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香味他可太熟了,絕對是自家寶貝女兒親手熬製的,技術不好的時候她可沒少拿自己練手。


    手藝大成之後,自己反而就再沒享受過了。


    所謂新仇舊恨一起算,剛剛坐穩的孫啟智又從高台上下來,陪行的諸位考官無不叫苦不迭。


    養尊處優的他們轉一圈都覺得累了,平日裏被侍候的很好,除了早朝已經很少自己走路了。


    可老大都下去了,誰敢還端坐在位上?


    孫尚書可能記不住誰跟自己一起下來了,可是誰沒下來他可是記得清清楚楚。


    此時的秦朗正準備把雞湯往嘴裏送。


    “且等等。”孫啟智叫停了秦朗的進食動作。


    “孫主考有事?”秦朗恭敬起身,一禮道。


    “你的食物氣味有些大,已經影響到附近考舍的學子,這種有氣味的食物以後就別帶了。”


    孫啟智臭著臉道。


    秦朗此刻可不敢抬杠,老實的說道:“孫主考所言甚是,小子口大,吃飯快,這就立馬給它喝完。”


    說著就要抱起壇子牛飲。


    “慢,別一會了,拿來我拿走,大家考試重要。”


    孫啟智一把拿過桌麵的陶罐,頭也不迴的向著高台走去。


    “啊?這也行?”秦朗瞠目結舌,這老小子有如此不講理的一麵啊?


    關鍵更令人生氣的是,他坐到位置上後並沒有合上陶罐的意思。


    反而拿出一旁的小碗,給自己盛了滿滿一碗。


    香氣在台下原本隻能輻射附近,影響的人數還不太多,但到台上,全場人都聞到這香味了。


    ‘好嘛,這是怕香味影響考生?你是連裝都懶得裝一下了,老登,這鬼火我是停定了!’


    秦朗就著剛剛要的溫水,吃著略微有些冷掉的餅子,惡狠狠的想到。


    口中咀嚼的不再是普通的餅子,而是孫啟智的那張老臉。


    “舒服,此雞湯火候食材俱佳,是比醉仙閣拿手雞湯都好喝的存在。”孫啟智大聲道。


    這可是寶貝女兒煲的湯,那肯定不吝讚美了。


    諸位同僚捧哏無不誇讚,情緒價值直接拉滿。


    “此味聞聞足矣,吃,想必吾等是不配了。”


    “是啊,還是尚書大人識得美味,此湯能得尚書大人如此評價,也算它修來的福分了。”


    “千裏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也就大人能識其中滋味,要是屬下幾人,怕是牛嚼牡丹,暴殄天物了。”


    他們說著眼巴巴的,都看著尚書一碗接一碗。


    這一陶罐可不少啊,你老小子真沒一點分享的意思?


    別說,嘿嘿,還真沒有。


    孫啟智自己還沒喝夠呢,見他喝的痛快,連搭理他們奉承的時間都沒有,諸位考官也漸漸不再作聲。


    不過都紛紛喊來自家的家丁,囑咐午飯多一碗雞湯,要濃豔好喝的。


    餅子味道也不錯,用的還是‘不小心’摔死的牛肉,剁成的肉丁均勻的鋪在餅麵烤幹。


    豬肉冷了容易鬧肚子,牛肉可沒這顧慮,孫芷蘭可是想了每一個步驟。


    秦朗吃完後考板一拆,考舍瞬間變青旅,反正那老登也看自己不順眼,無所吊謂,少爺我開擺了。


    和衣睡之。


    “豎子,果真爛泥扶不上牆。”


    孫啟智喝完最後一碗雞湯,擦胡須時瞥見了擺爛的秦朗,生氣的把錦帕重重一摔。


    諸位副考順著他那惡狠狠的眼神看去,哪還不知道這尚書大人在氣什麽。


    “我說孫尚書這便宜女婿確實有點不靠譜啊。”


    “看看那小子,什麽場合還睡得著,這個考院可都是各府案首,他一個鄧州府的案首敢如此托大?”


    “難道是咱主考大人給過什麽承諾?”


    “嘿嘿,這也算常態,不是你我能操心的了。”


    距離主考較遠的兩個副考小聲蛐蛐。


    一聲震天的響的鑼聲,讓秦朗差點摔個四仰八叉,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原來是時間到了收卷子了。


    不用說,這比平日高不知道多少的鑼鼓聲肯定是那老登使的壞。


    對此秦朗很無語,但也無可奈何,收完卷子又發策論題。


    此刻的收發試卷正值中午。


    很多人為保持思維的連貫性,都是粗粗閱題然後開始做飯,等用過飯後再行考試。


    秦朗早就吃飽了,沒這顧慮,所以直接開整。


    唔,所料不差,這道題還是官家之前出的。


    “法可變?不可變?”


    憑心而論,真宗是支持變法的,作為比較溫和的皇帝,他也希望自己能成就一番事業。


    可是阻力屬實是大,士的階層已然是最龐大存在,甚至有可以和皇權叫板的資本。


    尾大不掉的趨勢已然形成。


    優待士隻造成了官官相護,讀書人高人一等,統治確實穩固,可弊端也顯而易見。


    所有矛盾都下放到了基層。


    隨著士的更加壯大,盤剝會愈演愈烈,眼下的穩固不過是烈火烹油,飲鴆止渴。


    他渴望變法,還未登臨大寶時候就想。


    可現實是坐上皇位後反而畏手畏腳,想的多了,就沒那麽堅定了。


    “變嘛,不變咱不還在茹毛飲血的原始社會?


    說祖宗之法不可變的都是王八蛋,誰敢這樣說,就讓他直接原地退化成野人。”


    這是秦朗的基準點,但變法確實需要大量的調研檢驗實踐,萬不可輕易就變。


    上麵動動嘴,到下麵可是就萬斤擔了,這事現代都解決不了,何況那信息更為閉塞的古代了。


    所以變法之事,必須得慎之又慎,方可與民有利。


    而且政策變形的現象,現代也屢見不鮮,當政策的解釋權,掌握在個人手裏時,就很恐怖。


    所以政令通達,直到基層也是變法的關鍵,不然大家都不知道變法到底是在為誰變,何談支持?


    被那些損害到利益的大家族,微微一曲解,那些本該得利益的人,反而會成為最堅定拒絕變法的人。


    林林總總寫了數十條,這也是他在當初,自己在自己個人解答這個策論時真實的想法。


    王震霆覺得他的想法太過偏激,科舉講究的四平八穩,不能出一點岔子。


    但是萬金油式的迴答多了,他也覺得煩悶。


    如果自己這些中肯的建議能被選中幾條,那麽對百姓來說可能就稍微微好過一點。


    所以這次他任性了,沒有按照外祖父教導的那樣標準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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