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醉麵無表情地伸手將那隻正在自己手臂上緩慢爬行、不斷蠕動著身軀的蛆蟲給摘了下來,聞言輕輕哼笑了一聲。


    “爛泥”在飽餐一頓之後,終於又重新恢複成了原先那種死氣沉沉的模樣。


    而從客廳那邊,則傳來了白康大聲唿喊的聲音。


    黎醉不緊不慢地跟隨著段憂銘走出了房門,並在關門之前下意識地抬起了頭。


    看上去年代已經頗為久遠的破敗洋娃娃們被布置在了屋子裏麵。


    雙眼正死死地盯著他,嘴角上揚的弧度極大,甚至都快要咧到耳朵根那裏去了,臉上掛著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詭異笑容。


    黎醉靜靜地與那個洋娃娃對視了足足一秒鍾之久,臉色依舊沒有絲毫變化,隨後便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若無其事地關上了門。


    段憂銘的廚藝確實相當出色,即使還隔著老遠一段距離,那股濃鬱的飯菜香氣依然能夠清晰地鑽入人們的鼻腔之中。


    一旁的白康顯然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隻見他迫不及待地捧起一碗飯,完全顧不得形象,狼吞虎咽般地就往自己嘴巴裏猛塞。


    黎醉見狀,也適當地吃了一些食物來補充體力。


    等到稍稍填飽肚子之後,他們倆便不動聲色地開始仔細打量起周圍的環境來。


    係統暫時還沒有發布任何任務,所以很明顯目前應該處於讓他們自由摸索調查的階段。


    白家的房子裝修得非常豪華大氣上檔次,一座精致的二層小洋樓矗立在那裏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其所處的地理位置也是相當不錯,周邊景色宜人,環境清幽。


    黎醉的目光緩緩移動著,最終定格在了電視櫃上麵。


    他稍微停頓了一下,接著慢慢地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拿起放在櫃子上的一張照片


    照片中的女人梳著一頭如瀑布般垂順且幹淨利落的長發。


    笑容宛如春日裏最和煦的微風,輕柔而溫暖;又恰似冬日中那一抹透過雲層灑下的暖陽,讓人從心底感到舒適與安寧。


    她微微彎著身子,小心翼翼地將懷中那個尚在繈褓之中、小得如同精致瓷娃娃般的胎兒緊緊抱住,眼中滿溢著母愛的光輝。


    小男孩笑嘻嘻地站在女人身前,那張可愛的小臉蛋兒洋溢著純真無邪的笑容,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直勾勾地望著鏡頭。


    不知何時,白康悄然出現在黎醉身旁,兩人一同靜靜地凝視著這張珍貴的照片。


    白康伸出手指,輕輕點了點照片上那位美麗動人的女子,嘴角含笑問道:“這就是我的母親,是不是很漂亮?”


    麵對白康的詢問,黎醉隻是默默地輕拂著手中的相框,並未作出任何迴應。


    見此情形,白康倒也並不在意,他稍稍湊近一些,接著說道:“是不是很奇怪為什麽我們的全家福上麵沒有爸爸呀?”


    話音未落,白康便調皮地彎起雙眼,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他死了,我親手殺的他”


    聽到這話,黎醉依舊沉默不語,但他那深邃的目光卻始終牢牢地鎖定在白康身上。


    白康原本還想繼續調侃幾句,可當他注意到黎醉這般沉靜的注視時,不禁覺得有些無趣,於是撇了撇嘴嘟囔道:“哎呀,算了算了,跟你說了也是白費口舌......”


