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昭意將實驗室分布圖拿給溫曉芸夫婦看,指明了隱藏在地下的最後一層。


    “這一層是藏起來的,電梯不能直達。所以我想著或許其他人會藏在這裏,必須下去一趟。”


    溫曉芸表示沒有任何意見,他們會一直跟著孔昭意的。


    而俞政禮則是很快就在b區的辦公室中,搜尋能用做防身的東西。


    五分鍾後,四個人就站在電梯能到達的最後一層中。


    穿過昏暗的走廊,孔昭意又看了一眼那個門後傳來鐵鏈聲的的房間。


    鐵門上的轉盤鎖還是老樣子,此時的門後卻十分安靜。


    俞政禮順著孔昭意的目光看過去,也發現了這個現實生活中十分少見的門。


    一隻手情不自禁地撫著門上的轉盤。


    “有辦法打開麽?”


    俞政禮聽到孔昭意的問話,遲疑了一下。


    “我可以嚐試,但是要先找到些稱手的工具。”


    工具或許是個問題,但是這麽大的研究所,總能找到些有用的東西。


    不過在那之前,還是要先去最下麵那層看看。


    來到牆上的隱形門前,用力推了推,並沒有像之前遇到的幾扇門一樣,直接打開。


    俞政禮蹲在牆角處仔細摸索,想要找到開門的機關。


    幾個人四散開來,在牆麵各處摸索,但並沒有找到什麽東西。


    一籌莫展之際,帶著工作牌的俞寧正好站在,隱形門的正對麵。


    “嘀嘀”一聲——門開了。


    孔昭意有一瞬間的沉默,這門居然能識別身份卡?


    門後向下蜿蜒的樓梯。


    孔昭意要走進去,但是俞政禮攔住了她。


    “我走前麵吧。”


    孔昭意明白他的好意,但是他並沒見過體會過這種幻境,為了以防萬一,孔昭意拒絕了。


    “不了,幻境裏的東西千奇百怪,可能隨時變化。”


    “還是我走前麵,你來斷後,俞寧好好跟著你媽媽。”


    四個人小心謹慎地走下樓梯,期間並沒有發生任何事情。


    同樣,也沒有任何聲音。


    整個最底層都像是被人抽真空了一樣安靜。


    並不像樓上那樣昏暗,樓梯的中段就開始逐漸亮起燈光。


    等她們四個人都站在最後一層的時候,燈光的亮度已經和手術室所在的那層幾乎沒有區別了。


    孔昭意發現這個幻境似乎十分喜歡各種門。


    單間有門,手術室裏有門,就連第三層那個鏡子迷宮中也有不少的門。


    麵對擺在四人眼前的幾扇門,孔昭意在心裏偷偷歎了一口氣。


    心裏想著,門後總不會又是鏡子迷宮吧?


    於是她憑著直覺,選了最中間的一扇門。


    推開門後,整個樓層的燈光都暗了下來。


    濃烈的黑暗和極致的安靜席卷全身。


    每個人都好像被分割成了一個個孤島,流放到無邊無際的黑暗之海中。


    孔昭意倒是氣定神閑地站在原地,她不怕黑,也不怕安靜。


    最重要的是,她知道自己不會死在幻境中。


    俞寧年紀小,在燈光消失的一瞬間,眼淚就湧上眼眶。


    隻是她還記得孔昭意告訴過她,在幻境中眼睛看到的不是最重要的,有可能都是假象,要聽聽自己的內心是怎麽想的。


    俞寧閉上眼睛,緊緊抓著媽媽的手,她知道媽媽就在身邊,雖然聽不到她的聲音,但是她的媽媽肯定不會放開的。


    兩個大人雖然覺得有些驚奇,但也還算鎮定。


    尤其是溫曉芸感受到女兒手上用力,她也緊緊地迴握住那隻小手。


    四個人站在濃烈的黑暗中,沒有輕舉妄動。


    無邊的黑暗和極致的安靜並沒有擊敗她們。


    或許是發現幾人並不懼怕,漸漸地,黑暗散去了。


    耳邊也逐漸響起了許多人的聲音。


    孔昭意睜開眼,迴望溫曉芸一家,她們三個也還好好地站在原地,沒有亂動。


    溫曉芸是三人中最先睜眼的,她謹慎地掃視了周圍一圈,覺得有些眼熟。


    “這裏……這些人……應該都是幻象吧,我總覺得看起來很眼熟……”


