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恨不得活剮了你們!”


    祝靜容用盡全身力氣吼出這一句,之後就如脫力一般跪坐在地上。


    她身後的明薇早已淚流滿麵。


    祝靜容和明薇原本是一對很恩愛的小情侶,她們從上學的時候就在一起,攜手走過了許多人生中的重要時刻。


    但是明薇的父親是個爛賭鬼,經常會有要賬的人找上明薇。


    祝靜容也知道明父是什麽德行,所以課餘時間幾乎全用來打工,想著拿來補貼明薇。


    有一次張虎到學校裏來堵明薇,讓她替明父還錢。一眼便瞧中了氣質溫婉的明薇。


    於是便設局,讓明父欠下巨額賭債,順理成章地逼著明薇嫁給自己。


    明薇不願意連累祝靜容,所以就和祝靜容斷了聯係,悄悄迴家嫁給了張虎。


    祝靜容不理解愛人為什麽不辭而別,多番查證之後才知道是被張虎這王八蛋坑了。


    等到祝靜容找過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一個已經被打到麻木的明薇。


    因為結婚的這五年一直被打,明薇已經有很嚴重的心理創傷了。平時從不與人對視,也不說話,就像是一個頂著人類皮囊的幽魂一樣。


    祝靜容報過警,可是警察說這事很難辦隻能批評教育。


    也找過明薇的父母,可那對吸血蟲根本不管女兒的死活,還嘲諷祝靜容一個孤兒不明白“正常人家”都是有這些小摩擦的。


    無奈之下,祝靜容找上了張豹,裝作很崇拜他的樣子,在今年5月也嫁進了張家。


    她原本的計劃是找機會藥倒這對兄弟,帶著明薇遠走高飛。


    但是明薇不願意,她舍不得自己的兩個孩子。


    如果明薇跑了,張虎這種罔顧親情的畜生保不齊會把這兩個孩子打死。


    於是逃跑計劃一拖再拖,直到隕石來了。


    或許是祝靜容此刻歇斯底裏的宣泄,敲開了明薇封閉已久的內心,明薇雙膝著地,朝著孔昭意爬了兩步。


    聲音很輕地說:“這位小姐,非常感謝您。不論靜容答應付出什麽代價,請您都讓我來承擔吧。”


    孔昭意倒是沒想到這個明薇說的第一句話是這個。


    於是略帶玩味地問:“哦?什麽代價都行?”


    明薇低著頭,身體顫抖著,聲音很輕卻堅定地迴答:“是的,包括我的性命。”


    祝靜容有些臉紅,扯了扯明薇的衣擺。有些歉意地看著孔昭意,解釋道:“不好意思,她誤會了,還請您見諒。”


    長生覺得眼前的二人很有趣,咯咯咯地笑出聲。


    孔昭意的表情也柔和了許多,對著二人擺擺手,讓她倆起來說話。


    “我又不是封建地主,別跪來跪去的。”


    “祝靜容跟我的交易沒什麽代價,她隻是用消息跟我換一把武器而已。犯不上要你一條命。”


    孔昭意又指了指身後掛在牆上無能狂怒的張虎.


    “至於這兩個,不是因為祝靜容才被掛在這的。”


    明薇眼神還是有些呆滯,不過總算是抬頭看人了。


    隻是這張臉上還有些青紫的淤傷,能看出五官長得很好,溫柔得像是江南的薄雨一樣。


    但她日子過得不好,臉色蠟黃缺少生氣兒,再加上瘦弱的身軀,看起來好像隨時都會上西天一樣。


    孔昭意難得想做迴好人,笑眯著眼,“不過我現在有另外一個交易,不知道你們願不願意?”


    祝靜容小心翼翼地問:“我們……可以先問問是什麽交易嗎?”


    “當然。其實很簡單,就是這兩個人不能留,但是我不想自己動手。正好也能給你們倆一個報仇的機會,怎麽樣?”


