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逸軒糾結了一晚上,輾轉反側,徹夜難眠。太反常了,他怎麽會對一個男人……雖然程鈺確實長得好看,家世、樣貌、人品樣樣都是出類拔萃的,可再怎麽,他也是個男人,自己總不能喜歡男人吧?他再怎麽愛玩,也知道這完全是違背人倫的。


    可今日為何會有那般反應?


    薑逸軒想了一晚上也沒想通,他是個心裏藏不住事的人,如果不找人說出來他能把自己糾結到發瘋。於是第二天,天微微亮他便爬起來,躡手躡腳地出了門去找馮宇。


    馮宇的母親是當今聖上的親妹妹,他爹也是朝中重臣,家裏對他從小管得甚嚴,因此他一直都有早起練劍的習慣。


    薑逸軒沒費多少時間就找到了練武場,馮宇果然在這。此時天邊才微微泛起魚肚白,他微微喘著氣,衣服濕了一大半,想來已經練了很久了。


    隨著一個利落的空翻轉身,他抬頭朝薑逸軒這邊看過來。薑逸軒剛準備叫他,他便先開口了。


    “你今天可遲到了啊!”


    “什麽遲到?”


    馮宇停下來定睛一看,才發現來人是薑逸軒。


    “軒兒,是你啊,我還以為是程鈺呢!”他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朝薑逸軒走過來,“一大早找我準沒好事,說吧。”


    薑逸軒神經兮兮地看了看周圍,雖然整個練武場隻有他和馮宇兩人,他還是小心翼翼地把好友拉到了角落的大樹後邊。


    馮宇不解地看著他:“幹嘛呀你?神神秘秘的。”


    “馮宇,咱倆是不是兄弟?”


    馮宇皺著眉探了探他的額頭,疑惑道:“不燒呀?”


    “哎呀,我跟你說正經的!”薑逸軒拍掉他的爪子,他壓低聲音,“此事非同小可,你得保證你不會跟任何人提起。”


    馮宇無語:“我你還信不過?你的那些風月話本被你爹翻出來的時候還是我幫你扛的!”


    薑逸軒想想也是,他和馮宇從小就愛在一塊兒玩,兩人沒少替對方兜秘密。他也不藏著掖著了,把昨天的事都告訴了馮宇,打算聽聽他的分析。


    程鈺來到習武場的時候沒見到經常同來練劍的馮宇,聽到角落的大樹那邊有動靜,警惕地捏緊手中劍,悄悄地靠過去。


    “什麽!程鈺?”


    突然聽到自己的名字,程鈺愣了一下,下意識的頓住腳步,接著就聽到那聲音繼續嚷嚷起來:“軒兒,你開什麽玩笑?你喜歡程鈺?”


    “你小點聲!我……我也不確定,雖然他長得是好看,我也確實喜歡逗他玩,但……也許我隻是想和他做朋友呢?”


    朋友?程鈺心中冷笑。他可不想和這麽個不學無術的惹禍精做朋友!


    他正準備離開,便聽到馮宇咬牙切齒的說:“那你想著他自……瀆?!”


    ……


    這下程鈺徹底愣住了。


    想著他自什麽?什麽瀆?誰自……瀆?他是覺得腦子裏一片空白,等他反應過來時他已經揪住薑逸軒的衣領把人抵在樹幹上。


    馮宇驚唿:“程鈺你幹什麽?!”


    適才他們談得投入,都沒察覺到程鈺的到來,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兩人都沒反應過來。


    薑逸軒猝不及防地被抵在大樹幹上,嚇了一跳,接著看清了眼前這張臉是程鈺,頓時羞憤不已。他一個男人想著另一個男人行那般汙穢之事,還被人家聽了去,此時,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程鈺臉色鐵青,他說不清心裏是憤怒多一些還是震驚多一些。他雖一向克己守禮,長那麽大都沒有撫慰過自己,如今聽到有人想著自己做那等事,對方還是個男人,這無異於有人當眾扇他耳光!


    他們二人同為男子,更何況此人的輕浮浪子行徑他早已有所耳聞。薑逸軒風流成性在京城裏是傳遍了的,小小年紀就常出入醉香樓那等風月場所,言語也時常輕佻孟浪,這樣的人與他是格格不入的。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因此任憑薑逸軒如何糾纏耍寶,程鈺一向對他都淡漠疏離。


    被這種浪蕩公子惦記,於他而言是一種侮辱。可這人居然敢想著他做那汙穢之事,無恥至極!


    他又羞又惱,裝腔作勢地揪著始作俑者的衣領,卻氣得說不出一個字。


    馮宇怕事情鬧大,趕緊勸阻程鈺:“程鈺,你冷靜點!你想挨夫子處罰嗎?”


    程鈺聞言,總算找迴了理智 ,他逼迫自己冷靜下來,放開薑逸軒,卻還是氣不過,冷冷地盯著他,聲音涼薄:“薑逸軒,你真是不知羞恥!”


    “過了吧?程鈺。”


    “程鈺,”薑逸軒拍了拍馮宇的肩膀示意他別說話,他還是一副嬉笑的模樣,不過語氣中難得帶了幾分正經跟他解釋,“我並未對你有任何非分之想,這隻是個誤會,都是男人,不難理解吧?”


    程鈺抿著唇沒說話,事實上他也不知道說什麽。理解什麽?理解一個男人為什麽會想著另一個男人動手?可是,萬一真的是他想多了呢?


    聽到兩人對話時他氣得想打人,而現在薑逸軒說這隻是個誤會,他心裏似乎又憋著一股氣。他不知道這股氣從何而來,隻得草率的把它歸結為自作多情的難堪。


    薑逸軒看他還板著個臉,頗為無奈的撓撓頭,“哎,我怎麽跟你說呢,你我年紀相仿,又不是孩童了,是個正常的男人都會……”


    “我不會!”程鈺下意識反駁。


    “那是你不正常。”


    “你!”


    “好了好了兩位,”眼看他們又要爭起來,馮宇趕緊出來打圓場,“聽學時間就要到了,我們還是趕緊迴去吧,免得夫子責罰。”


    程鈺臉色稍緩,一言不發的走在前麵。


    馮宇這個和事佬怕他還在糾結,又追上去給他吃顆定心丸:“這事兒你別想了,就是個誤會。軒兒你還不知道嗎?一年360天,有幾天沒進過醉香樓的?那醉香樓裏的柳兒姑娘,膚若凝脂,腰細腿長,軒兒每次去都叫她服侍!他喜歡的是那種。你就放心吧!”


    薑逸軒翻了個白眼,馮宇太誇張了,他雖然經常去醉香樓,不過都是去聽曲兒的,那柳兒姑娘父親去得早,母親又重病,他看她可憐才每次都點她倒酒。不過眼下為了打消程鈺的疑慮,他也懶得為自己辯駁。


    馮宇本以為這顆定心丸吃下去,程鈺該氣消了,誰知他非但沒消氣,反倒聽得眉頭緊皺,握緊拳頭,最後怒吼著丟下一句“苟且齷齪!不知廉恥!”便快速走遠了。


    馮宇和薑逸軒你看著我,我看著你,最後一同看向程鈺走遠的背影,兩頭霧水……


    “軒兒,”馮宇勾住薑逸軒的肩膀,“你說這程鈺一天冷淡寡言的,怎麽一遇到你就時常怒發衝冠啊?”


    薑逸軒聳聳肩:“我怎麽知道,可能他確實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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