    白康突然感覺到有一隻寬厚而溫熱的大手落在了自己的頭頂之上,輕輕地揉弄著他的頭發。


    這個突如其來的舉動讓男孩瞬間愣住了,他滿臉驚愕地抬起頭,難以置信地望向那個一直以來都麵色寡淡的男人。


    黎醉的眼神依然平靜如水,短暫的對視過後,黎醉緩緩地收迴了手,再次開口打破了這份令人窒息的沉默:“學習去。”


    白康:“……”


    白康麵色僵硬,半晌後才不情不願的哦了一聲,猶豫的伸出手拉住黎醉


    “走吧……”


    白康到底還隻是個四五歲的小孩,這時候的知識大多也都是認數階段,所以黎醉幾乎沒花多長時間,就把今天的課程講完


    白康打了個哈欠,四處張望片刻,疑惑問道:“保姆呢?”


    黎醉收拾的動作一僵


    完蛋,把人給忘了。


    但黎醉不愧是見過大場麵的人,麵色如常的收好課本,起身開門,就見段憂銘這傻小子腰上係著粉嫩嫩的圍裙,手裏拿著掃帚,正專注的打掃


    餘光瞥見打開的房門,段憂銘直起身,倚靠在掃把上陰陽怪氣:“呦,家教還記得有我這個人呢,我還以為我真落魄到來當保姆了呢。”


    黎醉:“……”


    夜幕如同一塊巨大的黑色絨布緩緩降下,將整個世界籠罩其中。


    繁星宛如璀璨的寶石,密密麻麻地點綴在夜空中,閃爍著微弱而迷人的光芒。


    城市中的萬家百戶燈火通明,透過窗戶灑出溫暖的光線,與夜空的星光相互映襯,構成一幅寧靜而美麗的畫麵。


    廚房裏,依舊是段憂銘熟練地掌勺忙碌著。鍋鏟與鐵鍋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食材在鍋中翻滾跳躍,散發出陣陣誘人的香氣。


    隨著一道道美味佳肴陸續出鍋,屋子裏漸漸彌漫起濃厚的煙火氣息。


    客廳裏,黎醉坐在柔軟的沙發上,修長的雙腿交疊在一起。


    一旁的白康靜靜地倚靠在黎醉身旁,聚精會神地盯著電視屏幕,正在播放的動畫片讓他看得入迷。


    當劇情發展到精彩之處時,白康興奮得忍不住拉住黎醉的手,咯咯咯地笑出聲來,眼中滿是天真無邪的喜悅。


    一頓豐盛的晚餐過後,時間不知不覺已經很晚了。


    白康伸了個懶腰,然後隨意地用手指了指旁邊的兩間客房,對黎醉說道:“哥哥,你就睡那邊去吧。那裏的房間空間挺大的,而且很幹淨哦。”


    說罷,他轉過頭來,臉上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望著黎醉,似乎生怕對方拒絕自己的安排。


    等到黎醉點頭後,又轉向段憂銘要多敷衍,有多敷衍:“你睡那去吧,不愛睡自己打地鋪去”


    圍觀全程的段憂銘:“......”


    雙標臭小鬼。


    就在白康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他突然迴過頭來,偷偷地對著段憂銘做了一個調皮的鬼臉,仿佛在向他示威一般。


    他不喜歡這個渾身馬賽克的怪人


    做完鬼臉後,白康便一溜煙兒跑迴了自己的房間,留下段憂銘站在原地,一臉無語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


    “……”


    夜色深沉,黎醉閉著眼躺在床上,唿吸平穩


    黑暗中有沉沉低語想起


    “他身上好香……我好喜歡他”


    “我也是我也是,白啟妹妹也喜歡他,他還給白啟妹妹喂奶,他心好善”


    “可是白天我和他打招唿,他為什麽不理我呀……”


    “你好笨,他看不到我們呀”


    堅實的床頭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侵蝕一般,緩緩地塌陷下去。


    隨著那令人心悸的聲響,十幾個殘破不堪、麵容詭異的娃娃從塌陷處探出腦袋,它們動作遲緩卻又顯得異常靈活,一個接一個地爬上那張床鋪,仿佛一群幽靈悄然靠近熟睡中的男人。


    四周一片漆黑,唯有一陣黏膩的水聲在寂靜中響起,起初還若有若無,但漸漸地,那聲音越來越清晰,仿佛有什麽東西正從黑暗深處逼近。


    幾個膽小的小娃娃瞬間嚇得緊緊抱成一團,驚恐萬分地躲到了黎醉的身後,身子不停地顫抖著。


    與此同時,潮濕的水汽如瘟疫般迅速蔓延至整個房間,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刺鼻的腥臭味。


