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終於到了李氏生孩子的關鍵時刻。


    聽著屋裏壓抑不住的痛苦呻吟聲,柳芙開始跟永昌侯一起在外間來迴踱步。


    一想到古代孕婦生產的死亡率,柳芙就覺得雙手雙腳都在發麻。


    靖司辰吃過晚飯後就沒再迴聞溪閣,而是陪著柳芙一起在外間等候。


    已經整理好思緒後,靖司辰已經徹底將柳芙視為妻子看待。


    身為一個好丈夫,在妻子需要的時候陪在妻子身邊才是他應該做的。


    於是在柳芙無奈的表情裏,靖司辰一直在這裏等到了深夜。


    一開始,永昌侯礙於靖司辰的性格和身份,還非常克製。


    可隨著丫鬟們進出頻率的增高,他再也坐不住了。


    就算皇帝陛下在這裏,也鎮不住他這顆不安穩的心。


    沒過多久,蔣老太太也過來了。


    今天一天經曆了太多,先是被裴清垣和成安伯府氣到,再是聽說柳芙扇了柳鈺兩個巴掌而無可奈何,她一把年紀的老太太實在是受不了了。


    可無論她再焦急再煩躁再疲憊,侯府主母生孩子,還是生嫡子的情況下,她身為婆婆,都必須得到場。


    於是她隻能拖著疲憊的身體趕了過來。


    看到柳芙,蔣老太太沒好氣地冷哼了一聲,似乎想要教訓柳芙一句。


    就算她知道眼下不是教訓柳芙的時候,可她就是忍不住。


    看不到柳芙,她還能勸說自己先以嫡子為重,看到了柳芙,她這張嘴就發癢,再怎麽控製也不好使。


    然而,正當她忍不住教訓柳芙的時候,她看到了靖司辰。


    蔣老太太還以為是自己年紀大了眼花了。


    誰知道再次看過去,不遠處坐在椅子上的人還是長了一張靖司辰的臉。


    蔣老太太到嘴邊的話說出來也不是,不說出來也不是,著實憋得慌。


    但她還是憋迴去了。


    當著靖司辰的麵找國公夫人的麻煩,那她就是給自己找不自在。


    蔣老太太找了一張空閑的椅子坐了下來,她在心中告訴自己,眼下以嫡子為重,才不是她這個老太太怕了柳芙!


    ……


    隨著一聲嬰兒的哭啼聲,外麵眾人的心也跟著落了地。


    很快,丘嬤嬤就抱著一個嬰兒出來了。


    她滿麵笑容地對永昌侯說道:“恭喜侯爺,夫人生了個嫡子,三斤六兩,母子平安。”


    “因為不足月,二公子雖然隻有三斤六兩,但太醫為其檢查過身體後說已經很好了,二公子的身體非常健康,除了瘦小些外完全不像是不足月的孩子。”


    永昌侯顫抖著雙手想要從丘嬤嬤手中接過他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盼來的嫡子,可沒什麽抱娃經驗的他根本不會抱孩子,丘嬤嬤也不放心把二公子交到永昌侯的手上。


    丘嬤嬤輕輕退後一步錯開永昌侯伸過來的手,將孩子抱到柳芙麵前。


    柳芙雖然與這個弟弟有一種天然的親近感,可她更在意的還是母親的安全。


    “嬤嬤,母親怎麽樣了,那個孩子得多久能生下來?”


