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是民政局的工作人員和保安衝上去把兩個人拉開了。


    小胡在車裏聽見大門口的動靜,下車跑過來看,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況承止和林歇臉上都掛了彩,嘴角流著血。


    剛剛結束一場打鬥,兩個人身上的衣服遍布褶皺,以及不同程度的髒汙,瞧著很狼狽。


    小胡腦子都懵了,走過去要攙著況承止:“二、二公子,這……這什麽情況?”


    沒等碰到況承止的肩膀就被他暴戾地拍開了。


    況承止指著林歇,一臉陰鬱,眼神像是要把人殺死:“姓林的,咱倆沒完。”


    林歇不遑多讓,抹了把嘴角的血漬,語氣同樣狠厲:“來啊,隨時奉陪。”


    眼看兩個人掙脫束縛,又要打起來。


    一旁的詹挽月走到他們中間,忍無可忍地嗬斥道:“都鬧夠了沒有!”


    兩個人沒幾秒都安分了下來。


    詹挽月歎了口氣,看向工作人員:“誤會一場,現在沒事了,耽誤你們工作實在不好意思。”


    工作人員半信半疑鬆開兩個人,順便教育:“有矛盾解決矛盾,在公共場所動手算怎麽迴事。”


    詹挽月一副受教的口吻:“是的,給你們添麻煩了,我們會盡快離開。”


    同時瞪了況承止和林歇一眼。


    林歇低眉順眼,跟著說:“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了。”


    況承止拽得二五八萬,命令小胡:“處理一下現場,別讓他們亂錄亂發。”


    小胡掃了眼周圍舉著手機的路人,秒懂。


    “好的,二公子。”


    應完話小胡就去挨個處理了。


    小胡長得人高馬大,體考特招上的大學,一身腱子肉。


    再禮貌的話從他嘴裏說出來也像威脅。


    那些錄了視頻拍了照的,無一例外,全當著小胡的麵刪了。


    工作人員和保安見兩個人沒有再動手的意思,也各迴各的工作崗位了。


    詹挽月從包裏拿了濕紙巾遞給林歇,淡聲道:“擦擦臉吧。”


    林歇接過,神色訕訕的,像是犯了錯的孩子被家長現場抓包,不敢多說話。


    詹挽月默不作聲,彎腰開始撿地上散落的文件。


    撿了兩三張,詹挽月麵前突然出現一隻手。


    詹挽月光看手就知道是誰,她眼皮都沒抬一下,轉過身,先去撿後麵的紙。


    幾乎同一時間,那隻手又繞到了她前麵,並先一步撿起了地上的紙,然後放在了她手裏。


    詹挽月無視他,況承止隻能主動要:“還有濕巾沒?給我一張。”


    “沒有。”


    詹挽月冷淡吐出兩個字,撿起旁邊的紙,挺腰站直,越過他要往前走。


    況承止擋住詹挽月的路:“你明明有,我剛才都看見了。”


    詹挽月深唿一口氣,停頓片刻,她說了一個字:“行。”


    她從包裏拿出一張濕巾,況承止伸手要接。


    詹挽月二話不說扔在了地上。


    她冷笑一聲,原話給他扔迴去:“不好意思,手滑了。”


    “勞煩你自己撿一撿。”


    況承止:“……”


    詹挽月沒再理他,繼續撿紙去了。


    林歇也幫忙撿了一些。


    撿完最後一張紙,連帶著林歇撿的一起,詹挽月按照頁碼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遺漏,才跟林歇說:“可以走了,撿完了。”


    林歇“嗯”了一聲:“走吧。”


    眼看兩人並肩要走,況承止黑著臉追上去。


    林歇立刻擋在詹挽月的麵前,冷臉看著況承止:“怎麽著,你還想動手?”


    “滾開。”況承止不耐道,“冷靜期結束前,我和詹挽月還是夫妻,你一個外人少摻和我們的事情。”


    林歇好笑地說:“離婚手續都辦了,還夫妻?你早幹什麽去了?”


    “況承止,你怎麽永遠擺不正自己的位置。”


    況承止一聽林歇說話拳頭就硬。


    他有意忽視林歇的存在,隻看著詹挽月:“你去哪?我送你。”


    詹挽月一口迴絕:“不需要。”


    “你現在住哪?”


    “與你無關。”


    詹挽月油鹽不進,況承止語氣越來越急:“協議上給了你好幾套房,你隨便挑一套住。”


    “我住哪裏,為什麽要你來安排?”


