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資料到手,艾麗絲和霜星即刻指揮著雪怪小隊從港口離開。順著原先的潛行路線從這座移動要塞中撤出。


    進入切爾斯基港外的叢林,雪怪小隊也是終於放鬆下來,在霜星的指令下,艾麗絲依舊作為先鋒打探周圍的情況。傷員則處於隊伍的中心位置,由佩洛特娃等醫療兵幫助,整個隊伍以最快的速度向雪地摩托的隱藏點而去。


    然而,艾麗絲和霜星都沒意識到,整個雪怪小隊的蹤跡,已經完全暴露在敵人的視線當中了。


    “長官,‘眼睛’已經發現了訊息中敵人的動向,是否要發動攻擊?”


    在雪怪小隊當前位置北部約兩公裏的叢林當中,一夥佩戴著烏薩斯第四集團軍標誌的軍人潛藏於此。一名帶著奇怪眼鏡的士兵像是看到了什麽,向一名身材魁梧,穿著黑鎧,顯然是部隊長官的人匯報道。


    “怎麽,敵人是一起行動的,還是分散開的?”黑鎧男人把玩著手中的匕首,挑著眉毛問道。


    他叫塔夏,是這隻部隊的臨時指揮官,收了威爾遜侯爵府的錢財,才來指揮這隻部隊。而他所指揮的這隻部隊,就是錫山倉儲站中,活下來的那隻第四集團軍的殘部。


    “是兩個部分,其中一個是敵方的主力,因為有傷員的緣故,前進的速度並不快。而至於另一個···是一個單獨的個體,應該是作為隊伍的斥候,在最前方開路。”那名士兵答道。


    男人哦了一聲,從士兵的手中取過眼鏡,帶上看了看,隨後輕笑一聲,摘下眼鏡,還給那名士兵,笑著說道:“我沒看錯的話,那個單獨行動的個體。就是你們所說的,殺害你們指揮官的白發異瞳女子?”


    “是!”士兵麵露憤色,應聲答道。


    “那也是個危險人物啊,傳令下去,先用無人機投發兩枚‘渡鴉’,試探下他們的情況。兩個部分各一顆,記得要用速度最快的無人機投放,畢竟按照威爾遜侯爵的情報,那個異瞳女人似乎有可以察覺危險的源石技藝。既然是偷襲,就必須保證敵人措手不及才行。”


    “是!長官!”


    “不過···長官,我們之前收到過求救信號,需要進入港口救援。而現在,敵人已經離開陸行艦要塞,說明凱文小侯爵很可能已經遇害了。若是盧瓦夫侯爵追查下來,我們恐怕···”


    “嘁,在意那麽多做什麽?我不知道盧瓦夫那老家夥打算如何應對這一次與德雷克的衝突。但在我看來,不管他有什麽後招,他的失敗都已經注定了。他自身難保,又如何有餘力可以追查我們的‘失職’?”


    “記清楚了,我們是集團軍士卒,又不是他侯爵府的私兵,何必與他們綁在一條船上?到時候萬一出了事,受到牽連又當如何?若非為了報仇,且這一趟有利可圖,我們幹嘛要冒著違紀的風險,來幹這些事情?”男人拍拍自己的手掌,語氣裏充斥著不屑。


    “至於德雷克嘛···不可否認,那老家夥的手段的確非常出彩。短短幾年的時間就成為了烏薩斯集團軍的少將,甚至執政一方。不過我也沒興趣和這樣的‘野心家’達成什麽協議,畢竟這種想在烏薩斯做‘實事’的人,下場往往都不怎麽樣。”


    “不過,我倒是想好好敲詐他一筆,拿下這隻感染者小隊,與他做一筆交易,應該是很劃算的。”男人捏著下巴,微笑著說道。


    “長官,你難道想活捉這隻小隊?”另一名士兵驚問道。


    “嗬,沒那個必要,人質交換的生意,有人就行了,不需要將他們全部俘虜。不過那個領頭的卡特斯,我們倒是要盡可能地保證她活著,至少,不能讓她死在我們手裏。”


    “我知道你們心懷複仇的怒火,對此次行動也存了死誌,但你們也要弄清楚當下的時局。我們接的這個私活,說到底是不被集團軍的上司所認可的。而盧瓦夫敗亡以後,我們也沒了給我們撐腰的人。這個時候,我們要是把這隻小隊全數滅殺,那我們要麵對的,就是那頭老惡魔手下感染者武裝的極力追殺。”


    “存了死誌,不代表一定要死。我雖然隻是你們的臨時指揮官,沒與你們一同經曆過錫山倉儲站的那件事情。但仇恨並不是你們的全部,你們的生命,也還有其他的意義。”


