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宅處,宮內的太醫給躺在床榻上的七皇子李予知包紮完,目光略有嚴肅。


    “殿下臂膀上的傷已經沒什麽大礙了,不出幾日便可痊愈,隻是殿下體內似乎還有一個毒素,藥效霸道,是不常見的藥性。”


    “是玉石散粉。”


    聽到七殿下淡淡的話語,太醫知道七殿下方是知道自己被下毒的事情,這才分析道。


    “臣從醫三十餘年,玉石散粉的名號也是略有知曉,此物雖無毒,但是卻摻雜著一種特殊的藥汁,會一直抑製著中毒人內力的愈合。”


    下毒的人顯然是有備而來,他們知道七皇子武功非凡,便先行給七皇子下藥抑製武功,這樣即使一次刺殺失敗,隻要李予知還沒有恢複過來,總有一天會被他們得手死於非命。


    太醫方才一直在旁邊也聽到了夜秋的匯報,心裏暗歎殿下命大無恙,否則真是後果不堪設想。


    李予知聞言點了點頭,葉太醫在宮內時就為自己看病,不同於其他太醫院的人,所以這些事情李予知並無意隱瞞他。


    “葉太醫,依你看,我這個毒可有解?”


    聽到七殿下的問話,葉太醫躊躇了半晌,“殿下,這玉石散粉流傳於江湖,一般是製毒之人才會有對應的解藥,不過對於此毒物的解藥,臣可以複刻出來,隻是還需要一個藥引。”


    “何物?”


    “金株三七,生長繁葉為四瓣,盛開金黃色花朵的野生三七。”


    金株三七,不同於尋常的野三七,稀有且難以尋覓。因為對生長條件和花期等等各種苛刻因素,一般的藥師難以碰到。


    最重要的是,這味中藥可以直接化解李予知體內玉石散粉的毒性,也是湯藥的最後一味藥引。


    聽到葉太醫所描述,一旁的蘇清若有所思,他撓了撓腦袋似乎覺得此物自己格外熟悉。


    “葉太醫,你說的是這個嗎?”


    眾人沉寂的空隙裏,蘇清的聲音引得目光齊聚。


    話音一落,就見蘇清手裏正捧著一個盆栽,裏麵的花草搖搖曳曳,其中最為矚目的是那盛開的金黃色的花朵和整齊的四瓣綠葉。


    整個太醫院都尋不出來的金株三七,居然種在七殿下後院的花盆裏?!


    夜秋看著這長得正茂盛的盆栽,也是覺得熟悉,隨後恍然大悟:“想起來了,這不是花二小姐上次給殿下療傷找到的草藥嗎?”


    “殿下,這就是傳說中的金株三七啊!”


    太醫頭次見到傳聞中的藥物,激動的話都飄了音。


    他雖然沒見過花家二小姐,但是這如此珍貴又難尋的藥材竟然被她輕而易舉的找到,看來這花家二小姐還真是七殿下的福星!


    李予知聞言自是想起來這盆草藥的來曆,想起初次遇見到花半緣的夜晚,他看向蘇清手裏的盆栽,垂下了頭。


    “命定之人嗎?”


    李予知喃喃自語,眼眸泛起一絲波瀾。


    有了藥引,葉太醫也是立即調製出解毒的配方,李予知剛喝下湯汁沒多久,就有內侍來報,說是陛下召見七殿下進宮。


    李予知收拾好後立即令人備車前去皇宮,等走進皇帝的內殿之時,發現屋裏不僅有皇帝在場,軟座上還坐著一位俏麗華貴的身影。


    李予知見到那人立即撩起衣袍準備行禮,“兒臣見過父皇、見過皇姑姑。”


    還未等宣仁帝說話,座上的倩影已經先行一步扶起地上的李予知。


    “七殿下有傷在身,不必多禮。”


    眼前的女子正是李予知的皇姑姑,李淑,封號東華長公主,雖貴為公主,但她並不是宣仁帝的親妹妹,而是先老王爺的嫡女。


    早年,大宣為了安穩外患,下令讓東華長公主遠嫁迴紇和親,隻可惜好景不長,東華長公主剛嫁過去不久,便遇上迴紇內亂,而她的丈夫大可汗也被暗殺。


    眾人都以為她在異國他鄉活不過幾日的時候,可她竟然能獨自扶持繼子成為新可汗上位,五年後,大宣與迴紇關係緩和,她這才被大宣以長公主最高待遇接了迴來。


    東華長公主一臉笑意的扶著李予知,而李予知知道這位皇姑姑在父皇這裏地位並不一般,他謝過東華長公主後,便順勢坐在軟座之上。


    “你的傷勢如何了?”


    李予知聞言恭敬的迴道:“謝父皇關心,兒臣受的都是些皮外傷,所幸的是在城門兒臣及時被救下了,並無大礙。”


    “兒臣此番,還發現了有關之前賑銀丟失的蹤跡,應該是一個組織。”


    嘭!


    瓷器蓋碰的叮鈴作響。


    一聲略帶驚慌的聲音響起,李予知便看了一眼身邊的東華長公主。


    “熱茶太燙了一時沒拿住。”


    知道自己有些失態了,東華長公主莞爾一笑,“嗬嗬,七殿下入宮覲見定有要事,皇兄,臣妹還要去皇嫂那裏嚐嚐新茶,就先退下了。”


    說著,東華長公主向宣仁帝微微行禮後,款款離開了殿內。


    後宮女子不議朝政,見到東華長公主離開,宣仁帝點了點頭,自然沒有多言。


    殿外,東華長公主一經走出屋外,就見原本笑意盈盈的臉上豁然驟變。


    她冷著臉,招過身邊的親信,低聲吩咐幾聲,隨後扭頭看向大殿的位置,眼眸閃過一絲冷漠。


    殿內,待門窗重新關閉後,宣仁帝看向李予知眼神如炬,先行問道:“蕭洛那小子說,是在那土匪的馬車裏發現了你,而發出求救信號的正是那個叫花半緣的小女娃。”


    宣仁帝眼神犀利,盯著李予知。


    帝王向來多疑,賑粥之事他原本是打算委派給太子去做,隻是因為事發突然,太子去處理懷州之事,所以這任務便到了李予知的身上。


    七皇子一去城門賑粥便被刺客土匪襲擊,而恰好是因為花半緣的做法讓這些刺客暴露了出來,現在土匪被揣了窩,追迴了官銀,外麵無一不說七皇子有勇有謀,驍勇善戰。


    那風頭差點都要蓋過了太子的名聲,仿佛所有的事情都既驚險又合理。


    不管太子如何,但是涉及到儲君和常年在邊外帶兵的七皇子,他想得比常人要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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