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這家女主人請過來的,說是家裏水管壞了……”


    水電工人輕咳一聲。


    段憂銘默了默,起身讓開位置。


    水電工人忙跟在後麵,亦步亦趨的進了門


    當看到客廳還有個成年男人時,旭瑞腳下動作稍稍一頓,隨即又恢複如常


    放下工具箱,白旭瑞抹了把臉,好奇的問:“我記得這家隻有女主人和兩個孩子,兩位是……?”


    黎醉不著痕跡的收迴目光,淡聲迴答:“家教。”


    “……奧奧”旭瑞恍然大悟,在心裏嘀咕


    原來不是這女主人在外養的小白臉啊……


    中年男人幹脆利落的掏出工具,徑直向著廚房走去,一路敲敲打打一副專業的樣子


    黎醉的視線一直跟在男人身後,凝聚在某一點時突然頓住,黎醉慢騰騰的直起身,伸出手把團成球的白啟扔到段憂銘懷裏,自己跟著進入廚房內


    飛來橫禍的段憂銘:“……”


    默默和這攤肉泥對視幾秒,段憂銘不忍直視的收了起來


    可能是家裏突然來了外人,白啟格外膽小,連嫌棄馬賽克的想法都沒有,安安靜靜的縮在對方懷裏


    廚房門被一把關上,黎醉悄無聲息的來到對方身後,看著對方手上的動作,冷不丁開口


    “怎麽稱唿?”


    背對著黎醉的工人手下動作不停,頭也不迴迴答:“我姓旭,兄弟可以叫我旭瑞”


    最後一個零件安裝完畢,旭瑞撐著腿起身,對著黎醉友好的笑笑


    “這地方完事了,我還有別的工作,先走了啊……”


    說完不等對方迴答,旭瑞就想推門離開,卻被黎醉微微抬手攔住


    年輕男子微微抬起眼眸,那雙深不見底的瞳孔就像兩口幽暗的古井一般,直直地、毫無避諱地緊盯著眼前之人。


    旭瑞隻覺得一股寒意自脊梁骨處升騰而起,冷汗不受控製地順著後背汩汩流淌而出。他努力維持著臉上那略顯勉強的笑容,輕聲喊道:“兄弟?”


    迴應他的隻有一片令人感到窒息般的沉默,仿佛整個世界都在此刻凝固住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大約過了半晌之後,一直沉默不語的黎醉終於慢悠悠地張開了口:“旭師傅這手藝看起來相當嫻熟,已經從事這個行業很多年了吧?”


    麵對黎醉的詢問,旭瑞卻並未答話,隻是默默地低垂著頭顱,將自己的麵容完全隱匿在了陰影之中。


    就在黎醉以為他會繼續保持沉默之時,僅僅過去了短短十秒鍾,他的身軀卻突然間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


    緊接著,一陣低沉而又沙啞的笑聲毫無征兆地傳入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裏。


    那笑聲聽上去異常怪異,絲毫不像出自一個四五十歲正常男人之口。


    伴隨著笑聲逐漸停歇,旭瑞緩緩地仰起了頭顱。


    那張布滿了層層疊疊的褶皺的臉,顯得無比僵硬和扭曲。


    對方就這樣肆無忌憚地大笑了好一陣子,好不容易才勉強止住了那詭異的笑聲。


    當他再度開口時,依然還是那副仿佛曆經滄桑歲月洗禮後的蒼老嗓音:“沒想到連家教老師對水電工這個行業也那麽好奇?”


    黎醉麵不改色,神色平靜如水地道:“自然。”


    聽到這話,旭瑞嘴角微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動作遲緩地從衣兜裏麵摸出一部看上去頗為老舊的手機,然後慢慢地將其伸到了黎醉麵前,並說道:“既然這樣,那咱們不妨互相加個聯係方式吧。


    日後要是老師您家裏的水管不幸出現故障需要維修,盡管來找我便是。


    看在您是老師的份兒上,我一定給您打上八折。”


    黎醉輕笑一聲:“會的。”


    “……”


    見陌生人離開,白啟當即活了過來,快速的從段憂銘懷裏衝出來,跑到黎醉身邊


    被用完就扔順帶被嫌棄的段憂銘抽了抽嘴角


    白啟跑到黎醉身邊,小聲道:“黎醉哥哥,我不喜歡那個人。”


    “那個人給我的感覺很不好,我感覺到了殺意,他會殺了我的,你能保護我嗎?”


    黎醉沒迴答對方這個問題,轉而問道


    “白啟喜歡爸爸嗎?”


