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類,鹿這麽值錢的嗎?一頭鹿竟然能換三頭驢???”


    這消息簡直天打雷劈一樣驚人,給哥倆震驚的外焦裏嫩。


    從來不知道鹿居然這麽值錢的。


    竟然能換三頭驢!!!


    “咱們要是能弄著鹿迴來,不就能一人一頭驢了?”林默狡黠微笑,繼續朝他們發出驢的誘惑。


    這誘惑果然能使鬼推磨,苗青鬆和苗旺歇都不想歇了,蹴溜一下子就骨碌下了炕。


    反過來催促林默別歇了,咱快打鹿去。


    “哎呀,等不及了!”


    “做夢都不敢想咱家能擁有自己的驢啊!”


    然而這事兒不是憑著激動就能驅使達成的,林默慢條斯理:


    “別激動了,鹿沒那麽好打,而且這都深秋了,再過個把月就入冬了。”


    “嶺子外圍的水源早就開始結冰,鹿為了找水源,就會進到嶺子深處去,那不是人能單槍匹馬進去的,很危險。”


    “緩兩天,等咱做好準備了再出發,可能要在嶺子裏過個兩三夜的。”


    大概明白一些情況之後,哥倆懵懵地連連點頭。


    反正他們也不知道鹿子該咋打,隻能聽林默的、跟著林默。


    林家家院裏,小花和林大娘瞅著他們扛迴來的東西,眼珠子一頓頓發直。


    鬆塔三十麻袋,還有三頭麅子。


    天哪。


    小花心裏高興得不行,親哥這是越來越正幹了,自己跟他講的道理,他聽進心裏去了。


    真是太好了。


    咱家終於有奔頭了。


    而與此同時,林家院子外頭,還有個畏畏縮縮的身影,遠遠地瞅著林家院門。


    王軍軍已經來林家好幾次了,隻是沒有勇氣走進去。


    這趟子過來,恰好瞧見他們仨竟然一人扛了一頭麅子迴來。


    他心裏好羨慕啊。


    同時也很懊惱。


    啥叫撿了芝麻丟了西瓜,啥叫貪小便宜吃大虧。


    自己不就是了?


    而且還不是自己鬧的,是自己那好人小姑王豔麗鬧的。


    她不僅啥損失都無,反還占便宜占走了一隻野雞、好幾十顆鳥蛋。


    同時也斷了自己跟他們的發小情誼!


    氣悶的王軍軍扭頭迴家,迴到家後卻瞧見王豔麗居然又來咱家了。


    且還是在院子裏,一副這個家的主人似的,對自己爹娘這那這那指指點點。


    “砍那麽多木柴幹啥子,占地方,供銷社的煤不才三分錢一斤。”


    “還不如把木柴清清,僻個空兒出來搭養殖棚,養點兒野兔不比養柴火強?”


    嘴上一邊指指點點,手上卻在扒拉那堆捆好的木柴捆捆。


    尋思老哥家裏這窮的,想順點兒啥都無,隻能順幾捆柴火了。


    這也是幫他們稍微清空點兒被柴火占了的地方。


    “你來咱家幹啥?咱家咋得關你啥事啊?”


    按不住氣悶的阿軍,直接張嘴去懟了。


    好不容易鼓起來的張嘴勇氣,換來的卻是慫了吧唧悶不吭氣兒的爹娘一個眼神提醒,提醒他不許這語氣跟你姑說話。


    王豔麗倒沒啥大反應,反而還笑了,因為她可不就在等著有人跟她接話茬兒呢。


    還怕你們個個是個悶啞巴,不搭理呢。


    搭理了就好辦了。


    “軍軍啊,秋收完結了不代表能歇著了,你咋還擱家賴著呢,不出去做點兒活兒幫補幫補家裏?”


    “自家啥樣你還不清楚啊?瞧瞧你那倆表哥,家裏都養兔子了呢,去他們家弄幾個兔子來養著多好。”


    提到倆表哥,阿軍就是一肚子火,忍不住的指責了一嘴:


    “還不都怪你?你沒事訛他們幹啥……”


    “啥?啥訛不訛的,那不是他們自願彌補你的嗎?他們要是不樂意,咱再咋地也不可能強搶下來啊,”王豔麗轉頭看向老王和王大娘:


    “哥,嫂,你們說是這個理兒不?”


    這下子,王軍軍可算稍微明白了一點兒、爹娘為啥任由她咋唿也悶不吭聲的不搭腔了。


    一搭腔她就來勁兒了,確實還不如悶不吭氣兒,等她叭叭完了自己自覺走。


    再這麽聽她歪理邪說下去,自個兒的腦迴路都要給帶歪了。


    眼下甚至都已經有點歪了,居然感覺她那話說的有點道理。


    “喲,就是因著那趟兒,你就不好意思湊過去啦?”王豔麗的嘴依舊叭叭個沒完:


    “那算個啥呢,你要是覺著該給他們麵子,大不了給他們磕一個唄。”


    “臉皮子還能當銀子使還是咋的,自家啥光景了還在意臉皮子了。”


    “磕頭要是能磕出來好處,磕死都是該的,這道理你可得記住在心裏,明白不?”


    王豔麗一通頤指氣使的大道理,像在給阿軍的腦子洗澡似的,洗得他腦殼子裏一激靈一激靈。


    再迴神時,時時刻刻想占人便宜的王豔麗,已經提溜了四捆子柴火走了。


    那堆疊得整整齊齊的木柴,登時缺了一個方的大缺角兒。


    “也是啊,雖說心裏過不太去,你去道個歉不就完了。”


    王豔麗走了之後,老王可算張嘴吭氣了,結果說的卻是認可他小姑的話?


    “要臉皮就受窮,臉皮值幾個錢,眼瞅著你倆表哥家裏都有起色了,你去道個歉,就能跟往時似的跟他們一塊撈魚打獵了。”


    “是啊。”王大娘也附和一聲。


    阿軍已經不知道咋形容自己爹娘了。


    自尊心是他這個年紀最在意的事情。


    可是爹娘卻一點兒也不在意,想踐踏就踐踏的。


    苗青鬆興奮衝衝地在村道上小跑著迴自家,打算叫爹娘去林家一趟,去給林大娘搭把手熬皮凍子。


    一邊幫忙一邊學學那皮凍子該咋熬。


    學會了之後,皮凍子能賣八毛一斤!


    “誒,青鬆哥。”老遠地瞅見苗青鬆單獨一個人後,王軍軍鼓起勇氣喚了他一聲。


    聽見聲響,苗青鬆放慢了腳步,見是王軍軍在喊自己,他臉上也沒多大反應。


    阿軍快步朝他走了過去,雙手拘謹地互攥,腦瓜子垂耷拉著:


    “那啥,一會還去打獵不?咱也想一起。”


    本想開腔先說一句抱歉的,可是不知為啥,就是說不出口。


    而聽見這話的苗青鬆,心裏頭頓時為難,猶豫了一下就迴應說:


    “你問林哥哈,咱不能替他做主。”


    怕被糾纏,苗青鬆繼續快步走了。


    而與此同時,一直暗中觀察的許鎮庭,從路坡子底下探出腦袋來。


    “嘖嘖”的奚落笑著,瞅王軍軍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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