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昭意覺得很有意思,每次和這棵金銀花樹交流過後,都會莫名其妙覺得輕鬆。


    和青華山古樹那種被長輩關懷了的感覺不同,金銀花樹更像是一個很多年不見的好友。


    孔昭意也坐在那個秋千上蕩了蕩。


    仰著頭,從層疊的樹葉間望向天空。


    她心中突然有個想法。


    如果拔掉了那個晦氣的實驗室,也摸索清楚了山裏的情況,那日後搬到山裏來住是不是也不錯?


    這麽想著,金銀花樹一邊輕輕撥弄著風鈴,一邊用自己的藤蔓編了個葉子形狀的頂棚,替孔昭意遮住直射眼睛的陽光。


    【朋友,你很喜歡這裏。要留下來麽?】


    孔昭意側過身,撥弄了一下旁邊的含羞草。


    “現在還不行。山裏什麽情況還不清楚,而且山的另一邊還有討厭的東西。”


    【我知道山裏都有什麽,我的根係可以延伸很遠。】


    “好啊,那等我想搬過來的時候,就來問你山裏都有什麽。”


    【好的,我的朋友。我會一直在這裏等著你。】


    前段時間一直忙著給隊友提升實力,孔昭意難得能悠閑地在這蕩秋千。


    腳邊蹭過來一個毛茸茸的東西,睜眼一瞧,發現是大邊牧,小心翼翼地用尾巴掃過她的腳。


    孔昭意靠在秋千上,安靜地看著這個曾經很忠誠的“騎士”。


    “那頭鹿是為了治傷,你身上沒什麽要緊的傷口,你跟著我,是為什麽呢?”


    雖然她對不主動攻擊自己的動物很有包容心,但這隻邊牧好像一直都很有自己的想法。


    大邊牧低沉地嗚嗷了一陣,然後整隻狗趴在地上。


    孔昭意並沒有領會它的意思,但或許是異化動植物之間的獨特交流方式,金銀花樹明白了大邊牧的訴求。


    【它應該是想詢問一個人類的下落,不過它覺得這個人類已經死了。】


    金銀花樹不懂,但是孔昭意自然聽懂了,它是在問董雁。


    “你應該知道的,她已經死了。”


    大邊牧有一瞬間的僵直,這個早就知道的結果得到證實還是讓它有點難以接受。


    隻要一起生活得足夠久,人類和動物之間總是存在一種微妙的心靈感應的。


    孔昭意盯著這條大狗,看著它眼中流露的悲傷。


    “走吧,我帶你去她長眠之地。”


    大邊牧趴在原地,沒有動。


    孔昭意慢慢走著,並不催促。金銀花樹伸出一根藤蔓,輕輕碰了碰它。


    【去吧,你應該和你的人類朋友好好道別。】


    大邊牧追上孔昭意,跟著來到董雁骨灰的安葬之地。


    原本那塊地方是在金銀花樹領地之外,但是自從孔昭意將東西埋進去之後,金銀花樹就迅速將那塊地方劃進自己的覆蓋範圍內。


    它甚至從溪水邊撿了一些光滑的小石頭,堆在那個小小的土包前。


    孔昭意看著被小石頭裝飾過的小土包,覺得有些好笑。


    但是她也沒動那些東西。


    “山裏蟲子多,所以我把她的身體燒了,剩下的灰燼裝在盒子裏,埋下去了。”


    “以後你想她了,可以來看看她。”


    大邊牧遲遲不敢靠近那個土包。


    此刻的沉默都是悲傷的味道,孔昭意拍了拍它的前腿。


    “她的死不是因為你離開了,她隻是承受不住那些憤怒和仇恨了。”


    大邊牧心裏清楚,主人是死在孔昭意手上。從那天出門,它就知道它和她都會死在這個人手中。


    但其實它感受的到,這個人類並不想殺掉自己和主人。


    它也不明白主人為什麽恨孔昭意,恨她無異於自尋死路。


    它極力阻止過,但是收效甚微,甚至因此在出門之前被主人狠狠打了一巴掌。


    那一巴掌真痛啊,痛到了它心裏去。


    所以它最後遵循本能,逃避主人帶給它的痛苦。


    離開之後,它一直渾渾噩噩漫無目的在山上穿梭著。


    它覺得突然之間這個世界變了,它的主人也在不知不覺間變了,它適應不了,也無法接受。


    它不想死,也不想主人死,但是它阻止不了任何事情發生。


    就像之前它也沒能阻止主人被傷害一樣。


    它以為自己離開就能逃避那種心痛了,但離開之後它發現依舊很痛。


    大邊牧安靜地趴在那,靜靜地看著土包流淚。


    孔昭意摸了摸它的腦袋,轉身離開。


    迴到金銀花樹下的秋千時,她問:“石頭是你放的?”


