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幕間 肯達爾往事(四)
明日方舟：我就是要當白兔子的狗 作者：禦霜甲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春去秋來，又一年過去，自楊森浩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後，這已經是他在此經曆的第二個冬天了。
“叔，發電機需要的柴油和汽車要用的汽油都有些不足了，郊區外圍的那些加油站我也都去看過了一遍，基本已經被我們搜刮幹淨了。我們得想辦法，去城市內部的加油站看看了。”
“嗯···我知道了。”
上個冬天過去後，這一年過得倒也算順風順水。兩人在城市外圍活動的時候，甚至連喪屍都沒見過幾隻了。
不過楊森浩倒也能理解這種情況。畢竟城市裏那些所謂的‘喪屍’，其本質就是一群失去了理智，身體發生了些許變異的‘野人’罷了。要是長時間不進食，他們肯定也如正常的生物那樣死去。現如今肯達爾市郊區的喪屍幾乎滅絕，想必也是它們為了生存而自相殘殺的結果吧。
隻是···雖然楊森浩已經習慣了在這寂靜的城市郊區生存的日子。但克羅索卻似乎厭煩了這種單調的生活。兩三個月以來，克羅索每天大部分時間都隻是坐在收音機旁，聽著肯達爾市外的各種無線電資訊。
楊森浩倒也理解克羅索的這種行為——前輩的妻女都在外麵，他肯定也渴望著肯達爾周圍的封鎖解除，然後與自己的妻女重新團聚吧。
隻是近期的新聞諮詢裏卻沒能傳來什麽好的消息。差不多是在四五個月以前，奧斯維瑪在國際會議之上再一次翻出了肯達爾市的案件，以此為憑據，對勒迪尼斯帝國和潘尼斯發動了聲討。
奧斯維瑪要求勒迪尼斯停止所有生化武器的研究項目，並協助潘尼斯重建肯達爾市，對潘尼斯做出相應的賠償。
此外，他們也要求潘尼斯放棄對肯達爾市的封鎖，派兵清剿城市內部剩餘的喪屍。同時，奧因茲大陸上的另一個強國，維洛格尼也加入了這次聲討活動。那一段時間，廣播裏整天都是關於肯達爾的新聞播報。
克羅索和楊森浩都一度認為，距離他們離開肯達爾這個寂靜之城的日子，已經不遠了。
但是好景不長，這場聲勢浩大的聲討活動，也僅僅持續了一個多月而已。之後的收音機裏，就再沒有播報過任何肯達爾市相關的訊息了。
一切都還是老樣子，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而克羅索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變得消沉了起來。
“唿···算了，整天守著個收音機也不是個事···”
“加百列！既然農場裏的柴油和汽油都有些緊缺了。那我們就進一趟城，去裝幾桶油迴來！可不能等到深冬再去，萬一大雪加斷油斷電，我們可是會被凍死在屋子裏的！”
“好，那我去準備一下！”
===分割線===
幾乎同一時間，奧因茲大陸的另一邊，勒迪尼斯帝國，水門實驗室內
“老師，歡迎來到水門研究所，您總算來了！”
水門實驗室的擁有者，克拉諾·威爾遜，正和自己的老師，勒迪尼斯最優秀的生物學家與醫學家——伊萊克·卡佩交談。
“應你的邀請，來看看你口中那所謂的‘世界上最強大的生物武器’，究竟是個什麽東西。”
比起克拉諾的熱情，伊萊克的語氣顯得淡漠很多。
“希望這一次，你能給我真正展示一些有科技含量的作品，克拉諾，不要再給我炫耀什麽可笑的玩具了。”
“自一百三十六天前，奧斯維瑪向帝國發起控訴之後，我所麵對的政治壓力就開始劇增，德雷克也對我發起了不止一次攻訐。你要是還不能給我拿出些看得過去的研究成果···你知道後果會是什麽···”
麵對自己老師近似責難的發言，克拉諾卻不敢反駁，連聲稱是，引著自己的老師來到了實驗室的核心區域。
“自從我們在肯達爾市投放了x-病毒以後，我就一直在關注當地受感染居民的變異狀況。與實驗室內展現出的結果一樣，人類感染x-病毒以後，雖然會喪失絕大部分的理性，但人體的各項機能，卻是成倍數地增長了。”
“而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裏，我針對其中那些競爭力和運動力都極強的個體進行了專門的訓練，並在他們的身上注射了另外的基因藥物。”
“他們的學習能力很差，到了如今，也沒有誕生出與正常人相似的智力。但他們的力量，速度還有反應力，都是尋常人類的數倍。甚至其中有些個體的運動能力，已經突破了人類的能力極限了。”
克拉諾打開實驗室內的儀器，給伊萊克，展示起肯達爾市內的衛星圖像來。
“而後，我又在他們的大腦內植入了電子芯片，現在，我們可以通過衛星信號，來對這些變異者發送指令。我相信，若是能找到穩定培養這些變異人的手段，將他們大量投入到戰場中去，帝國就可以獲得一支戰無不勝的變異人軍隊。”
麵對克拉諾眉飛色舞地講解，伊萊克淡然地點了點頭，接著問道：“那這些變異人能夠執行複雜的命令，或者說，他們有能使用槍支等熱武器的能力嗎？”
聽聞此言，克拉諾麵露難色，猶豫了一會，才迴複道：“這個嘛···目前還沒有任何一個變異個體能擁有使用槍支的能力。好像x-病毒對生物智力的破壞相當嚴重，這些變異人，甚至沒有展現出使用工具的能力，自然也不具備執行複雜命令的能力了。”