    “沒必要把事情做絕。重創這隻感染者小隊,殺掉那個異瞳女人,留幾個活口下來做一場人質的贖買。既可以獲得一筆不菲的財富,也可以讓你們免於受到那頭老惡魔的死命追殺。這樣,就算你們因為這次的抗命,被從軍隊中除名,靠這筆錢財也能另尋其他生路。”


    “我這可是在為你們好。”


    “而且,說是留活口,隻要保證人在我們手上不死不就行了?至於將人質送迴去之後,人質還能撐多久,和我們又有什麽關係?”塔夏搓了搓手,‘微笑’著說道。


    聽他一番‘語重心長’的發言,這些士兵雖有些遲疑,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認可了這位臨時指揮官的建議。隨後就各自迴到了應在的崗位上,操作著無人機飛了出去。


    男人剛才一通長篇大論,看似為手下的這些士兵著想,實際上,卻是為了他自己的利益。


    塔夏是從烏薩斯軍官學校畢業的軍士,目前是烏薩斯集團軍的軍官候補。因為沒有他自己麾下的部屬,且從軍校畢業之後,也很少參與軍旅生活。加上烏薩斯的軍官教育,本身也不是特別重視思想教育問題,所以他對於所謂的‘軍人榮耀’或是‘同僚情誼’,一點也不在乎。


    塔夏名義上是烏薩斯的軍官,但實際上,他為人的風格卻更接近一名雇傭兵。


    什麽忠於國家,愛惜同僚,都不重要。他最在意的,隻有‘錢財’二字。


    所以,他是不可能為了凱文·威爾遜的計劃去拚命的,更不可能像他臨時接管的這隻第四集團軍殘部士兵一樣,不顧一切地要給自己的長官報仇。


    他不想招惹德雷克,更不想招惹愛國者。他隻想拿多多的錢,然後從這件麻煩事情裏脫身出去。所以,他肯定不會同意這些士兵的想法,將雪怪小隊全部滅殺,與那頭可怕的老溫迪戈結下血海深仇。


    隻是,他雖這麽想,卻不可能將自己的想法全部說出來。畢竟他手下目前掌控的這些士兵,可都是卯足了勁,準備給自己的長官複仇呢。他這個時候要是表現得太過畏首畏尾,說不定會讓這些士兵提前嘩變,被他們所殺。


    所以,他才會選擇一個‘折中’的辦法。


    順便,再用這個辦法,賺點‘小錢’。


    心中主意打定,自己的‘為他人著想’的發言也得到了這些士兵的認可。塔夏終於可以放心的,執行自己心中的規劃了。


    現在,靜靜等待時機即可···身為‘靜默者’,一上來就正麵強攻,可不能完全體現自己的優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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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叢林之中穿梭,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但艾麗絲的內心卻愈發戒備,一遍又一遍地探查著周遭的情況。


    她無法理解,在陸行艦上,凱文用盡手段拖延雪怪小隊的時間,顯然是唿叫了增援的。而增援既然不在塢堡內,肯定是來自塢堡外的部隊。但是現在,雪怪小隊離開塢堡已有將近半個小時的時間,卻看到任何敵人的蹤跡···


    沒有在野外遇襲,對於現在有戰損的雪怪小隊而言肯定是好事。但現在那隻神秘的增援部隊卻遲遲不現身,讓艾麗絲愈發不安。


    自從上一次絕望穀的海嗣事件後,艾麗絲就已經意識到,這個世界是有手段可以屏蔽自己的探測的。那麽,那隻神秘的增援小隊,會不會也使用了相似的手段?


    懷揣著疑慮,艾麗絲並不敢離雪怪小隊太遠。終於,她的‘探測’也終於受到了迴饋。


    “無人機?敵人是想先打探這片叢林內的情況麽?”


    艾麗絲取下自己背後的狙擊槍,卻不敢開槍打草驚蛇。現在是春季,叢林裏的雪雖未完全融化,但天氣已經暖和起來,所以叢林中有很多鳥雀。自己手中的狙擊槍,消音器已經被取了下來,貿然開槍會驚起自己身邊的一大片鳥群,引起敵人的注意。


    然而,無人機的速度卻突然變快,徑直向艾麗絲的方向飛了過去。


    這讓艾麗絲吃了一驚,趕忙舉起手中的狙擊槍瞄準無人機所在的方向,無人機也終於出現在她的上方,進入了她的視野。機體下方懸掛的那顆酷似炮彈的東西,更是讓艾麗絲心中警鈴大作。