    【是的。】


    “為什麽?”


    【我以為那是你藏起來的寶藏。】


    孔昭意啞然失笑。


    “或許那是寶藏,但不是我的。”


    金銀花樹有些扭捏,兩條藤蔓來迴撥弄著風鈴。


    【其實,我是想照顧你的寶藏,你會再跟我交換風鈴的……】


    “我迴去問問,看看能不能弄個風鈴給你。這次不交換,這是朋友之間的饋贈。”


    說完,孔昭意就走迴落腳營地,找到俞政禮。


    聽了孔昭意的訴求之後,俞政禮有些驚訝那棵看起來很古怪的樹居然像個小孩一樣喜歡風鈴。


    “或許是山裏太安靜太孤寂了,它想有些聲音陪著它。”


    孔昭意說完,給了俞政禮要的材料,就去帳篷裏看孔慧茹了。


    長生和兩個小豆丁正靠在孔慧茹身邊,聽她講故事。


    都是些普通的神話故事,但是長生好像聽不厭,經常會在睡前纏著孔慧茹講故事。


    孔昭意想起自己小的時候,孔慧茹每晚也是這樣靠在床頭,給自己講故事的。


    那時候太外婆已經離世了,孔慧茹已經失去了她全部的依靠,獨自承受著生活的重擔。


    但是她還是會溫柔地給孔昭意講睡前故事。


    或許也是因為這些散落在記憶裏,無數微小的溫情,才讓孔昭意永遠沒辦法丟下自己的母親。


    看著孔慧茹溫柔的神情,孔昭意想,沒關係,她會永遠推著母親往前走。


    就像小時候孔慧茹推著她一樣。


    平安傷口還沒好利索,所以被禁止到處亂逛,這時候正閑的發慌,討好地蹭著孔昭意的腿。


    點了點平安濕漉漉的鼻子,孔昭意拒絕了小狗的討好。


    “不行,你哪都不能去,等珍珍醒了治好你,才能放你出去玩。”


    不等平安繼續撒嬌,康樂瞪著金色的小貓眼,把它趕迴了窩裏。


    看天色不早了,孔昭意早早地拉起了空間屏障,圍住整個金銀花樹領地。


    吃過晚飯,其他人都早早睡下,俞寧俞呈兩個小不點更是累的連晚飯都沒吃完,就差點睡在飯碗裏。


    帳篷前的空地上,孔昭意升起火堆,盯著跳動的火苗出神。


    “姐姐,我們好像已經很久沒這樣烤火了。”


    長生披著自己的小毛球毯子,坐在孔昭意身邊。


    孔昭意迴過神,摸了摸長生的臉蛋。


    “不睡麽?今天你被那頭盔反彈了,應該好好休息的。”


    長生搖搖頭,張開毯子示意孔昭意也靠進來。


    “喝了恢複藥劑已經好很多了,我們還是像以前一樣,一起守夜。”


    姐妹倆都盯著火苗,安靜地坐在那。


    半晌,長生輕聲問:“姐姐,你會去那個實驗室的對麽?”


    孔昭意沒說話,點了點頭。


    “那你會炸掉那裏麽?”


    長生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


    孔昭意看出長生的情緒低落,伸手摸了摸她已經長出一些的頭發。


    “拿完我要的資料,就全都炸掉。那些人我也不會放過。”


    “長生,我們知道的太少了,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所以我們要留下那些資料。”


    長生抿抿嘴,默不作聲地靠在孔昭意肩上。


    “長生,我保證不會把拿到的資料交給別人。不會再有人被抓去做實驗了,好麽?”


    長生點點頭說:“我相信你,我隻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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