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加同學會。”


    詹挽月瞥他一眼:“邀請你了?”


    況承止“嗯”了一聲:“牽頭人跟梁序一個班的。”


    詹挽月想了想,還真是。


    “……哦。”


    短暫的沉默,詹挽月又說:“那你昨天不來。”


    兩天的行程,今天已經周日了,全天自由活動,傍晚返程。


    哪有參加同學會聚餐結束都結束了才來的?


    況承止含糊迴答:“昨天有事。”


    其實也不算說謊。


    收到邀請是真的,昨天有事也是真的。


    上周收到邀請時,他還在國外出差。


    行程多,工作量大,按計劃這個周末是趕不迴來的。


    他連著熬了好幾個大夜,每天睡眠時間兩三個小時,幾個國家連軸轉,總算提前結束了工作,從波士頓往滬城趕。


    飛機落地已經半夜四點了,他沒心思倒時差,直接往溫泉會所這邊趕。


    快兩小時的車程,等到了酒店,山裏這一片都停電了,又聽前台提起有個客人天不亮就出發去山頂看日出,一問名字,是詹挽月。


    來的路上天就亮了,知道詹挽月一個人困在山頂的時候,天已經烏雲密布,馬上就要下大雨。


    他第一時間聯係詹挽月,結果根本聯係不上,一直提醒對方不在服務區。


    雖然前台說這一片停電就伴隨停網,沒信號是正常的,他還是沒法安心。


    他趕緊讓酒店準備雨衣、食物還有熱水,裝好背上,等不及酒店安排工作人員同行,先一步上山找人去了。


    懸了一路的心在看見詹挽月安然無恙那一刻才歸於平靜。


    詹挽月聽完後說:“既然有事就沒必要來了,昨晚已經聚過餐了。”


    “我想來。”再說下去又要不愉快了,況承止不想繼續,他看了眼保溫杯,“再喝點熱水吧,山裏下雨還是挺冷的。”


    詹挽月拿過保溫杯,遞給他:“我喝過了,你喝吧。”


    況承止沒接:“不冷,不用,你喝。”


    “剛才不還說挺冷的嗎?”詹挽月反問他。


    前後矛盾,況承止陷入詞窮。


    杯蓋她剛剛用過了,詹挽月擰開杯蓋和內蓋,用手拿著,單單把杯子遞過去:“喝吧。”


    況承止這才接了。


    但他也沒有直接喝,而是把杯子舉高,隔空往嘴裏倒了一點。


    嘴巴沒碰到杯子。


    喝了一小口他就不喝了,把杯子還給詹挽月:“一會兒渴了你再喝。”


    詹挽月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她默默擰上了杯蓋。


    雷聲停了,雨還是很大,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無話可說,無事可做。


    忽然閑下來,身體積累的疲憊上湧,況承止感覺腦子暈眩,竟然平地趔趄了一下。


    他身體輕晃了晃,及時用手撐住石壁才勉強站穩。


    詹挽月餘光掃到況承止的異樣,出聲詢問:“你沒事吧?”


    況承止本來想逞強說沒事,話到嘴邊,又改了口:“頭好暈,沒力氣。”


    詹挽月用手背貼了貼況承止的額頭,有些燙。


    “你發燒了。”她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


    況承止抿抿唇:“不要緊。”


    詹挽月看了看況承止這身試衣服,提議道:“要不你把t恤脫了穿雨衣?然後我們步行下山,一直在這裏等也不是辦法。”


    這個位置,與其迴山頂等恢複通電坐索道,還不如自己走下去。


    反正路程都差不多。


    況承止應了一聲好。


    他單手扯出領口往上扯,露出半截精瘦的小腹,詹挽月不自然地別開眼。


    脫下t恤,況承止光著上半身,從背包裏翻出雨衣直接穿上,t恤他擰了擰水,收進了背包裏。


    保溫杯也被詹挽月放到了側包裏。


    況承止背好包,看向詹挽月的後背。


    詹挽月秒懂他的意思,也秒拒絕:“我自己背,不重。”


    況承止又是一聲好。


    兩個人並肩走進雨中,一路都很安靜。


    沒走多久就來到了玻璃棧道。


    這是下山迴酒店的必經之路,也是徒步爬山的一個打卡景點。


    天氣好的時候這裏賊出片,現在暴雨如注,山穀又起了霧,頗有一些斷橋殘垣的蕭索感。


    站在這一端往前看,對麵都被水霧籠罩,山穀好像一個深淵巨口,將玻璃棧道吞噬了一大半。


    職業病發作,詹挽月打量了一番玻璃棧道的結構,是科學且安全的。


    除了視覺上帶來的懸空感,它不存在什麽風險。


    詹挽月沒多想,跟走之前的路一樣,踏上了玻璃棧道。


    棧道不窄,三個人並行還有富足的空間,兩側裝了扶手,雨天路麵滑,扶著走正合適。


    詹挽月走了好幾步才發現周圍少了點什麽。


    她停下腳步,偏頭一看,旁邊空無一人。


    詹挽月迴過頭,她看見況承止還站在棧道之外,一步不曾踏出。


    “況承止?”詹挽月奇怪地叫了他一聲,“走啊,愣著幹嘛。”


    況承止大概應了她一聲,“嗯”或者“好”之類的,過了幾秒,詹挽月看他邁出了一步。


    她繼續往前走,走了兩步,再迴頭,好的,況承止還在之前的位置站著不動。


    太反常了。


    詹挽月掉頭走迴去。


    雨點劈裏啪啦打在況承止的雨衣上,順著帽簷滴落。


    霧氣從山穀中升騰而起,將棧道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腳下的景象若隱若現,更添幾分不真實感。


    況承止的手指緊緊攥住雨衣的下擺,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他的唿吸在雨中顯得格外沉重,每一次吸氣都帶著潮濕的寒意。


    況承止的身體僵硬得像一尊雕塑,隻有不斷顫抖的手指和急促的唿吸證明他還活著。


    詹挽月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她輕輕碰了碰況承止的胳膊,叫他名字:“況承止?”


    “你是不是恐高?”


    況承止瞳孔微顫,過了好幾秒才有反應,他身體一僵,頭像掉幀了似的轉過來,望著詹挽月。


    臉色蒼白如紙,嘴上卻說:“……沒有,我沒事。”


    “你走前麵……我隻是有點累,走不快。”


    詹挽月不由分說拽著他往迴走,退到之前的路麵上。


    腳下不再是高空懸崖,況承止的唿吸都平穩不少,臉上流露出劫後餘生的神情。


    詹挽月不知道他在逞什麽強:“都這樣了還不叫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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