    扣動扳機,子彈從槍管中射出,雖然成功擊中了無人機的軀幹部位,但炸彈已經被投擲下來。艾麗絲隻能匆忙尋找掩體,卻隻能尋得一顆單薄的小樹,為她阻擋破碎的彈片。


    隨後,她與小樹一起,被淹沒在了熊熊燃燒的烈焰當中。


    聽到不遠處的槍聲與隨之而來的爆炸聲,正處在放鬆狀態的霜星神智突然緊繃起來。警惕的目光掃向周圍,並示意周圍的雪怪小隊成員靠近自己。


    另一架無人機疾速飛來,隊內的弩手甚至來不及做出反應,‘渡鴉’炸彈便已經被投放下來。隻有霜星在倉促之間反應過來,爆發出強大的源石技藝,製造出屏障庇護自己的隊員們。


    有霜星的保護,渡鴉引爆所掀起的烈火被隔絕在外,沒能對雪怪小隊造成殺傷。但因爆炸而射出的碎片,還是有一些伴隨著強大的動量擊穿了霜星倉促創造的屏障,打在了一些小隊成員的身上。


    一時間,雪怪小隊內就多了兩個個無法行動的傷員。


    “佩洛特娃,馬上檢查傷員的傷勢,幫助他們止血!”


    如同被刺傷的野獸,霜星發出低沉可怕的怒吼。她再度加強了源石技藝的輸出,並在雪怪小隊成員鋪設源石的幫助下,架構起更加強大的冰晶屏障。


    “長官,渡鴉成功命中,那名斥候多半是死了,不過在臨死前,她擊毀了我們的無人機。至於其主力部隊,因為頭目發動了防禦性質的源石技藝,隻是增加了幾名傷員而已。”操縱無人機的士兵報告道。


    “嗯,通過‘眼睛’,我已經看到了現場的情況了。如情報所說,那個卡特斯的確是個強大的冰凍術士。不過,再強大的術士在我們的火炮麵前,也不過是···嗯?!”


    塔夏非常震驚地看著另一隻‘眼睛’傳來的畫麵,熊熊燃燒的烈火當中,艾麗絲從火焰中衝了出來。身上插滿了渡鴉爆破後射出的碎片,大量血肉消融,骨架暴露在外,一根碎片甚至插在她的脖頸動脈部位,卻看不到噴射出的血液。


    “處在渡鴉爆破的中心位置,居然還能活下來?!”塔夏隻覺得不可思議,但他身旁的士兵卻顯得淡定一些,提醒道:“長官,我說過的,那名斥候似乎有著某種可以自我愈合的源石技藝,且身上的致命部位,與我們似乎有些不同。”


    “我當然知道,看這個情況···銀白色的金屬骨骼?嘁···難道是哥倫比亞的某個實驗室裏跑出來的怪物?”塔夏磨了磨牙,收斂起自己的失態,揮了揮手,繼續指揮下屬。


    “算了,不管那個斥候了,她現在負傷,就算可以恢複,也需要時間,暫時留她一命也無所謂。給我往前方投送更多的無人機與渡鴉炸彈,優先殺傷他們的主力部隊。至少要在我們正式進入戰場以前,給我削減掉對方三分之二的兵力!”


    “把所有的渡鴉炸彈,全給我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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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乎是同一時間,烏炎邊境的緩衝地帶之中,愛國者的遊擊隊正依照德雷克的命令巡邏此地,以提防威爾遜侯爵所謂的‘狗急跳牆’之舉。


    愛國者在此地巡視了三四天,別說軍隊或是雇傭兵了,就連行商旅客都沒見過幾個。而根據傳訊兵的消息,德雷克已經在雅爾茨城外三四十裏的一處郊區正麵擊潰了威爾遜侯爵府的軍隊,將威爾遜侯爵給堵死在了雅爾茨城之中。


    聽到這則消息,愛國者的第一想法就是這場戰爭···不,這種小打小鬧還當不上戰爭二字,戰鬥吧,已經接近尾聲了。


    所以,愛國者在感慨戰事順利得過了頭之餘,也有些許的慶幸。


    此番他率隊來‘監視邊境’,當然是個相對安全清閑的差遣,但愛國者心裏也清楚,比起德雷克那邊的部隊,恐怕是自己這隻遊擊隊更容易遇到悍不畏死的精兵的——畢竟如果威爾遜侯爵真有引戰自保的想法,那他派來引戰的軍隊,肯定也是他的絕對心腹,最強戰力。