    聽到這個問題,白啟突然間沉默了下來。


    她靜靜地飄浮在黎醉的身旁,一動不動,整個房間裏的氣氛瞬間變得異常凝重,就連空氣似乎都在這一刻凝固住了。


    周圍的溫度急劇下降,眨眼間便仿佛降到了冰點以下,讓人忍不住打起寒顫來。


    與此同時,一陣詭異的黏膩水聲不知從何處傳來,在安靜得有些嚇人的環境中顯得格外清晰刺耳。


    伴隨著這陣奇怪的聲響,白啟原本嬌小瘦弱的身軀竟然開始逐漸變得模糊不清起來。


    身軀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慢膨脹起來,仿佛被吹了氣一般逐漸變大。


    隨著身體的變化,在她的血肉之間,無數碩大的蛆蟲瘋狂地翻滾湧動著,肥碩的身軀與鮮紅的血肉相互交織在一起,讓人看了不禁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一根根紅白相間的骨頭從皮肉之下支棱了出來,尖銳而突兀。


    那些黏膩的脂肪也夾雜著猩紅的血水,如決堤的洪水般緩緩流淌而下,一滴接著一滴地墜落到地麵之上,濺起一朵朵微小卻又觸目驚心的血花。


    她身上的肉瘤還在不停地生長、增多,一個接一個地鼓脹起來,就像是一顆顆熟透了即將爆裂的果實。


    這些肉瘤散發著一股濃烈刺鼻的腥臭氣味,這股味道彌漫開來,充斥著整個空間,令人作嘔。


    濃稠的液體源源不斷地從她的身上滴落下來,宛如一道道血色的瀑布,砸落在地麵上,瞬間匯聚成一灘灘麵積巨大且色澤暗沉的血汙。


    這些血汙在地上蔓延開來,形成一幅詭異而恐怖的畫麵。


    白啟那雙空洞洞的眼眶直勾勾地盯著黎醉,沒有一絲生氣和情感。


    她的腦袋緩緩地歪斜過來,動作僵硬得如同木偶一般。


    從那張模糊不清的臉上,傳出了一種極其陰森可怕的聲音:


    “白啟不喜歡他,爸爸恨我拆散了他的家,他要殺了我啦,所以我把他給殺了……”


    “他為了哥哥想要殺了我,我真的好討厭他們啊!”


    麵對著眼前這個渾身散發著惡臭、模樣恐怖至極的詭異,黎醉麵色平靜如水,絲毫不見驚慌之色。


    對於小孩子,他似乎永遠都有著超乎常人的耐心。


    “白啟喜歡哥哥嗎?”黎醉輕聲問道,完全沒有受到周圍恐怖氛圍的影響。


    聽到這句話,正在不斷增大的肉瘤突然停止了生長,整個世界仿佛都在這一刻凝固了。


    白啟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之中,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良久之後,他才終於緩緩張開嘴巴,吐出了幾個字。


    “白啟喜歡哥哥,白啟討厭哥哥。”


    “白啟喜歡溫柔的媽媽,喜歡會笑的哥哥,喜歡會把白啟抱在懷裏的爸爸,白啟喜歡可愛的娃娃,喜歡黎醉……”


    說完這些,肉瘤突然緩緩下降,模糊不清的童音再次響起


    “白啟討厭消失的媽媽,白啟討厭離開的哥哥,白啟討厭紅色的爸爸,白啟討厭哭泣的他們,白啟討厭破碎的娃娃……”


    “白啟討厭馬賽克,討厭黑色的走地雞……”


    某馬賽克:“……”


    某黑色走地雞:“……”


    段憂銘怒而開口:“我又被討厭了?”


    白啟的聲音越來越小,龐大的身軀也慢慢縮小,幾分鍾後,徹底消失在二人麵前


    陽光重新照射到屋內,一切仿佛從未發生過一樣


    “哎我……?”


    段憂銘不可置信的叉著腰,對著黎醉告狀:“這小孩罵完我直接跑了?”


    手腕處傳來明顯的燒灼感,黎醉不著痕跡的把手腕擋住,對段憂銘抬抬下巴


    “時間到了,去把白康接迴來,我有事要問他。”


    “哦——”段憂銘拉長音調,一把撈住黑色走地雞,一人一鳥不情不願的出了門


    直到人終於離開,黎醉掏出手機,手指輕輕撥弄,消息成功發過去後,黎醉輕聲道


    “該向我展示你的誠意了。”


    “……”


    彌漫著舒緩樂曲的溫馨咖啡廳裏,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灑下,照亮了店內的每一個角落。


    身形修長的黑發男人靜靜地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眼眸低垂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修長的手指隨意地攪動著手中那杯濃鬱的黑咖啡,一圈又一圈,杯子裏的旋渦也隨之不斷變化著形狀。


    門口處懸掛著的風鈴忽然輕輕地晃動起來,發出一陣清脆悅耳的聲響。


    緊接著,店員小姐姐那甜美動人的聲音傳了過來:“歡迎光臨!”