這一下，伊萊克的眉毛猛地跳動起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這是伊萊克即將發怒的前兆。克拉諾作為她的學生，對自己導師的脾氣，自然是非常熟悉的。
“但是！變異人展現出的運動能力是非常恐怖的，老師！這些變異人短時間內可以爆發出比獵豹還要恐怖的速度來。他們的力量也不比巨熊差多少，有如此強大的力量，就算無法使用槍支，他們也能擁有恐怖的戰鬥能力。”
“接下來，讓學生給您展示一下，我的研究成果吧！”
“看，老師，這是我們的衛星圖像，在肯達爾城內發現的兩名幸存者。他們已經在肯達爾市的郊區內生存了一年有餘的時間，殺掉過許多被淘汰的失敗變異人，其能力已經不比帝國的精英士卒們差多少了。”
“接下來，我會給我的變異人們下達指令，讓他們去獵殺這兩名幸存者，給老師展示一下他們的力量。”
===分割線===
視角迴到肯達爾城當中，楊森浩與克羅索已經在城市當中，找到了一處加油站。克羅索負責裝油，而楊森浩則在周圍巡邏，警戒可能出現的喪屍。
許久未曾進城，今日來到此地，發現城市內的喪屍也變得十分稀少。想來和郊外的喪屍一樣，饑餓驅使下的同類相食行為，終歸是大大削減了這些喪屍的數目吧。
按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可能這個冬天過後，肯達爾市就會成為一座徹徹底底的死城了。
不過在巡視的過程中，楊森浩也發現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加油站外，一間超市內部，有一具幸存者的遺體，從屍體腐爛的情況來看，死去的時間大概在兩周左右。屍體被攔腰分開，腸胃的碎片掉落一地，頭骨和大腿骨也有被捏碎的痕跡，死狀很是慘烈。
‘從屍體的傷口來看，這人肯定不是因喪屍襲擊而死的。如今的肯達爾市，屍潮早已絕跡，零星的幾隻喪屍，是不可能對任何幸存者產生威脅的。
‘難道是其他幸存者下的毒手嗎？但尋常人類不該有這樣的力量，看那頭骨碎裂的模樣，似乎是被人手生生捏碎了頭部。’
抬頭看向屍體對麵七零八落的貨架以及水泥牆上的刮痕。楊森浩的心中，隱隱有了答案。
‘難道是···霍爾街區的那些神秘怪物？’
‘對！雖然這裏距離霍爾街區至少有六七條街的距離。但那些生物說到底也是要吃飯的！我和叔都已經快一個季度沒進入過城市了，這段時間，它們的獵場，說不定也發生了轉移！’
意識到潛在的危險，楊森浩忙去找克羅索，想要督促他離開這裏。然而，他才剛剛動身，就聽到外麵，傳來了激昂的嚎叫聲。
還有，克羅索急促的唿喊：
“加百列，快跟我來，我們從那邊樓梯，往房頂跑！”
超市外麵，克羅索手持獵槍，一麵疾跑，一麵用獵槍點殺身後那些形態詭異的喪屍。
這些楊森浩從未見過的喪屍，速度宛如獵豹，迅猛無比。不過腦子卻不如獵豹聰慧，即便已經有多個同僚被殺，它們也沒意識到克羅索手中獵槍的威脅，嚐試著尋找掩體，依舊毫無顧慮地在空曠的大馬路上衝刺。
不過，它們前仆後繼地赴死，一路上也消耗完了克羅索獵槍彈夾中的子彈。眼看克羅索即將被一隻喪屍撲倒，楊森浩抄起手邊的石塊，精準地投擲在了喪屍的右腿上。讓喪屍身體傾斜，直接摔飛了出去。
同時，喪屍摔倒時巨大的慣性，也直接讓這名喪屍的半個腦袋都被馬路磨成了漿糊，慘死當場。
“叔，這些混賬的速度太快，我們不能在街道上和它們糾纏，跑不過它們，來不及到那個樓梯的！看見你旁邊的直梯了嗎？直接爬上去，我感覺它們應該沒有攀爬梯子的智力才是！”
它們目前所在的，是肯達爾市的一條老舊街區。這裏的建築風格和藍星上七八十世紀時的歐美鬧市區有很大的相似之處。樓房的外部也會有一些直梯存在，能讓人直通樓頂。
聽了楊森浩的話，克羅索反應也很快，直接躍起，爬上了距離自己最近的直梯。
楊森浩取出手槍，瞄準相對距離較近的兩頭喪屍，連開兩槍將其擊斃。然後也順著同一個直梯向上爬去。
楊森浩猜的沒錯，這些行動迅捷的喪屍，的確沒有攀爬梯子的智力。但這些喪屍的跳躍力，卻是再一次超出了他的預期。
眼看要被飛躍起來的喪屍撲下直梯，楊森浩感覺自己的手腕一痛，身體一飄，便被人拉上了直梯上方的鐵架平台，躲過了那一隻喪屍的撲擊。克羅索和楊森浩兩人坐在平台上，看著身下嚎叫的喪屍，具是驚魂未定之態。
它們下方的喪屍，似乎並沒有順著直梯爬上來的想法，隻是在原地一次又一次地嚐試跳躍。但楊森浩和克羅索現在都處在四層樓高的平台上，即便這些喪屍的力量再怎麽驚人，也無法平地躍到這麽高的平台上來。
另一邊，水門研究所內，看著這些喪屍的愚笨表現，克拉諾的神情尷尬且惱火。他一麵向自己的導師解釋，另一麵又操控著喪屍，給喪屍們下達進一步的命令。
“這個···導師，為了讓這些喪屍絕對服從於我發布的指令，我也隻能選擇剝奪它們的智力。作為武器的設計，這實在是···無可奈何之事···”
伊萊克並沒有給予克拉諾迴複，她站在克拉諾的身後，神情冰冷。
她看克拉諾的眼神，幾乎就是在看一個死人。
在克拉諾的操控之下，那些喪屍也不再原地傻跳。而是轉頭鑽入到了隔壁樓的樓道之中。
“不對，叔···這些喪屍···恐怕如你之前所猜想的那樣，是帝國在肯達爾內實驗測試的生物武器。它們應該是在有目的地獵殺我們這些幸存者。”
