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過客廳,秦朗不在,臥室,也沒有人,炭火倒是足,這是秦旭時不時過來加的。


    秦思妙摸了摸被褥,冰冷一片,可見這床上就沒睡人。


    她來到了書房前。


    原本白色的窗戶,被黑色不透光的布遮蔽著。


    秦思妙推開書房門,書房黑黢黢一片,隻有書桌那燃著燭火,秦朗正趴在桌子上睡的正香。


    秦思妙走到他跟前,桌子上布滿了草圖稿紙。


    她拿起一份,看不太懂,模樣很奇怪,像個大茶壺,還有線連接著這個茶壺樣式的東西。


    這是啥?


    她的動靜不算小,把秦朗給搞醒了。


    “思妙,你怎麽來了。”秦朗揉著眼睛道。


    “哥,你這都三天沒出門,我以為你出什麽事了呢。”秦思妙擱下手中的草紙,問道。


    “我能出啥事,不就是設計個東西嘛,就是你手裏的那張圖,很重要。”秦朗哭笑不得。


    “你會試得了第一名你知道不?你現在是會元了。”


    秦思妙一眼就看的出秦朗確實沒有任何的問題,真的就單純在畫圖。


    這是從小一起長大養出的感覺,這感覺騙不得人。


    “會元?那還真是意外,我隻能說得中的概率大,得會元還是讓我驚訝。”秦朗訝然道。


    他的考卷太偏激他是知道的,盡管措辭他都一換再換,可依舊很有鋒芒。


    所以他不求得很好的名次,隻求能得中已經很不錯了。


    這會元之名倒確實讓他感到驚喜了一下。


    不過也就一下而已,手上這玩意才是真正的寶藏,跟它相比會元不值一提。


    “你不激動嗎?”秦思妙很驚訝他的態度。


    “激動啥啊,你是不知道你手裏的東西代表啥,不然你會比我更激動。”秦朗神秘的說道。


    “這?這能代表啥?”秦思妙不解。


    “這代表先進生產力,代表著,,,希望?”秦朗不自信的說道。


    “這,就這麽醜的圖,它能代表希望?”秦思妙不信道。


    秦朗罕見的臉紅了一下下,但是又理直氣壯地說道,這就是代表希望。


    “你要知道它的名字,你就知道它有多重要了。”秦朗漲紅臉說道,這東西它畫的確實醜。


    時間過去的太久了,能記起大概都不錯了,起碼功能零件都複刻出來了,樣式慢慢優化嘛,


    “它叫啥,說來我聽聽。”秦思妙揚著圖紙道。


    “它叫蒸汽機,工業革命的蒸汽機。”秦朗此刻目光如炬。


    “革命?什麽革命?哥你可別嚇我啊。”秦思妙臉色蒼白。


    “別一驚一乍的,這是對手工的變革,想哪去去了。”秦朗哭笑不得的說道。


    她隻聽到了革命兩個字,工業被她徹底忽略了。


    是的,這張圖紙就是第一次工業革命的核心,蒸汽機。


    原型很糙,但是絕對有用。


    不出意外自己以後能成為一名縣令。


    而蒸汽機就是他當上縣令後要立馬開整的東西。


    有了這玩意,能大大的節約人工。


    想造一把百鍛刀,人力半年,乃至一年才能打磨一把。


    可有這玩意,流水線作業,晝夜不停,力度合適均勻。


    隻要規模夠大,一月就能武裝出幾千乃至上萬人的武器。


    分解步驟,製定統一的驗收標準,建立流水化作業環境。


    這想不發展都難。


    軍備是首先得提升上去的,手裏有家夥什,腰杆子就硬,誰來也不怕。


    有了蒸汽機,這晝夜不停息的作坊,一些很耗人力的活計,就能被這些玩意替代。


    而且若是真遂了自己的願,那麽自己將會在亳州任縣令。


    這樣有老爺子照拂著,縣令調遷甚至都能避免。


    能穩定的在一個縣幹上十年,別的不說,火繩槍該是能問世了。


    有了武器,火藥,自己胸中那些計劃也能一一施行。


    當然不管要做什麽事,金錢都是第一位的。


    所以自己的那些提高生活質量的小發明,也要提上日程了。


    有源源不斷的現金流,才能給自己未來的大事儲備實力。


    當然這些事他是誰也沒說的,一個不慎這可是掉腦袋的事業。


    不到萬事俱備前,那是任誰都要捂的死死的。


    十四歲的秦朗終於要開始嶄露頭角了。


    兩人閑談之際,王嫻帶著秦旭也來了。


    王嫻是一直也沒發現秦朗的異常,看到秦朗和秦思妙相談甚歡。


    就理所當然的認知是兒子得中會元,放下心中的壓力,所以變的正常。


    “娘的好大兒,真給娘爭臉,十四歲的會元啊,你要給我鬧個狀元,那娘做夢都會笑醒。”