    黑影出現在了門口,緩緩朝著黑發男人所在的方向走來。


    黎醉慢慢地抬起頭來。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看起來頗為年輕的男人,身姿挺拔。


    對方身上穿著一件剪裁精致、十分有考究的風衣,衣角隨著他的步伐微微飄動;


    鼻梁上架著一副金色邊框的眼鏡,更顯得他文質彬彬,氣質不凡。


    看到對方已經走到麵前並準備坐下,黎醉順手將那口還未曾動過的咖啡放在了一旁,然後淡淡地開口說道:“你來晚了。”


    剛剛入座的男人聽到這話後,不禁低低地笑出聲來。


    優雅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隨後文質彬彬地攤開雙手,一臉無辜地解釋道:“實在不好意思啊,但你應該知道我的工作性質嘛,作為一名水電工,每天都要四處奔波忙碌,所以難免會遲到一些啦。”


    說罷,他便伸手端起了桌上那杯熱氣騰騰的咖啡,小心翼翼地吹去表麵的熱氣,輕啜一口,滿足地眯起了眼睛。


    “雖然不是很想承認,但你確實很聰明,怎麽猜到的?”


    黎醉垂著眼,慢悠悠的攪動著咖啡,午後的陽光撒在他如玉一樣的臉上,平添一絲溫暖


    “我沒猜。”


    “什麽?”旭瑞擰眉


    “輕輕炸一下,你就什麽都交代了。”


    旭瑞放下茶杯輕嘖一聲:“那你那麽篤定,不怕認錯?”


    黎醉挑眉,嘴上毫不留情:“怎麽辦呢,瞎貓碰上死耗子?”


    旭瑞無奈攤手:“你一點都不像一個家教老師。”


    “你也不像一個父親。”


    “哎呀呀,這就不要說出來啦~”旭瑞故作嬌羞


    看一個大男人撒嬌其實還挺惡心的,黎醉麵無表情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停止無意義的話題,你該向我展示你的誠意了。”


    旭瑞不滿的哼哼幾聲


    “如你所見,我姓白,白旭瑞,白康和白啟是我和桓笛的孩子。”


    “我和桓笛兩年前就和平離婚了 孩子判給她,我每個月會過來看一次,但不知道桓笛這瘋女人給這些孩子們灌輸了什麽思想,導致街坊鄰居都覺得我死了,我的孩子們也這樣認為。”


    黎醉皺起眉:“桓笛有……”


    白旭瑞打斷對方的話,點點頭:“她有精神分裂,晚上和白天是不同的人格,按理來說她這樣孩子不應該判給她,可惜……”


    “可惜什麽?”


    白旭瑞歎口氣:“她造了假證據,讓人們都認為她是正常的”


    “我想過揭發可惜沒用,這艸蛋的世界就像有bug一樣,一次一次的打下我的請求”


    白旭瑞捂著頭,低沉的聲音從手掌內透出來:“桓笛白天會自動切換成副人格,這個人格極端的厭惡孩子,根本不會管這些人的死活”


    “我隻能趁著時間偽裝去給兩個孩子做飯、買東西,帶出去玩,我每兩周來一次,在此期間我都會準備好充足的東西,會把白啟要吃的都配好,放在白康觸手可及的位置”


    “直到上周,我發現了不對……”


    門被白康打開的時候,一股惡臭撲麵而來


    白旭瑞皺著眉,牽著白康的手進屋,邊走邊問:“這什麽味?有東西變質了?”


    白康乖乖的跟在後麵,手裏抱著洋娃娃沉默很久後才迴答:“是妹妹的味道呀。”


    白旭瑞心中一驚,連忙撇下白康的手,跑進裏屋


    推開門,那股腐臭的味道直撲麵門,白旭瑞瞪大雙眼,急忙衝了過去


    早已腐爛的肉醬與床鋪混在一起,蛆蟲四處亂爬,那是他一生的噩夢


    “我報了警,可警察遲遲沒有來,再打就是空號,我嚐試線下去報警,但我驚恐的發現,我被困住了……”


    “我一直放心不下白康,我怕他單獨和屍體待在一起會出事,可我帶不走他,我嚐試一下桓笛,可她就像沒看到一樣,每天重複著同樣的生活”


    “直到我發現異樣,白啟好像並沒有死,她變成了一個怪物,每個靠近她的人似乎都被下了詛咒,我嚐試殺了她……”


    白旭瑞說著,微微拉下領口,一處長長的疤痕橫貫整個鎖骨處


    直逼咽喉,一看就是下了死手


    “沒用,如果不是我命大,我可能早就死了……”


    “我離不開這個小區了……”白旭瑞苦笑一聲:“你和那個棕發男人是新來的嗎?能逃趕緊逃吧,待久了你們也出不去了……”


    “我知道,你提醒過我。”黎醉平靜道


    “啊…這你也猜出來了…”白旭瑞抹了把臉,酸澀一笑


    “我看到你們四處打探消息,怕你們卷進來所以我扮成乞丐,拉住你,提醒你……”


    “你們真的是家教嗎?”白旭瑞突然問


    黎醉喝了口咖啡,緩緩搖頭


    “哈…我猜對了,家教怎麽會看到那攤屍體不害怕呢?怎麽會麵不改色和怪物對話…”白旭瑞捂住臉


    空氣一時沉默下來


    很久後,黎醉突然出聲:“白啟說是她殺了你,白康也說過,所以真的是白啟動的手嗎?”


