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二叔的意外


    大槐村依舊日複一日,承載著村民們的生活與故事。大勇在那些關於鳳蘭嬸、麗萍和麗麗的風波裏,體會著成長的複雜滋味,可生活似乎並不打算讓他的成長之路平靜太久。


    這天,大勇像往常一樣,放學後背著書包哼著小曲往家走。還沒進家門,就聽到屋裏傳來一陣哭聲,那哭聲撕心裂肺,讓他心裏“咯噔”一下,腳步也加快了許多。


    一推開門,就看見媽媽坐在炕上,眼睛紅腫,不停地抹著眼淚。爸爸在一旁抽著悶煙,眉頭緊鎖,屋裏的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爸,媽,咋迴事啊?”大勇小心翼翼地問,聲音裏帶著一絲緊張。


    大勇爸把煙掐滅,重重地歎了口氣:“你二叔,出事兒了。”


    “二叔?二叔咋了?”大勇心裏一緊,二叔平時對他可好啦,每次從外麵迴來都會給他帶些小玩意兒。


    “在工地幹活的時候,從腳手架上摔下來,沒救過來……”大勇爸的聲音有些沙啞,眼裏滿是悲痛。


    大勇一下子愣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個總是笑眯眯,把他扛在肩頭的二叔,怎麽就沒了呢?


    “這可咋整啊,你二嬸和孩子以後可咋活啊……”大勇媽又哭了起來。


    大勇呆呆地站在那裏,腦海裏全是二叔的身影。他想起過年的時候,二叔帶著他和堂弟一起放鞭炮,那劈裏啪啦的聲音仿佛還在耳邊迴響。


    葬禮那天,天空陰沉沉的,仿佛也在為二叔的離去而哀傷。大槐村的男女老少都來了,大家臉上都帶著悲痛,可在這悲痛之下,大勇似乎還感覺到了一些別的東西,一些他說不太清楚的情緒。


    二嬸哭得死去活來,堂弟緊緊地拉著二嬸的衣角,眼神裏滿是恐懼和無助。大勇走到堂弟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弟,別怕,有我呢。”


    堂弟抬起頭,眼淚汪汪地看著大勇:“哥,我爸為啥不要我們了?”


    大勇鼻子一酸,不知道該怎麽迴答。他把堂弟抱在懷裏,輕聲說:“你爸不是不要你們,他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會一直看著我們的。”


    葬禮結束後,大勇家經常能聽到二嬸的哭聲。大勇心裏很難受,他經常去二嬸家,幫著幹些力所能及的活兒。


    有一天,大勇正在二嬸家幫忙喂雞,二嬸走過來,眼睛還是紅腫的:“大勇啊,多虧了你,要不然嬸兒都不知道該咋辦了。”


    大勇撓了撓頭:“嬸兒,您別這麽說,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你說,這老天爺咋就這麽不公平呢?你二叔咋就走得這麽突然……”二嬸又開始抹眼淚。


    大勇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二嬸,他想起以前聽大人說過,人死後會變成星星。他抬起頭,看著天空說:“嬸兒,二叔肯定變成星星了,他在天上看著我們呢,肯定不希望您這麽難過。”


    二嬸聽了,微微一愣,然後點了點頭:“對,你二叔肯定不希望我們過得不好。”


    日子一天天過去,大勇發現村裏的人看二嬸的眼神有些不一樣了。以前大家和二嬸打招唿都是熱絡的,可現在,有些人的眼神裏多了些別的東西,像是憐憫,又像是……他說不上來。


    有一次,大勇和小夥伴們在村口玩,聽到幾個嬸子在旁邊議論。


    “你說二嬸子以後可咋辦啊?年紀輕輕就守了寡。”


    “誰知道呢,說不定過不了多久就改嫁了。”


    “可不能這麽說,人家才剛沒了男人,這麽說多不好。”


    “這可不一定,現在的人,誰知道心裏咋想的。”


    大勇聽著這些議論,心裏很生氣。他走過去,大聲說:“你們別亂說,二嬸不是那樣的人!”


    幾個嬸子被大勇突然的出聲嚇了一跳,其中一個嬸子笑著說:“大勇啊,我們就是隨便說說,你這孩子,別當真。”


    “你們就是亂說,二嬸對二叔那麽好,怎麽會改嫁呢!”大勇氣唿唿地轉身跑開了。


    迴到家,大勇把這件事告訴了媽媽。媽媽歎了口氣:“孩子,別管大人的事兒,二嬸的日子還長著呢,以後的事兒,誰也說不準。”


    “媽,二嬸肯定不會改嫁的,她那麽愛二叔。”大勇堅定地說。


    媽媽摸了摸大勇的頭:“傻孩子,感情的事兒,有時候也拗不過生活。”


    大勇不太懂媽媽說的話,他隻知道,二嬸現在很可憐,他要多幫幫她。


    在學校裏,大勇也經常想起二嬸和堂弟。有一次,同桌看他走神,推了推他:“大勇,你咋了?上課都不認真聽講。”


    大勇迴過神來:“我沒事兒,就是想起我二嬸和堂弟了。”


    “你二嬸咋了?”同桌好奇地問。


    大勇把二叔的事兒和同桌說了。同桌聽了,也有些難過:“那你二嬸以後可咋整啊?”


    “我也不知道,我就想多幫幫她。”大勇說。


    隨著年齡的增長,大勇對男女之間的事兒有了更多的好奇。他想起二嬸和二叔,他們曾經那麽恩愛,可現在二叔卻走了。他不明白,為什麽相愛的人不能一直在一起。


    有一天晚上,大勇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他想起二嬸的眼淚,想起堂弟無助的眼神,又想起村裏那些關於二嬸的議論。他突然覺得,大人的世界裏,除了生離死別,還有很多複雜的東西,比如那些流言蜚語,比如生活的無奈。


    第二天,大勇又去了二嬸家。他幫著二嬸把院子打掃幹淨,又給堂弟輔導功課。堂弟做完作業後,拉著大勇的手說:“哥,你以後還會經常來陪我玩嗎?”


    大勇笑著說:“當然會啦,哥以後天天來陪你。”


    “哥,我害怕我媽也會像我爸一樣離開我。”堂弟小聲說。


    大勇把堂弟抱在懷裏:“不會的,你媽不會離開你的,哥也不會離開你。”


    看著堂弟天真的眼神,大勇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保護好二嬸和堂弟,不讓他們受到傷害。哪怕他還隻是個孩子,哪怕他不太懂大人世界裏的那些複雜事兒,但他知道,親情和善良是最重要的。


    在這個漸漸長大的過程中,大勇經曆了太多的意外和變故。二叔的離去,讓他第一次如此深刻地感受到生命的脆弱;二嬸的遭遇,讓他看到了生活的殘酷和人性的複雜。可他也在這些經曆中,學會了擔當,學會了珍惜,慢慢成長為一個有責任感的少年。


    夕陽西下,餘暉灑在大槐村,灑在二嬸家的院子裏。大勇和堂弟坐在院子裏,看著天邊的晚霞,他們的影子被拉得長長的,仿佛在訴說著這個關於成長、關於親情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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