    和這樣的部隊作戰,肯定是非常吃力的,到時候,自己麾下的遊擊隊說不定就會受到嚴重的戰損創傷。


    而現在勝局已定,戰事結束,自己的部隊也就避免了可能的損傷,他肯定是鬆了口氣的。


    然而,正當愛國者放鬆之際,部隊的斥候和傳令兵卻是帶來了一則讓他驚訝的消息。


    烏薩斯那邊,雅爾茨的方向,突然來了一支人數上百、且裝備極為精良的部隊。


    看對方的製式服裝,應該是侯爵府的精銳部隊。


    不過聽斥候們的通報,說是這支部隊雖然軍備精良,儼然精英身份,整個部隊的形狀卻十分散漫,且姿態疲敝不堪,可能是長途奔襲導致的。


    聽到這話,愛國者也是即刻明白了戰機所在,立刻著令自己的副官伊萬,率領盾衛和近衛精銳們前去迎敵,務必要先下手為強,先將敵人的先頭部隊剿滅。而他則會率領輕裝先鋒們遊離在外部,隨時處理可能的‘逃兵’。


    伊萬領命前去,愛國者也開始部署構思後手,以防其他意外出現。


    結果卻是半小時後,自己的副官伊萬就帶著一副意興闌珊的模樣迴來,告知了一則讓愛國者有些哭笑不得的消息:


    “你是說,這支侯爵府的精銳部隊,根本不是來執行什麽極端任務的,而是因為前線噩耗感到不安,繼而無法忍耐,所以集體逃出了雅爾茨城。然後又因為軍需短缺,饑餓難耐,所以想跑來這裏打獵以補充食物,結果被我們撞個正著,根本沒有戰心,所以弗一交手, 他們就即刻繳械投降了?”


    聽完伊萬的簡述,愛國者隻覺得荒唐難明,槽點太多,一時都不知從何吐起。


    伊萬卻是點了點頭,平淡答道:


    “沒錯,一開始的時候我也覺得荒唐,還以為是他們編了個拙劣理由來騙我們。結果他們紛紛繳械,甚至連身上的盔甲都卸了下來,跟我們祈求食物的時候,我才意識到不是什麽詐騙伎倆的。”


    “這···好歹也是一位封地侯爵手下的堂堂精銳,怎麽會淪落到連飯都吃不起的境界?”愛國者不可置信地問道。


    “聽說是侯爵領周圍的運輸線受到了持久的襲擾,導致軍隊物資一時運不進城內。同時城市內部又流言迭起,致使平民恐慌之下開始瘋狂哄搶市場上的生活物資,軍隊自己都不好從市內的超市批量購買食品了。”


    “而他們又不敢去搶或是強買強賣——因為如果那麽做了,進而引發暴亂,怕是德雷克將軍都有辦法搞個裏應外合,直接破城將他們一網打盡了。所以,他們隻能守著自己那捉襟見肘的物資倉庫,過了一個多月的苦日子。直到昨天得到了前線潰敗的消息,以及威爾遜侯爵府被國家列為‘叛軍’的謠言,他們才堅持不住,逃出城來的。”


    伊萬越說,愛國者越是覺得荒謬。


    “那也不對,就算不能強搶物資或是強買強賣,侯爵府家底豐厚,高價收買物資也不應為難事?”


    “據說是資金鏈出了大問題,別說高價收買軍需物資了,就連軍隊發餉都有些勉強。”


    說到這裏,愛國者依然是連連搖頭,卻是不再詢問其他疑點了。


    然而,伊萬卻是絮絮叨叨地繼續說了下去,將自己內心的荒誕感覺,全部傾訴給了自家大尉。


    看這個樣子,這位熊人副官雖然麵上淡然,但內心的震驚,恐怕不比愛國者弱上分毫。


    “你知道嗎,大尉,按照我的觀察來看,這支裝備精良的侯爵府精銳雖然表現得如此狼狽,卻應該不是什麽膽小怕死的怯懦之徒。剛才接收他們投降,收繳武器的時候,我們有些人因為嘲笑這些家夥,結果立刻就導致了鬥毆事件,這些家夥,比想象中的硬氣。”


    “外強中幹,虛張聲勢罷了,真要悍不畏死,又怎可能輕易向我們投降?”愛國者搖了搖頭,顯然不認可伊萬的看法。


    “我的看法和大尉差不多,不過和對方的頭目聊了聊,我大概也摸清了他們的想法。”


    “如大尉所說,這些家夥的確是侯爵府的精銳,糧餉軍備均是最優,不過卻並非心腹的樣子。這樣的人,或許打仗真不怕死,但考慮到他們也並非侯爵府死忠,所以也不是非要為了侯爵府去死。”


