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哭求十八次,冉絔夜歸來


    “唉……”葉娘眼睛一眨,那眼淚就仿似變戲法一樣掉了下來。


    “他已經知道錯了,他以後也絕不敢再傷人,也不會再打我了,當家的,你倒是說句話啊,要是你真被吊死了,我們母女六人還怎麽活啊……”


    女人的眼淚當真是這個世界上最無敵的武器,縱使你刀鋒劍利,若是她流下來眼淚,你也隻有站在原地,呆若木雞,手足無措,束手就擒。


    “兩位兄弟高抬貴手,朱有名這迴是真的知道錯了,真的以後再也不敢胡來了。”


    “啪!”一個大嘴巴子,已打在他的臉上。


    “大壯牛,你可不要太過分了,要是冉大哥迴來知道你折磨於我,你肯定是吃不了兜著走。”


    本來大壯牛已是動了放人的念頭,但這朱有名氣焰囂張,他那心也就重新硬了起來。


    “姓朱的,俺敬你是一起聚義的,若是其他人,早就讓你埋入土了,你現在嘴殼子這麽硬,哪裏有什麽死的跡象。”說著他怒目圓睜的看著葉娘,道:“大嫂子,枉你也是書香門第家出來的小姐,這男人打老婆,就好像是狗吃屎,得一迴甜頭了就想著二迴,得二迴就想著無數迴。他在外麵窩囊,受了委屈,受了別人的氣,沒地方撒野,就像個縮頭烏龜一樣迴到家裏麵來耍橫。他若打你,你便還手,你若打不過,便等他睡著了再打。若是真愛惜他不能自己,便卸去他手筋腳筋,權當養頭兩腳人言的畜生便好。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放人這事,不可商量!”


    聽得如此,再看大壯牛一臉兇惡,葉娘又隻好怯生生的退迴去再行計議。


    女人是攝人心魄妖魔,這享受虐待的女人更是魑魅魍魎一般的妖魔鬼怪。


    不到晌午,朱家的三個女兒就圍了過來。


    “爹……爹……”三人喊著,喊得淒零零,就像是哭喪一樣,直讓人聽得心中酸楚。


    “爹,你不要死啊……”


    “爹,你要活下去啊,不然我們也不活了……”


    “爹……”


    喊著喊著,美心美菲已是哭了起來,女人的眼淚,唉,雖說這是小女孩子的眼淚,但也足以讓這兩個大男人手足無措。


    忽然,崔百醇看見那美綸不哭也不喊,便有些好奇的問:“你怎麽不哭啊?”


    “娘讓我們假裝哭,這樣你們就會放了爹。”


    “那你為什麽不哭?”


    “我不會假裝,爹打了娘,我恨爹,他死了我也不會哭。”


    小女孩怯生生的站在那裏,童言無忌,但也是最真最純的話語,一個人若是作惡多端,結果就隻有家破人亡,妻離子散。要什麽樣的作為,才能讓子不認父,子欲弑父。


    美心美菲也不哭了,她們雙眼含恨的指著朱美綸。


    “你死定了,你這個小賤人!”


    惡毒的話由大人的嘴裏傳到小孩子的耳朵裏,然後再由小孩子的嘴巴裏傳出來,她們哪裏能知道這句話代表著什麽,有多少的殺傷力,會對別人造成多大的傷害。


    兩人對視,臉上皆是無奈。


    時正傍晚,苗桂花又來送飯。一見到她,大壯牛就趕緊跑了過去。


    “你咋來了?”


    “你肚子不餓啊?”


    “嘿嘿,好點沒有?”


    “那衰種手上沒有力氣,沒傷著骨頭,過段時間就好了。”


    “你沒事就好了!”


    “滿嘴沒有像樣的話,別人還在呢?”


    迴頭一看,崔百醇笑得正喜。


    “他沒事,自己人。”


    “好了,你們趕緊吃吧。”說著,苗桂花又問:“啥時候放下來?”一邊說一邊朝樹那邊努嘴。


    “快了快了,哈哈。老崔,這還有酒呢!”


    “哈哈,桂花大妹子啊,要不是有你,咱哥倆估計都要被餓得前胸貼後背了。你看這大戶人家,從來沒有一碗水酒,就更別提是飯菜了……”


    “都鄉裏鄉親的,快別客氣了,你們吃著,我先迴去了。”


    直到苗桂花消失在小路盡頭,大壯牛才意猶未盡的迴過頭來,臉上,早已醉了。


    “大牛啊,好看吧!”