    王嫻此刻已經笑的合不攏嘴,拍著秦朗的肩膀不住的誇獎。


    “那您可瞧好別眨眼,我這狀元也感覺是手拿把掐的。”秦朗臭屁的道。


    “行,那為娘就瞪大眼睛看著,看你能不能把這狀元給我拿迴來。”王嫻此刻已經是心滿意足了。


    十四歲的進士,就算娶尚書的女兒,那也妥妥的配得上了。


    等秦樓到汴梁,就正式的跟孫家見一麵,談一談秦朗和孫芷蘭的婚事。


    這是比中狀元更讓王嫻上心的。


    秦府的下人們幸福度一直都是蠻高的,因為動輒主母就會發放各種意外的獎勵。


    比如現在報喜的隊伍還沒到秦府呢,自家下人的賞銀都已經領到手了。


    每人一兩賞銀,外加各類肉麵500錢。


    領到賞銀的無不喜笑顏開。


    “院子裏灑掃幹淨一點,等下報喜的差役就來了,不能折了秦府的麵子。”


    秦府大管家鍾叔站在院子中央大聲吆喝道。


    “放心吧鍾管家,誰敢在少爺大喜的日子掉鏈子,不消你說,我們自己會處理。”


    剛領完賞銀的家丁們振奮的說道。


    這時候誰敢拉胯,那大家就得讓他知道花兒為什麽這樣紅。


    秦府一時間幹的熱火朝天。


    不多時報喜的隊伍敲敲打打的就過來了,


    秦朗本不喜歡這熱鬧的場合,可自家老娘一瞪眼,你別說,你還真別說,什麽不喜歡都治好了。


    苦笑著被拉到了正堂。


    此刻左鄰右坊的已經來了不少人。


    雖然秦家搬來不久,跟他們不甚相熟。


    可畢竟這是會元之家,未來鬧不好還是狀元之家。


    所以各街坊也都想來沾沾文氣。


    特別是家裏有正在科考的


    格外迷信。


    秦家也是大方,十幾貫銅錢眼都不眨的撒了出去。


    接到銅錢的人個個喜不自勝。


    到不是掙了多少銅板能買多少東西。


    關鍵是秦府灑出的銅錢,這象征意義就不一樣了。


    愛豆摸過的東西在粉絲眼裏那可是價值連城的。


    於科舉那也是同理。


    甚至在這個迷信的社會猶有過之。


    管他呢,反正我媽高興,全家高興。自己就配合著揚撒銅錢。


    當一把撒幣就行。


    秦朗雖然不理解這些人的想法,但是他尊重。


    敲鑼打鼓的報喜隊列受到了秦家各種打賞。


    不但紅包人人有份,秦朗還親自給每個人抓了一把銅錢。


    這可堪比親自接見粉絲了,給熱鬧的秦府帶來了一波情緒上的小高潮。


    這些熟悉的陌生的人都洋溢著笑臉。


    直到鬧騰了一個多時辰,人群才慢慢散去。


    秦朗這時候也算累的夠嗆,比打仗都累。


    臉都笑僵了,這時候主打的就是誰也不能得罪,誰也不能怠慢。


    秦府還要大擺流水席,被秦朗阻止了,還有三天就要殿試,一切等殿試完畢再說。


    王嫻不太想等,會試慶祝會試的,殿試慶祝殿試的,豈可混為一談。


    秦朗是真不想折騰了,這繁冗禮節雖然情緒價值是拉滿了。


    可副作用也是一樣的,累死個人有沒有。


    秦朗好說歹說,她才打消了立馬就辦的念頭。


    秦家內部又過了個年。


    各種珍饈被采購出來,上上下下的幾頓喂養下又胖了不少。


    秦朗帶著秦思妙和孫芷蘭在府外散步。


    這算是現在固定的飯後小節目了。


    特別是今晚都是王嫻親自下廚做的都是秦朗愛吃的。


    吃的太撐反倒是不能劇烈運動,隻能溜溜達達的消食。


    “哥你跟我們講講這蒸汽機有何用處?能讓你在書房苦熬那麽久才設計出來。”一旁的秦思妙問道。


    “蒸汽機?那是啥?新的食物嗎?”孫芷蘭也是好奇的問道。


    “這玩意,不可說,隔牆有耳,等找到機會,我細細講給你們,反正是個很厲害的東西。”


