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李歲寧爬到椅子上,乖巧的坐好,“爹爹說了,我出生不久後,娘親就不在了。”


    她垂著小腦袋,看起來有些傷心,“是爹爹把我養大的,可是,後來爹爹也不在了……”


    江鶴辭有些不忍的皺著眉頭。


    小團子卻忽然眉眼一揚,“不過沒關係,現在我又有了爹和娘,還有很多哥哥和弟弟妹妹,我一點也不孤單,爹爹和娘親在天上,也可以放心了。”


    江鶴辭失笑一聲,心想著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沒心沒肺的可愛。


    “老爺爺,”李歲寧眨了眨大眼睛,“那你的家人嗎?他們不在皇城嗎?我每次來的時候,你怎麽都是一個人。”


    江鶴辭臉色沉了沉,“是,老頭子我是孤家寡人一個。”


    李歲寧歪了歪小腦袋,“可是老爺爺不是還有一個女兒嗎?”


    “沒有!”沒想到江鶴辭否認的幹脆利落,一點猶豫都沒有。


    李歲寧又眨著大眼睛問道,“那爺爺之前說我很像一個人,是不是像你的女兒呢?”


    “你不像她,你比她可乖巧多了。”江鶴辭咬牙切齒的說道。


    小團子瞬間捂著嘴偷笑起來,“剛剛老爺爺還說自己沒有女兒呢,嘻嘻……”


    “你這個小鬼頭,”江鶴辭無奈的搖了搖頭,“老頭子我真是白誇你乖巧了,一肚子鬼心眼,準是跟你五哥學的,不學好!”


    李歲寧嘿嘿一笑,露出一排小白牙,又把點心往前推了推,“老爺爺,你快嚐嚐,這些點心好不好吃。”


    她一雙眼睛亮晶晶的,滿是期待的看著江鶴辭。


    老頭子確實不想吃這些甜膩膩的東西,可他又不忍讓團子失望,便挑了一塊看起來最不甜的,嘴裏還念念有詞,“小鬼頭,我告訴你,別以為我吃了你的點心,就一定要幫你。”


    “嘿嘿,老爺爺這就說錯了。”小團子挺起小胸脯,“我今天來可不是找老爺爺幫忙,而是要幫老爺爺一個大忙呢。”


    “哦?”江鶴辭神色變了變,意味深長的說道,“那我倒要聽一聽,你這個團子能幫我這個老頭子什麽忙。”


    小團子一臉神秘的招了招手。


    “麻煩!”江鶴辭嘴上雖然嫌棄,但還是很聽話的把耳朵湊了過去。


    他聽著李歲寧說的話,眉頭越皺越深,最後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冷冷道,“好,很好,我倒是要看看,誰有這麽大膽子!”


    ——


    白卿安的第三場考試,進行的格外順利。


    十六日早上,交完卷紙之後,他從單間裏出來,用力的伸了個懶腰,感覺整個人神清氣爽。


    這是一次,他完完整整的進行了三場考試,不管結果如何,他都有種酣暢淋漓的感覺。


    “白兄?”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白卿安立刻轉身看過去,隻見來人一身貢院的官服,正是他曾經的同窗狄友鴻。


    六年前,兩人一起參加春闈,然而白卿安隻參加了一場考試,而狄友鴻參加了三場考試,最後成功進入殿試,獲得了探花的成績。


    白卿安知道,後來狄友鴻入了宰相府門下,一直幹得不錯,三年前,被調入了貢院,算得上仕途順達了。


    他想到如今兩人身份的不同,立刻抱拳行禮,“學子白卿安見過狄大人!”


    “白兄,你這是做什麽?”狄友鴻瞬間上前將白卿安扶起來,“你我是故友,你怎麽能如此生分?”


    白卿安扯了扯嘴角,“狄兄這是什麽話,該有的禮數不能少。”


    “你呀你……”狄友鴻無奈的搖了搖頭,“可是當年如果沒有你和將軍府的幫助,我哪能有今天?”


    “狄兄言重了,狄兄能有今日,是你有才華,也是你寒窗苦讀最好的迴報。”白卿安情真意切的說道。


    狄友鴻爽朗的笑了笑,又關切的問道,“那白兄呢?此次春闈可順利嗎?有把握嗎?”


    “此次春闈確實有一點波折,不過,還算順利,至於有沒有把握……”白卿安笑了笑,“不管結果是什麽,我都沒有遺憾了。”


    “哈哈哈……”狄友鴻大笑三聲,“有白兄這句話,我相信,結果一定不會差,那我就提前祝賀白兄了!”


    白卿安立刻抱拳道,“謝狄兄,借狄兄吉言,隻要我能順利進入殿試,到時候請狄兄喝一杯!”


    “好!一言為定!”狄友鴻拍了拍白卿安的肩膀,“快出去吧,家人恐怕等急了。”


    白卿安跟狄友鴻告別,轉身大步離開了。


    迴將軍府的路上,一家人有說有笑,每個人臉上都是難得的輕鬆表情,顯然,不管結果怎麽樣,他們都知足了。


    “爹,娘,”快到家的時候,白卿安笑著說道,“今天晚上,我想帶弟弟妹妹出去一趟,陪我去看看戲,可以嗎?”


    “晚上?”白雲峰下意識看向李歲寧,顯然不放心小團子。


    “好了,就讓孩子們去吧。”魏染竹笑著點頭,“咱們這幾個兒子你還不知道嗎?他們會保護好歲寧,也會照顧好她。”


    小團子用力點頭表示肯定,“爹爹,娘親,讓我一起去吧,我想去。”


    “好好好,去去去!”白雲峰怎麽忍心拒絕,不過又交代了白卿安幾件事兒,要求他們一定不能闖禍,如果晚上不迴家,也一定給府裏送個信兒。


    “爹,娘,放心,我記住了。”白卿安衝幾個小家夥眨了眨眼睛。


    迴到將軍府後,李歲寧等人就特別乖,立刻迴自己房補覺了,一副晚上要好好玩一玩的架勢。


    晚上,天剛黑,白卿安就帶著弟弟妹妹們出門了,他們去了貢院對麵的一家酒樓裏。


    白卿安定了一間天字套房。


    關上房門後,他立刻換了一身夜行衣,將弟弟妹妹們叫到了跟前。


    “老四,我走後,你必須照顧好老五和妹妹,”白卿安言辭凝重,“一會兒,不管貢院發生什麽,你都不能衝動,不能離開他們,知道了嗎?”


    白世安點了點頭,“大哥放心,我知道了。”


    白卿安迴頭看向同樣穿著小夜行衣的遊竹,神色更擔心的說道,“老六,要不你還是留……”


    “別廢話,走了!”沒等他說完,遊竹就從窗口飛身出去,片刻間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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