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杜獲之死,史長風既幸災樂禍又有一絲遺憾,這個杜獲,初出茅廬,打仗根本就不行,非得要做領兵,真是愚昧至極。


    “我在想,杜獲死得不是時候,”在與秦江月共進晚餐時,史長風慨歎地說,“唿延況要是不攻平陽,杜獲可能要晚死一些時候。到那時,杜予與杜獲哥倆聯手吳階也許就玩完了。”


    “不遂人願,”秦江月歎道,“老天爺的眼睛可不是看你的眼睛行事,老天爺自有安排。在老天爺看來,宋之雲太夠囂張,她自己官至尚書令高居宰相之位,不以此為足,又將兒子安插在戶部、安插在兵部,真是一手遮天。所以,老天爺讓唿延況發兵,先將杜獲斬於馬下。如此看來,杜獲想多活一天老天爺都不讓,老天爺要懲罰宋之雲。”


    “好像老天爺事先通知你似的,”史長風笑道,“我估計杜獲在拿到這個帥印的時候,他的豆腐腦袋就沒有想到隻要他在戰場上一露頭就會被斬殺。”


    “沒有智慧的頭腦誰也沒辦法,”秦江月對杜獲的愚昧很蔑視,“領兵元帥不懂兵法不懂打仗,你就敢上戰場?戰場是隨便上的嗎?你摸到那個帥印時是很高興,自覺有了權利,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這個帥印可不是紙糊的玩具,他得付出生命代價?”


    聊得正歡的時候,元英來了。


    一進門元英就笑吟吟地對秦江月與史長風說:“我聽到了你們的談話,你們說得不對,不是杜獲有多麽愚昧而是他的母親愚昧。她看大將軍的位置空著,正好由他們家的人補上。杜獲懂什麽?他才十七歲,他還是一個孩子。”


    史長風馬上笑道:“哎呀,還是元大將軍看問題深刻,我們這些小毛桃知道什麽。”


    “他的母親若不是權大無邊,他怎麽會送死?”


    “元大將軍,老天爺讓杜獲去死,可他死的不是時候啊!”


    “有點遺憾,杜獲不死,不知以後還會有多少精彩的戲。”


    “你同情他嗎?”史長風像沒話找話,繼續問元英。


    “我不是同情他,而是希望他在死之前杜家哥倆能揭出吳階的黑曆史。”


    “多好的一步棋啊!可惜,這步棋被唿延況給毀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史長風皮笑肉不笑地說,“我替你說了吧!”


    元英抿了抿嘴,笑道:“推遲了我的複仇時間。”


    “這有什麽辦法?老天爺非得讓杜獲死,我們想拉都拉不迴來。”


    元英歎了一口氣,目光陰鬱:“吳階,三朝元老,詭計多端,是個不倒翁。多少人想算計他都未成功。從現在看,齊野死了他都不會倒。”


    “哎呀呀,元大人啊,如此聰明怎麽愚昧了呢?你不是知道被吳階排擠和打壓的人有一百多個嗎?你就相信這些人不會反抗不會複仇嗎?我看了,你這個人多愁善感,情緒易於變化,這樣吧,你把複仇的任務交給小弟,小弟我去為你操辦。你五年才能報的仇小弟我兩年就能報,行吧!”


    “行!相信你的能力!”


    元英被史長風逗得眉開眼笑:“我就想,每當我遇到險境時總是你在幫我的忙,我的複仇也許隻有你才能替我完成。”


    “不就是多動點兒腦筋嗎?這會兒,咱們主動出擊,去找那些分散在各地的被吳階所害的臣僚們,讓這一百多人聯合起來,去查吳階劫軍餉的事看能不能查出來?”


    “不失為好辦法。”元英點了點頭,“你智慧的大腦還有別的方法嗎?”


    “有!有得是!一時半晌說不完。”


    “我給你倒點水,你喝完水後再慢慢說。”


    元英給史長風倒了一杯水遞到他的手中。


    喝完水後,史長風打個飽嗝,又伸了伸懶腰,然後道:“我聽說徐洪他們將分給吳階的一百五十萬轉存到鴻利錢莊,開戶人是高開。我們是不是打聽一下這個叫高開的人是何人,家住何地?他與吳階是何關係?從他那裏是不是能找到突破口?”


    “如果徐洪確將那筆銀子轉存到鴻利錢莊,那麽,這條線索確是打破軍餉案的突破口。”元英覺得這條線索非常重要,一定要順著這條線索摸排過去。“我們應該摸清這個錢莊的底細。”


    “派誰去呢?”


