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整頓
明日方舟：我就是要當白兔子的狗 作者：禦霜甲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自投羅網上了賊船，哪還有下船的道理。就這樣，莫斯提馬被塔露拉帶迴了公爵領內，成為了她雇傭的一名員工。
初返公爵領，塔露拉要處理的第一要事自然是遺囑的繼承問題。當年科西切死後遺留下來的各種權力，雖然已經被公爵領的其他勢力給瓜分了個七七八八，這個公爵的頭銜已經接近於一個空銜。但這個空銜，卻是塔露拉開展一切未來行動的前提條件。
不過，即便是空銜，塔露拉要承襲的爵位也是烏薩斯貴族頭銜中僅次於大公的公爵爵位，自然會受到來自烏薩斯官方的嚴格把關。
塔露拉需要經曆身份驗證、血脈驗證、遺囑驗證和財產公證等諸多要事，貴族議會和聖駿堡皇室，都會派人來進行調查和驗證。
等到一切資料和手續全部驗證辦理完畢之後，塔露拉才會成為受到國家律法認可的烏薩斯公爵。
在這個過程中，塔露拉要對抗的第一個大敵，反而不是有意染指公爵領的第四集團，更不是東麵的盧比揚卡公爵。而是公爵領自身的一眾地頭蛇——那些在科西切公爵身死之後，將其手中權力逐一瓜分吞食掉的本土勢力。
這夥人沒有公爵府或集團軍那樣龐大的勢力，但手段上卻可能更加陰狠下作，讓人防不勝防。隻要能阻撓塔露拉承襲爵位，成為他們‘名義’上的上司，他們會不擇一切手段製造麻煩，好讓塔露拉在烏薩斯官方的調查中，失去承襲爵位的資格。
如果說，將第四集團軍比作與塔露拉直接對峙，對公爵領虎視眈眈，隨時都可能衝上來咬斷塔露拉脖子的猛虎的話。那這些公爵領本土的地頭蛇勢力，就更像是隱藏在暗處伺機而動的毒物——他們的攻擊可能不如猛虎致命，卻更加防不勝防。
所以，塔露拉在忙著整理資料，準備應對皇室和貴族議會的審查之外，也得想辦法打壓公爵領的本土勢力——尤其是那些已經對他們下了手，表明交惡的本土勢力。而在本土勢力之中，塔露拉最優先的目標，就是那些遊走在灰色地帶甚至是黑色地帶的地下幫派勢力。
之所以說處理幫派勢力是最優選擇，塔露拉有她自己的考究。
首先，就是塔露拉自身的實力問題。
整理一下她手下的力量，艾麗絲等從絕望穀帶來的感染者夥伴，德雷克分撥予她的護衛部隊，還有黑蛇給她留下的部分蛇鱗。塔露拉的勢力，長於武力對抗和情報收集，卻缺少社會聲望底蘊，財富也很有限，政治資本更是一點沒有。
這其中，塔露拉派係所長的武力對抗和情報收集能力，自然就最適合用來對付這些不受律法保護，長期遊走在灰黑色地帶的幫派勢力了。
塔露拉以公爵繼承人的身份入局，算是拿到了參與公爵領權力爭鬥的入場券。可公爵的頭銜還沒正式落到她頭上之前，她還沒那個資格，去收攏奪取公爵領的政治權力。
因此，即便她掌握了足夠的罪證，也沒有必要去對付那些其他掌權的當地貴族或是富紳豪商——即便她能成功幹掉對方，她也沒辦法收攏那些人手中的權力。
其二，則是出於塔露拉未來布局規劃的需要。
塔露拉所求的不僅僅是為了收迴昔日科西切公爵所擁有的權力和產業。她最終的目標，是要在公爵領建立起如切爾斯基地區一樣，由政府主導社會管理的秩序體係。而這一秩序體係之中，是斷然容不下這些遊走在灰黑地帶的幫派勢力的。
趁著如今塔露拉初來乍到，雖無聲望或政治底蘊，卻也沒有束縛她手段的身份枷鎖。塔露拉得抓緊時間發揮自己的武力優勢和情報優勢，將這些盤根錯節，層層隱藏的地下幫派勢力連根拔起，或是徹底收為己用、轉換形態。
不管各個幫派的形成原因是什麽，他們的幫派曆史和幫派形態如何，幫派的主攻業務和手段又有哪些。隻要塔露拉想要在科西切公爵領構建新的社會秩序，這些幫派就必須消亡——或許是被徹底毀滅，或者是被收編改造。
