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墨一顆心懸在高處,無法踏實。唿吸也不由得重了一些。


    他無意識的抓著謝景玉的手背。


    謝景玉在他身後,身形驟然一僵。


    隨後,他帶著無盡的克製與溫柔,極其輕緩地向許墨的發端湊近,生怕驚擾了這微妙的氛圍。


    許墨心在外麵,謝景玉心在許墨身上,不受控製的越靠越近。


    直到許墨明顯覺出謝景玉的靠近,才意識到自己像是被他整個抱在懷裏一樣,嚴絲合縫。


    許墨用力扯開謝景玉捂著自己的手,低聲恨惱,“離本王遠點,少占便宜!”


    正好此時,外麵響起一陣走動的聲響,謝景玉急忙將許墨按在自己懷裏,


    “噓!不要出聲!外麵的是梭羅國的死侍。”


    謝景玉幾乎是貼在許墨耳邊,壓著聲音說道。


    許墨沒被什麽梭羅國嚇到,倒是被謝景玉熱浪一般的氣息,噴在耳朵上,燙的有些顫栗。


    謝景玉感覺到了,以為許墨是在害怕,急忙安撫,


    “別怕,我在這,我會護你周全。”


    “起開!”許墨受不了耳朵癢的恨不得撕下來,推了推謝景玉。


    心想,你保護我?用什麽保護?用你那不能打不能抗的小身板?


    謝景玉側耳傾聽門外,見沒了聲響。


    他扳過許墨的肩膀,神色凝重,“聽著,你待在此處,不要亂動!”


    “梭羅國的使臣在本朝不受律法約束,一旦起了衝突,縱然你是王爺也無濟於事,他們可先斬後奏!”


    “待他們離去,我便來接你,聽清了?”


    許墨蹙眉,聲音帶著幾分怒意,


    “外邦使臣?本王怎麽沒聽說?你跟丞相私下見使臣,與法理不合,你們是不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


    謝景玉輕歎一聲,“我此刻沒時間同你解釋,你能不能信我一迴?”


    許墨雙唇緊抿,不發一言,那粗重且紊亂的唿吸聲,彰顯出他此刻的憤怒。


    謝景玉簡直是不要命,竟敢私下與外邦使臣接觸,此等大逆不道之舉,未通報朝廷,無疑是將自己的人頭置於刀口之下。


    謝景玉明知許墨在等他解釋,但是形勢所迫,他別無選擇。


    哪怕千般不舍、萬般留戀,也隻能強忍著,最後囑咐道,


    “你一定不要出去,就在這裏等我!”


    許墨依然不出聲。


    謝景玉心中急迫又無可奈何,萬般無奈下,他做了一個由心的舉動。


    他突然俯身,精準的找到許墨雙唇的位置,貼了上去。


    輕微碰了下,陌生柔軟的觸感來不及品味,就很快分開。


    許墨從恍惚中反應過來,此時的謝景玉已經悄然至門口。


    他開門的手將要用力,卻又在那一瞬間,仿若被什麽所拉扯,猛地迴過頭來,直直地看向許墨。


    兩人在門縫微弱的光亮下,靜靜的看著彼此。


    謝景玉似乎無聲說了什麽,好像是兩個字。


    許墨看不清楚。


    這不過是須臾之間發生的,許墨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眼下他知道謝景玉交代的事,不能大意。他瞧了瞧周圍有沒有可以躲的地方。


    瞧著有張床榻,他翻身上去,扯下了帷幔。


    謝景玉出來後,從容不迫地整理了一下弄亂的衣衫。


    他神色平靜自然,仿若什麽都未曾發生,而後穩步左拐,徑直進了一間裝飾精美的特殊包廂。


    此時,丞相正與一同前來的兩個人低聲交談著什麽。


    見謝景玉進來,丞相那精明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意味深長,細細打量了他一眼,緩緩開口,


    “去這麽久?”


    謝景玉神色依舊冷淡,不慌不忙地迴應道,


    “做戲自然要做足,唯有時間長一點,他才會深信不疑。”


    語氣中透著一股殘忍又冷漠。


    丞相聽後,卻微微搖頭,似有不信,“是嗎?之前在本相麵前,你看似處處貶低他,實則暗中保護。”


    “怎麽今日卻這般狠心,你可要知道,你這是在騙他去送死。”


    謝景玉頓了頓,“之前種種不過是還他昔日對我的恩情,如今既已還清,我二人之間便再無瓜葛。”


    “他這些日子日日跟蹤,緊緊咬著咱們的行跡,如果不想辦法解決,隻怕會壞了咱們大事。”


    丞相聽聞,神色愈發陰鷙,緊緊盯著謝景玉,那目光仿佛要穿透他的靈魂,盯了許久許久,最後突然拍手大笑起來。


    “好!好!好!本相果然沒有看錯人,大丈夫行事,就應當這般雷厲風行,凡是擋路者,唯有死路一條!”


    說到此處,丞相話鋒一轉,語氣中帶了些許拉攏之意,


    “本相膝下無子,僅有兩個女兒。你若是能將此事辦妥,本相便將小女嫁與你,從此你既是本相的女婿,也是本相的兒子,榮華富貴自不必說!”


    謝景玉聽聞,立即起身,對著丞相,深深作揖行禮,恭敬說道,


    “謝過未來嶽丈大人提攜!”


    丞相見他這般識趣,不禁哈哈大笑著讚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其餘二人見狀,也趕忙舉杯,奉承道,


    “恭喜丞相,得謝大人這般左膀右臂,往後朝中怕是再無其他人敢與您爭鋒了。”


    丞相微微冷笑,隨後目中露出森寒之光,


    “就算有不知死活之人,也定然活不長。”


    謝景玉眸底深處快速閃過一絲晦暗不明,旋即握著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不多時,幾人將諸多事宜商談完畢,便先後離開了風月樓。


    丞相臨走之際,腳步一頓,目光深遠,語重心長地說道,


    “每個人從做出選擇的那一刻起,便已然注定了最終的結局,人力終究難以勝天,弱者又豈能贏過強者,否則便是自不量力,如同螳臂當車。”


    謝景玉聞言,神色恭敬的恭送丞相離去。


    隨後急忙找到許墨在的房間,一開門,沒見到人,謝景玉微微有些慌。


    在看見床上帷幔垂下,慢慢走了過去。


    帷幔一打開,許墨突襲,掐上了謝景玉的脖頸。


    許墨手上稍微用力,謝景玉因唿吸不暢而臉色發紅。


    許墨冷冽著神情,“說,你為何出現在此處,與丞相有何密謀?!”


    謝景玉是可以反抗,扒開許墨的鉗製。


    但他寧可因為唿吸不了而痛苦,也不想掰開許墨的手。


    許墨也是沒想到他能這麽老實,憤憤然的鬆開了手。


    謝景玉急忙唿吸了幾口空氣,開始咳嗽。


    聲音啞道,“這事你別管,你隻要聽我……”


    “本王聽個屁!”許墨氣極,“你是本王什麽人啊?我聽你的?”


    謝景玉眸中,有著許墨看不懂的情緒,


    “我隻想你平安。”


    許墨思慮一轉,“什麽意思?丞相知道本王在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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