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那花簪幫她簪戴好,透過銅鏡看向鏡中額間貼著的那顆水滴狀紅寶石,侍女隻覺它和洛兒的紅唇融合,勾的人心癢。


    洛錦歡用眉黛描了描眉尾,有些失望:


    “幫我換衣衫吧。”


    “是。”


    被朋友拉來的笒明,大氣威嚴的五官染上羞色,不敢抬頭看這樓內景色,古銅色的肌膚露出紅暈:


    “李兄,這有辱斯文!”


    李森笑出了聲:


    “笒兄不要這麽緊張,你剛來京城你不知曉,這所青樓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這所青樓如今一年隻開兩次隻為讓我們與洛兒姑娘見麵,就算女子也日日盼著這一日。”


    他的話讓笒明一愣,笒明試探的將目光從二樓向下望去,果然如李森所說,沒有淫樂。


    隻有成群的人兒,期待的望著二樓那華麗的房門。


    笒明震驚的看向好友。


    李森搖開折扇扇了兩下,賣了個關子:


    “這洛兒姑娘是兩歲時被這青樓的王媽媽撿入樓中,當時的洛兒姑娘骨瘦如材,在這王媽媽的精心細養下五歲便初見模樣,十歲時便獲得了京城第一美人的稱號。


    也是十歲那年被王媽媽藏起,每半年才能見得她的一次真容。


    那時起守護洛兒姑娘成了整個京城人們的任務,正是整個京城的努力,讓洛兒姑娘躲過被聖上摧殘。


    如今你來京城依你的才學考的狀元那是必然的事,所以今日我帶你來這就是讓你一起加入守護洛兒姑娘的行列,待你考取狀元後,為保護洛兒姑娘出一份力。”


    笒明怪異的看了眼好友,隻覺他們太過誇張,不過是一女子而已,就算再美能美到哪裏去。


    “李兄,我考取功名是為了黎民百姓,不是為了女子,這個行列我恐怕……”


    “洛兒姑娘出來了!洛兒姑娘出來了!”


    不知誰的一聲唿喊,打斷了笒明的話,樓下嘈雜的聲音也瞬間安靜,就連唿吸聲這一刻都聽不到。


    李森也忘記好友剛剛的大言不慚,雙目緊盯對麵那緩緩打開的門。


    笒明止住話語,好奇的跟著大家的目光看了過去。


    橘紅色的衣衫,杏黃色的裙擺,青綠色的衣襟,挪不開眼的人。


    這一刻笒明明白了什麽叫,一眼眾生求。


    洛錦歡微微抬眸,目光一眼便落在了對麵那身穿青色長袍的笒明身上,這麽多年她幾乎見過京城所有人兒,第一次有人讓她感覺很舒服。


    如今她已到嫁人年紀,她也想有一知心人常伴,尋得和她一般容貌的恐怕很難,但若是眼前這人,她倒也是滿意。


    洛錦歡露出笑意,心中暗暗有了決定,收迴目光,洛錦歡來到二樓正中央的圍欄處,看了眼下方的人兒門,轉身重新迴了屋內。


    哪怕就此一會兒,樓中的人也已是滿足,收迴目光,留下銀錢安靜離去。


    隻有笒明遲遲還未從那笑意中迴神。


    李森高興的搖著折扇也準備離去,卻發現好友的目光緊盯著那閉上的門,眼中露出警惕:


    “笒兄,不要生不該有的念頭,洛兒姑娘不是你能覬覦的。”


    笒明收迴目光看向李森沒有言語,但心中的想法更是堅定,他要娶她。


    “好了,第一次見洛兒姑娘難免會有雜念,我們該走了。”


    李森對他的態度不如剛剛,誰會喜歡一個想要占有屬於大家寶物的人呢。


    笒明又看了眼那緊閉的門,抬起腳步跟著李森向樓梯處走去。


    屋內洛錦歡摘掉那發簪,遞給侍女:


    “把這個交給剛剛在對麵的青衫公子,讓他過來見我。”


    侍女瞪大雙眼不願接受洛錦歡的這個決定:


    “姑娘!”