這，是一個城市乃至整個公爵領秩序體係更迭的必然趨勢。
其次，清除這些幫派勢力，也可以讓塔露拉接管或是取代他們手中的基層勢力。比起高高在上的實權貴族或是涉政豪商，這些地下幫派的勢力對於當地基層社會的滲透是深刻且廣泛的。
畢竟街區幫派這種東西，其實不管他們是做血腥交易的黑惡勢力，還是說隻是居民‘互助’的抱團組織。在烏薩斯這種地廣人稀、政府體係相對混亂的國度而言，他們對於基層民眾的了解和掌握顯然是要強上許多的。
（敘拉古就是泰拉另一個活生生的例子，那種地方能形成曆史悠久的幫派家族勢力，其實就是因為萊塔尼亞政府對於敘拉古地區基層的滲透太弱，所以被家族幫派取代了政府的管理地位，進而形成了那樣的城邦文化。
當然，這話不是說家族幫派就一定是差的——敘拉古家族幫派早年能取代萊塔尼亞政府成為基層實際的管理者，足以說明在當時，他們肯定是做得比萊塔尼亞官方要好的。那種時候與其說這些東西是‘幫派’，倒不如說他們是某種民眾自發組織的‘互助社團’。
但伴隨著時代的發展和進步，萊塔尼亞從巫王之禍中喘息過來，逐漸富裕強大，政府公信力上升，家族幫派反而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而逐漸腐朽，脫離基層‘互助社團’的本質，真正成為魚肉一方的‘黑幫’的時候。那相對更加優秀的政府管製自然也會取代他們的。
就像最近幾個敘拉古劇情裏，城邦政府明顯一步步壓過各個家族勢力，或是家族勢力紛紛轉型，自發成為了敘拉古政府的一部分，其實就是這種文明發展的必然性。
塔露拉這裏整合地下勢力也是同理——隻要她做得比幫派、社團好，那她的公爵府就該取代這些組織，成為基層民眾的‘管理者’。
咳咳，扯遠了，迴歸正題。）
若是將他們整合起來，塔露拉就可以將自己的觸須延伸到公爵領的每一個角落。這既能幫助塔露拉構建起更為強大的情報網絡，也能為她未來執掌科西切公爵領，打下更為堅實的基礎。
更別說部分幫派本就不是什麽正兒八經的的街區‘社團’，反而是上層貴族‘飼養’來幹髒活的黑惡勢力。掃除他們，也等於是在剪除那些敵對貴族的羽翼，算是未雨綢繆了。
定好了行動的思路方略，塔露拉也是即刻將任務派發了出去。幫派清理一事，艾麗絲和幽靈因擅長刺殺和隱藏，主要幹得都是一些見不得人的髒活累活。比如那些搞人口販賣或是‘藥品’交易等血腥生意的地下幫派，就會被交給他們處理。
而那些交易貨物還算正常，隻是走的途徑不太合法。比如搞跨境走私，販賣黑貨，以此來偷稅漏稅的幫派。塔露拉走的是先搜集證據，以備未來之需的路子——還是老話，在拿到公爵的頭銜之前，塔露拉還沒辦法通過法律渠道，來支配那些收繳上來的非法財物。
艾麗絲等人在塔露拉的安排下各有任務。被她拉上賊船，雇傭來的莫斯提馬自然也有她的活計要幹。
明麵上，塔露拉除了收集和準備承襲爵位需要的材料和證明之外，也在整理修整科西切留下的公爵府邸。為她與她麾下的從屬們，提供一個安定舒適的後方‘基地’。
在這個過程中，少不了要和各種企業或公司打交道。這個時候，莫斯提馬豐富的遊曆經驗和廣泛的人脈，自然給塔露拉提供了許多意料之外的便利。使得她在塔露拉團隊（明麵上的）中的地位，也隨之水漲船高了。
而莫斯提馬本人的心態，也從剛被拉上賊船時的惴惴不安，而逐漸平和了下來。
黑天使對自己的能力確實有足夠的自信。但考慮到她被卷入的事情太大——烏薩斯一個公爵領的政治權力爭奪戰。作為一個單獨的個體，莫斯提馬就是再自信，也不認為自己有那個火中取栗的本事。
所以，一開始隨著塔露拉的車隊抵達公爵領，在科西切公爵府暫時住下之後，莫斯提馬每時每刻都在規劃著逃跑的事情。