“我知道···看來它們的操控者，給它們下達了新的指令。估計它們會從對麵的樓層再對我們發動攻擊，我們時間不多，快往上爬！”
“加百列，你的身手比我敏捷，速度比我快，你先上。我們這棟樓比對麵那棟要高，等到了樓頂，我們就安全了。你先到樓頂的話，也能用槍來掩護我。”
克羅索這麽說，楊森浩也不矯情。當下的境況是分秒必爭，為了所謂謙讓而浪費時間，根本是害人害己之舉。
兩人順著直梯，繼續往上攀爬，楊森浩的速度的確比克羅索要快上一些。而他每一次抵達一層平台之時，也會替克羅索查看一下對麵的樓窗，看看那些喪屍，已經抵達了第幾層。
若是發現已經有喪屍抵達了與這邊同級，或是更高的樓層時，楊森浩會直接選擇將那些喪屍射殺掉。
在這危機關頭，楊森浩感覺自己的思路前所未有地清晰。他冷靜地觀察著對樓每一隻能對自己和克羅索產生威脅的喪屍。同時按照它們的威脅程度，將它們一一解決。
在這個過程中，他幾乎完美地均衡了開槍與攀爬的動作——他已經射殺了六七頭撲擊來的喪屍，但攀爬的速度，卻幾乎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不過接下來，不知是不是喪屍的操控者給追逐的喪屍下達了進一步的指令。有一些喪屍，已經開始撿拾石塊，向楊森浩和克羅索投擲了。好在這些怪物的準頭很差，幾次投擲下來，別說擊中兩人的要害部位，就連兩人的衣角都沒有擦到一點。
然而，人力終有盡頭，不是每一次有喪屍撲擊出來的時候，楊森浩都有那個機會去開槍掩護克羅索的。
他遭遇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危機——一名喪屍正朝著克羅索撲去的同時，一枚石子，也朝著自己的眉心，飛了過來。
‘該死的，怎麽偏偏是這個時候，這些畜生扔了一顆這麽準的石頭出來！’
楊森浩救人心切，取出手槍，瞄準了向克羅索撲去的那名喪屍，沒有辦法處理向自己飛來的石頭。情急之下，他還是選擇先幫克羅索，而非躲避石塊。
槍聲響起，子彈穩穩地命中了那名喪屍的頭部。
喪屍順著慣性，繼續向兩人撞來，但他已經沒有能力，再去伸手攻擊或是抓取克羅索的軀幹了。
下一刻，又是一聲槍響，楊森浩的耳邊，傳來一聲激烈的碰撞聲，震得他腦殼有些發暈。向下看去，下一秒，他的雙眼瞪得巨大，眼球幾乎要從眼眶中撕裂出來。
那名喪屍順著慣性，撞在了克羅索的背上。隻聽得一聲脆響，似乎是脊椎斷裂的聲音，克羅索的雙手一下鬆開，眼看著就要向下掉下去。楊森浩卻是眼疾手快，直接伸手，抓住了克羅索的其中一隻手腕。
“叔···堅持住···我拉你上來···”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楊森浩卻是瞬間就明白了剛才發生的一切。
在那顆石塊即將擊中自己眉心的時候，是克羅索停止了上爬的動作，用他手中的那把獵槍，將那顆石塊打飛了出去。
而也正是因為瞄準、開槍，這短短幾秒的耽擱，克羅索沒有繼續向上攀爬，沒能及時躲，那名已經被自己擊斃的喪屍的慣性衝撞。
“咳···放手，加百列···我已經，動不了了···你拉著我，太重，這樣下去，我們兩個，都要死在這裏···”
但楊森浩沒有照克羅索說的去做，他將克羅索拉起，用自己的雙腿夾住克羅索的腰部，繼續用力向上攀爬。同時，他的餘光也在關注著對樓的那些喪屍，若是有喪屍即將從窗戶中撲來，他就會停止攀爬，騰出一隻手來開槍，擊殺那些喪屍，再繼續收槍上爬。
“別···別犯傻了，小子！這樣下去，你的體力，消耗太快，根本，爬不上樓頂的！”
因為脊椎斷裂而已經徹底癱瘓，無法動彈的克羅索，竭盡全力，對著楊森浩嘶吼道。
楊森浩自然也感覺到了體力的快速流逝。但他還是咬著牙，夾著克羅索，繼續向上攀爬。
“生命遭到威脅，付出性命也不一定能成事的時候，就必須放棄自己的同伴，我教過你的，你這混蛋，難道都忘了嗎！”
對於克羅索的嘶吼，楊森浩隻當自己沒有聽見，淚水從他的臉上不斷地滑落，他漲紅了臉，依然在奮力攀爬。
他當然知道自己現在哪怕拚上性命，也不一定能救得了克羅索。但在剛才的那個危機時刻，要不是克羅索為了替自己擊碎那顆石塊，他也不會被那隻喪屍撞斷脊椎，不是嗎？
那枚石塊即便真的擊中了自己的頭部，也不是說百分百就能砸死自己的。真要說起來，也是克羅索先違背了他教的那些‘原則’。
更何況，就算當時自己跌下去了，克羅索隻要稍加躲避，也能繼續向上爬。同時掉落的自己，也能吸引那些喪屍的注意力，為他爭取逃命的機會。
“你沒有放棄我，我也不會放棄你的，叔！”
‘砰！’，又一聲槍響，又一隻從對麵大樓撲來的喪屍，如斷線的風箏一般，掉了下去。
“夠了！數數你的子彈，再數數對麵大樓裏的喪屍數目，你的子彈就快打光了，你沒辦法把我帶上去的！”
“鬆開，加百列，馬上，給我鬆開！”
“將我丟下去！立刻！”
“不，不要再射擊了，你隻有三發子彈了！”
“把最後一顆子彈，留給我！”
“我已經···已經···已經是個死人了！我···我不想，摔下去，痛苦地死於器官碎裂！也···也不想，和你這白癡一起···一起···被那些畜牲，生撕活剝！”
“······”
“你，的彈夾裏···隻剩一顆子彈了，拜托···加百列，把最後一顆子彈，留給我···”
到這時，克羅索已經連嘶吼的力氣都沒有了。
而加百列，終於鬆開了自己的雙腿，同時將槍口，對準了墜落中的克羅索的眉心。
