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換衣服、消毒幾道工序。


    靳野和白幺幺進到重症監護室。


    靳野對這裏的環境已經熟得不能再熟,白幺幺是第一次來,看到一排排機器嘀嘀嘀的聲音,心裏莫名緊張。


    白幺幺一個念頭浮出。


    人類……好脆弱啊!


    很快就走到最裏麵的重症單間。


    隔著玻璃牆,能看見房裏有個50歲左右蒼老幹瘦的女人躺在病床上。


    這個女人就是何慧,靳野的母親。


    何慧身上插著胃管、尿管。


    因為腦死亡成為植物人,無法進食,自主排尿也困難,所以都靠營養液和用針管打入流食來維持生命體征。


    床頭那台檢測儀上麵顯示的血壓、心率、血氧都要比正常人低些。


    此刻。


    兩個理療科的護士正在給何慧做理療。


    按摩、電流針灸,這些都是為了延緩何慧肌肉萎縮。


    白幺幺看得心驚,抱著靳野胳膊的手不自覺收緊。


    靳野側頭,安撫的順順白幺幺的背。


    “別怕。”


    白幺幺搖搖頭,“我不怕。”


    宋青蘊問:“要進去跟阿姨說會話嗎?”


    靳野抿唇。


    宋青蘊歎氣,“上次聊到靳大東,阿姨腦細胞有片刻活躍後,護士覺得阿姨有醒來的希望,所以每次白小姐開直播的時候,護士都會放直播給阿姨聽。”


    白幺幺眨眼,“放我的直播給阿姨聽?”


    “嗯。你的直播,靳野也會出現啊,聽你們甜蜜的對話,想著阿姨求生念頭會強一點。”


    靳野問,“有用嗎?”


    宋青蘊沉默。


    宋青蘊的沉默,讓靳野苦笑了聲。


    宋青蘊也不得不說實話:“提你沒用,隻有提到靳大東的名字,阿姨腦細胞才會活躍。”


    “但腦細胞活躍不代表能醒來,各方麵數據表明,阿姨醒來的幾率還是挺……渺茫的。”


    這個渺茫,約等於“不可能”。


    但醫學數據不是絕對,隻要還有生命體征,醫生就不能勸病人家屬放棄治療。


    而且,世上也不是沒有過植物人醒來的例子。


    宋青蘊也不再多言,“我去查房了,一會護士出來,你們就能進去。但最好在30分鍾內結束探訪。”


    “嗯。”


    宋青蘊離開,走廊隻剩靳野白幺幺兩人。


    白幺幺明顯能感覺到靳野的情緒蕩到穀底。


    靳野他不開心……


    這是白幺幺認識靳野這麽久以來,靳野最最最不開心的一次。


    白幺幺看向病床上的何慧,抿唇,“要不!我幫你救阿姨!”


    靳野一頓,立刻轉頭看向白幺幺。


    白幺幺咧嘴笑,衝靳野眨眨眼,“你忘了我有靈力啦?救個人類輕而易舉的事,我……啊!”


    白幺幺話都還沒說完,就被手腕上的禁錮鐲燙得尖叫了聲。


    禁錮鐲似乎能感受到白幺幺的想法。


    這會不僅在發燙,還在瘋狂震動收緊。


    靳野心驚,趕緊抱住白幺幺開口:“幺幺冷靜,放空腦袋,什麽都不要想,不用你救,乖,不用你救。”


    在白幺幺疼出眼淚時,禁錮鐲終於恢複正常。


    白幺幺揉了揉手腕,生氣的要把鐲子往下擼。


    靳野眼疾手快攔住。


    白幺幺嘟嘴,“我討厭這個死鐲子!”


    見禁錮鐲沒再折磨白幺幺,靳野這才鬆口氣。


    伸手拍拍白幺幺的背,“以後不要再起那種念頭了,盡管我很想讓我媽醒過來,但用靈力救人這種事太違反人類規律。你大姐那麽愛你寵你,無緣無故,她不會用鐲子來限製你的,嗯?”