不過後來，看著塔露拉進入公爵領之後，沒有急著用她那個還沒到賬的公爵頭銜去搞事情，而是先選擇走烏薩斯官方的律法程序，處理自身爵位的承襲問題。莫斯提馬也就意識到，自己的這位雇主是個沉得住氣的，行事布局也頗有章法。就逐漸放下心來，安安心心地做自己這個雇員該做的事情了。
莫斯提馬將自己手頭的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條，自然能得到塔露拉的賞識和認可。塔露拉開始將一些更加重要的活計交到莫斯提馬手上，同時還提前給莫斯提馬，預付了一筆可觀的傭金。
錢款到賬，落袋為安，莫斯提馬似乎已經沒了繼續停留在斯科沃羅茨克的理由，但她卻沒了離開的想法。
一是因為身為雇員，剛拿了雇主的預付金就跑路顯然是一種失信行為，莫斯提馬並不想在自己的履曆上增添這樣一個汙點。其二，就是身為樂子人的屬性再次爆發——想‘看戲’了。
雖然爭權奪利這種事情莫斯提馬見得多了，但塔露拉顯然屬於這些‘上位者’中比較另類且有趣的一個存在。
其離開公爵領多年的迷霧人生，與尋常烏薩斯公爵格格不入的平易近人之態，還有她手下那一夥身份未知的奇人異士。莫斯提馬可太有興趣，看看他們最終能取得怎樣的成果了。
塔露拉這邊，正按照預定的計劃推進她們的事業。另一邊的切爾斯基，德雷克也沒有閑著。
他對切爾斯基本土勢力的整頓已經基本結束。以德雷克本人為主導的執政團隊已經對切爾斯基的政治權力完成了收攏。整個切爾斯基的政壇，基本已經成為了德雷克的一言堂。
德雷克整頓集權的手段稱得上雷厲風行，卻一點也算不上血腥或是殘暴。
恩威並施，多種政治手段並駕齊驅。德雷克先是與城內那些頗具民望卻又身無實權的族派達成了合作，隨後又以威逼利誘之法，引得雅爾茨城的掌權者們紛紛‘自願’交出手中的權力。同時，還以正規的法律手段，對威爾遜侯爵府的一眾依附勢力完成了清算。
整頓過程中，除了昔日威爾遜侯爵府飼養的黑手套幫派，或是在威爾遜侯爵府的支持和庇護下做人口販賣之類血腥生意的商人被德雷克下了死手，走了司法程序給這些人定罪處死外。德雷克就沒再揮舞過屠刀，基本都采取了較為溫和的手段完成了權力的交易，或是與其他掌權者達成了以自身為主導的合作條約。
權力的收攏，德雷克選擇了較為溫和的方式。而錢財方麵，有了羅曼諾夫自身的底蘊和破滅威爾遜侯爵府後的戰利品，德雷克倒不怎麽需要去搶奪雅爾茨城其他家族的產業了。
從威爾遜侯爵府手中取得的各種產業已經頗為龐大了，德雷克尚需要一段時間去消化它們，甚至還有一些‘冗餘’，可以拿來和雅爾茨城的家族們做交易。之前錢權交易的產業，就是從這裏來的。
德雷克手中可以支配的財富，足夠幫助他完成切爾斯基的建設規劃了。他沒有必要去爭奪別人的產業。
不過，與其說德雷克的手段溫和，倒不如說他隻是個盡可能依照律法辦事的‘保守派人士’。切爾斯基的各個掌權家族又不全是白癡，這些圓滑的家夥，怎可能隨便給別人留下足以夷滅自身或自己家族的罪證把柄？
不對，嚴格來說，並不是沒留下罪證把柄，而是他們中的大多數人壓根就沒有做過這種事情——因為沒有足夠的利益或動機，去驅使他們觸犯烏薩斯律法中的死令。
像部分小說中寫的家族中有嗜殺為樂且行事張狂的變態子弟，然後家族又想盡辦法死保的情況，出現的概率實在是太低了些。
畢竟上麵說的這種行為已經不僅僅隻是殘暴和變態了，它完全就是變態、愚蠢和狂妄的集合體。指望著切爾斯基的那些個掌權者或是豪商們全部犯下這麽多錯誤和罪行，完全是一種奢望。
當然，這並不是說切爾斯基的諸多掌權者或是大產業經營人都是什麽清白人士，手上沒沾一點血腥。烏薩斯的律法也不是什麽嚴謹的‘正義模板’，即便德雷克依律行事，也難免放過一些‘漏網之魚’。
但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如今的德雷克既然身處烏薩斯的國度之中，就必須遵守烏薩斯的‘規矩’。