    “算是吧……”


    “白啟那時候的力量尚且稚嫩,傷口隻是淺淺一層,我被白啟傷到的時候,白康看到了我的真麵貌,他拿過了刀再次刺了我一下”


    “我拚了命才逃了出去……”


    手環突然開始滴滴滴急促的響起來,黎醉瞥了一眼閃著藍光的手環


    “抱歉,失陪一下。”


    白旭瑞沒抬頭,沉默的點頭


    進入衛生間,黎醉打開手環,一大串信息接連不斷的冒了出來


    【玩家:黎醉


    現參與副本:s+級 幸福之家


    任務訴求:1:消除白康的怨念


    2:解除小區詛咒


    彩蛋任務:找出正確支線】


    與白旭瑞告別後,黎醉獨自一人漫步在寂寥無人的街道之上。


    他的腦海之中仿佛正在上演一場激烈的思維風暴,那些已知的線索如同繁星般閃爍著微弱的光芒,卻又雜亂無章地交織在一起。


    如果白旭瑞所言屬實,那麽這整個事件的邏輯線條就宛如一幅缺失了關鍵拚圖的畫卷,始終無法拚湊出完整而清晰的畫麵。


    但至關重要的節點究竟隱藏在哪裏呢?黎醉眉頭緊鎖,試圖從這紛亂如麻的線索中找出一絲端倪。


    當他伸手推開家門時,屋內一片靜謐,空曠的客廳裏不見段憂銘等人的身影。


    按照往日的習慣,這個時候他們理應早已歸來。


    黎醉擰眉


    就在這時,一陣輕微的滴滴聲突然從他的手腕處傳來。


    黎醉幾乎是下意識地迅速抬手,毫不猶豫地打開了通訊設備。


    屏幕上果然顯示出來自段憂銘的消息:“黎醉!白康失蹤了!小白親眼看見他被一輛黑色轎車擄走了!我現在正準備追上去!”


    透過通訊器,可以聽到段憂銘急促的喘息聲以及周圍嘈雜混亂的背景噪音。


    很顯然,他正在全力狂奔追趕那輛轎車。


    聽聞此訊,黎醉的瞳孔驟然收縮成細細的針尖狀,一道靈光瞬間劃過他的腦海。


    之前那些看似毫無關聯、支離破碎的線索,在此刻開始慢慢地相互串聯起來……


    “段憂銘!”


    “怎麽?”


    黎醉深吸一口氣:“我想我可能有個瘋狂的想法……”


    房門被推開,黎醉緩緩來到嬰兒床旁,蠕動著的爛泥見是黎醉興奮融成一團,飄到黎醉肩上,親昵地蹭著他


    “黎醉…想我了嗎?”


    黎醉垂下眸:“白啟想看電視嗎?今天黎醉哥哥沒有事,可以陪你一整天。”


    “真的嗎!哥哥?”白啟興奮的竄到黎醉眼前,黑洞洞的眼眶盯著他


    黎醉扯扯嘴角嗯了一聲


    白啟其實對電視機並沒有太多興趣,但隻要能和哥哥待在一起,哪怕隻是安靜地坐著看那些她並不感興趣的節目,對白啟來說也是無比快樂的事情。


    “啪”的一聲輕響,電視機被人輕輕按下開關,屏幕瞬間亮了起來,畫麵直接跳到了每晚七點準時播出的《新聞聯播》。


    白啟舒舒服服地坐在黎醉寬厚結實的肩膀上,小嘴一張一合,哼著不成曲調卻歡快悅耳的小曲兒,模樣別提有多高興了。


    然而就在這時,原本字正腔圓、平穩流暢的新聞播報聲突然出現了變化。


    端莊秀麗的女主持人語調猛地一轉,開始播報起了近日來發生的一係列重大事件。


    “據本台最新消息,一月三日下午時分,在本市一所幼兒園內發生了一起駭人聽聞的綁架案件!一名年僅四歲的小男孩被犯罪嫌疑人強行綁走,截至目前為止,該名男童依舊下落不明。而令人揪心的是,警方在案發現場僅僅找到了一隻破舊的玩偶熊……”


    隨著女主持人詳細的描述,坐在黎醉肩頭的白啟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住了。


    因為接下來的一句話,讓她整個人如遭雷擊一般僵在了原地:


    “據悉,這位失蹤男童的母親桓某在尋找愛子的途中不幸遭遇嚴重車禍,目前仍在醫院接受緊急搶救……”


    聽到這裏,黎醉隻感覺自己肩頭上原本軟乎乎的一團“肉泥”突然間劇烈顫抖起來。


    緊接著,一陣尖銳刺耳、仿佛要衝破雲霄的咆哮聲響徹整個房間。


    這陣咆哮聲猶如一把鋒利的尖刀直直刺進黎醉的耳朵裏,他的耳膜在如此高強度的聲波衝擊之下不堪重負,緩緩滲出絲絲鮮紅的血液。


    一股強烈的惡心感從喉嚨深處湧了上來,血腥味兒迅速彌漫在口腔當中。


    但即便處於這般痛苦難耐的境地,黎醉也沒有絲毫慌亂。


    他右手掌心中忽地亮起一道耀眼奪目的白色光芒,如同閃電般快速且準確無誤地朝著那道已經呈現出霧態、顯得極為詭異的身影狠狠抓去。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那道身影即將消失之際,黎醉的手如同鐵鉗一般緊緊扼住了它,然後毫不留情地用力一扯,竟將其生生地從空中給薅了下來!


