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許鎮庭的話音一出,所有村民登時滿腦袋問號。


    村長也懵逼了,啥呀,啥情況?


    “咋,不信啊?”許鎮庭依舊得意微笑:


    “不信你們賣試試唄,我確保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村民們短暫懵圈了一會兒,對錢極為敏感的老朱先反應了過來。


    這意思是……


    賣給他能一斤多掙五毛錢?哎喲,五毛可不少錢了呢。


    低頭看向自家婆娘,她旁邊的筐子裏已經剝出來十幾斤了,這是今兒一早到現在剛剝出來的。


    老朱半信半疑的拎起筐子走到前麵去,對許鎮庭說道:


    “你真收啊?咱這裏保底有十五斤,你……”


    不等老朱說完,許鎮庭就嘚瑟似的從懷裏摸出一遝子十元大鈔,而且還是一紮捆好了的:


    “十五斤就是二十二塊零五毛。”


    說話間,許鎮庭將錢數的歘歘響,直接數出來了三張塞到老朱懷裏:


    “這是三十,多的那七塊五,你再剝五斤來給我,就兩清了。”


    瞧見老朱真按一塊五一斤拿到錢了,村民們登時一肚子的蠢蠢欲動。


    一斤是五毛,聽著還行不算多。


    可是十斤就是五塊了!一百斤就是五十!


    小賬一算清,村民們當即騷動起來。


    林鋼鐵趕忙小跑到村長麵前,有些不好意思的撓著後腦勺:


    “那啥,村長,昨兒你統籌的咱家的數目,你劃掉哈。”


    說罷,林鋼鐵就轉頭跑迴了家,將昨兒剝的以及今兒剝的,攏共五十斤鬆仁,一股腦兒全背了過來。


    許鎮庭也果然給他當場結算了現金。


    吳豐收眼瞅著村民都從猶豫變成了倒戈,一窩蜂似的將自個兒家裏的鬆仁都陸續出給了許鎮庭。


    一股子氣悶漸漸在他肚子裏洶湧開來。


    這狗娘養的癟犢子,往時正事不幹,淨在村裏折騰幺蛾子。


    今兒竟然公開跟自個兒叫板了???


    公開跟咱對著幹了???


    “村長……對不住,咱家窮嘛,您別生氣,您擔待擔待……”


    老朱心裏是清楚自個兒欠村長人情的,而且是莫大的人情,畢竟往時隻有村長願意叫他欠饑荒,借給他錢。


    這會兒忽然第一個帶頭倒戈,雖然不是故意的,但是當時因為對錢太敏感,這才沒注意這一點。


    迴頭跟村長道歉一聲後,也不好意思再在村長麵前晃蕩,老朱就拉著自家婆娘迴家了。


    “村長,對不住,擔待擔待……”


    陸續間,不少村民都前腳倒戈後腳道歉,然後灰溜溜的要麽迴家,要麽縮在這兒蹲著等電視看。


    再咋道歉,也無法平複村長肚子裏那濃烈的背叛感。


    哇,簡直了,村長這輩子都沒嚐過這滋味兒。


    林默一直默不作聲,一邊攙扶著蘇木匠到處轉悠,一會兒看商店裏頭啥情況,一會兒又出來瞅這棚子啥情況。


    這會兒瞅見村長被氣的胸腔亂顫,於是湊過來打算安慰一聲。


    結果那許鎮庭收獲滿滿後,嘴臉更加得意洋洋了。


    他也湊到了村長麵前,順便還低頭瞅了一眼陳剛。


    陳剛沒有把鬆仁賣給他,不過許鎮庭大概清楚他咋想的——


    迂腐人,講所謂骨氣唄。


    以前就總是昂著腦袋的,這會兒更不可能對以前隻能服從他安排的人低頭。


    “嘖嘖,這商店開的挺好啊,這麽多村民賴這兒。”


    “挺好挺好。”


    “林默能折騰商店,意味著咱也能,咱也打算折騰個商店出來。”


    “……?”林默眼角抽搐,尋思這貨腦殼轉筋了這是。


    以前總是跟自己作對,三天兩頭的沒事找事。


    這會兒性子一轉,對著咱玩起複製粘貼那套了?


    “你就不能有點兒創意,別總是我做啥你做啥,你這樣瞅著就跟個小偷似的。”林默笑著諷刺一聲。


    “哈哈,小偷?”許鎮庭臉皮笑著,眼神卻冰冷著:


    “小心我告你誹謗哦。”


    “……”林默難得無語:


    “你也就這樣了,隻能跟在我屁股後頭喝屁,我放啥味兒屁,你就喝啥味兒的,有啥意思。”


    “有啥意思?可有意思了,”許鎮庭已決定公然跟林默對立對峙:


    “你看著吧。”


    說罷,他轉頭看向村裏村民,扯著嗓子嗷嗷道:


    “村裏的叔子嬸子,大家不是會捕魚嗎?”


    “有閑的盡管捕魚去,捕來了之後可以按二毛一斤賣給我!”


    “縣裏的關係我已經打點過了,大家可以放心捕魚!”


    聽見這話,村民再次嘰喳起來。


    “哇,剛好鬆仁過季了,正愁沒旁的掙錢路子呢!”王豔麗驚喜叫喚道。


    “是啊,捕魚咱可會了!上次捕了那麽多魚!不過,縣裏真不會來抓了嗎?”王豔麗她男人也附和著問道。


    許鎮庭得意洋洋:


    “革委會裏頭有咱的親戚,他們知道是咱收的,所以他們不會再來咱們村,懂?”


    “許鎮庭,”此時,陳剛敏感的站起身來,逮著機會給自己洗白冤枉:


    “所以上次革委會的人過來沒收魚,是你通知他們過來的是吧?”


    忽然又聽見了敏感的八卦,村民登時豎直了耳朵。


    然而許鎮庭隻是笑了笑,就跟沒聽見似的。


    他尋思,哼,當咱是傻子呢,傻子才會正麵搭理你。


    搭理了那不就是往自個兒身上抹黑泥。


    “有閑的快去撈魚吧!兩毛錢一斤哦!完完全全的撈錢呐!”


    “誒,走了走了,撈魚去!”


    “往時都不知道嫩江裏那麽多魚,一網子下去就是好幾百斤!也就是好幾百個兩毛錢!”


    “老張!老林!咱幾家搭夥搞!”


    “好叻!”


    利益的誘惑能夠完全牽製村民的注意力,這會兒也沒啥人在意早前被沒收魚那件事的來龍去脈了。


    當然是眼下撈錢要緊。


    短短幾分鍾,再加上電視早就黑屏了,大家以為停電了。


    於是乎一下子就走了個幹淨。


    隻剩幾個人還留在這兒,比如陳剛、蘇木匠。


    還有村長。


    許鎮庭最後朝氣的胸腔激烈起伏的村長得意一抖眉,便轟隆隆的揚長而去。


    林默看完許鎮庭的表演之後,對村長安慰一嘴:


    “村長,沒必要跟這種人置氣,樟子鬆的鬆仁本來就賣不了多少錢,他愛折騰就讓他折騰去。”


    “能叫村民落著錢,那不挺好的。”


    “咱搗騰別的東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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