或許等到未來，烏薩斯的社會革新完成之後，德雷克可以再依靠新的秩序，去懲處算這些滑不溜手的惡徒。但至少當下，他還不能采取比如殺戮之類的激進手段，來對付這些泥鰍一般的家夥。
誠然，德雷克偏向於懷柔的政治舉措，雖成功幫助他整合起了切爾斯基的政治資源，將它們化為己用，但也同樣會衍生出不少的隱患。
雅爾茨城的這些‘合作者’，終歸不是他德雷克的死忠。
未來的某一天，若是德雷克對雅爾茨城的掌控力度有所下降，在外來勢力的挑撥或是收買之下，他們也隨時可以化作一把尖刀，刺向德雷克的後心。
當然，德雷克的法子有其對應的隱患，被某些群體推崇至極的殺戮清洗也不是什麽‘斷絕後患’的法子，同樣會引發一係列的衍生問題，等待著施政者去處理。雖然任何一個社會都不是離了一些人就轉不了了，但也不是說每個人都是可有可無的替代品——死了馬上就能換人上來補的。
殘暴的統治者從來都沒有什麽好下場，更難為國家帶去真正的長治久安。
遠的不說，單說烏薩斯的上一任君王，南征北戰，開疆拓土，縱使行事霸道殘忍，但也算得上功績赫然，被烏薩斯人推崇為一代雄主了。
但他最終不還是被內衛所殺（此處存疑，本書暫時設定為此），他治理之下的烏薩斯，不也出現了包括感染者在內的諸多爛攤子，搞得整個烏薩斯帝國都處在崩壞邊緣嗎？
治政一事，本就需要執政人長期投注心血，視時局變化做出相應的調整，這裏麵從來就不存在什麽一勞永逸的法子。不管是所謂‘殺伐決絕、不留後患’的狠絕行徑，還是說‘恩威並施、借力打力’的製衡之法，究其本質，都不過是治政管理的手段之一而已。
剖析時局，解析事件，再根據各個事件的不同狀況，篩選製定出針對其狀況的最優方案，不拘一格，靈活變通，才是德雷克最為推崇的方式。
當然，德雷克之所以盡可能避免用暴力手段來解決問題，一定程度上也是為了規避點燃烏薩斯這個‘火藥包上的國家’的任何可能。
德雷克不希望因為自己的某些疏忽或是刺激，從而挑起一場以東境為起點的烏薩斯大內戰。
還是老話，軍強而經弱的烏薩斯，是沒有那個底蘊在一場群雄逐鹿的內戰之後，還能從周邊諸國的‘圍攻’中幸存下來的。
德雷克想要完成社會的革新，隻能一步步地通過運營的方式來蠶食烏薩斯其他派係的產業和勢力。在這個過程中，艾麗絲和他手下的研究團隊賦予他的新能源技術和新軍事武器，是他能夠將這個思路推行下去的事業基本盤。
當然，光有事業基本盤還不夠，德雷克還需要相應的天時地利人和，才能完成自己和保羅侯爵的宏偉藍圖。
如今的聖駿堡中，君王費奧爾多和他的一眾追隨者們推行的改革變法牽扯了太多人的精力。一眾新老貴族正為了該不該變法，如何變法的事情爭論不休呢，沒那麽多精力來管他這個犄角旮旯裏的烏薩斯少將。他自己也占有著一份足以撬動國家，引發社會變革的先進生產資料。
天時地利已經具備，剩下的，隻差人和。
德雷克需要一份助力——一份來自烏薩斯基層社會，且遍布整個國家的組織的助力。
而這，也是德雷克最為苦惱的一個環節。烏薩斯的他不僅沒有勒迪尼斯時期的家族產業和政治地位，同時，社會聲望方麵也是大大不如。在烏薩斯，他可做不到像勒迪尼斯那樣，振臂一唿，響應無數。
所以，德雷克才會想著著書立說——一方麵宣揚新的社會文化思想，推動烏薩斯人的思想進步，另一方麵，就是為他自己積累社會聲望，好讓他的觸須，也就是響應者們，可以滲入到烏薩斯社會的每一個角落中去。
這種事情，德雷克一個‘外國人’來做，注定會有諸多麻煩和阻礙，行事也是事倍而功半——他自己也清楚這一點，不然他也不會如此急迫苦惱，還被迫接受黑蛇那種讓他厭惡至極的合作對象了。