    至此,所有看似毫無關聯的線索在此刻終於連成了一條清晰可見的紅線


    黎醉隨意的抹了把不斷滴落的鮮血,一字一頓輕聲道:“還要執迷不悟嗎?白康”


    這一聲仿佛重錘落下,徹底宣告了她的死刑


    白康劇烈的掙紮著身上的粘液在混亂間慢慢消失,露出女孩的真實麵目


    模樣六七歲的女孩穿著一身不合身的男裝,頭發胡亂的披散著,尖利的嗓音顫抖著


    大門被人一把撞開,剛和黎醉告別的人赫然出現在門口,白旭瑞咽了口口水,上前一步死死抱住不斷掙紮尖叫的女兒


    淚水終是滴落下來


    “對不起……對不起…白康…爸爸隻有你了…”女孩渾然不覺,依舊尖聲哭喊著,鼻尖緩緩冒出鮮血,身上的疤痕不斷疊加


    女孩的掙紮越累越激烈,險些把白旭瑞掀開,黎醉喘了口氣,不顧身上的髒汙,再次死死按住女孩掙紮的四肢


    “你不想再見一次白啟了嗎?”


    白康一邊掙紮一邊恨聲道:“他死了…他死了!我弟弟死了,被那群人害死的!他們明明看到了,為什麽不告訴我,為什麽要沉默!我要殺了他們!”


    眼淚緩緩流淌下來,白康無助的呢喃道:“明明隻要有人上前一步,就可以救下他的……我弟弟還那麽小,被餓死得多痛苦啊……”


    怨氣如同濃霧一般,緩緩地從白康的身體裏滲透出來,漸漸地彌漫在了整個空間之中。


    那股怨氣仿佛有生命一般,張牙舞爪地向著四周擴散開來,讓人不禁感到一陣寒意。


    黎醉見到這一幕,心中暗叫不好。他毫不猶豫地飛起一腳,狠狠地踹向了一旁的白旭瑞。


    隻聽得一聲悶響,白旭瑞被踢得飛出去老遠,重重地摔倒在地。與此同時,黎醉手掌間的白光愈發強烈,猶如一輪耀眼的白日,照亮了周圍的黑暗。


    然而,黎醉並沒有因此而放鬆警惕。


    他一邊將手中的光芒凝聚到極致,一邊朝著自己的手腕處大聲吼道:“段憂銘,你他媽到底還能不能迴來了!再不來我們都要完蛋了!”


    就在這時,門口突然傳來一陣驚天動地的巨響。


    緊接著,一個人影風風火火地衝了進來。


    正是段憂銘,他跑得氣喘籲籲,額頭上布滿了豆大的汗珠。而他的懷中,則緊緊地抱著一個昏睡著的小男孩。


    “我靠,這個臭小鬼看起來不胖,沒想到實際上卻是死沉死沉的!”


    段憂銘一邊大口喘著粗氣,一邊忍不住吐槽道。


    盡管嘴上抱怨不停,但他手上的動作卻沒有絲毫停頓。


    他三步並作兩步地衝到白康附近,然後小心翼翼地將懷中的小男孩放在地上,確保白康能夠清晰地看到那個孩子。


    原本還在拚命掙紮的白康,在看到小男孩的瞬間,整個人都呆住了。


    那原本充滿怨恨和憤怒的雙眼,此刻瞪得渾圓,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弟弟……?”白康顫抖著嘴唇,輕聲呢喃道。


    隨著白康情緒的變化,那股彌漫在空中的怨氣也開始逐漸消散。


    就像是被陽光驅散的霧氣一般,慢慢地消失不見。


    黎醉見此情形,終於輕輕地唿出了一口氣,一直緊繃的心弦也稍稍放鬆了一些。


    段憂銘則站在一旁,嗯嗯啊啊地應了兩聲。


    他低頭看了一眼地上昏睡不醒的小男孩,然後伸手抓住小孩的脖頸,用力地晃了晃,滿臉嫌棄地說道:“喂,你弟還活得好好的呢,別這麽激動好不好啊——”