槍響，子彈毫無阻力地貫穿了克羅索的頭顱。
加百列轉過頭去，用盡全部的力氣，不顧身後平台上傳來的那一聲重響，以及之後那一聲又一聲的嚎叫聲和撕裂聲，拚命地向上攀爬。
當他抵達梯子的頂層，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爬上樓頂，他的淚水，已經覆蓋了他的整個麵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正當楊森浩在樓頂撕心裂肺地痛哭之時，原在大陸另一端的水門實驗室內，克拉諾和伊萊克，正通過衛星影像觀看著一切。
“嗯，真是完美的造物啊，克拉諾。付出了三十七具造物的生命，甚至還是有人指揮的情況下，都沒能將兩個普通人擊殺，隻是逼死了其中一人而已。”
“老師···你也看見了，那個活下來的家夥身手不凡，危機境況中展現出的冷靜判斷力也非常人所能具備。我的造物也還沒有徹底完善，又是在劣勢的區域內行動，被他逃掉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嗯，然後呢？”
“這些年來，我，還有皇室，在你這個實驗室內投入如此多的人力物力，就讓你做出這些垃圾東西來！？”
“同樣的資金，同樣的資源，哪怕拿去給德雷克那個死腦筋，他都能給我們訓練出幾千個素質遠超這個幸存者的士兵來！而且，我們還不需要冒天下之大不韙，在肯達爾投放你那可笑的生化毒氣！”
“而且，還不止是金錢和物資！肯達爾市，三百四十一萬有餘的人口，全部成為了你這一次病毒實驗的人體樣本！”
“我的第七研究所從創立到到目前為止，也就使用了十二萬一千六百八十八份人體樣本。但我培養出的人造人‘屠夫’，隻需十餘個，配備好足夠精良的裝備，就可以將你飼養在肯達爾中的那些可笑玩具全部清除掉！”
“把同樣的人體樣本給我，我能做的比你好上幾十萬倍！”
“呸！沒有幾十萬倍！你這家夥做的，完全是負用功！對於我們的事業，萬害而無一利！”
“你這蠢貨，還好意思和我說，自己造出了完美的人型兵器？你把肯達爾的這些人類，變成了徹底沒有智力的愚蠢怪物，隻換來了所謂獵豹的速度和巨熊的力量？”
“如果隻是這樣的話，我為啥不直接去拿巨熊和獵豹做基因變異實驗或是機械改造獸體實驗？！那樣培養出來的野獸，不僅具備比你這些造物更強的體能，至少還能保留它們作為野獸的基本智力！”
“我們所作的一切實驗，一切研究，都是為了促進人類生命繼續進化，一步步地蛻變，創造出最完美的人類生命體來！而你，你居然敢在這個過程中，放棄人類最應該引以為傲的智力？！”
被伊萊克指著鼻子痛罵一番，克拉諾的眼神先是從委屈變成絕望，而隨後，又從絕望，變成了冷然。
“學生···知道了，既然在您的心目中，學生做的一切都隻是負用功，那想來，您也不會繼續選擇從德雷克的手中，繼續保全學生了吧？”
“看來學生隻有死路一條了呢，那，老師也來陪伴學生，怎麽樣呢？”
然而，他話音剛落，他身旁的副手，就直接用不知道從哪拿出來的匕首，直接刺穿了克拉諾的脖子，斬斷了他的頸骨。
克拉諾的身體轟然倒下，同時，一枚刀片，也從他的手掌中，掉落了下來。
“嗬···笑死我了···想殺人之前還要先告訴別人你的意圖。你做人辦事的智力，真的和你做研究的智力一樣，令人可笑···”
伊萊克冷哼一聲，無視地上身體似乎還在做著本能掙紮的克拉諾，轉身離開。而克拉諾的副手，一腳將克拉諾那掛著死前陰冷笑容的頭顱踢到了實驗室的角落裏，緊追在伊萊克的身後，與她一同離開了。
“通知科學委員會，不用再咬著肯達爾的事情不放，也不要再繼續威脅潘尼斯的政府了。放德雷克和潘尼斯的政府還有奧斯維瑪的那些煩人精們，去清掃城市吧。”
“水門實驗室，還有實驗室內與克拉諾一同合作的那些研究人員，都交給德雷克處置。那死腦筋近期對我們逼得也很緊，這些人交給他，讓他來處理水門實驗室的後續，也能分散他的注意力，給我們爭取喘息的餘地。”
“實驗室內的數據也不用保存了，一些廢物研究而已，不要了就不要了。萬一到時候這些廢物研究數據又成為了德雷克拿來攻訐我的理由，反而是得不償失之舉。”
“媽的···白白損耗了那麽多的資金與活人樣本，就研究出這麽些垃圾貨色來，真讓人惱火···”
“哦對了，還有，派人去聯係維洛格尼的拜爾登先生，督促他們向勒迪尼斯發出戰爭威脅，給德雷克那幫人施壓。水門研究所後續的政治處理，也隻能牽扯那個老頑固一時的精力而已。”
“必須得有一場戰爭，來牽扯德雷克的精力才行···他手中的權勢太大了，對我們也抱有決然的清算心理。放任他這樣搞下去，我個人生死都是小事，若是因此而中斷了人類追求進化的偉大道路，那才是讓我最不能接受的事情。”
“是，主人，屬下這就去聯係科學委員會的人，讓他們去做這些事情。”身後克拉諾的副手，對伊萊克深深地鞠了一躬。
“嗯···哦，對了，還有一件事。”
“剛才，我們在衛星影像裏，看到的那個幸存下來的年輕人，還記得嗎？”
“幫我盯著他點，可別讓那些清掃肯達爾的軍隊，把這個人也給清除掉了。”
“找些路子保下他，暗地裏幫他逃出肯達爾市。”
“這個人，是我看上的絕佳實驗樣本。未來總有一天，我要得到他，讓他為我最偉大的研究計劃，貢獻一份力量。”
“叔，發電機需要的柴油和汽車要用的汽油都有些不足了，郊區外圍的那些加油站我也都去看過了一遍，基本已經被我們搜刮幹淨了。我們得想辦法，去城市內部的加油站看看了。”