    “快去。”


    洛錦歡露出不滿。


    侍女忍下嫉妒低頭應聲:“是姑娘。”


    下了樓梯的笒明突然停住了腳步,他重新將目光放向二樓,心底有個聲音告訴他,他不應該走的。


    李森見他停住,臉上泛起寒意,早知是個沒有自知之明的,他就不帶他來了。


    訓斥的話剛到嘴邊便被打開房門的侍女打斷,李森看著小跑下來的侍女和她那手中的花簪屏住唿吸不敢有動靜。


    和他一樣的也有許多人,都站在原地不敢妄動。


    “公子,這是姑娘讓我交給你的,還有姑娘在樓上等你。”


    侍女的聲音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不舍的將花簪遞上。


    笒明看著那花簪心跳加速,小心翼翼的拿過花簪,一刻未停的小跑上了樓,留下樓下一群嫉妒到發狂的人,


    推開那房門,山茶花香讓笒明緊張起來。


    “姑…姑娘。”


    隻是側影就讓人沉溺,笒明手指微攏,指甲掐了掐掌心,讓自己清醒,以免衝突了佳人。


    見人來了,洛錦歡轉身看向那容貌算的上乘,還讓她感覺舒服的男人,向他招了招手。


    白如瓷的手指,讓笒明額頭泛起汗意,威嚴的眸子露出柔意。


    輕握手中的花簪,他移步向前,來到洛錦歡前單膝跪下。


    洛錦歡勾起他的下巴,左右賞看了兩下,眸中露出笑意:


    “你很不錯,做我夫君如何?”


    笒明被這句話砸的不知言語,唇合了張,張了合,一滴淚從紅了的眼眶中滑落表明了他此刻的心情。


    洛錦歡輕笑出聲,手指從他下巴移下落至他的衣襟處,微微用力拉過。


    覆上了那顫抖的唇,自幼出生在青樓,洛錦歡對情事自然耳濡目染,她不厭惡反到喜歡,隻是那些人都太過醜陋入不了她的眼。


    如今有人能入她的眼,她自然不會在意禮義廉恥。


    唇上的柔軟讓笒明雙眸一睜,隻覺此時恍如夢境,身為君子他此時應該阻止,可身為凡人他已沉浸的無法自拔。


    君子之禮被他拋之腦後,這一刻他成了他曾經最不恥的人,但他不悔。


    青衫將那地上的紅錦覆蓋,那曾經隻想一心為百姓考取狀元的君子,就此折腰隻為美人。


    三個月後,新科狀元身穿喜服打馬街前,卻沒有一人歡喜,因為新任狀元奪了他們的瑰寶。


    本應平靜的挽月樓此時站滿了人,個個都滿眼怨恨的盯著那門前停的喜轎。


    王媽媽強顏歡笑的看著自己養大的花兒,試圖挽迴:


    “洛兒如果你不喜歡這裏,媽媽可以帶著你換個地方,為何偏偏要嫁人呢!”


    洛錦歡從她手裏拿過蓋頭,蓋在頭上:


    “沒有為什麽想嫁便嫁。”


    她最是討厭他們這種約束她的樣子,她的人生應當是她自己做主。


    王媽媽有些生氣,但當著洛錦歡的麵她又不忍發脾氣。


    罷了,自己養大的玫瑰,有自己的想法她便依她。


    王媽媽拿起一旁的盒子遞給了她:


    “這是這麽多年我攢下的所有積蓄,原本是想等我百年後交給你,如今既然你選擇了嫁人便當做嫁妝給你吧。


    記住要好好的,無論如何你身後還有我。”


    洛錦歡接過盒子,握住王媽媽的手,輕聲應了一下。


    雖然一開始把她當做賺錢工具,但後來也算是真心對她。


    王媽媽抬手擦了擦眼淚,扶著洛錦歡起身下樓,門外的笒明見到娘子下來,快步上前將人接過,溫柔的將人扶上花轎。


    “娘子,我很開心。”


    “夫君,我也很開心。”


    蓋頭下的洛錦歡露出笑意,終於她也能嫁人,不用再做那被觀賞的玩物。


    眾人看著那他們從來不敢覬覦染指的人上了花轎,個個默不作聲,任由那轎子抬起。


    當那喜轎抬起後,緊緊的跟隨在那喜轎後。


    王媽媽看著這一幕心猛的提起,想要上前將喜轎攔下。


    卻為時已晚。


    一人起,眾人跟,騎在馬上的人被一箭射下,這一刻整個街亂了起來。


    刀劍相碰的聲音響徹整個長街,血清洗了整個地麵。


    但眾人都有一個默契,沒有一人靠近那喜轎,抬喜轎的人穩穩的抬著,等待著這場爭鬥的勝利者。


    轎內的洛錦歡聽著外麵的動靜,臉上露出嘲諷卻未出麵阻止,安靜的坐在轎中仿佛外麵發生的事與她無關。


    胸口中箭,跌落下馬的笒明將手伸向那轎子的方向,眼中露出悔意。


    都是他的錯,是他太過自私讓她陷入危險,是他沒有保護好她……


    地府,黎熙看著生死簿上那突然一批一批橫死的名字,震驚起身朝閻君殿跑去。


    “君上!生死簿異樣,人間好像遭遇了禍事!”


    殿中閉目養神的謝隨睜開雙眸,接過那生死簿看著那一批批滅掉的名字眼中露出寒意:


    “吾去人間一趟,你鎮守地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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