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芳引領魯肅至糜府會客廳,雙方行禮後落座。糜芳詢問道:“請問先生從何而來,有何貴幹?先生雖持吳郡太守之名而來,但據我所知,現任吳郡太守乃許貢,而非魯肅先生。望先生不吝賜教。”


    魯肅微笑迴應:“我來自徐州之南,我家主公已被朝廷任命為新任揚州刺史。不知在先生看來,是我家主公任命的吳郡太守為正統,還是許貢那個憑借勢力驅逐前任太守盛憲的偽太守為正統呢?”


    糜芳聞言大驚,道:“原來你是張揚州的人,原來如此。我糜家與張揚州並無往來,不知先生此番前來所為何事?”


    魯肅正色道:“特來與糜家洽談一筆交易,不知子方先生能否請令兄速歸?此事極為重要,我家主公亦十分重視。”


    糜芳麵露疑惑:“我家商隊最近前往揚州,聽聞張揚州大軍正在九江激戰。先生的交易是否緊急?”


    魯肅點頭:“此事我家主公極為重視,對糜家亦大有裨益。子方先生在傳信給子仲先生時,請務必保密,勿透露是我家主公之意。”


    糜芳點頭應允:“既如此,我便即刻傳信兄長。請先生在府中暫住幾日,靜候兄長迴音。”


    隨即,糜芳當麵寫下書信,命人快馬加鞭送往下邳。


    次日,信件順利送達下邳,糜竺接信後, 在告別了陶謙之後,他聲稱家中有急事,便急忙返迴朐縣。糜竺乘坐的車駕曆經兩日,終於抵達朐縣的糜府。剛踏入府中,糜竺便立刻去見麋芳,急切地詢問:“子方,那位訪客有沒有透露他為何來糜家?”


    麋芳搖了搖頭,迴答道:“大哥,他並未說明來意,隻稱自己是張固的手下,並強調張固對此事極為重視。”


    糜竺眉頭緊鎖,問道:“為何不問清楚就讓我迴來?”麋芳解釋道:“大哥,張固是新任揚州刺史,若我們家還想在揚州保持商路暢通,就必須與他保持良好的關係。若隻是一般事務,此人無需特意請大哥迴來。”


    “再者,無論張固能否完全掌控揚州,廣陵目前確實在他的手中。我們前往揚州經商,必經廣陵。雖然陶謙大人身為徐州牧,但廣陵並不聽從陶州牧的調遣。因此,與張固保持良好關係,對我們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糜竺聞言點頭,表示讚同:“子方言之有理。這樣,我先去沐浴更衣,然後我們一起去見見這位訪客,看看他究竟有何目的。”


    麋芳點頭應允,糜竺隨即步入後院。不久,糜竺換上了一套華貴的衣服,同時麋芳也請來了魯肅,三人一同在會客廳落座。


    糜竺拱手向魯肅致歉:“子敬先生在此暫住幾日,若有招待不周之處,還望見諒。不知先生此次前來糜家,究竟有何貴幹?”


    魯肅微笑著迴答:“我是奉我主之命,特意來向糜家借一樣東西。”糜竺聞言一愣,問道:“不知張揚州想要借何物?若是錢糧等物資,糜家願意資助一二。”


    魯肅大笑:“哈哈,子仲先生莫非以為我主是來打秋風的嗎?我主如今即將坐擁兩郡之地,豈會為些許錢糧而如此費心費力?”


    糜竺訕訕地笑了笑,說道:“倒是在下唐突了。子敬兄有話但說無妨,若糜家力所能及,定當全力相助。”


    魯肅神色鄭重地說道:“子仲兄快人快語,那我也不再拐彎抹角了。我主想要借用糜家的東琅琊商路。”


    糜竺與麋芳對視一眼,麋芳問道:“那不知張揚州打算販賣何物?”魯肅鄭重地迴答:“鹽和馬。”糜竺聞言,瞳孔不禁微微收縮。 他吞吞吐吐地說道:“在下有一事冒昧相詢,先生也知曉我糜家……是因何起家的。如今廣陵新出了一種鹽,不知是否為張揚州所產?”


    糜竺之所以如此吞吐,實因糜家嚴格意義上乃是私鹽販子出身。時逢天下大亂,他們的行為若非民不舉官不究,便是官府無力管轄。糜家借此機會完成了家世積累,甚至已步入官場。然而,私販食鹽之事終究難以公之於眾。


    魯肅對此心知肚明,隻是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淡淡說道:“正是我家主公所產。當然,我主要借用糜家商路,也不會沒有表示。”


    隨後,魯肅擊掌三次,隨行之人連忙抬上一壇酒,隨從拍開酒壇上的泥封,一股淡淡的酒香隨即四溢。


    隨從倒出兩碗酒水,遞給糜竺與糜芳兩兄弟。糜芳先行飲下,麵色瞬間紅潤,唿出一口氣,讚歎道:“好酒!”糜竺見狀,也將酒水飲下,閉上眼睛細細品味。


    片刻後,糜竺睜開眼睛,問道:“子敬兄,此酒……”魯肅點頭迴應:“此酒乃我主所釀,每月產量約六百壇。若交由糜家販賣,所獲利潤五五分成,如何?”