    一塊塊散發著惡臭的爛肉不知從何處湧現出來,它們相互碰撞、融合,慢慢地匯聚在一起,逐漸勾勒出一個模糊不清的人形輪廓。


    白啟以驚人的速度快速爬行到男人身旁,然後伏下身子,一雙眼睛直勾勾地凝視著眼前這個沉睡的男子。


    緊接著,他的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劇烈扭動起來,就像一條巨大的蛆蟲在掙紮翻滾。


    白啟悄悄地伸出一隻手,那隻手上沾滿了滑溜溜的粘液,悄無聲息地伸向床上的男人。那些粘液仿佛具有生命一般,迅速將男人的一隻手包裹起來。


    這團粘液似乎格外小心謹慎,它歪著頭,小心翼翼地避免讓自身沾染的髒汙接觸到男人,最後安安靜靜地蜷縮在了黎醉溫暖的懷中。


    看到白啟如此安靜地依偎在男人懷裏,其他幾個娃娃稍稍放鬆了警惕,它們一個個鬼鬼祟祟地探出小腦袋,觀察片刻後,發現沒有危險,便紛紛手腳並用地爬到男人的另一隻手臂上,歡快地打起滾來,一時間,整個房間充滿了這些娃娃們怪異而又刺耳的笑聲。


    “他好溫暖,我好喜歡他,我想把他融入身體裏,和我成為一部分”


    “聽白康說他是新來的家教老師,家教老師是什麽?”


    “我也不知道,白啟,白啟,他能一直陪著我們嗎?”


    有小娃娃三兩步跳到粘液旁邊,好奇的問


    那坨黑色粘液緩緩蠕動著,很久之後,一道細聲細氣的孩童音冒了出來:“他會的。”


    鬧騰了大半宿後,幾個小娃娃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紛紛軟趴趴地癱在了黎醉身上,沒過多久便一個接一個地沉沉睡去。


    夜空中的時針不緊不慢地走著,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默默計算著時間的流逝。


    漸漸地,東方泛起了魚肚白,一縷縷溫暖的陽光透過窗戶灑進屋內,柔和地映照在黎醉安靜的臉龐上。


    隨著光線越來越強,身上的身影開始變得模糊不清,最終如同煙霧一般緩緩消散,直至完全消失不見。


    黎醉緩緩地睜開了雙眼,深邃如墨的眸子裏沒有絲毫剛睡醒時的迷茫與困倦,反而格外清明。


    他先是輕輕地活動了一下早已麻木得失去知覺的身體,然後才慢慢地支撐著自己坐起身來,抬起雙手看了看。


    星星點點的黑色液體宛如蛛絲般殘留在他的指縫之間,但在他的凝視之下,這些詭異的液體卻又仿佛受到某種力量的牽引,一點一點地漸漸消散無蹤。


    當天空徹底放亮之後,整個世界都被籠罩在了明亮而耀眼的光芒之中。


    突然間,一陣輕微的敲門聲打破了這份寧靜。


    黎醉聞聲走下床,步履沉穩地來到房門前,伸手輕輕拉開了門。


    門外站著的正是段憂銘,此刻他正斜倚在門邊,一副睡眼惺忪、無精打采的模樣,就連說話的嗓音聽起來也帶著幾分慵懶之意。


    “我不信你昨兒個晚上能睡得著覺!”


    段憂銘一邊說著,一邊毫不客氣地擠進房間,徑直走到床邊,然後像一灘爛泥似的直接躺倒在床上,把腦袋深深地埋進了柔軟的被子裏。


    黎醉默了默:“昨天也找你了?”


