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前兩日,柳芙的嫁妝先送到了靖國公府。


    柳芙即將入住的正院寬敞又氣派,整個院子明顯被人精心打理過,完全不是永昌侯府可以比的。


    院子裏新種了一片花海,靖國公府的管家說打聽到未來夫人喜歡花,世子特意吩咐種的。


    正院其實已經好幾年沒有人住了,老靖國公去世後,老夫人便搬到了府內最安靜的院子裏專心禮佛,世子又常年住在前院。


    至於他說的世子親口吩咐之事確有其事。


    當時他詢問該如何整改時,世子說按照柳二姑娘的喜好來,四舍五入不是就是世子特意吩咐他們在正院裏種花。


    這話傳到了李氏的耳中,李氏也是欣喜不已。


    本以為世子是個冷情之人,對這門親事毫不在意,看來也並非如此。


    ……


    成婚前最後一日,長寧郡主來給她添妝。


    身為柳芙最好的閨蜜,長寧郡主添的妝不可謂不貴重。


    柳芙第一反應就是推辭,主要是太貴重了,長寧郡主帶過來好多個大箱子,裏麵金銀首飾進貢的布匹,銀票地契房契字畫等應有盡有。


    都夠永昌侯府嫁個庶女用的了。


    長寧郡主卻板著臉說道:“你要推辭我就生氣了,我生氣了後果可是很嚴重的,以後就再也不理你了。”


    雖然知道長寧郡主是故意這樣說,但柳芙想了想還是沒有繼續推辭下去。


    見柳芙收下後,長寧郡主才重新露出笑顏。


    她笑嘻嘻地說:“這就對了,咱們兩人之間還客套什麽,我就你一個好友,你還幫我賺了那麽多銀子,你出嫁我添妝少才是有問題。”


    長寧郡主是獨生女,性格也與其他大家閨秀們合不來,她是真心把柳芙當成親姐姐看待。


    和柳芙相處,她能感受到柳芙對她的包容,她特別喜歡和柳芙在一起。


    其實之前她還想過和柳芙成為一家人,可她是獨生女,柳芙的庶弟又還太年幼,根本沒有條件支持她們成為一家人,她無奈下隻能打消這個念頭。


    “唉,”長寧郡主歎口氣,說道,“可惜你嫁到了靖國公府,要是別人家,我還可以打聽打聽看他有沒有沒娶妻的兄弟,咱們做不成姐妹做對妯娌也不錯。”


    柳芙:“……?”


    她沒想到長寧郡主竟然還有這種想法,簡直比她對自己的婚事還隨意。


    但轉念一想,長寧郡主就是一個還沒開竅的小姑娘,再加上家裏麵慣著,根本就沒考慮過婚姻大事。


    長寧郡主繼續說道:“可惜靖司辰太可怕,連靖國公府我都不敢去,更別說嫁過去,可惜了……”


    見長寧郡主再次提起靖司辰可怕,柳芙忍不住問道:“世子真的這麽可怕?”


    長寧郡主不住點頭。


    接著她像是怕自己說的話會嚇到柳芙一樣,安慰道:“沒事,你別怕,他不打女人,你又是他的妻子,他肯定不會打你的。”


    柳芙:“……?”


    這靖司辰這麽可怕的嘛,還好長寧郡主說靖司辰不打女人,否則她差點以為她嫁了一個家暴狂。


    “你看到過他打人?”柳芙問道。


    長寧郡主看了柳芙一眼,接著她輕輕點頭。


    柳芙心中有了猜測,知道肯定是靖司辰和別人動武的時候不小心被長寧郡主看到,再加上靖司辰性格冷漠不好相處,就給長寧郡主幼小的心靈裏留下了陰影。


    閨蜜二人聊了沒多久,長寧郡主就離開了。


    她知道柳芙明日就要出嫁,事情多,不方便過多打擾。


    長寧郡主離開後沒多久,三姑娘柳晴就來給她添妝了。


    柳晴送的東西中規中矩,每一樣卻都代表著她的心意。


    柳晴有些悲傷地說:“二姐姐,明日你就要出嫁了,到時候家裏連個能說話的姐妹都沒有了。”


    永昌侯府的孩子屬實不多,不像別的府裏嫡子庶子嫡女庶女一大堆,子女們整日勾心鬥角拉幫結派,到了永昌侯府,上頭兩個大的出嫁了,柳晴連個說話的姐妹都沒有。


    “你也快及笄了,也就是母親現在有孕耽誤了你,要不然也要幫你相看人家了。”


    聽著柳芙的話,柳晴原本悲傷的表情頓時被害羞代替。


    她小聲說道:“我不著急,我離及笄還遠著呢,母親懷著雙胎已經很辛苦了,可不能再讓母親為我的事操心。”


    其實柳晴的婚事李氏心裏有數,就連柳晴和她姨娘心裏也有數。


    隻是沒有定下來就當不得真。


    李氏想將柳晴嫁迴到娘家。


    她父親中庸,兄弟也與父親差不多,官至四品也是有永昌侯幫扶。


    但侄子卻是個聰慧懂事的,還一表人才。


    最先有這個想法的是李氏娘家人,這個年代的人就喜歡親上加親。


    李氏嫡出的柳芙他們不敢想,永昌侯也不可能將一個嫡女嫁迴去。


    但是孫姨娘生的庶女卻沒問題。


    孫姨娘本是府中家生子,老子娘都還在府裏做事,要是能將柳晴娶迴來,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李氏有些意動,私下問過孫姨娘的意見,孫姨娘是非常願意的,柳晴也覺得表哥不錯。


    兩家這門親事算是口頭定下了。


    不出意外,等柳晴及笄後,李家就會來提親,徹底定下這門親事。


    姐妹二人說話間,柳鈺也過來添妝了。


    即便姐妹二人已經撕破了臉,可柳鈺向來喜歡做表麵功夫。


    見狀,柳芙也隻能客客氣氣地將東西收下。


    晚上,李氏來到了柳芙的聞溪閣。


    她帶來了一個匣子,裏麵是陪嫁之人的身契和陪嫁房屋田地鋪麵的地契。


    “這些東西你收好,都已經在衙門過了戶的。”


    柳芙拿著匣子,明明不沉的匣子,她卻感覺手上沉甸甸的。


    一如她的心情。


    她不想離開疼愛她的母親。


    見柳芙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李氏笑著說:“多大的姑娘了,出嫁了又不是不能迴來,咱們永昌侯府的大門隨時為你敞開,你的聞溪閣我也會讓人每日給你打掃,沒什麽好悲傷難過的,咱們永遠都是一家人。”


    李氏這話不僅是說給柳芙聽的,也是在安慰她自己。


    柳芙悶聲地說了一個“嗯”。


    李氏不想繼續傷感的話題,雖然自古以來女子出嫁之前都要大哭一場的,可她不願意見到柳芙的眼淚。


    她也不想讓柳芙看到她不舍的眼淚。


    “母親過來不止給你送身契的,還要教你新婚夜的事,”李氏停頓片刻後繼續說道,“雖不知道傳聞真假,可有些事娘該教你的也的教。”


    李氏繃著臉才能勉強壓下她的不自在。


    “總之,第一次是不舒服的,之後慢慢就好了,這本畫冊你可以看看。”


    李氏扔下一本畫冊後就不自在地離開了。


    柳芙:“……”


    像是扔掉燙手的山芋一般,她趕快將手中的幾本畫冊扔到一旁。


    她也很害羞的!


    不過這些畫冊她應該用不上!


    想到這裏,柳芙的心情微微放鬆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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