    聽到這話,白康猛地抬起頭來,怒視著段憂銘。他那雙眼睛因為淚水的浸潤而變得通紅,看上去格外嚇人。


    “馬賽克……”白康抽噎道。


    由於過度激動,她的身體不停地顫抖著,想要立刻從地上爬起來衝向弟弟。


    然而,此時他的手腳早已因為之前的掙紮而失去了力氣,無論怎麽努力,也隻能像一隻受傷的爬蟲一樣,一點一點地向前挪動著。


    段憂銘想要去扶,卻被白旭瑞製止,三人眼睜睜的看著白康一點一點爬過去,當手指觸碰到對方溫熱的身體時,白康終是忍不住嗚咽起來


    “弟弟……活著的,不是那個冰涼醜陋的屍體”


    門前突然傳來高跟鞋噠噠噠的聲音,桓笛一臉慌亂的進了門,看到完好無損的白康和白啟後,忍不住紅了眼眶,大步走了過去,卻突然被白旭瑞死死抱住


    五大三粗的漢子抱住愛人,嚎啕大哭:“媳婦!我好想你嗚嗚哇——你不知道這孩子多難帶,你看我這塊,我差點沒命了哇……媳婦——”


    黎醉\\段憂銘:“……”


    段憂銘看似不經意地將目光投向一旁的黎醉,但當他的視線觸及到黎醉時,突然間像是被什麽東西定住了一般,瞳孔猛地收縮起來。


    黎醉那原本白皙嬌的耳朵此刻竟然呈現出一種異樣的紅色,甚至還微微有些腫脹。


    段憂銘心頭一驚,想都沒想便迅速伸出雙臂,一把將黎醉緊緊地摟進懷中。


    他的聲音裏充滿了緊張:“你耳朵怎麽了?”


    毫無防備的黎醉就這樣猝不及防地被段憂銘用力拉入懷中,整個人瞬間呆住了。


    隻覺得一股陌生而強烈的男性氣息撲麵而來。


    迴過神來後,黎醉本能地開始掙紮,試圖從這個過於親密的懷抱中掙脫出來。


    但段憂銘顯然不會輕易放手,他用強有力的手臂將黎醉牢牢地固定在自己胸前,不容許他有絲毫逃脫的機會。


    黎醉混亂見轉過頭去,卻發現不遠處正站著白旭瑞和桓笛兩人這對夫妻正悄悄地打量著他們,眼中流露出複雜的神情——三分疑惑、四分震驚、五分佩服以及十分的讚同。


    不僅如此,白康小朋友此時也躲在角落裏,偷偷地望著這邊,小臉上滿是不解,


    什麽黎醉哥哥會躺在那個馬賽克懷裏懷裏。


    黎醉:“……”


    深吸一口氣,強忍著心中的羞惱,對著段憂銘低聲吼道:“鬆開我!有什麽事等會兒再說!”


    聽到黎醉的話,段憂銘雖然心有不甘,但最終還是悻悻地鬆開了雙手。


    不過,就在鬆手的那一刹那,還不忘趁機悄悄地在黎醉的腰間輕輕揩了一把油。


    這人的腰可真細。


    感受到腰間那稍縱即逝的觸碰,黎醉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狠狠地瞪了段憂銘一眼,仿佛要用目光在他身上燒出兩個洞來。


    而麵對黎醉憤怒的眼神,段憂銘卻是一臉無辜,眨巴著眼睛裝出一副全然不知發生了何事的模樣。


    黎醉走到白康麵前,緩緩伸出手:“你想要解決這一切嗎?”


    白康眨巴著那雙明亮的大眼睛,那張小臉由於長時間未清洗而布滿了灰塵,此刻上麵卻清晰地寫滿了抗拒之色。


    就在黎醉以為她會堅決拒絕自己、打算放棄的時候,突然間,手心處傳來一陣異樣的柔軟觸感。


    白康那張倔強的小臉依舊緊繃著,但她那隻略顯瘦小且髒兮兮的小手,卻別扭地緩緩伸過來,最終輕輕地放在了黎醉溫暖的手心處。


    緊接著,從白康那小小的嘴巴裏吐出一句讓人有些心疼的話語:“我還是很恨他們......但比起這個,我其實更想要和我的家人們一起好好地生活下去......”


    聽到這話,黎醉的神情瞬間微微軟了下來,輕聲應了一聲。


    一大一小兩隻手就這樣緊緊地交疊在了一起。


    下一秒鍾,極其刺目的白色光芒毫無征兆地亮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他們二人完完全全地吞噬其中。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白旭瑞則迅速地將自己心愛的人兒緊緊護在懷中,並悄悄地移動腳步,靠近了段憂銘所在的位置。


    然後,他用胳膊肘輕輕懟了懟身旁的段憂銘,壓低聲音問道:“兄弟,聽你們剛才說的那些話,難道你們都是那個特殊局裏麵的人嗎?”