    過了好一會兒,段憂銘才含混不清地嘟囔道:“沒,不過讓我做了一宿被喪屍瘋狂追殺的噩夢……”


    聽到這話,黎醉隻是沉默地看著他,並沒有迴應什麽。


    今天恰好是星期一,需要送白康去幼兒園呢。


    黎醉見段憂銘實在困得不行,便讓人上床去補覺,他去送白康上學


    段憂銘抬手答應,很快躺在黎醉的床上睡了過去


    把白康送去上了學,黎醉迴來的時候就見段憂銘坐在陽台上發呆


    聽見聲音,段憂銘頭也沒迴:“早飯燜鍋裏了,去吃吧。”


    腳步聲漸漸逼近,黎醉靠在玻璃窗邊,居高臨下望著坐在地上的人開口問:“給白啟喂奶了嗎?”


    段憂銘鬱悶搖頭:“死活不肯吃,我一喂就跑,我這麽不招小孩和鬼喜歡嗎?”


    黎醉忍俊不禁搖搖頭,轉身打算去喂白啟就被段憂銘喊停


    “你要不先去吃點飯?一會涼了。”


    黎醉擺擺手,進了屋,不過短短幾分鍾就走了出來,去廚房洗手吃飯


    黎醉吃飯向來迅速,這其實是他前世遺留下來的一個難以改掉的壞習慣。


    他風馳電掣般地解決完早餐後,便迴過頭來。


    映入眼簾的,是段憂銘用手逗弄著隻通體漆黑如墨的烏鴉,而他的嘴角還掛著一抹若有若無、微微上揚的弧度。


    那隻黑色烏鴉趁著對方不注意的時候,抽空與黎醉對視了一眼。


    黎醉見狀,隻是輕輕地抬起手來揮了一揮。於極度依賴黎醉的小烏鴉來說,它也隻能無可奈何地繼續乖乖待在那裏,陪伴這個令它感到有些厭煩的“傻逼”玩耍。


    盡管它並不清楚為何黎醉爸爸會要求自己去取悅這個討厭的人類,但當它發現此刻黎醉爸爸的心情似乎相當愉悅之後,也就隻好勉為其難地暫時配合了。


    段憂銘手中把玩著那隻黑烏鴉,心中不禁湧起一陣訝異。


    這隻平日裏對他避之不及、連半點兒接近都不肯的鳥兒,今日居然像是突然轉了性子似的,任由他隨意擺弄。


    興許是太過興奮的緣故,段憂銘迫不及待地想要將這份新奇的體驗與近在咫尺的黎醉一同分享。


    可就在他轉頭看向黎醉的瞬間,整個人卻猛地愣住了。


    黑發男人就靜靜地端坐在距離他不算太遠的地方。


    那雙深邃如海的眼眸之中,竟然流露出一種令段憂銘完全無法解讀的感覺。


    稍縱即逝,快得幾乎如同閃電劃過夜空,以至於段憂銘差點兒以為剛剛所見到的一切僅僅隻是自己的一場幻覺而已。


    刹那間,仿佛一股寒意猶如一盆冰冷刺骨的涼水,從頭頂直直澆落而下,使得段憂銘原本熾熱的心瞬間涼透了半截。


    他…在透著我想誰……


    “嘎——”


    手中那隻烏鴉煩躁地撲棱著翅膀,發出一陣尖銳而又急促的叫聲。


    瞬間將段憂銘的心神從九霄雲外拉了迴來。


    他如夢初醒般眨眨眼,下意識地鬆開緊握著烏鴉的手。


    烏鴉獲得自由後,立刻展開雙翅,穩穩地落在了不遠處黎醉的身旁。


    盡管黎醉近在咫尺,段憂銘卻覺得他們之間仿佛隔著萬水千山,遙不可及。


    這種距離感並非來自於空間上的實際差距,而是源自內心深處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


    他害怕隻要自己稍稍一眨眼,眼前的人就會如同煙霧一般消散無蹤,就如同昨天那些不切實際的夢境一般。


    正當段憂銘沉浸在自己紛亂的思緒之中時,突然間傳來一聲清脆的響聲,猶如玉石相擊。


    這聲響猛地將他拽迴了現實世界。


    他定睛一看,隻見黎醉已經站起身來,正靜靜地凝視著自己,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緩緩響起:“出事了?”


