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不過這個白珂跟那小子應該有不小的聯係,不然應該犯不上親自出麵。”


    我此時正我“土王府”的臥室裏,躺在從【星落城】帶迴來的蠶絲被上,抓著被子邊的一角滾上兩圈,把自己裹成一個春卷。


    趙慍則是安安靜靜地守在自家少爺身邊,看著一個十七歲的青年這樣作妖,也是沒什麽表情,就那麽耐心地陪著自家少爺。


    興許是趙慍已經習慣了自家少爺這樣了,若是以前被星落城邊上的買菜大媽看到了還要說:


    “多好的姑娘,可惜跟了夏冀,就這麽讓豬拱了,可惜,可憐啊,唉。”


    剛剛一切都是我讓趙慍去做的。趙慍怎麽說也是個正兒八經的劍士,那麽個沒有境界的人偷聽他怎麽會注意不到?


    而且雖然那個白珂有暗道四重,不過我還是注意到他了。所以當時讓趙慍去的時候我特意跟她講了,如果要殺那個小子的話,最好慢慢地殺。


    一是他可能跟那個白珂有點關係,畢竟白珂沒主動去殺這個“情報販子”,憑他暗道四重的實力,肯定早就能知道這麽個人了,想殺這麽個普通人不是手到擒來。既然他沒動手,就證明他們倆可能有點關係。


    二就是哪怕沒啥關係,這種人也該千刀萬剮地慢慢殺掉。


    我要是沒特意囑咐,趙慍肯定得一刀給人腦袋砍下來,到時候想做點什麽,可就不能把腦袋安迴去再做了。


    畢竟他也不能露著喉管跟我抱著板胡載歌載舞吧。


    “少爺是怎麽知道的?”


    趙慍一邊問,一邊剝著我強烈要求從【星落城】買的橘子,再一瓣一瓣地塞到我嘴裏。


    “那個叫白珂的我察覺到了,偽裝技術不錯,本來想整個招讓他主動出來,最好再想個辦法讓他給我賣命,這可好,他手裏的人栽我這了。還有他手底下那小子,往小巷子裏一貓,跟個大黑耗子似的,還得靠你,不然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橘子吃完了,趙慍又提溜出一串葡萄,小心翼翼地剝開皮,一粒粒地喂到我嘴裏。


    “創業之初嘛,最重要的是人力,是人才,我得想辦法多找幾個人用,不然這遠大前程還怎麽踐行。”


    我反向滾了兩圈,春卷變迴了它先前的模樣。


    土王府的床說是床,其實跟個大點的不沾地的破木殼子沒什麽區別……不對,就是沒有區別。所以我幹脆讓趙慍給它拆了,今天索性睡地上得了,以後再換。畢竟那床都裝不下我和趙慍,這地方雖然大,但基礎設施建設可謂沒有,想要一間多餘的臥室也是奢望,我也不能讓趙慍跟我疊一起睡……嘶……不拆好了。


    【破東城】是【東皖域】靠北的東方邊界,初春的空氣很是幹燥,不像又潮又濕的【南淵域】,我可以墊幾塊木板後直接把床鋪上去,然後大大方方地摟著趙慍睡。


    我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做的。


    趙慍老老實實地躺了下來,沒有任何抗拒,我們也都覺得這樣沒有什麽不妥,畢竟以前在【星落城】時就一直是這樣的。


    有一個冬天,我府上,或者說我那小平房的柴火讓夏周那個雜種扣了,夏央對此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年趙慍才十三歲,劍道三重,也就算得上是有些發展勢頭的小劍士,自然還不能跟著我去扇夏央的巴掌。


    我當時每天晚上就是窩在被子裏,至於趙慍,也隻是自己睡在我隔壁那間下人的房間,說什麽也不願意過來跟我擠一擠,說是“少爺和侍女睡在一起太過於自降身份了。”


    雖然她一邊凍得哆嗦一邊講這種話實在是起不到什麽作用就是了。


    所以當初我就編了個不妥的理由,說是讓她來給我“暖床”。她剛聽的時候還嚇了一跳,雖然才十三歲,不過跟著十分齷齪的我……不對,是因為這不良的世道的她,還是能明白其中真正的含義。


