷有碎屑簌簌落下。


    看到如此情景,一直保持鎮定的錢禦史也不禁臉色大變。他手中那象征著權力與地位的象牙笏板竟也在此刻承受不住壓力,“哢”的一聲斷成了兩截。錢禦史顫抖著嘴唇說道:“沒有周督造,恐怕這艘船連兩個浪頭都難以支撐過去啊!”


    朱標狠狠地一腳踹開那腳邊沾染著詭異藍色血液的棕櫚繩,仿佛要將心中的不安和恐懼一並驅散。硫磺粉在他的掌心中摩擦著,不時迸射出點點火星,猶如夜空中閃爍的繁星。


    昨夜那場狂暴的風暴如惡魔般肆虐,船隻在波濤洶湧的大海中搖搖欲墜。然而,就在這驚心動魄的時刻,朱標的腦海中卻清晰地浮現出了船塢圖紙中的一行文字——用扶桑木來修補破損的桅杆。


    “快!取龍涎香膏過來,再混合一些硫磺粉一同加熱。”朱標急切地喊道,同時毫不猶豫地撕下自己身上半幅繡有獬豸紋的官袍,平整地鋪在了有些搖晃的甲板之上。緊接著,他那沾滿鮮血的指尖開始在官袍上迅速勾勒出複雜的卯榫結構圖。


    “吳老,帶上幾個人去削製六根堅硬的木楔!動作要快!”朱標大聲命令道,目光堅定而專注。此時,放置在一旁的青銅箱子突然劇烈地震顫起來,仿佛裏麵關押著什麽可怕的怪物想要掙脫束縛。暗紅色的黏土從箱縫中源源不斷地湧出,宛如一條蠕動的紅色巨蟒。


    朱標見狀,眼疾手快地一把抓起那塊早已被藍色血液浸透的帛書,用力地按壓在不斷湧出黏土的地方。令人驚奇的是,那些原本還張牙舞爪的黏土瞬間就像是受到驚嚇一般,迅速收縮成了一個個形狀怪異的爪印。


    站在不遠處的王航海家一直緊盯著朱標那上下翻飛的衣袖,眼中閃過一絲欽佩之色。忽然間,他像是領悟到了什麽似的,操起手中的鑿子問道:“這榫頭是不是應該斜打三分?”


    “不行!必須要五分!”朱標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並隨手從袖口中甩出一塊晶瑩剔透的玉簡作為迴答。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眾人齊心協力之下,終於成功地將最後一根木楔牢牢地釘入了桅杆之中。就在這時,一輪火紅的朝陽如同利劍般刺破層層疊疊的海霧,灑下萬道金色光芒,照亮了整個海麵以及這艘曆經磨難的船隻。


    錢禦史小心翼翼地撫摸著那嚴絲合縫、宛如天成的補丁,每一道針線都細密而整齊,仿佛這件官袍本就該如此。而此刻,官袍上繡製的獬豸獸竟好似有了生命一般,圓睜著雙眼,怒目而視,似乎要從布料之中掙脫而出。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吳老船員突然間抬起手來,直直地指向遠處的海岸線,聲音因激動而有些顫抖:“看呐!那些劃著獨木舟的野人……”


    眾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隻見三十丈開外的礁石群中,七艘造型奇特、用獸骨精心裝飾過的獨木舟如離弦之箭般破浪而來。這些獨木舟在海浪中起伏搖晃,卻始終保持著快速前進的態勢,讓人不禁為之驚歎。


    站在人群中的朱標下意識地伸手摸向腰間的火銃,但在即將握住槍柄的時候,他又猶豫了一下,緩緩鬆開了手。因為他敏銳地注意到,領頭野人的脖頸之間懸掛著一塊晶瑩剔透的琉璃片,那琉璃片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奇異的光芒。仔細一看,這竟然是六分儀破碎後的殘片!