    段憂銘依舊坐在冰冷的地麵上,仰起頭,目光迎向黎醉。


    四目相對的一刹那,他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隨後,他慢悠悠地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輕聲道:“沒事,隻是發個呆而已。”


    就在這一刻,段憂銘突然想清楚了。


    這個人,無論如何都要屬於他,也隻能屬於他一個人。


    即便此刻黎醉的心或許還透過自己牽掛著另一個人,但這並不重要。


    隻要自己始終陪伴在黎醉左右,不離不棄,終有一天能夠徹底取代那個人在黎醉心中的位置。


    “……”


    白家所在的商業繁華區域,這裏人頭攢動,川流不息。


    為了獲取更多有用的信息,黎醉和段憂銘商議之後決定分頭行動,各自去探尋一番。


    “奧,你說白家啊,這事我知道,挺可惜的”


    商販老板抽著黎醉遞過來的好煙,猶豫的看了眼白家的方向點點頭


    “這家命苦啊,男主人出車禍死了,女主人在丈夫離世後精神也不怎麽好了,天天白天出去也不知道幹什麽,獨留家裏兩小孩獨自呆著,也不怕出危險”


    “有善心的人跟女主人聊過,說把小孩接他們那去養著,結果就被女主人給打進醫院了,久而久之也就沒人管了”


    黎醉與攤主揮手道別之後,轉身便朝著前方走去。


    沒走多遠,他就瞧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男子微微彎著腰,專心致誌地聆聽著麵前之人的話語,臉上還不時流露出認真傾聽的神情,並頻頻點頭表示讚同。


    當段憂銘注意到黎醉時,他先是向對方報以歉意的一笑,然後迅速說了一句抱歉,便邁著輕快的步伐小跑至黎醉身旁。


    兩人並肩而行,在這條路上隨意地漫步。


    “我剛才詢問了一下這附近的居民,有的說是這家的長子克死自己的父親;


    還有的說那個次子生來就是個災星,給家裏帶來無盡的厄運;


    還有人傳言說是因為男主人在外偷情,被女主人發現後慘遭蓄意謀殺……什麽稀奇古怪的版本都有!”


    說到這裏,段憂銘不禁皺起眉頭,繼續分析道:“這家的女主人每隔兩天才會迴來一趟。


    可是再看看那具次子的屍體,其腐敗的程度顯然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小孩不明白這些,大人難道也不明白?”


    在段憂銘講述的整個過程當中,黎醉始終默默地跟在一旁靜靜地聽著,隻是偶爾會插上幾句話來填補一些信息的空缺之處。


    一直沉默不語的黎醉突然間開口說道:“那些擺放在房間裏的娃娃說不定有著其他特殊的含義。”


    聽聞此言,段憂銘眨了眨眼睛,疑惑的看向旁邊身形修長的男人。


    “如果一個年齡尚小的孩子在長期無人陪伴,無人說話,且和一具散發著難聞氣息的屍體天天生活在一起的環境下生長,他會怎麽樣?”


    “題目的主語是以白康的視角闡述,如果他是這個世界的中心,那麽這些又為何不可能是他想象出來,並加以實現的?”


    “幼童的想象力天馬行空,但又有跡可循,白康曾經跟我說過是他親手殺得父親,但根據這些街坊鄰居的講述”


    “假設我是一位母親,我的家庭幸福,美滿,孩子雖然調皮,但那也是生活中的一點小情緒,我還有個愛我的丈夫,但我的丈夫因為孩子的某句話而喪命,孩子卻依舊用無辜的眼神看著自己,那麽我會不會將所有怨氣撒在孩子身上?”