    我清晰地記得那天這個小女孩少有地紅了臉,疊在一起揉搓著的手忽的停了下來,不知所措地背到了身子後麵,交叉在一起,平日堅毅的眼神如今慌張地飄忽著,不敢看向我。


    她點了點頭。


    那天晚上她將常伴於身的與這副小小的身體毫不相稱的護甲和未曾離手的長劍摘下。長發自然地垂落,穿著略顯單薄的衣衫,雙手緊緊地攥著,毅然決然地朝自家少爺的房間邁去。


    躡手躡腳地打開門,有些戰戰兢兢地看了看房間。


    少爺不在,而少爺也很早就囑咐過她了。


    “好好暖床,一會我就迴來享受。”


    女孩扭頭把門關得緊緊的,左顧右盼了好一會,確定沒其他人之後才小心翼翼地進了自家少爺的床。


    很大,很暖,可以不讓手再被凍得發紫,隻是女孩心中現在完全容不下這些。


    “少爺什麽時候迴來?”


    “少爺才十五歲,要是跟自己發生了什麽的話,以後找少夫人會不會變難?”


    “沒有經驗的自己能讓少爺有個美好的夜晚嗎?”


    “自己的身材會不會被少爺嫌棄啊?”


    “今後少爺還會要自己嗎?”


    “或者,最不可能的,自己有沒有機會……成為少爺的妻子呢?”


    女孩胡思亂想著,想著曾經,想著現在,想著未來。


    突然,女孩覺得屋子裏好暖好暖,是跟剛剛不一樣的暖,寒冬好像已經悄然離開,取而代之的冰雪消融後的豔陽天。


    女孩好困,她想起這兩天晚上凍得睡不著覺時,少爺叫她去和少爺蓋同一床被。她實在是有些受不了了,便帶著自己的小被子,比其他公子的下人都要更薄的被子,站在少爺的門口想要去敲一敲門。


    但侍女就是侍女啊,雖然少爺對自己很好很好,說自己比其他人更要寶貴,雖然自己會很開心,但其他公子怎麽對侍女的女孩也都看在眼裏。


    打罵,淩辱,甚至殺掉。但所有人都不會覺得這是多嚴重的事,因為侍女在作為侍女的那一天起,就算是把命賣給了別人。而將性命出賣的那一刻時,自己就不是自己了,也當然就算不得“人”了,而是可以被買主任意對待的“貨物”了。


    而這樣下賤的自己又怎麽配和少爺住在一起呢?


    就算少爺都講過了,她和少爺在本質上是平等的,可其他人的事實擺在麵前,自己就是個侍女罷了。


    少爺能講出那種話自己已經很開心了,不可以再給少爺添麻煩了。


    想到這,女孩都會抱著自己那薄比十幾頁書的小被子迴到自己簡陋的房間,逼迫著自己入眠。


    但今天,是少爺要自己,自己就不能讓這副身體再冰冰涼涼的,讓少爺不舒服。


    少女沒有察覺自己發燙的臉頰,沒有注意到自己勾起的嘴角。


    少爺還沒迴來。


    漸漸地,女孩這些天積累的疲倦在一瞬間全部爆發出來,坍塌在這了緊繃了許久的小小身體上,雙眼在毫無意識的情況下慢慢閉合。


    無從抗拒的困意襲來。


    在睡去的前一刻,女孩聽到了那個熟悉而又令人安心的聲音。


    “嘛,可算是睡了。不枉我砸鍋賣鐵,又去夏周那偷了點錢買了幾顆木頭燒。你也是倔,讓你睡你就來睡唄,我又不能吃了你,非得下命令你才聽啊?那幾個姓夏的狗東西也真是該死,扣了我的柴,貪了我的錢,甚至蓋公子府都tm特意蓋了個朝北的房子凍我。記住了,趙慍,等你劍道十重,劍技十段,九重九段也差不多,到時候老子要讓那幾個狗雜種占我的東西十倍百倍地吐出來。”


    女孩聽著熟悉的聲音,又感受到熟悉的身體進了床,但是並沒有像往常一樣溫熱著,而是冒著微微的寒氣,像是剛剛從外麵迴來。


    女孩忽的感覺自家少爺的床相比起自己的床也沒有大太多,隻是讓自己和少爺伸直腿,身體勉強不露到外麵去。不過還有一點不同……


    這個不大的床,很溫暖,很舒心。


    平日相隔著些許距離的身體此時卻是毫不避諱地攬住了自己,那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床暖地很好,下次繼續。”


    女孩十分輕微地她少爺的懷裏拱了拱,感受著這個冬天最暖人的溫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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