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菲西亞簡直窒息,從沒有如此強烈覺得他這位殺伐果斷的表哥有病。


    冒著硝煙的槍口還在對準他,心裏如何想的尤菲西亞嘴裏卻沒有那麽硬氣。


    雙手舉起,“哦,好的,我明白,我明白。”


    他後退幾步,誓要離木臻遠遠的。


    “他當然隻是你的兄弟。”


    聽到這話,時望舒心裏憋屈一瞬,覺得哪裏不對勁,但剛才確實是他這麽說的。


    臉色陰著,沒有反駁。


    木臻不欲引起大的爭鬥,時望舒會讓對方出現的在這裏,說明對方有用。


    從時望舒手上拿過槍,槍上了膛,很危險。


    時望舒順從的鬆手,眼神擔憂跟著木臻。


    “臻臻,你沒用過槍,小心傷到自己。”


    木臻提起槍,看了看構造,指尖隨意舞動,手槍就被拆卸,隻餘下零件的碰撞聲。


    時望舒驚訝一瞬,眼睛驕傲的揚起,“臻臻好厲害。”


    不愧是他的臻臻,就是厲害。


    木臻輕笑一聲,“你也厲害。”


    時望舒身上的傷口還在滲血,他還能若無其事站在這裏,麵不改色,真厲害。


    時望舒心裏咯噔一下,“臻臻?”


    木臻扔下手裏一堆零件,走向時望舒。


    時望舒疑惑,“怎麽了?”


    木臻心裏的怒氣再也掩藏不住,眼神冷然起來,扣住時望舒的胳膊,“你在流血。”


    語氣沒有波動,時望舒卻能感受到裏麵噴湧的怒意,背上的傷口後知後覺疼痛起來。


    品質上乘的衣料被血液浸透,粘在皮膚上,傳遞著絲絲涼意,時望舒一時頭暈目眩起來。


    木臻見時望舒的嘴唇瞬間變白,眼神恍惚,忽然身體一軟倒了下來。


    尤菲西亞在旁邊發出尖叫,“救命!”


    木臻耳膜震動一瞬,撐住時望舒倒下來的身體,時望舒的手環在他腰上,安靜的睡著。


    眉宇平和安靜,像是陷入了深沉的睡眠,長長的睫毛下是青黑的眼窩。


    他並不神采奕奕,也一點都不神氣。


    離開他,時望舒把自己弄的很狼狽。


    木臻小心著沒有碰到對方的傷口,時望舒傷在背上,不容易挪動。


    尤菲西亞已經叫來了醫生,看起來很害怕時望舒死掉的模樣。


    木臻抱著人坐在沙發上,沙發地方有限,時望舒的兩條大長腿墜在地上。


    他一點也不覺得委屈,閉著眼睛睡的香甜。


    醫生為難的靠近,小聲道:“家主的傷口需要趴在床上才能得到更好的處理。”


    木臻看了看趴在他身上的時望舒,“就這麽處理吧。”


    醫生不讚同,“家主的安全至高無上,你無權做出決定。”


    說著就要讓人靠近,扶走時望舒。


    木臻伸手擋在時望舒身前,語氣不容置疑,“就這麽處理。”


    醫生有點生氣,“你……”


    尤菲西亞衝過來,“他說的話,就是家主的意思。”


    他紫羅蘭色的眼睛綻放出犀利的光芒,“醫生,你逾矩了。”


    尤菲西亞靠近木臻有點太近,時望舒不安的皺了皺眉。


    木臻捂住他的眼睛,兩人的氣息交融,時望舒安心的重新安定下來。


    醫生這才驚訝的發現,家主的精神是不清醒的,在這樣不清醒的情形下,他容許了這個人的靠近。


    尤菲西亞聳肩,“如你所見,你確定你現在靠近不會被打死?”


    醫生沉默,他不確定。


    木臻心中不耐起來,這幾人沒有人真正關心時望舒,他的傷口還在流血,還能若無其事在他麵前爭論。


    他周身氣質驟然冷漠下來,捏了捏時望舒的耳垂,伸手去拿桌上的藥箱。


    時望舒嘴唇蠕動一下,將臉埋進木臻懷裏。


    醫生驚訝,“你想做什麽?”


    木臻冷冷的,連眼睛都沒抬,“滾。”


    時望舒背上的衣服剛才就已經解開,包紮好的繃帶血色彌漫,是他劇烈動作的緣故。


    木臻給他換藥,時望舒乖的沒邊,好像要把一年來沒睡好的覺一口氣補迴來。


    灼熱的唿吸噴灑在木臻腹部,木臻動作不太熟練的解開繃帶,幾乎橫亙半個背部的傷口猙獰可怖。


    傷口是縫好的,血液從傷口縫合處溢出來,木臻低垂著眉眼,小心擦幹淨血跡,上藥。


    重新包紮。


    進來的醫生被尤菲西亞拖了出去。


    這麽沒眼色的醫生,希望時望舒醒來不會太生氣。


    木臻對醫術不太熟,經曆的多了,總是學過一些的。


    雖然不厲害,上個藥還是沒什麽問題。


    時望舒這一睡從天色大亮睡到晨曦乍起,木臻半靠在沙發上,時望舒睡在他身上。


    保持著這樣的姿勢一晚上。


    木臻被光亮刺激睜眼,胸口沉重的重量還在,捏了捏眼中,一低頭。


    時望舒一雙精神奕奕的眼睛半抬著,正在注視他。


    木臻手一頓,“醒了?傷口還疼不疼?”


    時望舒搖擺一下腦袋,“不疼的。”


    看了眼周圍,兩人睡在客廳,沙發雖然大,但臻臻睡的不舒服,“臻臻,你不用顧忌我的。”


    木臻指尖摩挲一下時望舒的眼睛,“你沒休息好。”


    雖然竭力掩飾,麵容還是憔悴,木臻並不知道他晚上睡不著。


    “好不容易睡著,隨意挪動容易醒來,而且,你的傷口還在疼。”


    意識清醒後,會感覺到更加刺骨的疼痛。


    木臻並不願時望舒如此。


    時望舒想起自己過分猙獰的傷口,心裏一驚,“臻臻,有沒有嚇到你?”


    木臻指尖一停,意味不明,“你不該問有沒有嚇到我,你該說,不應該讓自己受傷。”


    時望舒暗歎,完了,掀起臻臻的火氣了。


    他乖乖蹭了蹭,“我不應該讓自己受傷,臻臻,我想你。”


    時望舒眼睛亮著,“我現在有實力保護臻臻了,不用怕了臻臻。”


    木臻看到他傷口的沉下的心早在他暈倒的時候就迴歸原位,隻餘心疼。


    現在見他這般,哪裏還忍心多說惡言。


    時望舒不開心的日子都已經過去,以後的每一天,他的心情都要住在雲端。


    木臻手指插入他堅硬的發絲中,附和道:“望舒真厲害。”


    又詢問道:“時家的事情處理完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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