    “白康畢竟年齡尚小,在長年累月的熏陶下,心下會不會也會認為是自己親手殺得父親?”


    此時的黎醉與平日裏那個清冷而又淡漠的他簡直判若兩人。


    不知為何,段憂銘突然感到一陣燥熱襲來,他下意識地揮動著手掌,試圖給自己帶來些許涼意。


    “當然,目前這一切僅僅是基於我的推測而已。


    至於真相究竟如何,恐怕得等到我們真正見到那位神秘的女主人之後,才能夠得以分辨清楚。”


    黎醉一邊在心中默默地將所有的線索逐一梳理整齊,一邊留意著身旁人的反應。


    然而,過了許久,他發現身邊的段憂銘始終沉默不語,於是便皺起眉頭,轉頭看去。


    黎醉目光直直地撞入了段憂銘那雙猶如琥珀般晶瑩剔透、閃爍著明亮光芒的眼眸之中。


    段憂銘手中緊握著一瓶礦泉水,緩緩遞向黎醉,並開口問道:“從外表看,感覺你應該比我年長一些呢,而且你進入這個副本的時間明顯也要比我長得多。


    在你來這裏之前,是警察嗎?”


    黎醉接過礦泉水瓶,輕輕擰開瓶蓋,仰頭喝了一口。


    雖然他不太理解職業跟年齡之間存在有什麽必然聯係,但他還是麵色平靜地點了點頭,迴應道:“嗯,怎麽?”


    聽到黎醉肯定的迴答後,段憂銘的眼睛瞬間變得更加閃亮起來,仿佛夜空中璀璨的繁星。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黎醉,滿含羨慕地說道:“哇塞!這實在是太酷了……我小時候最大的夢想就是長大後能夠成為像你一樣威風凜凜的警察。


    隻可惜事與願違,由於種種現實因素的逼迫,最終我不得不選擇放棄這個夢想,轉而成為一個每天忙於各種應酬交際的老板。”


    “我們現在也算是臨時搭檔了,你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黎醉看了男人一眼,淡淡道:“黎醉”


    段憂銘笑了起來,露出那顆尖尖的小虎牙:“我姓段,段憂銘”


    黎醉微微頷首,然後他仰起頭來,舉起手中的水瓶,大口地灌進嘴裏一口水。


    隨著他的動作,那線條分明的喉結上下滑動起來,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與此同時,一些晶瑩剔透的水珠也順著他修長的脖頸緩緩滾落下來,在陽光的映照下閃爍著迷人的光芒。


    站在一旁的段憂銘則一臉期待地看著黎醉,眼中流露出懇切和渴望。


    堅持不懈地說道:“您是大佬,而我呢,不過就是一個初出茅廬、什麽都不懂的小菜鳥新人。


    所以,如果您有空的話,可不可以抽出一點時間來指點一下我呢?


    畢竟像我這種性格的人,恐怕沒有多少人會真正喜歡吧......”


    聽到這話,黎醉咽下了口中的最後一口水。


    不知為何,他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但當他望向段憂銘時,卻發現對方的眼神無比真摯,絲毫看不出有任何異樣或者心懷叵測的跡象。


    經過短暫的猶豫之後,黎醉依舊板著臉,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得到肯定答複後的段憂銘立刻喜笑顏開,那雙原本就彎彎的眉毛此刻更是高高揚起,眼睛裏也綻放出明亮的光彩。


    他開心得像個孩子一樣,臉上洋溢著真誠的笑容。


    此時正值午後時分,溫暖的陽光灑落在他身上,使得這個男人仿佛整個人都沐浴在金色的光輝之中,看起來尤為好看


    黎醉不禁眨了眨眼睛,心中竟泛起一絲異樣的感覺。


    他不由自主地將頭轉向一邊,再次灌了口水。


    段憂銘一直關注著黎醉,見狀淺色眼瞳裏閃過一絲笑意,不著痕跡的靠近黎醉,乖乖跟在身後


    拐走黎醉第一步計劃,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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