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昭意笑著捏了捏俞寧的臉蛋,指著電梯來的方向。


    “姐姐猜想,這一層應該是以你的能量為基礎構建的。”


    “為了給咱們爭取時間,你嚐試一下,想象這裏有一堵牆,擋住電梯過來的人好不好?”


    俞寧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應該怎麽做,更怕會做不成,一張稚嫩的小臉上,快要糾結成一團了。


    剛有些緩過來的俞呈扶著輪椅,慢慢走過來,握住俞寧的小手。


    “姐姐,不怕,呈呈陪你。”


    俞寧緊緊拉著俞呈的手,一臉鄭重地看著孔昭意。


    “姐姐,你教我吧,我應該怎麽做。”


    孔昭意有些心軟,捏了捏兩個小孩的臉蛋。蹲在俞寧身邊,語調輕緩地開始指導俞寧。


    “閉上眼睛,仔細感受著你體內屬於你自己的能量。”


    “然後將這些能量一點點發散出去,和你現在身處的空間中的能量一點點共振。”


    “就像是彈奏樂器一樣,你找到自己能量和空間中的能量能夠融合的節點。”


    “然後像畫圖一樣,把現在所處的空間畫出來,再去修改結構。記得,你要畫的是現在幻境中的空間,不是家裏哦。”


    俞寧全身心投入,按照孔昭意的引導,一點點去實踐。


    直到這一層的圖像全都清晰地呈現在自己的腦海中,她開始嚐試著調動能量,在身前不遠處建立防禦牆。


    孔昭意能感受到俞寧十分認真,做的也很好,遠處的牆麵已經開始產生細微的變化了。


    隻是俞寧到底年紀還小,她的第一次嚐試,就隻是壘起一個椅子腿的高度。


    然後就坐在地上,滿頭大汗地喘著粗氣。她有些挫敗,還有些難過。覺得自己做的不好,辜負了孔昭意的期望。


    “不行……姐姐,我……不行了……”


    孔昭意抿了抿嘴,覺得自己是不是對一個五歲的小孩太苛刻了?


    隻是這件事也隻能是俞寧自己來做,她就算能做的比俞寧更好更輕鬆,但是這一層的“管理權”並不在自己這。


    孔昭意一時沒想好該怎麽說,溫曉芸走過來從身後輕柔地抱住俞寧。


    “寶寶,媽媽知道你是第一次做這個事情,會覺得有些吃力對麽?


    “但是你看,已經有成果了是不是?”


    “你休息一會,再試試好不好?”


    “昭意姐姐對我們這麽這麽好,你不是也經常說,要做對昭意姐姐有用的人麽?”


    溫曉芸的話讓俞寧那顆忐忑的心穩了下來,她一隻手牽著俞呈,一隻手拉著溫曉芸的衣角,仰著頭問孔昭意。


    “昭意姐姐,我一會再試試行麽?”


    孔昭意笑了一下,點點頭。


    “當然可以,實在不行也沒關係,能起多少算多少。”


    “姐姐相信你。”


    俞寧十分燦爛地笑了一下,她就知道,昭意姐姐最好了!


    這期間,孔慧茹一直坐在輪椅上,目光眷戀地追隨著孔昭意打的一舉一動。


    她覺得自己睡了好長一覺,做了很多夢,也好像已經很久沒見過女兒了。


    想起剛才在樓上,孔昭意踏著的一地暗紅朝著自己喊著“媽媽幫我”,又覺得十分揪心。


    孔昭意從上小學開始,她就幾乎不怎麽會向孔慧茹求幫助了。


    就算是有什麽事情必須要她幫助,孔昭意也會不停地說著感謝的話。


    從前她還一直覺得是因為女兒懂事獨立來著,後來才知道,女兒隻是覺得心疼她,生怕給她添麻煩。


    但其實,孔慧茹心中非常清楚,一直以來,都不是女兒給自己添麻煩,而是自己的軟弱無能給女兒添了不少麻煩。


    孔昭意自然注意到了孔慧茹的目光,但她在底層幻境走過一遭之後,有些不知道怎麽麵對孔慧茹。


    總覺得,有種窺探了母親秘密的尷尬感。


    孔慧茹突然想起,從樓上離開的時候,雖然她的視力沒有完全恢複,但是依稀察覺到地上躺著的那個小姑娘,輪廓十分像長生。


    而在這,也沒見到長生。


    不由地拉住孔昭意,小聲問道:“妞妞,長生呢?怎麽沒見她?”


    孔慧茹的聲音雖然很小,但因為這一層過於安靜,所以清晰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中。


    溫曉芸和俞政禮的身體不約而同地僵了三分,但都很識趣地沒作聲。


    孔昭意倒是沒什麽感覺,在她眼中樓上被砍的那個,根本就不是長生,頂多算是頂著長生皮囊的惡念。


    人嘛,心裏都有見不得光的髒東西。


    在幻境中,髒東西跑出來也算是正常現象。


    所以孔昭意麵色如常地指了指俞政禮正在開鎖的門。


    “喏,她說不定就在裏麵。我們進去了還要再找找。”


    孔慧茹鬆了一口氣,拍了拍胸口。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樓上被殺的那個是長生呢。”


    孔昭意依舊是毫不在意的語氣說道:“她不是長生,但是長著長生的那張臉。”


    然後,這句話成功地讓孔慧茹一臉驚恐地看著她。


    餘光瞥見孔慧茹的表情,孔昭意勾了勾唇角。


    “別這麽害怕,現在這裏是個巨大的幻境,出現幾個長生都不稀奇。我已經看見過兩三個你了。”


    說著,又故意做了個得意的表情,湊近孔慧茹。


    “不過我很聰明,我都發現她們是假的了!”


    孔慧茹覺得信息量有點大,一時之間接受不了。


    看著女兒故意搞怪的表情,知道這是她在寬慰自己,伸手捏了捏孔昭意的臉。


    這個動作讓母女兩個都愣了一下。


    她們已經很多年沒有過這麽親昵的互動了。


    孔昭意最喜歡捏長生和俞寧俞呈的臉蛋,就是因為她永遠記得自己五六歲的時候,孔慧茹最喜歡捏自己圓嘟嘟的臉蛋了。


    她雖然從未說過,但其實她還是很懷念那時候的。


    那時候太外婆已經離世兩年多了,孔慧茹也終於從渾渾噩噩的狀態走出來了。


    她開始認真學著做一個媽媽。


    她會笨拙地誇獎孔昭意從幼兒園裏帶迴來的畫,也會跟鄰居阿姨請教怎麽給小姑娘紮辮子。


    如果沒有越發無賴墮落的陳自強,或許她們娘倆的日子會好過很多。


    孔昭意收迴思緒,輕咳了一聲。


    “咳……那個……媽,你起來活動活動身體,一會萬一要走要跑的,推著輪椅不方便的。”


    孔慧茹點了點頭,扶著輪椅,站起來,慢慢走動著。


    俞呈也有樣學樣,跟著孔慧茹一起活動身體。


    在這期間,俞寧在溫曉芸的鼓勵下,已經將那堵牆壘到一個成年男性的高度了。


    白著一張臉,還要再試的時候,孔昭意攔住了她。


    幻境中不能吃喝,也就沒法給她用恢複能量的東西。


    好在,幻境是一個巨大的能量場,所以身在其中的人,就算消耗了不少能量,恢複速度也會更快些。


    孔慧茹和俞呈活動好了僵直的身體,俞寧也恢複了不少,所有人都安靜地等著俞政禮徹底拆掉那道門鎖。


    他也不負眾望,哢噠一聲,整個轉盤都被拆掉了。


    門,自然也就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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