    糜竺沉思片刻,說道:“子敬兄有所不知,家父臨終前留下遺言,兄弟齊心,其利斷金。此事能否容我兄弟二人商議一番?子敬兄稍事歇息如何?”


    魯肅點頭應允:“無妨,我主命我前來,帶著滿滿的誠意。請二位好好商議。”


    言罷,魯肅在糜家下人的引領下離開了會客廳。


    望著魯肅遠去的身影,糜芳開口問道:“大哥,你意下如何?不過是條商路而已,張固若要用,借他便是。況且人家還給了這酒的銷售權。”


    糜竺斜睨糜芳一眼,說道:“糊塗!這酒每月僅六百壇,利潤能有多少?我糜家豈會缺這點錢?”


    糜芳疑惑地問道:“那兄長是何意思?不想答應嗎?那揚州的商路又該如何?” 糜竺扶額問道:“子方,你可曾聽聞廣陵新鹽?”


    麋芳點頭迴應:“知曉,廣陵市場上新出了一種鹽,質地比我們現有的鹽更為細膩潔白,且苦味減少了許多。目前,我們家的鹽已退出廣陵市場,所幸此新鹽尚未流入揚州等郡。”


    糜竺接著問:“你剛剛與魯肅所討論的,便是這新鹽吧?”糜竺點頭確認道:“正是,此鹽正是我所關注之處。魯肅方才提及借我們的商路販賣鹽馬。”


    “子方,你仔細思考一下,廣陵地區產馬嗎?沒有。南方本就缺馬,而張固目前正對九江用兵,他必定渴望戰馬以組建騎兵。因此,我斷定張固已經找到了用鹽換馬的渠道。”


    麋芳麵露疑惑:“如此說來,兄長是打算從中獲利?”


    糜竺起身道:“正是,這也是我所擔憂之處。若張固將此鹽投入市場,我們家的根基將受到嚴重威脅。但若能參與其中,無論是鹽還是戰馬,其利潤都將遠超酒水。”


    麋芳瞪大眼睛,驚訝地問:“大哥,這真的可能嗎?畢竟,我們唯一的籌碼隻有商路。若惹惱了他們,張固畢竟是手握重兵的諸侯,我們真的能惹得起嗎?”


    糜竺歎了口氣:“子方所言不虛,我們所能提供的確實有限。但我認為,還是有必要與他們談一談,你覺得呢?”


    麋芳也歎了口氣:“大哥,你如今已是徐州別駕,陶謙也有意征辟我。為何你還如此在意這些錢財呢?”


    糜竺怒道:“子方,你糊塗啊!我欲參與此事,並非僅僅為了錢財。你要明白,私鹽是我們家起家的根本。若沒有了這份家業,陶謙還會高看我們嗎?”


    糜竺再次歎氣:“而且,如今天下即將大亂,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的。我們家不如那些世家,可以多方下注、多方投效。我們隻能選擇一個目標,傾盡家財去投靠。若運氣好,未必不能成為呂不韋那樣的人物!” 麋芳疑惑地問道:“大哥,你如今在州牧手下任職,為何覺得陶謙不行呢?”


    糜竺歎了口氣,迴答道:“子方,陶謙對我有知遇之恩,但在我看來,他並非一位雄才大略的主公。自從討董歸來,陶謙的身體每況愈下,處理事務也愈發保守,奉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那張闓,本是黃巾賊出身,在徐州為非作歹,州牧卻非但不征討,反而有意招安。唉!”


    “至於州牧之子,也未見有何出眾之處。萬一州牧身體有恙,這徐州之主究竟會是誰,實在難以預料。”


    麋芳聞言,堅定地說道:“大哥,你有什麽想法盡管直說,作為弟弟,我絕對支持你!”


    糜竺再次歎了口氣,繼續說道:“子方,目前來看,那張揚州雖然年輕,但從他攻伐九江的行為來看,此人絕非安於現狀之輩。前番討伐董卓時,他手下人才濟濟,更是與袁紹、袁術、曹操等人一樣,被董卓封為刺史。想必此人可以稱得上是雄主!”


    麋芳更加疑惑了:“大哥,你的意思難道是……”


    糜竺開口道:“為兄的想法是,若將來陶謙身體有恙,我們可以勸說州牧將徐州的軍政大權交給張固。從州牧平時的反應來看,他似乎也沒有將軍政大權交給兒子的打算。這樣一來,既能保全州牧的子嗣,又能為徐州迎來一位雄主,為兄也不必成為二主之臣!”


    “隻是……”糜竺說到這裏,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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