    詹挽月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你很閑的話就去上班,別一直跟著我們。”


    我們。


    這兩個字就像是釘子,把況承止的雙腳釘在了原地。


    詹挽月沒讓林歇開車,把他趕到了副駕。


    林歇一臉青紫,嘴被打破了,一直在流血。


    詹挽月開車送他去醫院處理了傷口。


    林歇頭上纏了繃帶,臉上還有兩個破皮的地方貼著紗布,一整個戰損狀態。


    詹挽月打量他:“你這樣迴家,怎麽跟林阿姨和林叔叔解釋?”


    林歇被她問住,想了想,說:“那我去酒店住兩天。”


    詹挽月“嗯”了一聲,坐上車,再沒別的話。


    她今天隻請了半天假,這會兒忙完了該迴設計院了。


    詹挽月本來想自己打車,林歇堅持送她。


    車開了兩個路口,林歇嚐試跟她搭話:“阿挽,你是不是生氣了……”


    詹挽月直言:“你不該跟況承止動手。”


    “他欺負你,我忍不了。”林歇一想到況承止揚離婚材料的畫麵就火大,“他平時也那麽對你?他媽的,人渣一個,早該離了!”


    詹挽月沒正麵迴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冷靜期還有一個月,我不想節外生枝。”


    聽到冷靜期三個字,林歇清醒過來。


    詹挽月隻是跟況承止辦了離婚手續,離婚證沒拿到手,這件事都不算塵埃落定。


    林歇愧疚道:“對不起,阿挽,今天是我衝動了。”


    詹挽月搖搖頭:“沒事,你也是心疼我,我知道。”


    話鋒一轉,也說了林歇一句:“但不管怎麽樣,以後你不要再跟動手了,搞一身傷,沒必要。”


    林歇卻被激起詭異的勝負欲:“他身上也沒好到哪裏去,每一拳我都下的狠手。”


    “……”


    詹挽月皺眉道:“哥。”


    林歇迴過神,心虛地咳了兩聲:“好,我知道了。”


    迴到設計院已經快中午了。


    詹挽月剛在工位坐下,小薑就滑過來,在她耳邊神秘兮兮地說:“詹工,香港隆鑫那個地產項目,您還有印象嗎?”


    怎麽會沒有印象。


    況承止事務所遷迴國內拿下的第一個項目。


    詹挽月點了點頭,問:“怎麽了?”


    “這個項目設計二部之前不是一直在爭取嗎?結果白忙一場,隆鑫早就跟sixmoon事務所談好了,現在您猜怎麽著,sixmoon那邊主動提出跟我們設計院合作!”


    詹挽月微怔。


    小薑沒察覺到詹挽月的異樣,還在滔滔不絕:“我聽市場部的人說,sixmoon有意讓出結構設計部分的工作給我們院,他們事務所隻負責建築設計。”


    “設計院應該會安排一次內部競標,不過有您在,這個競標還不是走個過場,誰能贏過您呀,這個項目的結構設計非您莫屬。”


    “這一上午您不在,您都不知道有多少人來我這裏探口風了,全卯足勁想參與這個項目鍍金……”


    詹挽月心不在焉地問:“消息準確嗎?”


    小薑滿臉自信:“包真的,行政都在大群裏通知下午兩點開會了,肯定是要說這件事。”


    詹挽月久久不言,臉上看不出是什麽情緒,總之不是喜悅。


    小薑奇怪地叫了她一聲:“詹工?”


    詹挽月迴過神,從座位上站起來,拿起手機離開工位:“我去打個電話,你接著忙。”


    留小薑一個人在轉椅上一頭霧水。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小薑感覺詹挽月對這個巨高含金量的大項目沒什麽興趣,甚至應該更準確地說,她內心似乎在抗拒這個項目。


    不應該啊。


    撇開項目的含金量不談,單就項目的合作方而言,對方不是別人,而是跟詹挽月交好的況承止和梁序。


    昔日建院的鐵三角,眼下有機會再次合作,小薑原本以為詹挽月會樂在其中。


    小薑想了想,最後隻當詹挽月是早就從朋友那裏聽到了消息,所以才這麽淡定。


    然而,實際上,詹挽月對這件事一無所知。


    詹挽月走到安全通道附近,給梁序打了一通電話。


    響了幾聲梁序接通了。


    詹挽月直接問:“梁序,隆鑫的項目到底怎麽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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