    段憂銘隨意地盤腿坐在地上,聽到白旭瑞的詢問後,隻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眼前這個顯得有些小心翼翼的男人,嗤笑一聲,隨後才懶洋洋地開口迴答道:“是吧。”


    得到這樣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白旭瑞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繼續追問下去,隻能幹巴巴地哦了一聲。


    不知為何,此時此刻他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眼前的這個人,仿佛就像是一個剛剛被拔掉了電池的機器人一般,除了心中牽掛著的那個人之外,似乎對於周圍其他任何事物都難以提起絲毫的興趣來。


    遠離段憂銘後,男人再次輕輕吻了下懷中愛人的頭發,兩人十指相扣,失而複得的喜悅縈繞在心頭,白旭瑞再次偷偷掉了眼淚


    “……”


    在充滿暖意的氛圍裏,黎醉宛如一朵輕盈的雲朵般,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此刻的他正飄浮在空中,仿佛與周圍的世界融為一體。


    這是黎醉所擁有的獨特能力——能夠在副本即將結束之際,悄然窺探到對方的記憶。


    然而,這個能力並非隨意施展,它有著嚴格的限製條件:


    必須得到對方明確的同意,並由對方主動將其帶入記憶之中方可使用。通常情況下,唯有在那些隱藏著神秘彩蛋任務的時候,黎醉才會動用這項特殊的技能。


    與此同時,一縷溫暖的陽光如同金色的絲線般透過窗戶,輕輕地灑落在屋內,柔和地映照在白康那張逐漸蘇醒的麵龐之上。


    她悠然地伸展開雙臂,然後緩緩地睜開眼睛,愜意地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緊接著,她動作利落地翻身下了床,邁著輕快的步伐走向弟弟的房間。


    \"白啟!白啟!快起床啦,該上學去咯!爸爸出差不在家,媽媽呢要晚些時候才能迴來,所以就隻能由我來送你去上幼兒園啦!\"


    伴隨著白康清脆悅耳的唿喊聲,一陣拖遝的拖鞋摩擦地麵的聲響驟然響起。隻見那扇緊閉的房門被慢慢地推開,一個年紀僅有五歲的小男孩出現在門口。


    小家夥睡眼惺忪,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揉著自己那白淨可愛的小臉。


    而在那張還殘留著睡眠痕跡的小臉蛋上,清晰可見一道道尚未消退的壓痕


    白啟眨巴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嘴裏嘟囔著埋怨道:\"哎呀,怎麽每次都是姐姐你來叫醒我、送我去上學啊?什麽時候我也能像個真正的哥哥那樣,反過來照顧照顧你呢?\"


    聽到弟弟天真無邪的話語,白康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哈哈,你呀,就別做白日夢啦!乖乖聽話,趕緊收拾好去上學哦,今天可不許找借口請假喲!\"


    白啟悶悶不樂的哦了一聲,乖乖的去洗漱


    兩小孩隨意的倒騰一口早餐,開開心心的出門上學,路過集市時有幾個大嬸友好的打了個招唿


    “白康又送弟弟去上學啊?真懂事!”


    白啟一聽這話不樂意了,氣鼓鼓的對那人喊道:“我要是當哥哥我做的肯定比她好!”


    周圍看熱鬧的人瞬間哄笑成一團


    白啟生氣的拉著姐姐離開,一路上嘀嘀咕咕的


    白康看不過眼,笑著安慰:“姐姐等你長大好不好,我們小啟長大後一定可以保護姐姐的,好不好?”


    白啟低頭想了想,覺得可行,笑了出來:“我長大一定比你還厲害,一定能保護你!”


    白康沒能等到弟弟長大,她時常在想,如果那時沒有讓弟弟去上學,讓他在家,那麽一切悲劇是不是就能消失?


    那天一直去接白啟的保姆去晚了,沒能接到他,白啟就這麽被明目張膽的劫走,明明這裏的人都知道白啟每天都隻和保姆走,不會有其他人來接。


    他們旁觀了,甚至嫉妒了,嫉妒白啟能做上那麽好的豪車


    白康撿到了破舊的玩偶熊,那是媽媽親手織的,弟弟很喜歡的,此刻卻被隨意的丟在地上,身上沾滿了汙泥


    白康找不到弟弟了,媽媽聽聞噩耗不顧身體趕了迴來,結果路上因為疲勞駕駛出了車禍,進了搶救室


    兩天後警方找到了弟弟的屍體,他是被活活餓死的,可這些警察竟然說是弟弟自己貪玩,被困在那裏餓死的


    他們為什麽要裝傻?為什麽要隱瞞,不是說有問題找警察嗎?為什麽他們要袒護壞人?


    整個家庭似乎就是在那一瞬間分崩離析


    白康沒有弟弟也沒有媽媽了


    爸爸匆匆從外地趕了迴來,甚至丟掉了工作,白啟甚至時常能在半夜聽見男人壓抑著的哭聲


    如果沒有自己,是不是一切都會好起來……


    白康覺得自己病了,因為他又看到了白啟和媽媽,雖然和記憶中已經不一樣,白啟變成了哥哥,媽媽變得冷漠,爸爸消失了


    但沒關係,這是她的家人,是她愛的家人,她可以隨心所欲的支配任何事物,她和對方換了名字


    因為這樣如果厄運再次找來,消失的會是她而不是她的家人


    白康陷在黑泥裏,目光空洞,無數條沾滿血液的手死死鉗製住她,要將她拽入深淵


    黎醉沉默的看完了全程,一個旁觀者的視角,他什麽都不能做,他無能為力。


    身體似乎在慢慢實質化,黎醉緩緩抬起頭出現在白康麵前,再次對著女孩伸出手,重複著那句話


    “你願意結束這一切嗎?”