    雖然丘嬤嬤說母子平安,可李氏懷的是雙胎,還有一個孩子沒生呢,不在最後一刻,她不可能會放下心來。


    丘嬤嬤安撫道:“二姑娘放心,夫人看起來還不錯,產婆也說夫人這胎生得很順利,想來要不了多久另外一個小主子就能降世 。”


    丘嬤嬤抱著孩子給大家看了一圈後,就趕快將孩子抱迴到產房裏。


    產房的房門再次緊閉,沒過多久,屋內又響起了李氏的慘叫聲。


    然而這慘叫聲卻不如之前那麽有力,聲音越來越低,聽得柳芙都想要衝進去看看母親的情況。


    果然,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李氏第一個孩子生的很順利,但她年紀畢竟不小了,懷的又是雙胎,在生第二個孩子的時候,李氏力竭,怎麽也生不下來。


    產婆急得滿頭大汗,再這麽繼續下去,孩子生不下來就要憋死了。


    正常情況下,現在她就要出去問保大還是保小了,還好有三位太醫大人在。


    太醫見狀趕緊讓人將柳芙帶來的那根人參切片讓李氏含著,然後又憑借豐富的經驗推揉著李氏的肚子助產。


    含著人參,李氏勉強找迴了一點力氣,一想到外麵還有人在等著她,丘嬤嬤也一直在她耳邊說著鼓勵的話語,說著其他人對她的掛念。


    身體漸漸恢複一些力量,不多時,肚子裏這第二個孩子終於生了下來。


    孩子瘦瘦小小的,臉色有些發紫,看起來被憋得不輕,若是再晚生出來一會兒,怕是真的要兇多吉少。


    太醫抱過孩子,仔細檢查後心裏鬆了一口氣,這要是真出了問題,怕是皇帝那他們都不好交代。


    三個太醫在一起還能讓人家出事,隻能說明他們能力不行。


    這孩子雖然看著情況糟糕,但是問題不大,就是娘胎裏營養沒搶過他哥哥,身子骨比他哥哥弱了些,還在羊水裏憋了太久,精細著養大不成問題,就是體質肯定不能跟他大哥相比較了。


    門外等待的人遲遲沒聽到屋裏傳來新生兒的哭啼聲,都感覺有些不對勁。


    氣氛逐漸變得緊張起來,大家都凝神靜氣緊緊盯著那個緊閉的門。


    不知過了多久,丘嬤嬤終於出來了,但她是一個人出來的,孩子沒有抱出來。


    這迴她臉上的笑容看起來有些勉強,臉色也很差,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丘嬤嬤的身上,一瞬間就發現了異常。


    柳芙第一時間出聲:“嬤嬤,屋裏怎麽樣了,我娘她是不是出事了?”


    丘嬤嬤說道:“二姑娘放心,夫人隻是力竭而已,現在已經睡著了,屋裏有三位太醫坐鎮,夫人不會有事的。”


    說完,她又看向永昌侯,說道:“恭喜侯爺,夫人生的第二個孩子也是個嫡子,隻是三公子身子骨比他哥哥弱了些,便沒有抱出來,太醫已經檢查過了,說日後仔細養著就行。”


    丘嬤嬤報喜不報憂。


    柳芙卻依舊不放心,她說道:“嬤嬤,我想進去看看我娘。”


    丘嬤嬤拒絕了柳芙:“二姑娘還是迴去好好休息吧,夫人已經昏睡過去,屋裏的血腥氣也很重,還是等夫人明日醒了二姑娘再來看望吧。”


    聽到這話,柳芙才確認母親是真的沒有出事,否則丘嬤嬤不會說讓她第二日再過來看望。


    柳芙沒再堅持下去,今天一天她也身心疲憊,還是迴去好好休息一下明天用最好的狀態看母親和兩個親弟弟。


    柳芙拉著靖司辰迴去後,蔣老太太也迴去了,剛才坐在椅子上她都不知道打了幾次瞌睡。


    李氏生了兩個兒子,把永昌侯笑得合不攏嘴。


    從前,他一個嫡子也沒有,現在他一口氣有兩個嫡子了。


    謝天謝地,謝祖宗保佑,他們家嫡係一脈沒有斷在他身上。


    “賞,重重的賞,府內所有下人每個人賞白銀五兩!”


    隻有撒錢,痛快的撒錢,才能讓永昌侯微微發泄心中快要溢出來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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