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架上綁著一個身影,血液滴滴答答往下滴落,落在地上激起血窪。


    銀色的發絲披散在肩頭,綁著的麻花辮有點鬆散,幾縷銀發垂在耳側,臉藏在陰影中,有點看不清。


    皮鞋踩在地上,聲響明顯,綁著的人也被驚動,他沒有抬頭,依舊垂著腦袋。


    手腕上的傷口還在滴血,沒有止住的趨勢。


    木臻在不遠處站定,靜靜注視著被綁住的身影。


    地下室牆壁上掛著幾盞油燈,暖黃色的光芒蔓延開,到中間時已經有些昏暗。


    許久,低著頭的人終於抬起來,眼睛裏帶著玩味的笑,“是你啊!”


    碧藍的瞳孔是天空的顏色,風流肆意的感覺迎麵而來,他的唇角若有似無的勾著,眼神像鉤子一樣落在木臻身上。


    木臻麵無表情,漆黑的眸子空無一人,“我並不記得抓過你。”


    木臻說著,視線落在不斷流血的傷口處,“誰傷的你?”


    審訊室的牆壁上掛著各種刑器,帶著倒刺的鞭子上殘留著血液的味道。


    是從前遺留下來的。


    睫羽輕顫,“你怎麽知道沒有抓過我?”


    木臻無言,他幹過什麽,沒幹過什麽,還是清楚的。


    “你要鞭打我嗎?”見木臻的視線在牆上的刑具上遊移一圈,綁著的人帶著興味開口。


    不是懼怕,反倒時不時看向木臻,舌尖擦過嘴唇,笑意有幾分寫意。


    還要開口指導,“你看的鞭子打起來不是很疼,最角落的那個,可以刮下一層人的皮肉。”


    “血液飛濺,血液的味道彌漫開來,是吸血鬼喜歡的方式。”


    這人說的就是那個充滿尖銳倒刺的鞭子,木臻沉默以對。


    安靜的地下室中,是對峙的兩個人,一個沉默無言,一個帶著莫名的笑意。


    打聽來的消息有限,木臻看著鮮紅的血液,覺得很刺眼,上前撕下衣角,將猙獰的傷口綁起來。


    被綁起來的人看到他的一係列操作,略帶疑惑的看過去,放他下來。


    這個吸血鬼忘記自己是吸血鬼了?


    還是,忘記他是血獵了。


    鼻尖嗅了嗅,沒聞到血液的味道。


    他眯起眼睛,聲音帶著幾分危險,“我的血,你沒喝?”


    木臻垂頭,看到的是銀色的發頂,“你的血?你是誰?”


    清越中帶著幾分高雅的韻味,他唇瓣動了動,“西雅爾。”


    原主對這裏的情況一抹黑,木臻當然也不清楚,小一沒有多說,說明這個世界沒有固定的世界線。


    是個發展完善的小世界。


    將綁著的人放下來,西雅爾的肩胛骨被鐵鏈穿透,抽出的時候血液汩汩流下。


    他似乎沒有力氣,栽進木臻的懷裏。


    木臻沒有把人扔開,“西雅爾?韋恩送來的,是你的血?”


    西雅爾動了動腦袋,“是的。”


    木臻鼻尖還能嗅到帶著薔薇香的血液的味道,“我不喝血。”


    西雅爾有些訝異的動了動眉毛,不喝血?他坦誠開口,“哪怕是高等血族,也需要血液飽腹。”


    不喝血,會餓死的。


    木臻沒說話,他確實沒感覺餓和虛弱,單純隻是覺得眼前人血液的味道很香而已。


    “是韋恩把你綁起來的?”


    西雅爾輕輕笑起來,手臂垂下,臉頰湊近木臻的耳邊,微風掃過,“對付血獵,這是最有效的方式,也是最仁慈的方式。”


    唇峰擦過木臻的耳垂,帶著絲絲涼意。


    他聽見西雅爾調笑的聲音,“要是被血獵抓到機會,是沒有任何活路的哦。”


    語氣如同說笑,裏麵的冷酷卻一點不少。


    木臻沒被他說的話迷惑,推開西雅爾湊近的腦袋,“能自己走嗎?”


    西雅爾唇邊的笑意一僵,忍不住抬頭,“你不殺我嗎?”


    這人剛變成血族,聽到這樣的話,不是應該很害怕,想辦法懲罰他嗎?怎麽這樣淡定。


    木臻見他活蹦亂跳,鬆開手,“看來你可以。”


    西雅爾瞬間柔若無骨,“不,我不可以,閣下,幫幫我吧。”


    木臻沒有真的鬆手,西雅爾卻像是害怕被拋棄,往木臻懷裏鑽。


    看著懷裏變臉一樣的人,木臻搖了搖頭,將人直接打橫抱起來,西雅爾有些訝異的眨了眨眼睛。


    很快就反應過來,調整了一下姿勢,窩在木臻懷裏,至於兩側肩胛骨處的傷口和手腕深可見骨的傷。


    他完全沒有當一迴事。


    韋恩等在地下室出口,就看見他威嚴的大人抱著那個血獵走出來。


    韋恩咽了咽口水,血液的味道太香了。


    這個血獵的味道,真的好香。


    背後泛起涼意,竄上後腦,韋恩心頭一個激靈,抬眼看過去。


    大人的視線黑沉沉的,落在他身上,不辨意味。


    大人懷裏的那個血獵,嘴角似笑非笑,眼角劃過的,是危險的氣息。


    像是錘子狠狠敲打了一下,韋恩猛的垂眼,不敢再看,露出來的尖牙也收了迴去。


    他想起來,那個在大人麵前溫順的血獵,麵不改色穿透了自己的肩胛骨。


    銀匕首毫不留情劃過手腕,血液淅瀝瀝落在杯子裏。


    血獵的聲音帶著危險的提醒,“把我的血給他喝,不要說多餘的話。”


    韋恩腦子瞬間昏昏沉沉,隻能聽從他的命令。


    想起來這一切,韋恩瞪大眼睛,恐懼溢上心頭。


    他想起來一個傳言。


    教廷最耀眼的薔薇,銀色是你的點綴,血色是你踏上王位的征途,你終將加冕。


    藍色的眼睛,銀色的頭發,強大的實力。


    這個血獵,是教廷的聖子,下一任教皇?


    韋恩張張嘴,看過去,血獵垂下來的手輕微的動了動。


    喉嚨處傳來如同火燒般的疼痛,韋恩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木臻察覺到什麽,低頭看了西雅爾一眼,“很疼?”


    韋恩喉嚨處的疼痛驟然消散。


    西雅爾把腦袋埋進木臻懷裏,蹭亂了幾分頭發,“一點點。”


    木臻的腳步加快了幾分。


    西雅爾察覺到,眼睛閃了閃,這個新生的血族,想幹什麽?


    到現在,西雅爾還記得,見到新生血族的第一眼。


    每個血族都有自己的地盤,奧古斯就是其中一個勢力比較大的血族公爵。


    他毫無顧忌的捕獵,以吸幹人為樂。


    教廷追蹤了他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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