“嗯···我知道了。”
上個冬天過去後，這一年過得倒也算順風順水。兩人在城市外圍活動的時候，甚至連喪屍都沒見過幾隻了。
不過楊森浩倒也能理解這種情況。畢竟城市裏那些所謂的‘喪屍’，其本質就是一群失去了理智，身體發生了些許變異的‘野人’罷了。要是長時間不進食，他們肯定也如正常的生物那樣死去。現如今肯達爾市郊區的喪屍幾乎滅絕，想必也是它們為了生存而自相殘殺的結果吧。
隻是···雖然楊森浩已經習慣了在這寂靜的城市郊區生存的日子。但克羅索卻似乎厭煩了這種單調的生活。兩三個月以來，克羅索每天大部分時間都隻是坐在收音機旁，聽著肯達爾市外的各種無線電資訊。
楊森浩倒也理解克羅索的這種行為——前輩的妻女都在外麵，他肯定也渴望著肯達爾周圍的封鎖解除，然後與自己的妻女重新團聚吧。
隻是近期的新聞諮詢裏卻沒能傳來什麽好的消息。差不多是在四五個月以前，奧斯維瑪在國際會議之上再一次翻出了肯達爾市的案件，以此為憑據，對勒迪尼斯帝國和潘尼斯發動了聲討。
奧斯維瑪要求勒迪尼斯停止所有生化武器的研究項目，並協助潘尼斯重建肯達爾市，對潘尼斯做出相應的賠償。
此外，他們也要求潘尼斯放棄對肯達爾市的封鎖，派兵清剿城市內部剩餘的喪屍。同時，奧因茲大陸上的另一個強國，維洛格尼也加入了這次聲討活動。那一段時間，廣播裏整天都是關於肯達爾的新聞播報。
克羅索和楊森浩都一度認為，距離他們離開肯達爾這個寂靜之城的日子，已經不遠了。
但是好景不長，這場聲勢浩大的聲討活動，也僅僅持續了一個多月而已。之後的收音機裏，就再沒有播報過任何肯達爾市相關的訊息了。
一切都還是老樣子，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而克羅索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變得消沉了起來。
“唿···算了，整天守著個收音機也不是個事···”
“加百列！既然農場裏的柴油和汽油都有些緊缺了。那我們就進一趟城，去裝幾桶油迴來！可不能等到深冬再去，萬一大雪加斷油斷電，我們可是會被凍死在屋子裏的！”
“好，那我去準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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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同一時間，奧因茲大陸的另一邊，勒迪尼斯帝國，水門實驗室內
“老師，歡迎來到水門研究所，您總算來了！”
水門實驗室的擁有者，克拉諾·威爾遜，正和自己的老師，勒迪尼斯最優秀的生物學家與醫學家——伊萊克·卡佩交談。
“應你的邀請，來看看你口中那所謂的‘世界上最強大的生物武器’，究竟是個什麽東西。”
比起克拉諾的熱情，伊萊克的語氣顯得淡漠很多。
“希望這一次，你能給我真正展示一些有科技含量的作品，克拉諾，不要再給我炫耀什麽可笑的玩具了。”
“自一百三十六天前，奧斯維瑪向帝國發起控訴之後，我所麵對的政治壓力就開始劇增，德雷克也對我發起了不止一次攻訐。你要是還不能給我拿出些看得過去的研究成果···你知道後果會是什麽···”
麵對自己老師近似責難的發言，克拉諾卻不敢反駁，連聲稱是，引著自己的老師來到了實驗室的核心區域。
“自從我們在肯達爾市投放了x-病毒以後，我就一直在關注當地受感染居民的變異狀況。與實驗室內展現出的結果一樣，人類感染x-病毒以後，雖然會喪失絕大部分的理性，但人體的各項機能，卻是成倍數地增長了。”
“而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裏，我針對其中那些競爭力和運動力都極強的個體進行了專門的訓練，並在他們的身上注射了另外的基因藥物。”
“他們的學習能力很差，到了如今，也沒有誕生出與正常人相似的智力。但他們的力量，速度還有反應力，都是尋常人類的數倍。甚至其中有些個體的運動能力，已經突破了人類的能力極限了。”
克拉諾打開實驗室內的儀器，給伊萊克，展示起肯達爾市內的衛星圖像來。
“而後，我又在他們的大腦內植入了電子芯片，現在，我們可以通過衛星信號，來對這些變異者發送指令。我相信，若是能找到穩定培養這些變異人的手段，將他們大量投入到戰場中去，帝國就可以獲得一支戰無不勝的變異人軍隊。”
麵對克拉諾眉飛色舞地講解，伊萊克淡然地點了點頭，接著問道：“那這些變異人能夠執行複雜的命令，或者說，他們有能使用槍支等熱武器的能力嗎？”
聽聞此言，克拉諾麵露難色，猶豫了一會，才迴複道：“這個嘛···目前還沒有任何一個變異個體能擁有使用槍支的能力。好像x-病毒對生物智力的破壞相當嚴重，這些變異人，甚至沒有展現出使用工具的能力，自然也不具備執行複雜命令的能力了。”
這一下，伊萊克的眉毛猛地跳動起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這是伊萊克即將發怒的前兆。克拉諾作為她的學生，對自己導師的脾氣，自然是非常熟悉的。