    “嘿嘿,好女一身膘,豈止是好看一說。”


    “好看那就娶了她。”


    “她說她怕人家說閑話。”


    “咱又不是那迂腐的儒學道者,在乎這些個幹什麽?”


    “我倒是不怕閑言碎語,但是她是個女人,女人嘛,總是容易被些壞坯說風言風語,而且還是寡婦人家。”


    崔百醇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再言語,專心酒肉。


    黃昏過去,月上柳梢頭。已打發了葉娘第十七迴,估計不久,便會來第十八迴。


    橋頭,緩緩的走來兩人,一大一小,行得近了,便見他的懷裏還抱得有一崽。


    他帶著一個大鬥笠,看不清人臉。


    他直直而來,對著這朱家歪脖柳。然後停在樹下,看著樹上倒掛著的人。


    大壯牛和崔百醇也看見了他。


    “這人是你吊的嗎?”


    “是。”


    “這人怎麽了?”


    “打老婆。”


    “那自歸他娘家人管,你是他娘家人嗎?”


    “不是。”


    “那你怎麽把他吊起來了?”


    “呃……他還拿刀在這裏傷人。”


    “傷了幾個?”


    “七,八個吧。”


    “那自該吊起來,甚至要毒打一頓。”來人取下頭上鬥笠,正是消失多年的冉絔。


    “冉大哥,你怎麽迴來了?”


    “此事說來話長,吊多久了?”


    “快三天三夜了。”


    正在這時,葉娘已又抱又背又拖又拉的將四個女兒帶了出來,然後撲通一聲跪在了冉絔麵前。


    “冉大哥,冉大哥,求求你了,你快讓他們把有名放下來吧,再吊下去,他真的會死的,他若死了,我們母女怎麽活呀,我們也不活了……”她一邊說一邊哭,甚至一邊磕頭,活像個瘋婆子。孩子們也被她嚇住,一一哭了起來,倒是朱美綸,無論怎麽暗暗的掐,偷偷的拉,悄悄的扯,她都是死勁的咬著牙,忍著痛,死也不哭,甚至都不叫喚。


    “好了好了,朱大嫂,你快先起來吧,地上涼。”冉絔抱著一個孩子,不好扶她。


    “大牛兄弟,便將他放了吧。”


    “反正也快到三天三夜,冉大哥又給他求情,俺豈能不給麵子。”大壯牛正欲前往。


    冉絔手中已是一揮,長刀飛去,當一聲斬斷腰帶,朱有名便被狠狠地摔了一個狗啃屎。葉娘則是連忙撲過去,為之解綁。


    簡直是看得讓人感動,深深被他們夫妻之間的恩愛感動涕零。


    “多謝冉大哥,多謝冉大哥!”這一家子,這朱有名,這姓葉的娘,她真的不知道到底是誰救了她嗎?


    所以吧有心人,遇到這種夫妻吵架,打架,甚至殺架,你就遠遠觀望就好,別說是友鄰陌路人,就算是親哥嫂,親姐姐夫,他喊你幫忙再說吧,否則就是出力不討好,甚至還會一不小心變成個十惡不赦的大惡人。


    現在大壯牛就感覺自己活生生像是個惡人,站在這裏,看著朱家一家子環抱著哭成一堆,仿佛就是因為自己,才讓他們被拆散。


    “日他娘的!”大罵一句,已是揚長而去。


    “冉大哥,快,快進屋喝些熱水,您還沒用飯吧。”


    “咳,走得急,不僅我沒有進食,這小兒,也是……也不知這寨中是否有乳婦,冉某好先去為他求些口糧。”


    聽得此話,葉娘不由得臉頰一紅,道:“冉大哥何必再到別處去找,賤妾剛剛誕下小女,這孩子,便在我這裏吧。待他斷乳了,您再帶迴去教養。”


    “如此怎好?”


    “冉……兄弟你就別客氣了,難道你一個大男人還會奶孩子不成?”朱有名扛著一個豬頭道:“美心美菲,快弄些酒菜,就去你二姐三姐家,叫她們拿些酒菜,就說十八寨大頭領冉絔冉老大迴來了!”


    聽得此話,冉絔頓時如鯁在喉,坐在這鑲金砌玉的屋子裏,怎麽都不適應,若不是有崔百醇陪著,恐怕他早已告辭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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