    白幺幺吸吸鼻子,抬頭看著靳野,“我隻是希望你開心。”


    靳野非常認真迴應。


    “我開心,有你在身邊,我很開心。”


    白幺幺這才點頭,“好吧……”


    靳野鬆開白幺幺,親親白幺幺額頭,“走吧,迴家。”


    “不進去看看阿姨嗎!”


    “不用了。”


    宋青蘊都說了,護士提到他的時候,何慧毫無反應。


    反而提到靳大東的時候,腦細胞會活躍。


    一年有餘了,第一個半年靳野幾乎每天都會來陪一會何慧,擦擦手腳,講講日常。


    第二個半年,一周一次。


    再多日常,也總有說完說累的時候。


    看著何慧這副活死人的模樣,每次探訪,靳野都需要好幾天平複心情。


    他現在不是一個人生活。


    他不能不開心,不能讓白幺幺擔心。


    兩人迴家。


    迴到家,靳野拿著鋤頭在院裏翻地鋤草。


    白幺幺坐在窗口,看著靳野忙碌的樣子,心髒揪著疼。


    白幺幺拿起手機,給白媚千發信息。


    白幺幺:【我要脫鐲子!我要幫靳野救他媽媽!】


    白媚千:【可以。如果你能承受得起代價。】


    白幺幺不解。


    白幺幺:【什麽代價?】


    淩雲大廈,頂樓。


    白媚千站在落地窗前,眼神清冷的俯視腳下半個海城。


    白幺幺的話,實在天真。


    5000年前,她也像白幺幺一樣天真……


    可天真的代價,她到現在還在償還。


    手機又震了震,是白幺幺還在追問。


    白幺幺:【什麽代價呀!】


    白幺幺:【我想要靳野開心!我不怕付出代價!】


    白媚千:【你承擔不起的代價。】


    小院。


    白幺幺看著白媚千發過來的信息,委屈的崛起嘴巴。


    她小聲嘟囔了句,“賣什麽關子嘛……”


    對了!


    二哥跟大姐同齡!


    二哥靈力比大姐還要高!


    那是不是可以讓二哥幫她解開禁錮鐲?


    好像,二哥三哥和四哥過幾天就會來人類世界!要以人類姐弟兄妹的身份,跟蔣庭姐夫見麵!


    到時候……嘿嘿嘿。


    白幺幺瞬間開心了。


    二哥三哥和四哥,是絕對絕對不會拒絕她的!


    “靳野靳野——”


    菜地裏,靳野迴頭,“嗯?餓了?”


    白幺幺咧嘴笑,“明天陪我去逛商場好不好?我二哥三哥四哥快來了,我想用我自己直播賺的錢,給他們買禮物!哄他們開心!”


    “當然好。”


    禮物,不僅白幺幺要買。


    作為白幺幺的男友,靳野也該好好準備準備。


    從白幺幺平時提到幾個哥哥的興奮勁,白幺幺幾個哥哥很有可能都是妹控。


    要跟三個妹控搶妹妹……


    甚至還想讓白幺幺留在人類世界度過百年……


    站在妹控的視角,靳野感覺自己就像是“誘騙無知少女”的壞蛋,自己都開始討厭自己了。


    嘶……


    蔣庭真是給他找了個大難題,真不愧是好兄弟。


    楊柳派出所。


    蔣庭手機震了震。


    靳野:【死矯情男,以後別踏進小院半步。】


    蔣庭:【???】


    蔣庭:【你被奪舍了?】


    蔣庭:【老子在盡心盡力幫你查靳大東下落,你罵我嬌情男?】


    靳野:【嗬嗬。】


    蔣庭:【怎麽,想到以後兄弟要變成你姐夫,現在就開始不平衡了?】


    小院,靳野長歎一口氣。


    放下手機,懶得再跟蔣庭瞎扯,洗洗手走進屋把白幺幺抱進懷裏,開始打探消息。


    靳野問:“你三個哥哥,有什麽喜好,或者有什麽愛吃的嗎?”


    白幺幺想了想,“我二哥喜歡安靜!我三哥喜歡別人幫他試藥!我四哥喜歡玩火!”


    “……”靳野頭大。


    看來一窩五隻狐狸,隻有白幺幺是可愛的。


    嗯,他撿到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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