不過，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有第四集團軍這個意料之外的變故打亂德雷克的布置，也許也會有意料之外的合作夥伴主動送上門來，給德雷克提供一個理想的‘人和’條件呢。
初返公爵領，塔露拉要處理的第一要事自然是遺囑的繼承問題。當年科西切死後遺留下來的各種權力，雖然已經被公爵領的其他勢力給瓜分了個七七八八，這個公爵的頭銜已經接近於一個空銜。但這個空銜，卻是塔露拉開展一切未來行動的前提條件。
不過，即便是空銜，塔露拉要承襲的爵位也是烏薩斯貴族頭銜中僅次於大公的公爵爵位，自然會受到來自烏薩斯官方的嚴格把關。
塔露拉需要經曆身份驗證、血脈驗證、遺囑驗證和財產公證等諸多要事，貴族議會和聖駿堡皇室，都會派人來進行調查和驗證。
等到一切資料和手續全部驗證辦理完畢之後，塔露拉才會成為受到國家律法認可的烏薩斯公爵。
在這個過程中，塔露拉要對抗的第一個大敵，反而不是有意染指公爵領的第四集團，更不是東麵的盧比揚卡公爵。而是公爵領自身的一眾地頭蛇——那些在科西切公爵身死之後，將其手中權力逐一瓜分吞食掉的本土勢力。
這夥人沒有公爵府或集團軍那樣龐大的勢力，但手段上卻可能更加陰狠下作，讓人防不勝防。隻要能阻撓塔露拉承襲爵位，成為他們‘名義’上的上司，他們會不擇一切手段製造麻煩，好讓塔露拉在烏薩斯官方的調查中，失去承襲爵位的資格。
如果說，將第四集團軍比作與塔露拉直接對峙，對公爵領虎視眈眈，隨時都可能衝上來咬斷塔露拉脖子的猛虎的話。那這些公爵領本土的地頭蛇勢力，就更像是隱藏在暗處伺機而動的毒物——他們的攻擊可能不如猛虎致命，卻更加防不勝防。
所以，塔露拉在忙著整理資料，準備應對皇室和貴族議會的審查之外，也得想辦法打壓公爵領的本土勢力——尤其是那些已經對他們下了手，表明交惡的本土勢力。而在本土勢力之中，塔露拉最優先的目標，就是那些遊走在灰色地帶甚至是黑色地帶的地下幫派勢力。
之所以說處理幫派勢力是最優選擇，塔露拉有她自己的考究。
首先，就是塔露拉自身的實力問題。
整理一下她手下的力量，艾麗絲等從絕望穀帶來的感染者夥伴，德雷克分撥予她的護衛部隊，還有黑蛇給她留下的部分蛇鱗。塔露拉的勢力，長於武力對抗和情報收集，卻缺少社會聲望底蘊，財富也很有限，政治資本更是一點沒有。
這其中，塔露拉派係所長的武力對抗和情報收集能力，自然就最適合用來對付這些不受律法保護，長期遊走在灰黑色地帶的幫派勢力了。
塔露拉以公爵繼承人的身份入局，算是拿到了參與公爵領權力爭鬥的入場券。可公爵的頭銜還沒正式落到她頭上之前，她還沒那個資格，去收攏奪取公爵領的政治權力。
因此，即便她掌握了足夠的罪證，也沒有必要去對付那些其他掌權的當地貴族或是富紳豪商——即便她能成功幹掉對方，她也沒辦法收攏那些人手中的權力。
其二，則是出於塔露拉未來布局規劃的需要。
塔露拉所求的不僅僅是為了收迴昔日科西切公爵所擁有的權力和產業。她最終的目標，是要在公爵領建立起如切爾斯基地區一樣，由政府主導社會管理的秩序體係。而這一秩序體係之中，是斷然容不下這些遊走在灰黑地帶的幫派勢力的。
趁著如今塔露拉初來乍到，雖無聲望或政治底蘊，卻也沒有束縛她手段的身份枷鎖。塔露拉得抓緊時間發揮自己的武力優勢和情報優勢，將這些盤根錯節，層層隱藏的地下幫派勢力連根拔起，或是徹底收為己用、轉換形態。
不管各個幫派的形成原因是什麽，他們的幫派曆史和幫派形態如何，幫派的主攻業務和手段又有哪些。隻要塔露拉想要在科西切公爵領構建新的社會秩序，這些幫派就必須消亡——或許是被徹底毀滅，或者是被收編改造。
這，是一個城市乃至整個公爵領秩序體係更迭的必然趨勢。
其次，清除這些幫派勢力，也可以讓塔露拉接管或是取代他們手中的基層勢力。比起高高在上的實權貴族或是涉政豪商，這些地下幫派的勢力對於當地基層社會的滲透是深刻且廣泛的。