    不僅是溫曉芸覺得眼熟,孔昭意也覺得這些場景很眼熟。


    但問題是,溫曉芸一家是地地道道的春城人,而孔昭意在末世前幾乎都是在煙市生活的。


    她熟悉的場景怎麽都不可能和春城人熟悉的場景重疊。


    周圍很熱鬧,像是什麽重大節日前的市集,人潮湧動。


    孔昭意幾人站在原地,好像是人海中的額礁石一樣,不停被衝擊著。


    “走吧,我們到裏麵去看看。”


    說罷,孔昭意就帶頭往前走,俞政禮一直在最後,緊緊護在妻子和孔昭意的身後,不讓周圍的人撞過來。


    走了許久,也看見了許多曾經在記憶中發生過的事情,孔昭意有了一個猜測。


    帶著幾人走到一個人煙稀少的牆角。


    “或許這一層是另外的幻境。”


    孔昭意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讓其他人十分不解。


    “我的意思是,整個實驗室都是一個巨大的幻境,是由一個控製者編織而來的。”


    “但是這個實驗室幻境分為幾層,樓上的幾層或許都是依托那一個控製者的記憶構成的。”


    “而最底層這個幻境,或許創造者不是她。而是另外的人。”


    俞政禮更不明白了,想問卻也不知道從哪裏開始問起。


    溫曉芸卻抓住了關鍵。


    “你的意思是,這一層的幻境或許是另外的人構建的?是呈呈麽?”


    孔昭意對溫曉芸的敏感十分滿意,點了點頭。


    “或許是呈呈,也或許不止一個人。”


    “你們看,這裏的場景很雜,在現實中或許都不在同一條街道上,但這些地方都是幻境構造者記憶中存在的地方,都是她去過的地方。”


    “或許構造者中有呈呈,並且應該不止他一個構造者。”


    “接下來,我們就要找找,構造者被藏在了什麽地方。


    孔昭意摸了摸身後的牆,發現這牆體十分眼熟,好像在哪見過。


    仔細看了看,卻沒想起什麽。


    還是溫曉芸一眼就認了出來。


    “這好像是我之前工作單位的牆。”


    她摸著牆左右打量了一下,笑著解釋:“我們醫院的牆體和普通住宅的牆體不一樣,之前醫院籌建的時候,都是用的特質材料。”


    “所以,外牆的顏色和質感,都很獨特。”


    孔昭意想到之前在19層時,俞呈展示的那個幻境所有場景都是在醫院裏。


    “或許呈呈在這裏。”


    溫曉芸一聽,眼神亮了幾分。


    “對啊,她們倆還在我肚子裏的時候,就跟著我在醫院裏跑上跑下的。出生後也經常在醫院,應該是非常熟悉的。”


    說著,就抱著俞寧,指著西邊的一個角落。


    “應該就是這裏了。這後麵有一個小門,能直接進到醫院側麵的走廊。”


    幾人進入醫院後,發現又是一片寂靜。


    而醫院這種場所,如果過於安靜了,就會顯得有些詭異。


    溫曉芸循著記憶,帶著幾人上了5樓。


    這裏是她和兩個孩子曾經最常接觸的地方。


    先去了溫曉芸曾經的辦公室,那裏空無一人,窗台上的綠植都枯死了。


    “這裏如果沒有,那就隻能是在……曾經那個病房裏了。”


    溫曉芸的語氣有些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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