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保持著目送兩人的姿勢,直到兩人看不見身影,才轉身。


    他拍了拍年輕老師的肩膀,語重心長,“小林啊,你還年輕,不懂。”


    小林看著主任的背影,摸不著頭腦,打著哈欠安撫好被吵醒的學生,迴去睡覺。


    木臻大步流星走在前麵,沈書南跟不上也不敢說話,臉上的癢意越來越難以忍受。


    木臻打開車門,把沈書南推了進去,沈書南往裏麵縮了縮,木臻坐上車,一言不發替他擦藥,白皙的皮膚上出現好幾處紅腫,看著十分駭人。


    木臻氣息沉重,沈書南不敢說話。


    車內氣息凝滯,木臻一言不發,直到替沈書南上完藥,他看了眼沈書南沉默的麵孔,“說吧,為什麽要一言不合搞失蹤。”


    沈書南不說話,低著頭縮在角落。


    兩人之間的氣氛冰冷到極點。


    “叩叩。”是有人敲車窗的聲音。


    木臻扭頭,車外是看不到裏麵的情景的,但是裏麵能看到外麵,一個長相白淨的少年站在車邊,敲著車窗。


    沈書南不經意抬頭,表情立即驚慌起來,是駱川,他想幹什麽?


    沈書南想起駱川說過的話,伸手就要抓住要打開窗戶的木臻。


    然而遲了,木臻已經降下車窗,對上駱川的眼睛,那雙眼睛裏麵有竊喜,有激動,似乎馬上就要揭開什麽讓他興奮的秘密。


    木臻隻對著外麵頷首,“有什麽事嗎?”


    駱川捏緊拳頭,他本來沒打算這麽快告訴木臻的,但是碰到木臻的機會少到幾乎沒有。


    就算是看沈書南,他也跟木臻說不上話。


    沈書南這樣惡心的人,怎麽配待在木臻身邊,他必須要當著木臻的麵,揭穿沈書南的真麵目才行。


    駱川又是緊張又是激動,隻要木臻厭棄沈書南,也許,他的機會就來了,畢竟,他需要一個靠近木臻的機會。


    他對上沈書南驚怒的目光,開口,“黎先生,您這樣優秀的人,身邊的人卻對您抱著齷齪的心思,要是傳出去,肯定會對您的聲譽造成影響的。”


    他抿了抿唇,“我知道您不相信,但是我有證據。”


    在木臻的注視下,他放出了錄音,裏麵是沈書南撕心裂肺吼出來的那句,‘他是我的!’


    沈書南的臉色幾乎慘白,他木木的不敢去看木臻的臉色,木臻會覺得惡心嗎?


    想到會麵對木臻厭惡的目光,沈書南覺得自己猶如被淩遲,心髒處傳來無法唿吸的疼痛,唿吸都帶著血腥的味道。


    “那又如何。”木臻聲音淡淡的,目光平靜的鎖定在駱川的身上。


    語氣帶著不容侵犯的威嚴,“你的目的是什麽,用這當把柄來威脅我?那我可以告訴你,你打錯了算盤。”


    駱川背後冒起冷汗,他像是被什麽可怕的東西盯上一樣,語氣磕磕盼盼,“我,我沒有。”


    木臻:“我不管你為了什麽算計小書,你現在離開,把錄音刪掉,我可以既往不咎。”


    木臻身上的氣勢太可怕,他平時在沈書南身邊都是平易近人的,溫柔的,貼心的,從來沒有現在氣場全開的時候。


    駱川別說從嘴裏說出喜歡之類的話,連流暢說話都不能,臉色比沈書南還白。


    木臻的語氣帶著命令的味道,駱川完全不能違抗他的話語,顫抖著手將錄音和備份刪掉。


    聲音發抖,“對……對不起,可是……”他堅強的還想說什麽。


    木臻隨意瞟了他一眼,駱川頓時語塞,僵硬的站在原地,進不得退不得。


    木臻看了眼呆愣的沈書南,漠然冷漠的語氣裏轉而柔和幾分,“小書姓沈,我姓黎,我們隻是一起長大,你的把柄其實威脅不到我們。”


    木臻說完,車窗緩緩上升,車子開動,隻剩下僵立在原地的駱川不知所措,捏緊手裏的手機。


    他忽然明白了,他根本就是枉做小人,這兩個人,分明早就有一腿。


    經過剛才被木臻的全麵壓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駱川心裏對木臻隱隱的綺念徹底煙消雲散,甚至到了想起來就懼怕的地步。


    因為一直被比他高大的人欺負的原因,駱川對這樣的人是充滿懼怕的,但是高中的時候木臻打破了這個局麵。


    他表現出來的又可靠又溫柔,可是剛才,這樣的印象又被打破!


    昏暗的光線透過車窗照在木臻臉上,留下一片陰影,將他的表情隱藏起來,沈書南悄咪咪不敢說話,車內彌漫著藥水的味道。


    車子半路停下,沈書南看了眼車外,是個酒店外麵,小心翼翼開口,“那什麽,不迴家嗎?”


    木臻平淡開口,“不迴,以後都不迴去了。”


    木臻在生氣,沈書南敏銳的感覺到,他咬住嘴唇,血腥的味道從舌尖傳遞到口腔,“對不起……”


    他隻會說對不起,他不想離開木臻,就算抱著那樣的念頭被木臻惡心排斥,他再難受痛苦,也難以跟離開木臻這個選項帶來的痛苦比擬。


    木臻聞到了血液的味道,沈書南低著頭,很愧疚的樣子。


    木臻歎口氣,心中帶了點觸動,他有點生氣,“不要傷害自己,這從來都是錯的,不管什麽時候,我都要告訴你。”


    木臻凝重著臉色,“小書,不要看低自己,你在我這裏,是一切的最優解,此刻,沒有任何東西排在你前麵。”


    沈書南迷茫扭頭,“臻臻,我不想離開你身邊。”他忐忑著。


    木臻看著他,眼神一如既往,又似乎有點不同,“那就不離開。”


    窗外的風透過縫隙微微吹動木臻的發絲,發絲飛揚,落在額頭,讓他那張俊美的臉更加張揚。


    沈書南眨著眼睛,心裏有點激動,又有點不敢相信,最終,他閉上眼睛,太好了。


    流星被他抓在了手心。


    能和木臻在一起,他很高興,很高興。


    他什麽都沒有,隻有他自己,不管之後結果如何,但是在這一刻,他感到了無比幸福。


    沈書南耳邊朦朧,似乎聽見什麽聲音,有人貼在他耳邊開口說:“童養媳,當然要好好從小養到大,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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