畢竟街區幫派這種東西，其實不管他們是做血腥交易的黑惡勢力，還是說隻是居民‘互助’的抱團組織。在烏薩斯這種地廣人稀、政府體係相對混亂的國度而言，他們對於基層民眾的了解和掌握顯然是要強上許多的。
（敘拉古就是泰拉另一個活生生的例子，那種地方能形成曆史悠久的幫派家族勢力，其實就是因為萊塔尼亞政府對於敘拉古地區基層的滲透太弱，所以被家族幫派取代了政府的管理地位，進而形成了那樣的城邦文化。
當然，這話不是說家族幫派就一定是差的——敘拉古家族幫派早年能取代萊塔尼亞政府成為基層實際的管理者，足以說明在當時，他們肯定是做得比萊塔尼亞官方要好的。那種時候與其說這些東西是‘幫派’，倒不如說他們是某種民眾自發組織的‘互助社團’。
但伴隨著時代的發展和進步，萊塔尼亞從巫王之禍中喘息過來，逐漸富裕強大，政府公信力上升，家族幫派反而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而逐漸腐朽，脫離基層‘互助社團’的本質，真正成為魚肉一方的‘黑幫’的時候。那相對更加優秀的政府管製自然也會取代他們的。
就像最近幾個敘拉古劇情裏，城邦政府明顯一步步壓過各個家族勢力，或是家族勢力紛紛轉型，自發成為了敘拉古政府的一部分，其實就是這種文明發展的必然性。
塔露拉這裏整合地下勢力也是同理——隻要她做得比幫派、社團好，那她的公爵府就該取代這些組織，成為基層民眾的‘管理者’。
咳咳，扯遠了，迴歸正題。）
若是將他們整合起來，塔露拉就可以將自己的觸須延伸到公爵領的每一個角落。這既能幫助塔露拉構建起更為強大的情報網絡，也能為她未來執掌科西切公爵領，打下更為堅實的基礎。
更別說部分幫派本就不是什麽正兒八經的的街區‘社團’，反而是上層貴族‘飼養’來幹髒活的黑惡勢力。掃除他們，也等於是在剪除那些敵對貴族的羽翼，算是未雨綢繆了。
定好了行動的思路方略，塔露拉也是即刻將任務派發了出去。幫派清理一事，艾麗絲和幽靈因擅長刺殺和隱藏，主要幹得都是一些見不得人的髒活累活。比如那些搞人口販賣或是‘藥品’交易等血腥生意的地下幫派，就會被交給他們處理。
而那些交易貨物還算正常，隻是走的途徑不太合法。比如搞跨境走私，販賣黑貨，以此來偷稅漏稅的幫派。塔露拉走的是先搜集證據，以備未來之需的路子——還是老話，在拿到公爵的頭銜之前，塔露拉還沒辦法通過法律渠道，來支配那些收繳上來的非法財物。
艾麗絲等人在塔露拉的安排下各有任務。被她拉上賊船，雇傭來的莫斯提馬自然也有她的活計要幹。
明麵上，塔露拉除了收集和準備承襲爵位需要的材料和證明之外，也在整理修整科西切留下的公爵府邸。為她與她麾下的從屬們，提供一個安定舒適的後方‘基地’。
在這個過程中，少不了要和各種企業或公司打交道。這個時候，莫斯提馬豐富的遊曆經驗和廣泛的人脈，自然給塔露拉提供了許多意料之外的便利。使得她在塔露拉團隊（明麵上的）中的地位，也隨之水漲船高了。
而莫斯提馬本人的心態，也從剛被拉上賊船時的惴惴不安，而逐漸平和了下來。
黑天使對自己的能力確實有足夠的自信。但考慮到她被卷入的事情太大——烏薩斯一個公爵領的政治權力爭奪戰。作為一個單獨的個體，莫斯提馬就是再自信，也不認為自己有那個火中取栗的本事。
所以，一開始隨著塔露拉的車隊抵達公爵領，在科西切公爵府暫時住下之後，莫斯提馬每時每刻都在規劃著逃跑的事情。
不過後來，看著塔露拉進入公爵領之後，沒有急著用她那個還沒到賬的公爵頭銜去搞事情，而是先選擇走烏薩斯官方的律法程序，處理自身爵位的承襲問題。莫斯提馬也就意識到，自己的這位雇主是個沉得住氣的，行事布局也頗有章法。就逐漸放下心來，安安心心地做自己這個雇員該做的事情了。