    王航海家突然間發出一聲沉悶的哼叫,他迅速用手捂住了自己的鎖骨部位。隻見那陳舊的傷口處緩緩滲出了幾滴血珠,這些血珠仿佛有生命一般,晃晃悠悠地懸停在了羅盤的上方。隨著時間的推移,它們竟然逐漸凝結成了一個殘缺不全的“燕”字形狀。


    與此同時,朱標緊緊地盯著對麵野人首領那張被塗滿了靛藍色顏料的臉龐。他的目光敏銳而犀利,很快就注意到了對方耳垂上晃動著的一枚貝殼。仔細一看,這枚貝殼上麵赫然刻著一種神秘的獬豸紋絡。


    就在這時,原本平靜的海麵突然掀起一陣驚濤駭浪。洶湧澎湃的波濤瞬間卷起了一塊青銅箱的殘片,高高地拋向半空之中。這塊殘片在空中翻滾著,最終又重重地落迴水麵,濺起無數水花。令人驚奇的是,殘片上還粘著一些紅色泥土形成的爪印,而這些爪印居然和《混天圖說》箱子上所呈現出的圖案完全一致!


    看到眼前這一幕,朱標毫不猶豫地伸手扯下了係在腰間的錦囊。隻聽得“嘶啦”一聲響,錦囊上的絲綢被硬生生地撕開了一道口子。這突如其來的撕裂聲使得正在奮力劃槳的野人們身體猛地一滯,手中的動作也不自覺地停頓了下來。


    緊接著,朱標迅速從錦囊中抓出三把鑲嵌著璀璨寶石的鋒利匕首,然後用力將它們朝著浪頭方向拋去。刹那間,三道寒光劃破長空,直直地飛向遠處的浪花。而此時,那塊落在腳下的青銅箱殘片卻開始微微顫動起來,並發出一陣陣低沉的嗡嗡鳴聲。


    就在這時,那艘由野人首領駕馭的獨木舟,如同離弦之箭一般直直地衝了過來,最終堪堪停在了船頭大約兩丈遠的地方。刹那間,陽光正好照射在六分儀的碎片之上,那些碎片猶如鏡子一般將陽光折射開來,形成一道道耀眼的光芒,直刺得眾人幾乎都無法睜開眼睛。


    隻見王航海家毫不猶豫地舉起一整壇酒釀,然後狠狠地砸向了甲板。隻聽“砰”的一聲巨響,酒壇瞬間破碎,裏麵的美酒如瀑布般傾瀉而出,濃鬱的酒香混合著刺鼻的硫磺味道迅速彌漫開來。而那些野人們則紛紛聳動著鼻翼,貪婪地嗅著這股奇異的香氣。


    “再加這個!”一旁的朱標大聲喊道,並隨手拋出一個精致的鎏金指南針。那個指南針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隨後準確無誤地落在了野人首領的麵前。琉璃片製成的指針在首領的脖頸之間晃動著,閃爍著迷人的光芒。


    首領見狀,急忙伸出手去,穩穩地接住了正在旋轉的磁針。緊接著,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那張原本布滿靛藍色顏料的僵硬臉龐,突然間扯出了一個生硬無比的笑容。


    然而,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隻聽得“嗖嗖嗖”一陣破空之聲響起,三十把鋒利的骨矛幾乎同時入水,濺起一片水花。與此同時,錢禦史手中的斷笏板也因為驚嚇過度而“啪嗒”一聲掉落在了一堆纜繩之中。


    站在不遠處的吳老船員此時早已嚇得臉色蒼白,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滾落下來。他哆哆嗦嗦地用手抹去一把冷汗,然後使出全身力氣,將最後一捆珍貴的龍涎香小心翼翼地推進了貨艙之中。


    “卯時三刻潮位將會達到最高點!”王航海家高聲唿喊著,聲音中透露出一絲焦急和緊張。眾人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發現他鎖骨處的血跡已經凝結成了一根根細小的冰棱狀物體,看上去觸目驚心。


    朱標飛起一腳,猛地踹開了卡在舵輪上的棕櫚繩。隨著舵輪重新恢複自由轉動,船隻開始緩緩調整方向。就在這時,一抹詭異的光芒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原來,那是一枚鑲嵌在野人首領耳垂上的獬豸紋貝殼,此刻正閃耀著神秘莫測的光芒。