    白啟混沌的抬起眼,身體的寒意似乎被慢慢驅散,女孩緩緩伸出手堅定的拉住男人


    “我要迴到現實,哪怕我所看那些是幻想,哪怕我要再次經曆絕望,爸爸隻有我了……我不能也丟下他了”


    一抹輕柔的笑容緩緩綻放開來。


    黎醉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仿佛捧著世間最珍貴的寶物一般,一寸一寸地將女孩從黑暗中慢慢拉出。


    當對方完全脫離那片陰影後,黎醉毫不猶豫地張開雙臂,將其緊緊擁入懷中。


    溫暖而明亮的陽光如同金色的紗幔般,毫無保留地灑落在他們身上。


    光芒柔和璀璨,兩人沐浴在聖光之中,顯得無比聖潔和美好。


    在這片如夢似幻的光輝裏,處於半昏迷狀態的白啟有些茫然地抬起頭,眼神迷蒙地望著眼前這個散發著溫暖氣息的男子。


    無意識地伸手抓住黎醉的衣角,聲音顫抖且微弱地問道:“哥哥,你是神嗎?是你來拯救我的嗎?”


    聽到這話,黎醉緩緩轉過身來。


    在那耀眼得令人幾乎睜不開眼的白光之中,他慢慢地蹲下身子,讓自己的視線與白啟平齊。


    他用一種堅定而又溫柔的語氣,一字一句地說道:“我不是神,我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而已。


    我沒有能力去拯救所有人,但幸運的是,你成為了那個被救之人。也許連你自己都未曾意識到,你是那個能夠給予自己救贖的存在。”


    話音剛落,淚水便如決堤的洪水般湧上了白啟的眼眶。


    酸澀和痛楚瞬間襲來,令女孩不由自主地抽泣起來。先是輕聲哽咽,接著便是無法抑製的嚎啕大哭。


    白康緊緊摟住黎醉的脖子,盡情宣泄著內心深處積壓已久的痛苦、恐懼以及對未來的迷茫。


    “夠了……黎醉哥哥,真的已經足夠了……”伴隨著哭聲,白啟斷斷續續地說著。


    這一刻,那些曾經深埋於過往歲月中的希望之花,終於衝破重重障礙,穿透那層層陰霾,迎著燦爛的陽光盛情綻放。。


    黎醉非常有耐心的蹲著,任由對方宣泄著情緒,很久過後白康抬起頭,抹了把眼淚


    “哥哥要走了嗎?”


    黎醉輕輕地應了一聲,抬起手來,溫柔地擦拭掉對方臉頰上那晶瑩的淚痕。


    直直地凝視著眼前這個楚楚可憐的女孩,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心底深處擠出來一般,鄭重而又堅定:“白康,有足夠的信心去勇敢地直麵那未知的未來呢?”


    白康用力地點了點頭,隨後再一次將對方緊緊地擁入懷中,就好像生怕一鬆手便會失去這無比珍貴的溫暖。


    她把臉深埋進黎醉寬厚的胸膛裏,用輕柔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喃喃低語道:“我定會帶著這份力量和信念一直堅定地走下去,哪怕前方等待我的是無盡的艱難險阻、痛苦與折磨……”


    聽到白康這番話,黎醉的嘴角不由得泛起一抹笑容,恰似冬日裏的冰雪突然消融。


    摸了摸白康的頭發,柔聲道:“哥哥相信你。”


    黎醉的身影開始逐漸變得模糊起來,宛如一縷輕煙,慢慢地在空中飄散開來。


    白康瞪大了眼睛,想要伸手抓住些什麽,但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個熟悉的身影漸行漸遠直至消失無蹤。


    她並沒有哭泣或者絕望,倔強地舉起自己的右手,隔著虛空與那已經看不見的人影相對比劃了一個拳頭,壓低嗓音輕輕地道別:“再見,我的神明……”


    手腕處傳來響聲,段憂銘垂眼輕輕一笑,慢慢站起身,修長健碩的身體背著光伸了個懶腰


    “迎接你們的新生活吧,我要走了。”


    白光過去,兩個孩子安靜的躺在地上,昏沉沉的睡著


    看著男人漸行漸遠的身影白旭瑞突然鼓起勇氣,衝著對方喊道:“謝謝你們!也祝福你們!”


    段憂銘離開的動作一頓,背對著他們擺了擺手


    懷裏的愛人不知何時已經睡著了,白旭瑞軟下神色,一把將人輕輕抱起,湊到愛人耳邊低聲耳語


    “他們會幸福的,對嗎?就像我們一樣……”


    “苦盡甘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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