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時,總覺得為了愛人,什麽都能做。


    她親手端了墮胎藥,殺了那個孩子。


    她用此事換取了皇上對自己是有愧疚的。


    但,隨著年世蘭逝世,所有的愧疚煙消雲散。


    若是皇上想到了這事怕是自己也討不了好。


    端妃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心中盤算著此事要找誰來救。


    這時,披香殿的小太監進來,蹲身行禮,道:“娘娘,禦前的鏡公公到了。”


    “鏡公公?快請!”


    端妃想著小鏡子如此有禮,肯定是沒事,不然,他就直接闖了進來了。


    隻是她的眼睛為什麽一直在跳?


    難道......小鏡子前來,不是好事?


    “端妃娘娘安!奴才是來傳皇上口諭的。”


    小鏡子對她依舊恭敬,語調也是平靜,無悲無喜,讓人探尋不了什麽。


    端妃與吉祥連忙跪下,心中不安之意擴大,她的手都忍不住抖了起來。


    “傳皇上口諭,端妃齊氏,撫育公主不曾盡心。讓公主受奸婦毒害,著降為貴人,褫奪封號,禁足披香殿,任何人不得探望。”


    端妃不敢置信地跌坐在地上,她抬頭望著小鏡子,道:“撫育公主不曾盡心?讓公主受奸婦毒害?皇上是何出此言?”


    “齊貴人,此事乃是沈庶人所為,你隻是被牽連了而已。”


    “不過,貴人不用擔憂。皇上為溫宜公主尋了個好去處,那就是延禧宮。”


    小鏡子耐心地為齊貴人解釋,現在的延禧宮可是福窩,人人都想去。


    “延禧宮?哈哈哈!本宮明白了。”


    齊貴人跌跌撞撞地站了起來,她偏頭看著天上的月亮,心裏卻想起了與華妃在王府相伴的日子。


    小鏡子也不會管她自稱什麽,直接讓人撤走了宮中越製的東西。


    溫宜是個十分乖巧的孩子,她不懂自己為什麽要離開端娘娘,心中也對未曾見麵的西宮皇後有些懼怕。


    “娘娘吉祥!”


    小鏡子行了禮,眼眸中盡是笑意。


    “鏡公公來了。可是皇上有什麽事?你身後的人是...溫宜公主?公主這是?”


    陵容也有了猜測,隻是她不會說出來。


    其實,曹琴默此人,陵容還是有幾分佩服。


    她從來都不會怪罪溫宜是個公主,反而是怪自己沒本事,不能給溫宜好日子。


    “皇上憐惜溫宜公主曾受沈庶人的毒害,便想將她交給娘娘教養。”


    小鏡子說了這話後,又說起了沈庶人的事情。


    其中包括她讓溫實初下藥,她出宮祈福的事情。


    陵容驚唿出聲:“她......怎麽敢與太醫一起謀害皇嗣?這...溫家和沈家的滿門不要了嗎?”


    “娘娘,沈家早就被抄家流放寧古塔了。”


    小鏡子連忙給娘娘分享這個消息。


    沈家也是倒了大黴,遇上了這麽個東西。


    要是早知道她會做出這樣的事情,還不如在出生的時候便捂死,省得連累滿門被抄家。


    “山高水長,中間會不會出現什麽匪徒?唉!也是可憐啊!”


    陵容不走心地安慰道,要是她是皇帝,肯定會讓人殺了沈家所有人。


    僅僅靠謀害皇嗣就可以沈家全部殺個幹淨。


    “還是娘娘慈心。溫宜公主,奴才也帶來了,便迴去複命了。”


    小鏡子行禮後,便離去,陵容讓寶鵑去送人。


    陵容看著小小的溫宜公主,笑著說:“公主長得玉雪可愛,要是襄嬪看到了也會高興。”


    溫宜 隻是笑笑,她對額娘的記憶已是模糊,隻記得她會溫柔地哄自己睡覺。


    “寶鶯,帶公主去西暖閣,那邊陽光好也寬敞。”


    陵容低頭看著手上的手串,心裏想著皇帝還是真夠無情的。


    明明知道孩子失去了額娘肯定會受委屈。


    可是,他和太後還是將襄嬪送了下去。


    *


    溫宜在延禧宮住了下來,陵容便讓她讀書,隻是溫宜調皮,不願學。


    陵容便叫溫宜來到了殿中,讓奴才全部在外麵伺候。


    “皇額娘,您要懲罰我嗎?以前端額娘從未因為讀書的事情,懲罰我。”


    溫宜已有七歲,本是讀書的年紀,可是整日她隻知道瘋玩。


    “不,本宮不會懲罰你。隻是想告訴你,沒文化的話,你也許會落得跟你額娘一樣的下場。”


    陵容從不是按牛喝水的性子,學習這東西還是要自己喜歡。


    溫宜皺起了眉頭,似乎不懂她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曾經皇上給你額娘賜了玉蟬。隻是她讀書識字少,並不懂是什麽意思。”


    “蟬,蟄伏多年隻為一夏。溫宜隨了你額娘聰明勁,應當知道是什麽意思。”


    陵容站了起來,將手中的玉蟬放在了溫宜的手中。


    溫宜低頭看著手中的玉蟬,眼淚就落了下來。


    額娘不懂,她又怎會不明白。


    “皇額娘,溫宜知錯,再也不頑劣逃學。”


    溫宜繼承了額娘的聰慧勁,她又看了不少書,自是明白皇額娘是什麽意思。


    “溫宜,你額娘從未嫌棄你隻是位公主,事事為你打算。”


    “不惜背主換來了嬪位,你還想著這樣渾渾噩噩地過下去嗎?”


    曹琴默聰慧,隻是讀書少,見識少,一生從未自己做過決定。


    也許,她對華妃的落井下石等行為很可惡。


    但,也算反擊。


    她最終死在了這後宮中,隻因為甄嬛需要拿溫宜去討好端妃。


    溫宜的眼淚落落下來,她仿佛想起了在自己年幼的時,總是溫柔地喚自己‘溫宜’的身影。


    隻是,她記不起她的麵容,隻有個朦朧的影子。


    “溫宜,你額娘為了你能爭高位,你是不是也能為了額娘,好好讀書,為她掙到死後哀榮?”


    “你被沈庶人下藥的事情,可以引得你皇阿瑪憐惜。”


    “還有你曾養在翊坤宮,以前的華娘娘,你也許記不得了。”


    “但,你皇阿瑪對你華娘娘的感情倒是極深。”


    “溫宜,公主也好!後妃也罷!”


    “在沒能力的時候,隻有尋求皇上垂青,你才能免於嫁到塞外,知道嗎?”


    陵容靜靜地看著溫宜,溫宜仰頭看著皇額娘,見她眼神中盡是真摯之意。


    她甕聲甕氣地說:“皇額娘,您為什麽要跟溫宜說這些?”


    “為什麽?自然是本宮也要當額娘了。看著你荒廢學業,不在意自己的未來有點生氣。”


    陵容隻是盡責而已,盡教養之責。


    在與陵容談話後,溫宜收了性子。


    在學業上做得不錯,還會時常去看望皇阿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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