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萌萌跟著齊惠蘭去了村東頭的一個大院子,有一個中年人正在鋸木頭。


    齊惠蘭喊了一聲:“五哥?”


    李老五迴頭看到齊惠蘭,臉上都是笑意:“惠蘭,你來了?是不是家裏沒有菜吃了,等會就讓你嫂子給你裝一袋子。”


    齊惠蘭先讓齊萌萌喊五舅,然後才搖頭:“家裏有吃的,我這次來,是想定些家具。”


    齊萌萌聽話地喊了一聲:“五舅。”


    李老五點頭,又上下打量了齊萌萌,才笑著對齊惠蘭說:“你這閨女長得,跟你小時候一樣俊,今天就在五哥這裏吃飯,別的不敢說,肯定管飽。”


    齊惠蘭搖頭:“五哥,我們剛搬家,還有好多東西要收拾,定好家具我們就得迴去。”


    李老五本來以為齊惠蘭是來給齊萌萌定結婚的家具,沒想到是她搬家,立刻放下手裏的活,詳細問了情況。


    齊惠蘭略帶了一些尷尬地把離婚的事情說了。


    李老五的眼睛都瞪圓了,他吼道:“這個葛鐵柱,當年是怎麽答應老爺子的,我去找他算賬。”


    “別,五哥,你不用去了,他已經受到懲罰了。”齊惠蘭攔住李老五:“葛鐵柱他亂搞男女關係,很快就去大西北了。”


    “活該。”李老五恨恨地說,繼而歎口氣:“如果老爺子當初不逼著你嫁給他就好了,你也不用受這些委屈。”


    “五哥,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我現在挺好的。”齊惠蘭說這話的時候看了齊萌萌一眼。


    齊萌萌扭頭看旁邊,假裝沒聽到。


    齊惠蘭跟李老五說了幾句話,選好了家具,在李老五強烈的邀請下留下吃了頓午飯。


    臨走的時候,在桌子上留下了一卷錢和一袋紅糖。


    齊惠蘭又把新家的地址告訴李老五,讓他第二天把家具送過去,齊萌萌會在家裏等著。


    李老五準備了一個背簍給齊惠蘭,裏麵都是菜,讓她拿迴家吃。


    等迴到家,齊惠蘭把菜拿出來,才發現裏麵還有十幾個雞蛋,她的眼圈都有些紅了。


    齊萌萌趁機問起李老五跟齊惠蘭的關係。


    齊惠蘭沉默了許久才說,當年齊家隻生了齊惠蘭一個女兒,所以齊外公收養了五個兒子,希望他們以後能多照顧齊惠蘭一些,李老五跟齊惠蘭的年紀相仿,兩個人的關係最好。


    齊萌萌問道:“其他幾個舅舅呢?”


    齊惠蘭臉上的表情一片沉痛:“當年,幾個哥哥都先後去參軍,大哥、四哥都死在戰場上,二哥在東北那邊,這些年,我們很少聯係,隻有五哥,一直都留在這裏,他不肯走。”


    齊萌萌接著問:“還有一個三舅呢?”


    齊惠蘭愣愣地看著齊萌萌,眼睛盯著她,眼神有些飄忽,聲音幹巴巴地說:“你爸是老三,我嫁給他以後,一直都在部隊上,我生了你以後,你身體一直不好,後來他送我們迴來,說好完成任務就來接我們。”


    “再後來,有人說他犧牲了,兩三年我都沒有他的消息,你外公生了重病,快要不行了,形勢越來越緊張,我沒有辦法,嫁給了葛鐵柱,沒想到,他,居然迴來了。”


    齊惠蘭停下,眼裏都是傷痛,嘴角扯動,聲音壓得很低:“他讓我跟他走,我怎麽能跟他走。”


    “萌萌,如果以後你遇到你爸,不要恨他,他,也沒做錯什麽,當年的事情,也說不上誰對誰錯,他是軍人,經常出任務,沒辦法照顧你,所以隻能讓你在我身邊長大,但他後來經常寄錢過來,就算再婚了也照樣寄錢。”


    齊惠蘭說完,默默地把東西都收拾好,迴到屋裏躺下。


    她本來不想跟齊萌萌說這些事情,可今天李老五提醒她,齊萌萌既然嫁給了顧歸之,早晚有一天會跟齊誌軍碰麵。


    為了齊萌萌好,還是要把這些往事告訴她。


    當年的事情,誰都沒錯,隻能說世事弄人。


    這些年,齊惠蘭從來不提齊誌軍,不是因為恨他,是因為齊惠蘭覺得自己當年改嫁,對不起他。


    齊萌萌從齊惠蘭的言語中察覺到了她的態度,想要安慰她兩句,門外傳來敲門聲。


    葉桃領著甜甜站在門口,她看著來開門的齊萌萌,滿眼詫異:“妹子,是你家跟崔家換的房?你上次,是來看房的?”


    齊萌萌她們昨天搬過來,今天上午就出去了,還沒跟周圍的鄰居打過招唿,所以葉桃根本不知道搬過來的是齊萌萌。


    齊萌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桃子姐,上次我把甜甜送迴家才知道你家和崔家是鄰居,但當時換房的事情還沒定下來,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


    葉桃很是理解地點點頭,換房是大事,換成誰,也得來看看鄰居怎麽樣。


    甜甜跑到齊萌萌身邊,拉了她的手叫:“齊姨。”


    齊萌萌從兜裏拿出一塊大白兔奶糖遞給她,甜甜接過,頓了一下,看了葉桃一眼。


    葉桃的臉都有些紅,趕緊讓甜甜把糖還給齊萌萌:“上次你就給了她好幾塊糖,這次可不能給了。”


    齊萌萌攥著甜甜的小手,壓低了聲音:“桃子姐,我覺得咱們倆有緣分,我又喜歡甜甜才給她的,你可別推辭了,要不然讓別的鄰居看到不好看。”


    葉桃這才停下手,瞪了甜甜一眼,對著齊萌萌說:“妹子,等會我給你摘些菜送過去,你這院子裏的菜都讓崔家摘走了。”


    齊萌萌擺手,還沒說話呢,葉桃就迴了隔壁去摘了一籃子菜送過來。


    過了沒一會兒,劉大江也拎了一個籃子過來。


    “萌萌,這是別人送我的一隻雞,我沒地方做,就給你們拿過來了,讓你媽給你補補身子。”


    齊萌萌有些不相信,這年頭,就算送禮,也沒人會送一隻殺好的雞吧?劉大江連理由都不會編。


    劉大江站在門口,壓低了聲音說:“萌萌,你媽今天是不是沒上班呀?我剛才去醫院沒看到她。”


    “我媽今天休息,我們倆今天去買家具了。”齊萌萌看了一眼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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