莫斯提馬將自己手頭的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條，自然能得到塔露拉的賞識和認可。塔露拉開始將一些更加重要的活計交到莫斯提馬手上，同時還提前給莫斯提馬，預付了一筆可觀的傭金。
錢款到賬，落袋為安，莫斯提馬似乎已經沒了繼續停留在斯科沃羅茨克的理由，但她卻沒了離開的想法。
一是因為身為雇員，剛拿了雇主的預付金就跑路顯然是一種失信行為，莫斯提馬並不想在自己的履曆上增添這樣一個汙點。其二，就是身為樂子人的屬性再次爆發——想‘看戲’了。
雖然爭權奪利這種事情莫斯提馬見得多了，但塔露拉顯然屬於這些‘上位者’中比較另類且有趣的一個存在。
其離開公爵領多年的迷霧人生，與尋常烏薩斯公爵格格不入的平易近人之態，還有她手下那一夥身份未知的奇人異士。莫斯提馬可太有興趣，看看他們最終能取得怎樣的成果了。
塔露拉這邊，正按照預定的計劃推進她們的事業。另一邊的切爾斯基，德雷克也沒有閑著。
他對切爾斯基本土勢力的整頓已經基本結束。以德雷克本人為主導的執政團隊已經對切爾斯基的政治權力完成了收攏。整個切爾斯基的政壇，基本已經成為了德雷克的一言堂。
德雷克整頓集權的手段稱得上雷厲風行，卻一點也算不上血腥或是殘暴。
恩威並施，多種政治手段並駕齊驅。德雷克先是與城內那些頗具民望卻又身無實權的族派達成了合作，隨後又以威逼利誘之法，引得雅爾茨城的掌權者們紛紛‘自願’交出手中的權力。同時，還以正規的法律手段，對威爾遜侯爵府的一眾依附勢力完成了清算。
整頓過程中，除了昔日威爾遜侯爵府飼養的黑手套幫派，或是在威爾遜侯爵府的支持和庇護下做人口販賣之類血腥生意的商人被德雷克下了死手，走了司法程序給這些人定罪處死外。德雷克就沒再揮舞過屠刀，基本都采取了較為溫和的手段完成了權力的交易，或是與其他掌權者達成了以自身為主導的合作條約。
權力的收攏，德雷克選擇了較為溫和的方式。而錢財方麵，有了羅曼諾夫自身的底蘊和破滅威爾遜侯爵府後的戰利品，德雷克倒不怎麽需要去搶奪雅爾茨城其他家族的產業了。
從威爾遜侯爵府手中取得的各種產業已經頗為龐大了，德雷克尚需要一段時間去消化它們，甚至還有一些‘冗餘’，可以拿來和雅爾茨城的家族們做交易。之前錢權交易的產業，就是從這裏來的。
德雷克手中可以支配的財富，足夠幫助他完成切爾斯基的建設規劃了。他沒有必要去爭奪別人的產業。
不過，與其說德雷克的手段溫和，倒不如說他隻是個盡可能依照律法辦事的‘保守派人士’。切爾斯基的各個掌權家族又不全是白癡，這些圓滑的家夥，怎可能隨便給別人留下足以夷滅自身或自己家族的罪證把柄？
不對，嚴格來說，並不是沒留下罪證把柄，而是他們中的大多數人壓根就沒有做過這種事情——因為沒有足夠的利益或動機，去驅使他們觸犯烏薩斯律法中的死令。
像部分小說中寫的家族中有嗜殺為樂且行事張狂的變態子弟，然後家族又想盡辦法死保的情況，出現的概率實在是太低了些。
畢竟上麵說的這種行為已經不僅僅隻是殘暴和變態了，它完全就是變態、愚蠢和狂妄的集合體。指望著切爾斯基的那些個掌權者或是豪商們全部犯下這麽多錯誤和罪行，完全是一種奢望。
當然，這並不是說切爾斯基的諸多掌權者或是大產業經營人都是什麽清白人士，手上沒沾一點血腥。烏薩斯的律法也不是什麽嚴謹的‘正義模板’，即便德雷克依律行事，也難免放過一些‘漏網之魚’。
但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如今的德雷克既然身處烏薩斯的國度之中，就必須遵守烏薩斯的‘規矩’。
或許等到未來，烏薩斯的社會革新完成之後，德雷克可以再依靠新的秩序，去懲處算這些滑不溜手的惡徒。但至少當下，他還不能采取比如殺戮之類的激進手段，來對付這些泥鰍一般的家夥。
