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占宸未接話,他一顆心都是冰的。


    甚至怨恨起自己,難道是對顧源還不夠好。才讓他起了逆反的心理,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去對付鯉兒。


    甚至這次,不惜帶上了喬初悅肚子裏的孩子。


    倘若那個孩子沒了……想到兒,他趕緊扼止住了這個念頭。


    轉動僵硬的身體看向顧源,想著哪怕看到一絲絲心虛,他都願自欺欺人,試著去原諒這個孩子。


    但很失望,顧源沒有。


    雖在顧占宸的意料之中,也心塞至極。


    但畢竟是第一個存活下來的孩子,到底還是於心不忍,便打算給他最後一次機會。


    帶著難以察覺的隱忍,發出的聲音又沉又啞。


    “源兒說實話,此事是不是你動的手?”


    怕孩子太急於撇清,他還補充一句:“不用急著迴答,認真想一想。”


    “父親……我……”


    顧源確實是緊張、害怕了。也知道父親這麽問,是想再給自己一次機會的意思。


    可這種事兒能認下嗎?


    還是說自己布的局出現了瑕疵,讓父親一眼看穿。


    他心理還算強大,都到這個時候了,竟還重新複盤了一遍,並且將每個細節都迴憶到。


    最後斷定收尾很幹淨,替他辦事的人也給送走了,未留下任何錯落。


    父親那邊根本不會查到什麽,隻要自己咬死不認,他就拿自己沒轍。


    想到這裏,剛要開口否認。


    但轉念一想,這世上就沒有不漏風的牆,若是那人被抓住,臨時倒戈了怎麽辦!


    父親可是晚到的,說不定已經去查了。


    若是自己被揭穿,這王府哪兒還有自己的容身之所。


    畢竟是做損,所以他的心緒難平,一直在反複糾結,久久未吐口。


    既然顧占宸說給他一次機會,便等得起。


    當下,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顧源身上,隻為聽到他一句實話。


    屋內落針可聞。


    可就在顧源下決心要認錯時,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橫空出現。


    “顧占宸,你莫要逼迫源兒認錯,他是我顧家的子孫,品格自比下九流高尚。我用名聲擔保,他必不會做下此等齷齪之事!”老王妃的口氣異常堅定。


    祝心妍看出了顧占宸的於心不忍。


    她不怨他,畢竟是自己親子,總歸下不去手。


    但留著這個禍害,以後這日子也甭想好過,所以自己必須替他做一個了斷。


    正思索著如何解決呢!老王妃便送上了一個好良機。


    既然你如此相信顧源,都拿自己個兒名聲做擔保了,那我豈能輕易放過。


    祝心妍用出了激將法,“主子,我勸你不要將話說絕啊!否則被打臉可不好看!”


    老王妃瞪向她,“我的孫子,我自然了解,不像你養得小雜種私行敗壞。”


    話趕話都趕到這份上了,不打個賭就沒意思了。


    祝心妍笑道:“既然你如此信任顧源,不如我們打個賭。若不是他做的,我帶著兒子出府。但若是他做的……”


    老王妃也不勢弱,“我願意迴到涼州,從此不過問王府之事。”


    說完,生怕祝心妍反悔,還讓丫鬟備好筆墨,立下字據、按好手印。


    而後又應她的要求,來個三擊掌,算是將此事做實了。


    這會子老王妃胸有成竹地發問:“你說是顧源,可否有證據?”


    “無!”


    祝心妍並不想助長她的氣焰,可是現在手頭真沒有,她也可不能憑空捏造一個出來。


    聞言,顧源鬆了一口氣,暗暗僥幸:好懸差一點就承認了。諒這個狐媚子也不可能找得到!”


    而老王妃則大笑幾聲,“就知道你沒有,姓祝的滾蛋吧!”


    祝心妍瞧不上她幸災樂禍的老樣,眉角一挑:“官家調查案件,還需上幾日呢!主子,急什麽?”


    喬初悅也應和道:“就是。再狡猾的狐狸也鬥不過好獵手。就算祝心妍查不出,可我父親的門下可有許多奇人呢!但凡他們出手,就不怕抓不住狐狸尾巴。”


    聞言,顧源的臉色變得蒼白,像是受到了某種驚嚇。


    這次的變化,倒是沒逃過老王妃的眼睛。


    她的心接連咯噔了幾下,莫非此事真是他做下的。


    看那孩子慌張的表情,估計是八九不離十了。


    突然她後悔這麽快就應下賭約了。


    事到如今,她未怨顧源隱瞞,反倒怨起祝心妍狡猾,為攆自己出府下的套。


    老王妃的眼珠子轉了好幾圈,都快磨出火星子了,在百般計較下,決定先保住這個孫子。


    隻有護住他,才能保住自己,使狐媚子的陰謀敗落。


    她麵色怏怏地道:“調查可以,倒隻限三天。若是這三天未找出任何實質性的證據,你就跟你的死崽子滾蛋。”


    果然夠狠,隻給三天。


    祝心妍也不計較,剛要張口表態,守門的小丫鬟便進來迴稟。


    “各位主兒,大小姐求見。”


    也不知為何,老王妃沒來由的心慌,直覺告訴她,不要讓顧萋萋進來。


    所以她急忙出言阻止,“她一個小姑娘家家的,到這裏幹什麽!快叫她迴去。”


    “別介啊!主子。”祝心妍彎唇笑道:“素日裏側妃就待她極好,估計是聽聞側妃有佯,所以才會擔心過來看看的。”


    “她一個姑娘家會看什麽,你若不放心,大可以出去告訴她側妃無事。”老王妃是寸步不讓,強詞奪理。


    她越表現出抗拒, 祝心妍就越不順她的心意。


    轉頭征求喬初悅的意見,“沁悅園是你的地盤,讓萋萋進不進來,由你說得算。”


    其實就算祝心妍不發話,喬初悅也是有心讓人進來的。


    絲毫未顧及老王妃的意思,吩咐門口的小丫鬟,“去請大小姐。”


    須臾後,門簾子一掀,露出了顧萋萋那張初顯明豔的臉。


    “請祖母、父親、側妃、祝姨娘的安。”


    她是大小姐,理應不該給祝心妍請安的,但人家守著規矩,拿她當長輩對待。


    “起來吧!”


    本應輩分最高的老王妃叫起,但她不出聲,便由顧占宸發話。


    “謝父親。”


    顧萋萋走到喬側妃身邊,又是福身一禮,十分歉意地開口。


    “您受傷,是萋萋之過,對不住了。”


    此言一出 ,眾人皆驚。


    三少爺的事情未明,怎麽又牽扯出大小姐了,莫非是她使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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