    “照他的說法,縱使知道侯爵府對治下盤剝之狠厲,心有芥蒂,但因為侯爵府待他們實在太厚,恩養多年,所以還算是對威爾遜侯爵死心踏地的。這一迴如果不是將軍的那些謠言傳得太兇,說什麽威爾遜侯爵要被清算,部下軍隊也隨時可能被列為烏薩斯叛軍處理,而他又實在不敢背棄國家。否則,他是斷然不可能棄了威爾遜侯爵逃竄出來的。”


    “除此之外,他這迴之所以投降得如此幹脆,除了不想背棄國家,也是因為知道我部的身份,仰慕於大尉的名聲,否則若是撞上德雷克將軍的隊伍,他說就是捱著饑餓,也要拚死一戰‘報仇’的。”


    話說到這,愛國者也算是明悟了幾分,但隨後又冷笑道:


    “投降都做了,如何措辭言說不都是他自己說了算?所謂‘仰慕’,倒不如說是‘畏懼’更多一些。不過身為區區階下囚,他卻還敢跟你扯這些大話,這番言語大概也有三分真——若他真是個貪生懦弱的軍痞,肯定萬分小心,話都不敢多說幾句,更別說因為區區嘲諷之事,就縱容下屬鬥毆。”


    “大尉說得沒錯。”


    “走吧,早點處理這夥俘虜,押送給將軍,我們也差不多要收到迴穀的軍令了。”


    隨伊萬一起料理了這夥精銳降軍,愛國者也是見識到了這夥降軍的淒慘模樣,心中的荒誕之意也更深了。


    這夥侯爵府的精銳,不過是從遊擊隊的手中接過了一些尋常規格的幹糧、清水和肉罐頭而已,就一個個狼吞虎咽起來,吃相可謂是狼狽不堪。要不是看對方身上那雖有些破損卻遮不住精致的軍服、部分士兵雄壯不下盾衛的身材,以及那些嶄新的戰斧、迫擊炮,愛國者還以為這是哪逃難來的難民來著。


    一圈巡視下來,根據所見所聞,愛國者自己盤算了一下,如果這夥士兵不是以這樣山窮水盡的姿態,毫無防備地投入了自己的包圍圈,以不包括他自己在內的遊擊隊和盾衛和對方打上一場,輸是不至於,但盾衛以外的部隊估計要承受嚴重的損傷。


    當然,愛國者這個是保守估計,隻考慮了雙方的裝備和體質等元素,實際考慮上作戰經驗和戰鬥意誌之類的非物質因素,遊擊隊的優勢還是要更大一些的。


    給這群狼狽的俘虜提供了食物,再將他們全部繳械、押到運兵車上看管起來,愛國者卻是突然和自己的副官伊萬感慨了起來:


    “現在迴頭去看,我等沒有選擇與德雷克將軍為敵,實為明智之舉···”


    背靠一個封地侯爵家族,甚至還占據著一個烏薩斯三線城市的侯爵府精銳私軍都被搞成這個樣子了。若是遊擊隊也非要和德雷克硬剛,下場恐怕不比對方好多少···


    副官伊萬罕見地沒有接話,隻是沉默,也不知道是被其他事情吸引了注意,還是說不想認可自家大尉的言語,隻是把自己的目光,投向了遠處奔跑而來的德雷克的傳令兵身上。


    “博卓卡斯替先生,伊萬長官,將軍有令,威爾遜侯爵府的有生力量已經被重創,你部已經沒有再於此巡視的必要了。要求你部即刻返迴羅曼諾夫基地南部的七號哨站與大部隊匯合,接受其他的任務委派。”


    看著自家大尉一時沒有動靜,伊萬幹脆上前,接過了傳令兵送來的信件,說聲辛苦後,派人將對方送走了。


    作為愛國者的副官,他自然有資格接觸遊擊隊的軍機要務,他直接打開了那封信件,粗略看了幾眼,撚著紙張和愛國者匯報道:


    “大尉,根據將軍送來的情報,等他收取威爾遜侯爵府的產業之後,就需要我們遊擊隊護送一批感染者勞工返迴絕望穀,要我們即刻去與他們匯合。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大尉?”


    一連幾聲唿喚,都不見愛國者有任何動靜,伊萬心中疑慮,上前去看,隻見愛國者正盯著手中的某個物件發呆。當伊萬走到他麵前的時候,他又有些慌張地將東西給收了起來,輕咳了一聲,以傻子都能聽出的不安聲音說道:


    “我知道了,馬上下去傳令,讓部隊開拔,前往預定的七號哨站。”


    伊萬帶著疑惑轉身離去,而愛國者寬大的手掌之中,正死死地,攥著一個顫抖不斷的護符樣飾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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