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先耀很痛苦。他也是武將,他能體會這種深深的無力。


    “不過你說的也對,重典還是要用,起碼亳州的府軍不能再爛下去了,我王先耀既然接手管了,那就管到底。”


    王先耀發狠道。


    “王乾,擂鼓聚兵!”王先耀大聲道。


    “主帥有令,擂鼓聚兵!”王乾立馬跑下高台命令道。


    “咚咚咚”的鼓聲響徹整個大營。


    “聚兵鼓?知府大人迴來了?”一個啃著從廚房順來雞翅的遊擊將軍疑惑的道。


    “不會吧?出去打聽打聽,怎麽個迴事?”另一個飲酒的遊擊將軍命令自己的親隨道。


    “要不咱過去看看?三聲鼓停,不到場者斬立決啊?”啃雞翅的遊擊將軍放下手中的雞翅,擔憂的道。


    “嗐,知府大人那就是一白麵秀才,最多罰俸一月。


    你我早就不靠俸祿過活了,鳥他作甚,誰讓他臨時走又臨時迴來呢。”


    飲酒的將領滿不在乎的道。


    “也是,來讓我也飲一杯,這一路奔波可給我累夠嗆。”啃雞翅的將軍心下稍安,便也饞酒了。


    “就是嘛,今朝有酒今朝醉,來滿上,這可是2個兵額換的神仙倒,一般人我是不讓他喝呢。”


    飲酒的遊擊將軍哈哈大笑,給對麵的同僚倒上了自己的神仙倒。


    “慎言,遊之兄,兵額的事,可做不可說,小心隔牆有耳。”


    啃雞翅的將領到底是沒飲酒,腦海中還有紅線,立馬警覺道。


    “嗐,謝方兄,有啥可怕的,這十營兵士,你去查吧,一查一個不吱聲,都一般黑,還怕甚說道?”


    王遊之抹去胡須上的酒珠,滿不在乎的道。


    “到底不是啥正經事,小心為好,來,滿飲此杯。”謝方心下釋然,可由自帶著小心。


    “你呀,就是畏手畏腳,不爺們,不然,也早跟著我吃香的喝辣的了。”王遊之嗤笑一聲,嘴巴倒是沒閑著。


    王遊之的親信打探完消息迴來。


    “將軍,是,是...”


    “是甚?怎滴吞吞吐吐,磨嘰個求?”王遊之擱下酒碗怒目圓睜道。


    “是艮字營的統帥,王遊擊命令擊鼓聚將的。”親信磕巴的說道。


    “我道是哪個雜魚,知府咱還給幾分薄麵,這同知之子是越來越囂張了,手竟然敢往吾等頭上伸。


    他還真把自己當盤蒜了。”


    王遊之氣急反笑。


    “遊之兄,要不去看一眼?”謝方謹慎的建議。


    “看個求,他和吾等同級,平日裏大家都知道他有個好爹,讓他小子一頭也就讓了。


    這個時候,我給他鳥臉,飲酒,提他惡心。”


    王遊之更不爽利了。


    王先耀那做派本就讓王遊之看不慣許久,今日還敢私自擂聚兵鼓,他是把自己當知府了吧?


    “這...”耳聽鼓聲越來越急促,謝方有些坐不住。


    他覺得事情好似沒那麽簡單。


    可王遊之的話也說進了他的心窩,一個靠爹的同僚總是讓人覺得更加討厭。


    何況那王先耀還是出了名的愛打小報告。


    不對,他可是愛打小報告啊,今日聚兵不去,哪天小報告就又放知府案前了。


    念及此,謝方稱唿一聲肚痛,匆匆往校場跑去。


    他這一個轉念,救了他一命。


    “將軍,真不去麽?”王遊之親信擔憂的道。


    “不去不去,再去拿一壇酒來,今日我要痛飲,誰也別攔我。


    馬上要進山窩子了,到那時可沒這麽好的條件了,我要好好享受享受。”


    王遊之揮手道。


    親信無奈領命下去。


    校場中央,王先耀看著底下聚攏在一起的府軍,他緩緩出了一口氣。


    “舅舅這是要?”秦朗看著王先耀邁出一步問道。


    “殺人!”王先耀冷聲道。


    殺一兩個人與大局沒什麽影響,但是對自己這小團體起碼能威懾好久。


    天下兵將沒有鬥誌沒關係,但他王先耀帶的兵就不能出現這種情況。


    秦朗的用重典他終究是聽進去了。


    背負的罵名和因果,王先耀準備擔了。


    “唱名!”王先耀憑欄站立,大聲怒喝。


    “將軍有令,唱名!”艮字營的校尉一騎白馬從陣中走出,來到重營麵前嘶吼。


    艮字營最先響應開始唱名。


    餘下各營麵麵相覷,但也不敢怠慢,猶猶豫豫中,跟著唱名起來。


    一刻鍾後。


    “通名!”王先耀又道。


    “艮字營應到1986人,實到1833人,天行隊外出任務,尚未歸隊,除因病休沐人員,無缺額。”


    “山字營應到1316人,實到1158人,休沐10人,餘下,餘下尚未歸隊。”


    “敏字營應到1257人,實到1123人,休沐134人,無缺額。”


    “盾字營應到986人實到986人,無缺額。”


    ......


    “嘿,敏字營的唱名校尉是個妙人啊,缺多少休沐多少,不錯,機靈。”


    “那盾字營更是離譜,1300人的配置硬生生變986人,哈哈,好玩好玩。”


    “連山營是啥勾八,點名校尉都沒來,還是一都的都頭站出來點的名。”


    “你咋知道?”


    “那都頭我同鄉,我咋不知道。”


    大營裏大家開始低聲蛐蛐起來。


    “唱名結束,稟將軍,府軍十營,缺額556人,其中遊擊將軍缺額6人,校尉缺額18人。”


    艮字營唱名校尉迴稟道。


    “好,不錯,王乾宣讀任命。”王先耀臉沉如水,誰也看不透他在想什麽。


    餘下九個遊擊將軍隻來了三個。


    “茲任命,亳州籍人士王先耀為正五品蕩虜將軍封號。


    節製亳州府軍相關事宜,自即日起生效。


    任職期間,王先耀應恪盡職守,勤政愛民,法度嚴明。


    為大宋掃清賊寇,還地方以安寧。”


    台下氣氛開始微妙,原本蛐蛐的聲音也暫歇。


    來的三位遊擊將軍互相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了震驚。


    這將軍封號已經3年沒有頒布了,十個遊擊都盯著這個蕩虜將軍的封號。


    沒想到在這個節骨眼上。讓王先耀先拿到手了。


    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那句節製府軍相關事宜。


    這就是他們實質上的頂頭上司了,原本王先耀就以剛直出名。


    這下還有他們好日子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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