    “派我!”史長風的話音剛落,秦江月接過話去:“我去最合適。”


    “不用,還是我去吧!”元英覺得秦江月最近忙於操練,起早貪黑很是辛苦,所以,她不想打擾他。“我現在很閑還是我去好!”


    秦江月笑了笑,道:“你怎麽會閑著,你不是在為後夏籌劃退兵之計嗎?你比我忙多了,還是我去吧!”


    “說說而已,哪能現在就去?元英淡淡一笑,“複仇事小,退兵事大,這不是很明顯嗎?”


    “那就以後再說!”


    一個領兵大元帥在戰場上剛一露頭就被敵軍斬殺,齊野聽到這個消息很震驚:“怎麽會?”他說這話時手有點哆嗦,好歹有一個人領兵啊,這下可怎麽辦?群龍無首啦!


    “稟陛下,”吳階神情泰然,語音沉靜,“杜獲死了,有一個人能頂替了他的位置。”


    “誰啊?”在這個節骨眼上,齊野好像一下子長大了五歲,聽到有人能頂替,他馬上精神了,“快說!”


    “稟陛下,這個人比杜獲厲害得多,名叫江承澤。此人才智超人,滿腹韜略,打起仗來英勇無比,是一代將才,有他掛帥陛下高枕無憂。”


    “那就好!那就好!”


    就連齊野自己都覺得自己像一棵浮萍,晃來晃去的,老想搭在別人的身上。他慶幸身邊有一個吳階,吳階很有計謀,不斷地給他出謀劃策。


    “前方的事,你隻管料理吧!我去鬥雞去了!”


    聽到有人能頂替杜獲,齊野又變成三歲頑童,心中隻想著玩,他希望所有那些頭疼事都由吳階打理。他今天玩鬥雞,明天玩耍猴,後天去逛街……忙著呢!


    吳階從昭陽殿出來,一路上哼起了小曲:“輕歌曼舞繞絲竹,君王醉夢玉香樓……”


    前幾日,他可是急了,原本半失明的那隻左眼一下子就看不見眼前的東西了。該死的杜予在皇帝麵前奏了他一本,說他貪汙受賄,假詔騙錢。聽到這個消息,他可是腦袋漲大了。如果這件事做實,他的這條小命就沒了。沒想到在這個節骨眼下,老天爺伸出神手幫了他的大忙,他的弟弟出師未捷身先死,他心裏那個樂呀,在家裏大擺宴席熱情款待親朋好友。


    隻是,到現在他都沒有後悔,後悔當初不該假詔騙錢。他以為,他當這個宰相要是不千萬百計地搜刮錢財,豈不是浪費了宰相這個肥缺?


    如今,杜獲已死,杜予還有啥心叫再奏他?他心裏鐵板似地強硬:“杜予,你單槍匹馬,諒你也得瑟不了幾天!”


    此時的唿延況也很心煩,剛一交戰就損失兩萬,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無名鼠輩打亂了他的計劃。江承澤是什麽人,怎麽沒聽說過?看來,他這個統帥也夠了粗莽隻聽有杜不知有江:“嗨,若細心一點打聽周全,然後再出兵,哪有今日!進,則不易,退,則不甘,騎虎難下。”


    唿延況使勁地責備自己,他恨自己怎麽就沒打聽到後夏的軍中還有一個叫江承澤的人。


    江承澤為什麽能震住已經大亂的後夏的兵?這還真是一個謎。


    原來江承澤是蘇越的老部下,曾在蘇越的手下任參軍。這人兢兢業業,老實肯幹,深得蘇越的賞識。上次的平陽之戰,後齊死了兩員大將,江承澤從參軍一下子提升到中軍副統帥。多年戰場廝殺,他練就了沉穩果斷的個性,對錯綜複雜的戰爭形勢能洞見症節,隨機應變。


    當唿延況再次攻打後夏,江承澤知道後夏麵臨著巨大的挑戰。若從勇敢作戰巧設迷局上看他不如秦浩祥,若從戰略戰術上看他不如蘇越,那兩個人可是後夏的無敵戰將。


    當此之時,後夏國勢急轉直下,經濟萎靡,民不聊生,全國一片狼藉。反觀後涼,國勢日強,經濟發展,國泰民安,全國一片欣欣向榮。他這個末世將領無迴天之力,隻能是走一步說一步。


    吃過晚飯,他讓士兵們抓緊時間睡覺,次日一早再與唿延況交戰。他知道唿延況不可能拖延時間,他的部隊遠道而來糧草供應不濟他隻能速戰速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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