    祝靜容看了看明薇,垂眸沉思片刻,應下了這件事。


    “都不問問是什麽報酬就答應了?”


    “您是好人……”明薇小聲說著。


    孔昭意再次被逗樂了,用胳膊撐著下巴說道:“你別誤會,我可不是什麽好人。”


    “交易的報酬是20層的房子和物資歸你們所有,他們一家人用不上了。”


    “但是,我有個要求。這兩個人,必須是你們兩個,一人解決一個,不能替對方代勞。”


    “能做到麽?”


    這下祝靜容不敢應了,她早就想宰了張虎張豹這兩個畜生東西了,但明薇……


    明薇緊張地捏著祝靜容的衣袖,指節攥得發白,聲音顫抖著說:“能……我們能做到。”


    孔昭意露出一個很滿意的笑容,從後腰上抽出兩把匕首,分別遞給祝靜容和明薇。


    “這兩把匕首是給你們準備的,算是給我送信的報酬。”


    “另外,好心提醒,找不準位置就對著頸動脈割,包死的。”


    意料之外的,是明薇最先接過匕首,走向張虎。


    張虎全程都聽著三人之間的交易,見明薇過來,還在惡聲惡氣地威脅著:“臭婊子,敢動我,看我不弄死你!”


    明薇目不轉睛地盯著這個折磨了她五年的男人,突然發現他也沒那麽恐怖。


    於是她握緊匕首,試探著朝著張虎的頸動脈紮去。


    但因為並沒有做過這種事情,所以還是紮偏了。


    張虎痛地青筋暴起,沒受傷的那隻手想要抓明薇,長生眯了眯眼,張虎的手就軟趴趴地垂下去了。


    於是,明薇刺了第二刀、第三刀……


    那邊折騰了好半天,都沒弄死張虎。還是祝靜容這邊解決得更快更幹淨,地麵上一滴血都沒有。


    她沒用匕首,反倒將棉衣脫下來,疊成個剛好能掩住下半張臉的大小,用力捂住張豹。


    被捆住的張豹無力反擊,隻能被祝靜容按在地上活活捂死了。


    仔細確認張虎張豹二人都死透了,孔昭意滿意地點點頭,把從徐老太那搜來的鑰匙丟給祝靜容。


    “20層歸你們,所有東西歸你們,我們的交易到此結束。”


    祝靜容接過那把鑰匙,略帶激動地朝著孔昭意道謝:“多謝。我們……不會隨便打擾您的,請您放心。”


    祝靜容和明薇走了之後,把斷腳牆頭草們丟迴去的老傑克和周一鳴也迴來了。


    見到死相慘烈的張虎,也是嘖嘖稱奇。


    畢竟,誰都想不到,明薇那樣一個纖弱的人,真的會有膽子在一個大活人身上插了八九刀。


    處理好張虎張豹兄弟倆,終於輪到徐老太和她躺在地上持續裝死的兒子了。


    親眼目睹了明薇殺張虎,徐老太已經完全安靜下來了,生怕自己和兒子也落得同樣下場。


    孔昭意原本還想問問,究竟是怎麽想到讓那麽小的孩子持刀傷人的,是哪個天才教出來的。


    但又想到上一世在末世中見到的小孩子,想到那一雙雙或怯懦或貪婪的眼睛,沒有一點屬於孩子的天真。


    或許都是被末世逼的,也或許是人性本惡。


    於是孔昭意沒了提問的興趣,隻是盯著看了好半天,轉頭囑咐長生:“都絞碎腦仁兒吧。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齊齊的。”


    “還有那幾個偷襲你一鳴哥哥的,也一起。”


    最後,孔昭意所在的這棟樓裏,多了幾個身體健全,卻隻能躺在那流著口水的“傻子”。


    被人整整齊齊地放在18層張虎張豹兄弟倆曾經躺過的地麵上。


    那些辦理了斷腳業務的人家中也傳出來斷斷續續的哭聲,沒參與這場搶劫幸免於難的人也心有戚戚。


    因為樓下的水位又漲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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