“但是！變異人展現出的運動能力是非常恐怖的，老師！這些變異人短時間內可以爆發出比獵豹還要恐怖的速度來。他們的力量也不比巨熊差多少，有如此強大的力量，就算無法使用槍支，他們也能擁有恐怖的戰鬥能力。”
“接下來，讓學生給您展示一下，我的研究成果吧！”
“看，老師，這是我們的衛星圖像，在肯達爾城內發現的兩名幸存者。他們已經在肯達爾市的郊區內生存了一年有餘的時間，殺掉過許多被淘汰的失敗變異人，其能力已經不比帝國的精英士卒們差多少了。”
“接下來，我會給我的變異人們下達指令，讓他們去獵殺這兩名幸存者，給老師展示一下他們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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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角迴到肯達爾城當中，楊森浩與克羅索已經在城市當中，找到了一處加油站。克羅索負責裝油，而楊森浩則在周圍巡邏，警戒可能出現的喪屍。
許久未曾進城，今日來到此地，發現城市內的喪屍也變得十分稀少。想來和郊外的喪屍一樣，饑餓驅使下的同類相食行為，終歸是大大削減了這些喪屍的數目吧。
按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可能這個冬天過後，肯達爾市就會成為一座徹徹底底的死城了。
不過在巡視的過程中，楊森浩也發現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加油站外，一間超市內部，有一具幸存者的遺體，從屍體腐爛的情況來看，死去的時間大概在兩周左右。屍體被攔腰分開，腸胃的碎片掉落一地，頭骨和大腿骨也有被捏碎的痕跡，死狀很是慘烈。
‘從屍體的傷口來看，這人肯定不是因喪屍襲擊而死的。如今的肯達爾市，屍潮早已絕跡，零星的幾隻喪屍，是不可能對任何幸存者產生威脅的。
‘難道是其他幸存者下的毒手嗎？但尋常人類不該有這樣的力量，看那頭骨碎裂的模樣，似乎是被人手生生捏碎了頭部。’
抬頭看向屍體對麵七零八落的貨架以及水泥牆上的刮痕。楊森浩的心中，隱隱有了答案。
‘難道是···霍爾街區的那些神秘怪物？’
‘對！雖然這裏距離霍爾街區至少有六七條街的距離。但那些生物說到底也是要吃飯的！我和叔都已經快一個季度沒進入過城市了，這段時間，它們的獵場，說不定也發生了轉移！’
意識到潛在的危險，楊森浩忙去找克羅索，想要督促他離開這裏。然而，他才剛剛動身，就聽到外麵，傳來了激昂的嚎叫聲。
還有，克羅索急促的唿喊：
“加百列，快跟我來，我們從那邊樓梯，往房頂跑！”
超市外麵，克羅索手持獵槍，一麵疾跑，一麵用獵槍點殺身後那些形態詭異的喪屍。
這些楊森浩從未見過的喪屍，速度宛如獵豹，迅猛無比。不過腦子卻不如獵豹聰慧，即便已經有多個同僚被殺，它們也沒意識到克羅索手中獵槍的威脅，嚐試著尋找掩體，依舊毫無顧慮地在空曠的大馬路上衝刺。
不過，它們前仆後繼地赴死，一路上也消耗完了克羅索獵槍彈夾中的子彈。眼看克羅索即將被一隻喪屍撲倒，楊森浩抄起手邊的石塊，精準地投擲在了喪屍的右腿上。讓喪屍身體傾斜，直接摔飛了出去。
同時，喪屍摔倒時巨大的慣性，也直接讓這名喪屍的半個腦袋都被馬路磨成了漿糊，慘死當場。
“叔，這些混賬的速度太快，我們不能在街道上和它們糾纏，跑不過它們，來不及到那個樓梯的！看見你旁邊的直梯了嗎？直接爬上去，我感覺它們應該沒有攀爬梯子的智力才是！”
它們目前所在的，是肯達爾市的一條老舊街區。這裏的建築風格和藍星上七八十世紀時的歐美鬧市區有很大的相似之處。樓房的外部也會有一些直梯存在，能讓人直通樓頂。
聽了楊森浩的話，克羅索反應也很快，直接躍起，爬上了距離自己最近的直梯。
楊森浩取出手槍，瞄準相對距離較近的兩頭喪屍，連開兩槍將其擊斃。然後也順著同一個直梯向上爬去。
楊森浩猜的沒錯，這些行動迅捷的喪屍，的確沒有攀爬梯子的智力。但這些喪屍的跳躍力，卻是再一次超出了他的預期。
眼看要被飛躍起來的喪屍撲下直梯，楊森浩感覺自己的手腕一痛，身體一飄，便被人拉上了直梯上方的鐵架平台，躲過了那一隻喪屍的撲擊。克羅索和楊森浩兩人坐在平台上，看著身下嚎叫的喪屍，具是驚魂未定之態。
它們下方的喪屍，似乎並沒有順著直梯爬上來的想法，隻是在原地一次又一次地嚐試跳躍。但楊森浩和克羅索現在都處在四層樓高的平台上，即便這些喪屍的力量再怎麽驚人，也無法平地躍到這麽高的平台上來。
另一邊，水門研究所內，看著這些喪屍的愚笨表現，克拉諾的神情尷尬且惱火。他一麵向自己的導師解釋，另一麵又操控著喪屍，給喪屍們下達進一步的命令。
“這個···導師，為了讓這些喪屍絕對服從於我發布的指令，我也隻能選擇剝奪它們的智力。作為武器的設計，這實在是···無可奈何之事···”
伊萊克並沒有給予克拉諾迴複，她站在克拉諾的身後，神情冰冷。
她看克拉諾的眼神，幾乎就是在看一個死人。
在克拉諾的操控之下，那些喪屍也不再原地傻跳。而是轉頭鑽入到了隔壁樓的樓道之中。
“不對，叔···這些喪屍···恐怕如你之前所猜想的那樣，是帝國在肯達爾內實驗測試的生物武器。它們應該是在有目的地獵殺我們這些幸存者。”