誠然，德雷克偏向於懷柔的政治舉措，雖成功幫助他整合起了切爾斯基的政治資源，將它們化為己用，但也同樣會衍生出不少的隱患。
雅爾茨城的這些‘合作者’，終歸不是他德雷克的死忠。
未來的某一天，若是德雷克對雅爾茨城的掌控力度有所下降，在外來勢力的挑撥或是收買之下，他們也隨時可以化作一把尖刀，刺向德雷克的後心。
當然，德雷克的法子有其對應的隱患，被某些群體推崇至極的殺戮清洗也不是什麽‘斷絕後患’的法子，同樣會引發一係列的衍生問題，等待著施政者去處理。雖然任何一個社會都不是離了一些人就轉不了了，但也不是說每個人都是可有可無的替代品——死了馬上就能換人上來補的。
殘暴的統治者從來都沒有什麽好下場，更難為國家帶去真正的長治久安。
遠的不說，單說烏薩斯的上一任君王，南征北戰，開疆拓土，縱使行事霸道殘忍，但也算得上功績赫然，被烏薩斯人推崇為一代雄主了。
但他最終不還是被內衛所殺（此處存疑，本書暫時設定為此），他治理之下的烏薩斯，不也出現了包括感染者在內的諸多爛攤子，搞得整個烏薩斯帝國都處在崩壞邊緣嗎？
治政一事，本就需要執政人長期投注心血，視時局變化做出相應的調整，這裏麵從來就不存在什麽一勞永逸的法子。不管是所謂‘殺伐決絕、不留後患’的狠絕行徑，還是說‘恩威並施、借力打力’的製衡之法，究其本質，都不過是治政管理的手段之一而已。
剖析時局，解析事件，再根據各個事件的不同狀況，篩選製定出針對其狀況的最優方案，不拘一格，靈活變通，才是德雷克最為推崇的方式。
當然，德雷克之所以盡可能避免用暴力手段來解決問題，一定程度上也是為了規避點燃烏薩斯這個‘火藥包上的國家’的任何可能。
德雷克不希望因為自己的某些疏忽或是刺激，從而挑起一場以東境為起點的烏薩斯大內戰。
還是老話，軍強而經弱的烏薩斯，是沒有那個底蘊在一場群雄逐鹿的內戰之後，還能從周邊諸國的‘圍攻’中幸存下來的。
德雷克想要完成社會的革新，隻能一步步地通過運營的方式來蠶食烏薩斯其他派係的產業和勢力。在這個過程中，艾麗絲和他手下的研究團隊賦予他的新能源技術和新軍事武器，是他能夠將這個思路推行下去的事業基本盤。
當然，光有事業基本盤還不夠，德雷克還需要相應的天時地利人和，才能完成自己和保羅侯爵的宏偉藍圖。
如今的聖駿堡中，君王費奧爾多和他的一眾追隨者們推行的改革變法牽扯了太多人的精力。一眾新老貴族正為了該不該變法，如何變法的事情爭論不休呢，沒那麽多精力來管他這個犄角旮旯裏的烏薩斯少將。他自己也占有著一份足以撬動國家，引發社會變革的先進生產資料。
天時地利已經具備，剩下的，隻差人和。
德雷克需要一份助力——一份來自烏薩斯基層社會，且遍布整個國家的組織的助力。
而這，也是德雷克最為苦惱的一個環節。烏薩斯的他不僅沒有勒迪尼斯時期的家族產業和政治地位，同時，社會聲望方麵也是大大不如。在烏薩斯，他可做不到像勒迪尼斯那樣，振臂一唿，響應無數。
所以，德雷克才會想著著書立說——一方麵宣揚新的社會文化思想，推動烏薩斯人的思想進步，另一方麵，就是為他自己積累社會聲望，好讓他的觸須，也就是響應者們，可以滲入到烏薩斯社會的每一個角落中去。
這種事情，德雷克一個‘外國人’來做，注定會有諸多麻煩和阻礙，行事也是事倍而功半——他自己也清楚這一點，不然他也不會如此急迫苦惱，還被迫接受黑蛇那種讓他厭惡至極的合作對象了。
不過，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有第四集團軍這個意料之外的變故打亂德雷克的布置，也許也會有意料之外的合作夥伴主動送上門來，給德雷克提供一個理想的‘人和’條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