    緊接著,二十名身強力壯的水手扛著一個個沉重的檀木箱,邁著整齊有力的步伐從舷梯上快速跑過。由於跑得太急,其中一隻檀木箱的箱角鐵釘不慎刮落到地上,在船板上留下了幾道深深的紅土爪印。而這些爪印竟然與放置在旁邊的《混天圖說》箱子上的痕跡完全吻合,就像是事先精心設計好的一樣。


    “主艙之中共有九個箱子,而底艙裏則有十二個箱子。”朱標伸出大拇指輕輕抹過那張航海圖卷邊處的“占城”兩個字樣,與此同時,藏於他衣袖中的那頁藍血殘頁正隱隱散發出灼熱之感,仿佛要將他的手臂燙傷一般。


    就在這時,錢禦史小心翼翼地捧著那塊已經修補好的笏板快步湊了上來,說道:“燕王送來的那些犀角……”話還未說完,便被朱標出聲打斷。


    “把它們統統壓到最底層去!”朱標的聲音忽然變得低沉而急促,隻見他猛地伸手按住了那個不停轉動的羅盤,似乎想要借此穩住自己有些慌亂的心緒。


    此刻,那位經驗豐富的王航海家舊傷口處滲出的一滴血珠,恰好滴落在地圖上標注著“北平”這兩個字的地方,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膨脹開來。


    突然間,一陣猛烈的西南風毫無征兆地刮起,那艘足有八百料的巨大寶船隨著風浪劇烈搖晃起來,其吃水線處更是傳出陣陣沉悶的響聲。


    朱標緊緊攥著手中那枚已然裂開的玉簡,三步並作兩步迅速登上了高高的舵樓。刹那間,二十八麵堅硬無比的巨帆同時被狂風灌滿,獵獵作響。站在一旁的吳老船員見狀,毫不猶豫地用力拽動滑輪,口中高唿一聲:“升帆!”


    遙遠的海天交界處,一抹淡淡的魚肚白色逐漸蔓延開來,仿佛給整個世界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麵紗。四十個裝滿占城稻種的木箱靜靜地躺在船艙底部,隨著海浪的起伏,發出簌簌的響聲,那聲音在空曠的貨艙裏迴蕩,顯得格外清晰。與此同時,一股混雜著硫磺味道的鹹澀海風唿嘯著灌進貨艙,帶來了大海深處的氣息和未知的恐懼。


    就在這時,一直全神貫注觀測天象的王航海家突然臉色大變,他手忙腳亂地操作著手中的六分儀,卻不慎將其撞翻在地。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心頭一緊,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起來。


    原本在空中悠閑地盤旋著的一群海鳥像是受到了某種驚嚇,它們不約而同地收攏翅膀,如箭一般直直地紮進水中,消失得無影無蹤。而此時,浪尖上泛起的不再是潔白如雪的泡沫,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心悸的鐵灰色,仿佛這片海域正在醞釀著一場巨大的風暴。


    站在船頭的朱標下意識地伸手摸向自己官袍的內袋,那裏藏著一本至關重要的《風濤占驗》。當他觸碰到書本時,竟感覺到一股溫熱的液體從書中滲透出來。他定睛一看,隻見藍色的血液正從“颶”字的最後一筆緩緩滲出,那詭異的景象讓人不寒而栗。朱標抬起頭,望向天空中的雲層縫隙,一縷縷陽光艱難地穿透烏雲灑下來,但這些陽光卻像是被某種看不見的力量啃噬過一樣,殘缺不全地鋪在波濤洶湧、躁動不安的海麵上。


    另一邊,錢禦史緊緊握著手中的笏板,額頭上冒出豆大的汗珠。他驚恐地發現,笏板上竟然又出現了一道新的裂痕,而且這道裂痕筆直地指向北方的北鬥七星,仿佛預示著他們即將麵臨一場前所未有的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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