    秦朗倒是不在乎別人聽這專業的名詞,畢竟沒人能聽懂,


    隻是這玩意確實關係甚大,是以後圖謀大事的資本,所以還是謹慎點好。


    “你說三天後殿試,我會不會被人榜下捉婿啊。”秦朗拉著孫芷蘭的小手問道。


    “誰敢捉你,我讓我爹收拾他。”孫芷蘭一臉認真的說道。


    這是我選好的郎君,誰敢下手。


    孫芷蘭可是外柔內剛的種子選手,涉及到她的底線,那是誰也不行的。


    當然,除了秦朗,因為秦朗就是她的底線。


    “那你可是要變成戲文的大紅臉了,人人都討嫌。”秦朗玩笑著揉了揉她的腦袋。


    “什麽臉我都不怕,我隻要秦郎。”孫芷蘭動情的道。


    “小妮子,你是要迷死我嘛。”哪個硬漢能抵住這樣的情話?


    秦朗抵抗不了一點。


    一把將孫芷蘭公主抱了起來。


    讓一旁的秦思妙白眼狂翻,眼前這兩人的做法,給她造成了成噸的暴擊。


    “我說兩位,請把我當人好嘛,我還是你親妹嘛?這麽對待我。”秦思妙弱弱的吐槽道。


    別說她了,護著他們仨的家丁和黃老焉那也是沒眼看。


    世風日下啊,這麽奔放大膽的摟抱,還是和他們主流價值觀背離的。


    可秦朗不在乎,秦朗不在乎,那孫芷蘭就不在乎。


    “你還小,等你再大一點,哥哥就給你挑選個如意郎君,讓你也嚐嚐愛情的滋味。”


    秦朗笑著對秦思妙道。


    “說的跟你比我大十幾歲一樣,不就比我大一歲嘛,不要,我不要你選的,我要自己選。”


    秦思妙白眼狂翻,順帶迴懟道。


    “行行行,你自己選,可你老哥我得把關。”秦朗說道。


    懷中的孫芷蘭也探出頭道:“嫂子也要給你把關。”


    “你們,你們,走,不逛了,迴家。”秦思妙氣的扭頭就要走。


    這也能被喂一嘴,真是服了。


    “再逛一會嘛,時間還早呢。”孫芷蘭又弱弱的說道。


    孫芷蘭可很少求人,她一開口,秦思妙也沒得拒絕的權力。


    隻能無奈的跟上,這狗糧到底還是得繼續吃啊。


    ......


    殿試秦朗沒怎麽準備,會試甲榜,殿試隻要不指著趙恆鼻子罵。


    那一個進士是跑不了的,費那勁折騰啥呢,


    所以鬆弛感拉滿的秦朗,就這麽鬆鬆垮垮的來到了宮門外。


    拱宸門外,一大批學子們一早就在此等著。


    馬上要麵見整個大宋最尊貴的人了,說不激動那就純屬是裝的。


    很多人究其一輩子,也不會再見皇帝第二麵了。


    所以每個人都很慎重的對待皇帝的接見。


    一個個學士服漿洗的幹幹淨淨,甚至臉上還敷有白粉。


    讓秦朗看的忍俊不禁,這是什麽花活啊,真是刷新了哥哥的三觀。


    殿試寬鬆太多了。


    無人搜身,當著皇帝的麵你要有作弊的心態,那也算是本事。


    筆墨紙硯也都不用帶,隻用帶著自己的戶籍憑證,到地方勘印核對完畢就行。


    秦朗毫無疑問的又是最後一個到達。


    在場的學子等的都有些焦灼時,這小子才坐著馬車施施然到來。


    雖然大家心中都有怒氣,可人是會元,以後說不得就是狀元,確實不能得罪。


    麵上還是沒人敢發作,隻是對他的熱情度那也是大大下降。


    不過秦朗倒是不以為意,這些人,今日一別後,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見了。


    慣著他們幹嘛呢。


    小太監在清點完人數後,皇城司的衙役上前來將這一群人護在中間。


    “各位貢士老爺,馬上進皇宮了,我是這次帶隊的都頭錢易。


    有幾個規矩給大家講一下,免得人頭落地時不知道,自己當個冤死鬼。”


    錢易笑著說話,可說出的話卻是如此冰冷。


    讓諸位考子皆是心中一凜,認真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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