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月心驚:“嬸子,我想一道數學題呢,張叔當上大隊長,高興吧?你們怎麽拉票的啊?”


    她心裏知道,張叔多清高一個人是不會讓家裏人花錢投票的。


    隻是崔嬸子愛錢,加上張淑芬跟崔嬸有仇,她利用下,張家人才給她作證的。


    再說了,誰不愛錢啊?


    白得二十塊錢,做個證,輕鬆就能得到。


    在農村,一個人一個月拿滿工分都掙不到二十塊錢。


    崔荷花笑笑:“還能怎麽拉票,就靠我的嘴皮子了,你張叔不許我們花錢作假,他說他清清白白一個人,不能胡來。


    嘖嘖,顯得他清高啊,想當個村官,可沒那麽容易。依我說,還不如我來當這個大隊長呢。”


    “就是瞎講究,不過,我也依他了,免得他怪我,其實張淑芬跟我的矛盾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最可恨的就是她的嘴了,我們同一年結婚的,我接連生了兩個閨女,張淑芬就說我是個不下蛋的母雞,還去我婆婆麵前告我狀,說我沒用。”


    “讓老張休了我,重新再娶一個,你說這我能忍?當場我就跟她幹了一架,好在我婆婆是個好的,她沒怪罪我。


    我婆婆說先開花後結果是一樣的,我們張家又沒有萬貫家財要繼承,沒有必要一定要生兒子,我婆婆勸慰我,我才冷靜下來。”


    那些年,她心裏壓力大,老張也安慰她,可她心裏不得勁啊,生孩子讓張淑芬比過去了,心情能好才怪。


    崔荷花:“其實,張淑芬最討厭我的原因還是我在家裏得寵,她是家裏老大,從小就要照顧弟妹,我就不一樣了。


    我是老小,還是唯一的妹妹,張淑芬還小的時候就跟我屁股後麵,想搶我的吃食,可我有好幾個哥哥保護,自那以後,她就討厭上我了。”


    “女人嘛,嫉妒心重,我懂,小的時候我沒計較那麽多,可大了張淑芬就跟我更不對付了,我生了閨女,她就一直嘲諷我。”


    宋晚月表示理解。


    她小時候也會嫉妒有爸爸媽媽的孩子,可孤兒院的孩子基本都是沒爹沒媽的,等懂事了,她就不會了,每個人有自己的命運。


    當她親生父母找來時,她寧願逃離那座城都不願意迴到他們家裏。


    既然舍棄了她,她就當做沒有父母緣。


    崔荷花笑笑:“跟你說這些幹嘛,晚月,中午到嬸子家吃飯,說好的啊,還有江澤他們一家人,不要拘謹。”


    “村裏就我家跟支書家還有空房間,我閨女們都出嫁了,隻有一個兒子,所以房間多,江家人好像要多住幾天,說是看看江澤長大的地方。”


    “江澤也是命苦,好在苦盡甘來,以後要過上好日子了,師長啊,那得是多大的官,你沒看江文強跟王招娣被抓走後,剩下的江家人安靜如雞, 哈哈哈。”


    “算不算惡有惡報?偷來的東西是要還的,那江朝陽是享受了十八年的榮華富貴,可都十八了,居然還沒工作,哎,命運推著人走啊。該迴到他原本的地方。”


    宋晚月理解:“確實,一般城裏人十八歲了,讀書早的已經上班了。”


    現在讀書時間不算很長,小學五年,初中兩年,高中兩年。


    一般七八歲就能讀一年級了。


    鄉下人不一樣,會讓孩子大一些再去學校,這樣安全,而且村裏孩子還要幫忙做事,還要掙工分,高中畢業就要晚一些。


    崔荷花想起那滑稽的一幕:“哎,江朝陽死活不肯離開江家人半步,可江爺爺發話了,說要是跟著,就把江家花他身上的錢都還迴來,老爺子那架勢,把我都嚇到了。”


    “早點來吃飯啊,嬸子先迴家了。”


    宋晚月迴到地裏時,楊柳跟李嬌嬌在談論周珊珊的事。


    “你看,周珊珊又帶孩子迴知青點了吧,這有孩子了,就是能拴住孩子媽,當爸的就不管了。晚月,你迴知青點了嗎?剛才都沒看見你人。”李嬌嬌問道。


    宋晚月蹲下身,種油菜就是這樣,得蹲下幹活。


    “對,迴去灌了點水,你們要喝嗎?”


    楊柳應道:“要要要,謝謝了,今天熱鬧多得看不完,這江家算是完了,出了人販子,以後沒臉見人。”


    現在就是連坐,一人犯事,全家跟著丟臉。


    周靜在一旁安靜地很,聽著幾人嘰嘰喳喳。


    李嬌嬌點評道:“我看江家氣數已盡,你們看到了江澤家人是多大來頭了吧?我這輩子都沒見過師長,縣長哎,那個江楓三十四歲就已經是縣長了。”


    “嗯,我覺得老江家人要想出頭很難,不信你們看吧。自家把人販子兒子養得白白胖胖的,可老江家人跟地主似的,看把江澤虐待的,聽說江澤兩三歲時,就踩著板凳開始做飯了,好狠的心腸。”


    她這麽小時,啥也不懂。


    做飯是十三四歲才開始學的吧。


    楊柳同情道:“確實可憐,老江家人對外還說,是江澤懶散不幹活,可村裏知情的嬸子說, 江澤是幹活的,從十五歲就被逼著掙滿工分了,大隊長不管事,支書說了,王招娣也不聽,王招娣還放話了,你們猜說的什麽?”


    說著就賣起了關子。


    宋晚月疑惑道:“你們心疼就把人帶迴家吃飯?”


    王招娣臉皮厚,這麽說差不多吧。


    楊柳咂咂嘴:“就是這意思,可誰家的糧食都不多,漸漸地也沒人幫忙說話了,自己親爹親娘都不心疼,他們外人哪敢再說什麽。”


    上工結束後,宋晚月迴了趟知青點,洗個澡換了身幹淨衣服,幹了活,一身汗臭味,去別人家做客,這點禮貌還是要有。


    提上一斤白酒跟一斤豬肉跟楊柳打個招唿就出門了。


    肉跟酒在這年代都是好東西。


    宋晚月來到張家時,熱鬧得很,村裏那些德高望重的長輩都在這聊天。


    來到廚房,將東西交給崔荷花。


    “嬸子,辛苦你忙活了,我就帶張嘴來吃香的喝辣的了。”


    見到酒跟肉,崔荷花高興地不行,“破費了,叫你來玩的,下次不許帶東西了啊。行了,出去玩吧,燕子,快帶晚月去外麵坐坐。”


    帶了厚禮來,她得招待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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