“我知道···看來它們的操控者，給它們下達了新的指令。估計它們會從對麵的樓層再對我們發動攻擊，我們時間不多，快往上爬！”
“加百列，你的身手比我敏捷，速度比我快，你先上。我們這棟樓比對麵那棟要高，等到了樓頂，我們就安全了。你先到樓頂的話，也能用槍來掩護我。”
克羅索這麽說，楊森浩也不矯情。當下的境況是分秒必爭，為了所謂謙讓而浪費時間，根本是害人害己之舉。
兩人順著直梯，繼續往上攀爬，楊森浩的速度的確比克羅索要快上一些。而他每一次抵達一層平台之時，也會替克羅索查看一下對麵的樓窗，看看那些喪屍，已經抵達了第幾層。
若是發現已經有喪屍抵達了與這邊同級，或是更高的樓層時，楊森浩會直接選擇將那些喪屍射殺掉。
在這危機關頭，楊森浩感覺自己的思路前所未有地清晰。他冷靜地觀察著對樓每一隻能對自己和克羅索產生威脅的喪屍。同時按照它們的威脅程度，將它們一一解決。
在這個過程中，他幾乎完美地均衡了開槍與攀爬的動作——他已經射殺了六七頭撲擊來的喪屍，但攀爬的速度，卻幾乎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不過接下來，不知是不是喪屍的操控者給追逐的喪屍下達了進一步的指令。有一些喪屍，已經開始撿拾石塊，向楊森浩和克羅索投擲了。好在這些怪物的準頭很差，幾次投擲下來，別說擊中兩人的要害部位，就連兩人的衣角都沒有擦到一點。
然而，人力終有盡頭，不是每一次有喪屍撲擊出來的時候，楊森浩都有那個機會去開槍掩護克羅索的。
他遭遇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危機——一名喪屍正朝著克羅索撲去的同時，一枚石子，也朝著自己的眉心，飛了過來。
‘該死的，怎麽偏偏是這個時候，這些畜生扔了一顆這麽準的石頭出來！’
楊森浩救人心切，取出手槍，瞄準了向克羅索撲去的那名喪屍，沒有辦法處理向自己飛來的石頭。情急之下，他還是選擇先幫克羅索，而非躲避石塊。
槍聲響起，子彈穩穩地命中了那名喪屍的頭部。
喪屍順著慣性，繼續向兩人撞來，但他已經沒有能力，再去伸手攻擊或是抓取克羅索的軀幹了。
下一刻，又是一聲槍響，楊森浩的耳邊，傳來一聲激烈的碰撞聲，震得他腦殼有些發暈。向下看去，下一秒，他的雙眼瞪得巨大，眼球幾乎要從眼眶中撕裂出來。
那名喪屍順著慣性，撞在了克羅索的背上。隻聽得一聲脆響，似乎是脊椎斷裂的聲音，克羅索的雙手一下鬆開，眼看著就要向下掉下去。楊森浩卻是眼疾手快，直接伸手，抓住了克羅索的其中一隻手腕。
“叔···堅持住···我拉你上來···”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楊森浩卻是瞬間就明白了剛才發生的一切。
在那顆石塊即將擊中自己眉心的時候，是克羅索停止了上爬的動作，用他手中的那把獵槍，將那顆石塊打飛了出去。
而也正是因為瞄準、開槍，這短短幾秒的耽擱，克羅索沒有繼續向上攀爬，沒能及時躲，那名已經被自己擊斃的喪屍的慣性衝撞。
“咳···放手，加百列···我已經，動不了了···你拉著我，太重，這樣下去，我們兩個，都要死在這裏···”
但楊森浩沒有照克羅索說的去做，他將克羅索拉起，用自己的雙腿夾住克羅索的腰部，繼續用力向上攀爬。同時，他的餘光也在關注著對樓的那些喪屍，若是有喪屍即將從窗戶中撲來，他就會停止攀爬，騰出一隻手來開槍，擊殺那些喪屍，再繼續收槍上爬。
“別···別犯傻了，小子！這樣下去，你的體力，消耗太快，根本，爬不上樓頂的！”
因為脊椎斷裂而已經徹底癱瘓，無法動彈的克羅索，竭盡全力，對著楊森浩嘶吼道。
楊森浩自然也感覺到了體力的快速流逝。但他還是咬著牙，夾著克羅索，繼續向上攀爬。
“生命遭到威脅，付出性命也不一定能成事的時候，就必須放棄自己的同伴，我教過你的，你這混蛋，難道都忘了嗎！”
對於克羅索的嘶吼，楊森浩隻當自己沒有聽見，淚水從他的臉上不斷地滑落，他漲紅了臉，依然在奮力攀爬。
他當然知道自己現在哪怕拚上性命，也不一定能救得了克羅索。但在剛才的那個危機時刻，要不是克羅索為了替自己擊碎那顆石塊，他也不會被那隻喪屍撞斷脊椎，不是嗎？
那枚石塊即便真的擊中了自己的頭部，也不是說百分百就能砸死自己的。真要說起來，也是克羅索先違背了他教的那些‘原則’。
更何況，就算當時自己跌下去了，克羅索隻要稍加躲避，也能繼續向上爬。同時掉落的自己，也能吸引那些喪屍的注意力，為他爭取逃命的機會。
“你沒有放棄我，我也不會放棄你的，叔！”
‘砰！’，又一聲槍響，又一隻從對麵大樓撲來的喪屍，如斷線的風箏一般，掉了下去。
“夠了！數數你的子彈，再數數對麵大樓裏的喪屍數目，你的子彈就快打光了，你沒辦法把我帶上去的！”
“鬆開，加百列，馬上，給我鬆開！”
“將我丟下去！立刻！”
“不，不要再射擊了，你隻有三發子彈了！”
“把最後一顆子彈，留給我！”
“我已經···已經···已經是個死人了！我···我不想，摔下去，痛苦地死於器官碎裂！也···也不想，和你這白癡一起···一起···被那些畜牲，生撕活剝！”
“······”
“你，的彈夾裏···隻剩一顆子彈了，拜托···加百列，把最後一顆子彈，留給我···”
到這時，克羅索已經連嘶吼的力氣都沒有了。
而加百列，終於鬆開了自己的雙腿，同時將槍口，對準了墜落中的克羅索的眉心。
