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伯兮喝的有些多,心裏不痛快就醉的更快了,進到臥室燈都沒有開直接躺床上睡了,甚至外套都沒有脫下來。


    歐陽善搬了把凳子靜靜地坐在床邊,就那麽看著馬伯兮,目光專注而溫柔。他抬起手想要摸摸他的臉,卻膽怯的僵在半空。


    外麵燈火闌珊,光亮照進房間看不清人的眉眼。馬伯兮側躺在床上唿吸平穩,穿著鞋子的腳搭在床邊,這要是平時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做這樣的事情,有些潔癖的他向來不洗澡不上床的。


    歐陽善並沒有照顧他,甚至都沒有幫他把鞋子脫掉。他很清楚自己不應該待在這的,可是他挪不動腳。


    不知道過了多久馬伯兮一翻身醒了,看到床邊坐著的歐陽善不由得皺起了眉毛,他以為自己在做夢,眯著眼睛仔細端量半天,嘴裏念叨著:“你怎麽沒有走啊?”


    歐陽善輕輕的說:“我這就走了。”說著話站起來就要往外走。


    馬伯兮一個魚打挺坐起來慌忙拉住他的胳膊,語氣近乎哀求:“別走!”


    歐陽善愣在那裏,雙腿像是被釘住一樣一步也挪不動了。他就那麽背著身站著,如果馬伯兮能看到他的臉,他一定能找到歐陽善心軟的證據。


    他的眼睛已經紅了,血液在身體裏狂奔,心跳加速,渾身血液沸騰,大腦近乎缺氧。身體和心拚命的告訴他:我要!我要他!我要這個男人!可是他沒臉。


    馬伯兮保持著拉他的動作,滿懷期待的等著歐陽善迴頭。


    歐陽善拚命的告訴自己不可以,他一定不能和這個人再有瓜葛了。他是母親的兒子,是小卓卓的叔叔,他這輩子注定要為母親、為小卓卓活,他沒有資格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想愛的人。


    私生子的身份讓他卑微到塵埃,被父親的原配養大更讓他無地自容。如果林欣兒對他壞一點他或許還能好受一些,甚至可以用一個無辜者的身份堂而皇之的生活在這個世界上。


    可是林欣兒對他太好了,甚至有時候對他比對自己親兒子更加寬容。他有時候不能理解林欣兒的大度,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人可以如此對待自己丈夫的私生子呢?


    為了報答林欣兒,歐陽善甘於做她的狗。隻要是她想要自己做的,他會不惜一切代價達成。是的,不惜一切代價,包括他自己的命。


    歐陽善其事一直沒有搞清楚自己對林欣兒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感情?把她當恩人嗎?她確實是自己的恩人,她養育自己、培養自己、教導自己,可是恩人的恩情終究可以還清的不是嗎?可是林欣兒的恩情,他歐陽善還不清。


    把她當媽媽嗎?她的確做到了一個媽媽該做的一切,甚至所有的一切都做的非常優秀。可是自己配嗎?私生子就是私生子,永遠也成不了真命天子。


    如果說林欣兒的養育之恩籠絡了歐陽善,那小卓卓的出生則是徹底套牢了他。一個20歲不到的男孩子無痛當爹,如果換做其他人可能根本不會在意,但是歐陽善徹底淪陷了。


    血緣真的是很奇妙的東西,歐陽善看到縮小版的自己,這個世界上自己唯一的親人小卓卓的時候他感覺一切都值得。


    他甚至感謝林欣兒能讓自己的兒子記在哥哥名下,這樣他的小卓卓就是名正言順歐陽家的人,不用像他父親一樣,是一個上不了台麵的私生子。


    以前他下定決心做林欣兒的狗,現在有了兒子,他覺得自己可以心甘情願做她的狗。他什麽都可以不要,什麽都可以放棄,隻要林欣兒好,小卓卓好,他怎麽樣都沒有所謂。


    可是現在他的心裏有了馬伯兮,他發現自己已經做不到無欲無求了。可是他能要嗎?他敢要嗎?他要得起嗎?


    歐陽善硬著心腸掙紮著想要甩開馬伯兮的手,馬伯兮哪裏還能放他走?


    他緊緊的抓著歐陽善的胳膊用力一拉,將他帶倒在床上。緊接著靈活地滾動身體,順勢將對方壓在了身下。這個動作迅猛而有力,一氣嗬成,讓人來不及反應。


    歐陽善整個慌了,腦子瞬間不能思考。可是熟悉的懷抱和氣息又讓他明白這就是他想要的。


    馬伯兮的手撐著床,讓兩個人之間拉開距離,就那樣居高臨下的看著懷裏的人。兩個人的臉挨的很近,額頭和鼻尖兒近乎貼在一起,他們能清晰的聽到彼此的心跳。氣息在彼此間流轉,兩個人一動不動,享受著這難能可貴的時刻。


    突然歐陽善感覺有什麽滴到了他的臉上,當他意識到是什麽的時候,馬伯兮已經開始嗚咽。


    歐陽善再也忍不住,雙手主動環上了馬伯兮的脖子,仰起脖子在馬伯兮的額頭上親了一下,嗓音嘶啞的說出了那三個字:“對不起!”


    馬伯兮用力的把人抱住,緊緊的抱住,在他的耳邊哽咽:“小善,我想你!”


    身下的人徹底繳械投降了,他的堅持、他的掙紮、他的理智在那一刻徹底土崩瓦解。


    當十指緊扣、唇齒糾纏的時候,什麽語言都顯得多餘,他們終於在那一刻確定了彼此的心意。


    歐陽善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馬伯兮一臉癡相的坐在床邊目不轉睛的看著他。見他醒了直接湊上去上香了一口。


    歐陽善有些不好意思,雖然他們已經在一起蠻久了,但是這是他們確定心意之後的第一次,那種從心底裏的甜蜜讓他總有些不真實感。


    馬伯兮坐在床邊,連人帶被子抱進懷裏:“睡醒了嗎?要不要再睡一會兒?”


    歐陽善搖搖頭:“不睡了,一會兒還要去公司呢。”


    馬伯兮輕輕的摸著他的頭發,低頭在他額頭上淺淺的印了個吻:“身上有沒有不舒服?”


    歐陽善的臉一下子紅了,推開馬伯兮,身上的被子又裹了裹:“我衣服呢?”


    馬伯兮開始發賴,抱著歐陽善不讓他起來。歐陽善實在不好意思大白天跟他膩歪,就說自己要起來吃飯。


    馬伯兮一臉的癡漢相:“等著,我端來在床上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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