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工部尚書心跳加速,戰戰兢兢的時候,就聽睿王開口,“我看看你的圖紙。”


    鍾懷遠抬頭,見睿王表情認真,他開口道:“圖紙在裏麵,我帶你去。”


    木臻抬手,“你先起來吧。”


    工部尚書有點看不明白這個走向,湊近過來,“殿下,不如下官帶您……”


    木臻眼神冷冽而威嚴,“他既然研究武器,就該有專門試驗的場所,為什麽會在這裏設靶子?”


    工部尚書立時語塞,麵對木臻的眼神,他毫無遁形,“殿下,我朝如此強大,哪個國家敢攻打我們,這武器完全沒必要研究。”


    聽了他的話,木臻定定看了他幾眼,轉身離開。


    工部尚書擦了擦臉上的汗,沒想到紈絝囂張的睿王有這樣的氣勢,果然不愧是天潢貴胄嗎?


    左旭跟在木臻身後,“殿下,工部的劉尚書向來如此。”他終究沒忍住說了句話,睿王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樣。


    是個讓他想說實話的上司。


    木臻帶著玩笑開口,“那楊尚書如何?”


    左旭啞然,他還沒有當麵說自己上司不好的想法,睿王的語氣輕描淡寫,似乎很不在意,左旭思考了一會,勉強開口,“楊尚書,是個聰明人。”


    是個聰明人,卻不是個好官。


    木臻沒再說話,鍾懷遠懷揣著同他人分享喜悅的想法為木臻引路,到了他辦公的地方,木臻發現裏麵一片潮氣。


    鍾懷遠完全沒在意,“殿下,這就是我畫的圖紙,旁邊是我的設想。”


    木臻接過來看了看,鍾懷遠確實有天分,他畫出來的是重型弩床的雛形,做出來的卻是連發強弩的樣子,隻是方向沒有調試好。


    任何武器的成功都要經過大量試驗。


    木臻放下手中的圖紙,“這是你獨自畫的?”


    鍾懷遠點頭,“是我畫的。”


    左旭開口,為他解釋,“殿下,懷遠在工部和同僚不太熟。”


    木臻看了兩人一眼,明白了,不合群的兩個人成為了朋友,這就是左旭熟悉工部的原因。


    木臻沒說什麽,走到桌邊,拿起筆在紙上畫起來,鍾懷遠好奇的靠近觀看,覺得睿王是胡鬧,然而越看,他眼睛就越亮。


    左旭要靠近被他推開,一看就知道是嫌棄他擋路,左旭很習慣的後退一步。


    一炷香的時間,木臻的手沒有停過,鍾懷遠的眼珠子瞪的老大,完全不敢眨眼,害怕眨眼就錯過精彩的部分。


    很快,木臻停筆,全新的弩機躍然紙上,鍾懷遠是懂行的,他激動到臉色漲紅,“殿下!”


    他錯了,睿王殿下是天才啊!


    “這弩機,可以一次射出十支箭,它的箭匣讓持弩的人不需要連續多次搭弓射箭,殿下,這等利器,若是能上戰場,我軍隊將所向披靡!!”


    鍾懷遠聲音差點破音。


    木臻將圖紙晾在一邊,“懷遠說的對,不過武器再厲害,也需要造出來,此弓弩需要多次試驗,這件事,就交給懷遠,懷遠可願意?”


    木臻聲音淡然中帶著平和,“等懷遠完成,就稟告陛下,以強我大景威勢。”


    鍾懷遠心潮澎湃,“懷遠義不容辭!”


    鍾懷遠很滿意,木臻也很滿意,兵部和工部的有用之人不多,他一來就遇上兩個。


    等以後,還有他們忙的時候。


    左旭忽然覺得背上發涼,抖了抖,摸了摸手腕,可能是昨夜有點著涼。


    鍾懷遠陷入了無限的謎題之中,木臻施施然離開了工部,“左侍郎,本王要迴府,你自便。”


    左旭突然想起京中的傳言,睿王殿下好男風,和男寵在大庭廣眾之下公然作樂。


    左旭悄悄看了眼木臻,不像啊,睿王像個正經人兒。


    左旭正經拱手,“殿下慢走。”他要去處理剩下的公文。


    涼風襲來,木臻身上披著大氅,馬車上點著暖爐,溫暖的氣溫烘烤的人昏昏欲睡,木臻支著腦袋。


    “墨硯,今日是幾時?”


    墨硯迷迷瞪瞪抬起頭,“殿下,今日是八月十三,後日就是中秋。”


    木臻看向車外,熱鬧生活的氣息撲麵而來,他恍然,“中秋啊,是團圓的日子。”


    墨硯迷茫,殿下不是才從皇後娘娘那裏迴來嗎?


    木臻迴到王府,府裏掛起了畫著月餅形狀,兔子形狀的燈籠,管家將府裏安排的很有節日的氣息。


    府裏的主人不管事,所有的一切都是管家安排的,一看到木臻迴來,管家立即招唿人接過木臻脫下來的外袍。


    屋子暖烘烘的,一點涼風也感受不到,進入臥房,木臻敏銳的停了停腳步,很快就表情如常,“你們下去吧。”


    屋子裏頓時隻剩下木臻一個人,能清晰聽見屬於他的唿吸聲,木臻靠近床鋪,動作很輕。


    黑色的腦袋埋在被子裏,露出一點發頂,整個人蜷縮在床上,像隻蝦一樣,木臻拉開被子,蘇宜華的臉悶的有點紅。


    府裏很安靜,沒人知道睿王的寢房悄悄摸進一個人,還光明正大躺在床上。


    他的懷裏露出一點衣角,木臻拽了拽,是他的衣服。


    睡在他的床上,懷裏抱著他的衣服,木臻坐在床邊看了蘇宜華半晌,起身坐在了一旁的軟榻上。


    蘇宜華是早上來的,昨夜,玉珠傳出她找到東西的消息,蘇宜華沒派別人,自己跑了一趟。


    哪怕知道裏麵是什麽內容,蘇宜華看到的時候,依然氣到發抖,他沉著臉看完了所有的書信,裏麵的印章和字跡,都一目了然。


    玉珠站在一旁,“主子,我們什麽時候動手?”


    蘇宜華捏緊信紙,“現在不是時候,中秋過後就是賢王動手的時候,我們再等等,必須要一個好時機。”


    玉珠抿唇,“主子,睿王要是知道這件事,隻怕會生氣。”


    “等他即位,為了抹除黑點,會斬草除根的。”自來上位者都是如此。


    蘇宜華揉了揉眉心,壓下心中的鬱氣,“沒事,他愛我,答應幫我揭發一切。”


    沒有,他騙人的,他雖然問過睿王對當今皇帝的看法,卻不會在睿王麵前抹黑他的君父。


    玉珠錯愕,“這樣的話,睿王當真是對主子您情深意重。”


    都要當眾揭發自己父親,原來睿王是個戀愛腦!玉珠忽然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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