槍響，子彈毫無阻力地貫穿了克羅索的頭顱。
加百列轉過頭去，用盡全部的力氣，不顧身後平台上傳來的那一聲重響，以及之後那一聲又一聲的嚎叫聲和撕裂聲，拚命地向上攀爬。
當他抵達梯子的頂層，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爬上樓頂，他的淚水，已經覆蓋了他的整個麵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正當楊森浩在樓頂撕心裂肺地痛哭之時，原在大陸另一端的水門實驗室內，克拉諾和伊萊克，正通過衛星影像觀看著一切。
“嗯，真是完美的造物啊，克拉諾。付出了三十七具造物的生命，甚至還是有人指揮的情況下，都沒能將兩個普通人擊殺，隻是逼死了其中一人而已。”
“老師···你也看見了，那個活下來的家夥身手不凡，危機境況中展現出的冷靜判斷力也非常人所能具備。我的造物也還沒有徹底完善，又是在劣勢的區域內行動，被他逃掉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嗯，然後呢？”
“這些年來，我，還有皇室，在你這個實驗室內投入如此多的人力物力，就讓你做出這些垃圾東西來！？”
“同樣的資金，同樣的資源，哪怕拿去給德雷克那個死腦筋，他都能給我們訓練出幾千個素質遠超這個幸存者的士兵來！而且，我們還不需要冒天下之大不韙，在肯達爾投放你那可笑的生化毒氣！”
“而且，還不止是金錢和物資！肯達爾市，三百四十一萬有餘的人口，全部成為了你這一次病毒實驗的人體樣本！”
“我的第七研究所從創立到到目前為止，也就使用了十二萬一千六百八十八份人體樣本。但我培養出的人造人‘屠夫’，隻需十餘個，配備好足夠精良的裝備，就可以將你飼養在肯達爾中的那些可笑玩具全部清除掉！”
“把同樣的人體樣本給我，我能做的比你好上幾十萬倍！”
“呸！沒有幾十萬倍！你這家夥做的，完全是負用功！對於我們的事業，萬害而無一利！”
“你這蠢貨，還好意思和我說，自己造出了完美的人型兵器？你把肯達爾的這些人類，變成了徹底沒有智力的愚蠢怪物，隻換來了所謂獵豹的速度和巨熊的力量？”
“如果隻是這樣的話，我為啥不直接去拿巨熊和獵豹做基因變異實驗或是機械改造獸體實驗？！那樣培養出來的野獸，不僅具備比你這些造物更強的體能，至少還能保留它們作為野獸的基本智力！”
“我們所作的一切實驗，一切研究，都是為了促進人類生命繼續進化，一步步地蛻變，創造出最完美的人類生命體來！而你，你居然敢在這個過程中，放棄人類最應該引以為傲的智力？！”
被伊萊克指著鼻子痛罵一番，克拉諾的眼神先是從委屈變成絕望，而隨後，又從絕望，變成了冷然。
“學生···知道了，既然在您的心目中，學生做的一切都隻是負用功，那想來，您也不會繼續選擇從德雷克的手中，繼續保全學生了吧？”
“看來學生隻有死路一條了呢，那，老師也來陪伴學生，怎麽樣呢？”
然而，他話音剛落，他身旁的副手，就直接用不知道從哪拿出來的匕首，直接刺穿了克拉諾的脖子，斬斷了他的頸骨。
克拉諾的身體轟然倒下，同時，一枚刀片，也從他的手掌中，掉落了下來。
“嗬···笑死我了···想殺人之前還要先告訴別人你的意圖。你做人辦事的智力，真的和你做研究的智力一樣，令人可笑···”
伊萊克冷哼一聲，無視地上身體似乎還在做著本能掙紮的克拉諾，轉身離開。而克拉諾的副手，一腳將克拉諾那掛著死前陰冷笑容的頭顱踢到了實驗室的角落裏，緊追在伊萊克的身後，與她一同離開了。
“通知科學委員會，不用再咬著肯達爾的事情不放，也不要再繼續威脅潘尼斯的政府了。放德雷克和潘尼斯的政府還有奧斯維瑪的那些煩人精們，去清掃城市吧。”
“水門實驗室，還有實驗室內與克拉諾一同合作的那些研究人員，都交給德雷克處置。那死腦筋近期對我們逼得也很緊，這些人交給他，讓他來處理水門實驗室的後續，也能分散他的注意力，給我們爭取喘息的餘地。”
“實驗室內的數據也不用保存了，一些廢物研究而已，不要了就不要了。萬一到時候這些廢物研究數據又成為了德雷克拿來攻訐我的理由，反而是得不償失之舉。”
“媽的···白白損耗了那麽多的資金與活人樣本，就研究出這麽些垃圾貨色來，真讓人惱火···”
“哦對了，還有，派人去聯係維洛格尼的拜爾登先生，督促他們向勒迪尼斯發出戰爭威脅，給德雷克那幫人施壓。水門研究所後續的政治處理，也隻能牽扯那個老頑固一時的精力而已。”
“必須得有一場戰爭，來牽扯德雷克的精力才行···他手中的權勢太大了，對我們也抱有決然的清算心理。放任他這樣搞下去，我個人生死都是小事，若是因此而中斷了人類追求進化的偉大道路，那才是讓我最不能接受的事情。”
“是，主人，屬下這就去聯係科學委員會的人，讓他們去做這些事情。”身後克拉諾的副手，對伊萊克深深地鞠了一躬。
“嗯···哦，對了，還有一件事。”
“剛才，我們在衛星影像裏，看到的那個幸存下來的年輕人，還記得嗎？”
“幫我盯著他點，可別讓那些清掃肯達爾的軍隊，把這個人也給清除掉了。”
“找些路子保下他，暗地裏幫他逃出肯達爾市。”
“這個人，是我看上的絕佳實驗樣本。未來總有一天，我要得到他，讓他為我最偉大的研究計劃，貢獻一份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